世家 第245章

連府除服的第二天莫氏就搬到上房去了。莫氏看著這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心裡感慨萬千。十八年了，終於熬出來了。

莫氏看著庫房裡那些古樸陳舊的擺設，再想著自己庫房，她辛苦二十來年攢下來的家資全部都沒了，心就一陣抽疼，再想著本該到手的那麼大一筆錢也飛了，越發的難受。

劉婆子忙寬慰道：「夫人，銀錢沒了可以再想辦法掙，可千萬保重身體。」三姑娘毫無顧忌地去了馬府，除了一些笨重的傢俱，其他東西全部都搬走了，已經將蘭溪院都搬空了。不過對於將這些東西視若自己的莫氏來說，就是他看了都心疼。

莫氏眼中閃現過凶狠的目光，他現在最後悔的是沒早點下手，應該在老夫人過世時就該下手除了他。

劉婆子說道：「夫人，來日方長。三姑娘不可能在馬府的人馬府內出嫁的。」只要有心，總是能找到破綻的。

莫氏點了下頭，只是莫氏現在卻沒這個把握了，那個死丫頭狡詐的很，竟然知道尋了靖寧侯找了一個向薇過來擺了她一道，等三五年後這個丫頭的羽翼豐滿她更加奈何不了。想到這裡，莫氏沉聲問道：「那死丫頭為什麼去山上，打聽到了沒有？」

劉婆子搖頭道：「沒打聽到，馬府的人說好像是去為老夫人祈福。不過我打聽到，三姑娘好像是住在昭華寺內的院子裡，並不需要馬府送東西去。再多的事情就打聽不出來了。」

莫氏面色一寒。

劉婆子說道：「夫人，我聽說羅家姑娘也在山上。」這樣的話，兩人應該是在一處的。

此時被人談論的月瑤正好用過午膳，她看著天空澄清澄清的，帶著明珠爬山去了。

一行人走走停停，等到他們攀登到山頂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眾人站在山頂上看下面。

山谷中的風還帶著濃厚的涼意，驅趕著白色的霧氣，向山下飄蕩。而山峰的陰影更快地壓在村莊上，陰影越來越濃，漸漸和夜色混為一體。

月瑤看敖眼前的景致，眼睛都不眨一下。

明珠左看右看，看來看去，還是滿山的樹木，不過這些樹木除了少不部份的青松是翠綠的，其他大半都是光禿禿的，就是樹上還殘留著葉子也被風吹過在地。

明珠小聲地問著白易道：「你覺得這有什麼看的？我覺得還沒我家的園子漂亮。」

白易也覺得沒什麼可看的，只是她知道月瑤看的視覺跟他們不一樣，笑著說道：「姑娘，這裡跟園子是不能相比的。」園子景致是很美，只是跟山上不是一個範疇，沒法相比。

明珠弄不懂月瑤的想法，不過她也沒打擾了月瑤，由著她慢慢地看。明珠過了好一會小聲地說道：「白易，你說她這樣不眨眼地看，眼睛會不會痛，我真擔心呢……」

白易道：「不用擔心。」現在滿天也只是霞光，又沒太陽，不會刺眼，自然也不擔心會傷到眼睛。

月亮升起來了，滿山都被月亮照成銀灰色了。

此時一陣狼嚎聲，明珠打了一個冷顫，拉著月瑤的手道：「月瑤這裡有野獸，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她有些怕。

白易也覺得這裡不大安全，若是白天倒也不帕，現在晚上，山上野獸很多，萬一碰到大傢伙還是有些麻煩：「月瑤姑娘，這裡有野獸出沒，雖然我們這裡人多，但是也怕有個萬一。」

月瑤笑道：「好。」她若是一個人也不敢來，這次也是仗著身邊有白易跟向薇，能看到夕陽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月瑤回去的路上有些遺憾道：「我聽說昭華寺內後面有一片梅華林，等到臘月梅花盛開的時候，跟仙境似的，可惜無緣一見。」

向薇斜眼望了月瑤一眼，這話絕對是特意說給明珠聽的，好讓明珠給她開路。

明珠皺著眉頭道：「還有這樣的事？既然是漂亮的景致，自然是讓人觀賞的。」寺廟的和尚也太欺負人了。

月瑤歎氣道：「我前年在臘月的時候就想去看，可是寺廟的僧人說沒有經過允許是不能進去的。明珠，你認識的人比較多，看看有沒有什麼法子讓我們進去，就看一會也成。」月瑤是真的很希望去看看這傳聞中的梅華林。

向薇無語了，這是陽謀，不過卻不讓人反感。

白易顯然也知道月瑤的打算，再聽到月瑤直接說出來的，倒是一笑。她覺得這樣正好，自家主子心思單純，需要她幫忙的直接說出來會比算計更好。

明珠很有義氣地說道：「你放心，若是真有這麼漂亮的地方，我一定讓你看個夠。」這點小事難不倒她。

回到院子裡，向薇避著人笑道：「姑娘，其實你想去梅華林，只要跟玉山先生說一下就成，不需要跟明珠說的。」玉山先生與玄天大師都是朋友，去一個梅華林那絕對是小事一樁。

月瑤呀了一聲，轉而笑道：「都一樣，這件事也不是什麼麻煩事。」就算跟明珠說，也事無傷大雅。

向薇搖搖頭，她理解不了月瑤的思維。其實月瑤主要是沒想過求玉山先生，要不然哪裡會跟明珠開口。

這件事對明珠來說確實不是難事，第二天他們就去了梅華林。只是梅華林的梅花此時都沒盛開，沒多大看頭。

月瑤看著明珠失望的神色笑道：「等下大雪的時候，梅花盛開，紅白交錯，風景絕美，你肯定一輩子忘不掉。」

明珠半信半疑。

白易在旁邊提醒道：「姑娘，若是如此得到臘月才能回去。」這大半個月自家姑娘都瘦了小半圈了。雖然自家姑娘沒再叫著要回去，但是白易知道自家姑娘很想回去。」

明珠猶豫了，想看美景又想回家，真正的左右為難。不過最後明珠還是決定留下來，對著月瑤說道：「若是你讓我失望，你得賠償我。」

月瑤笑道：「好。」明珠什麼都不缺，要她賠償的東西也不會太過分，拿得出來她也不會不捨得。

明珠回去叫著餓了，拉著月瑤的胳膊說道：「月瑤，我餓了。」說完掐了一下臉頰，嘟囔著說道：「月瑤，我瘦了很多了，臉上都沒肉了，得多吃多補。」

白易每次看到明珠對月瑤撒嬌的模樣就覺得一群烏鴉飛過頭頂，這到底是誰大誰小呀！

向薇覺得月瑤跟明珠在一起就很可樂。

月瑤道：「我也瘦了，比你瘦多了！」

明珠也就開始幾天跟著月瑤一起吃，這也是白易按照月瑤的話讓明珠吃著粗茶淡飯感受感受生活的不易。到了後來小廚房還是建了起來，裡面時不時燉些好吃的，有明珠的自然有月瑤的，月瑤跟著沾了光，吃上難得一見的血燕。

用完晚膳屋食後，明珠陪著月瑤練字。明珠剛過來的時候屋子沒燒地龍，現在屋子都燒起了地龍，倒也舒坦。

兩人練完字，白易就讓人端了夜宵過來。靖寧侯府送來的東西，都是最好的。月瑤吃完以後問了白易道：「我是不是又長高了？」

明珠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後站在月瑤身邊，用自己的身高衡量了一下後搖頭道：「沒有，你還是只到我的耳朵邊上。」

白易很想捂眼睛，太丟人了有木有。

向薇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可不留情面，說道：「姑娘長高了，難道你就不長了？」兩個人這一個多月都長高了不少。

明珠哼了一聲，不過等白易跟向薇下去以後，她卻擔心地說道：「月瑤，你說我們會不會太高了。」她現在才十四歲，就跟人家十六歲那般高了，她覺得不是好事。

月瑤眨巴著眼睛笑道：「江南女子嬌小撫媚，可惜你沒像著你娘，像著你爹！」太后跟靖寧侯夫人就是江南人氏。

明珠不高興地噘著嘴。

月瑤樂得不行：「百花各都有各色，牡丹富貴大氣，蓮花孤傲高潔，桂花芳香四溢……你喜歡牡丹花，但也不能說蓮花跟桂花都不好看，你說對不對？」

明珠想了下後說道：「我知道了。」

第二天，玉山先生因為有事要下山去了。玉山先生臨走之前道：「等我辦完事就回來，你可不要仗著我不在，就一直拚命地學。得懂得勞逸結合，沒事多出去外面走走轉轉，看看風景。」玉山先生的意思，閉門造車，是造不出來的。

向薇抬頭望天，人家的老師生怕自己的學生不認真努力，都是嚴家看管。碰到她家姑娘，作為老師的玉山先生都生恐學生累著了，怎麼感覺越來越詭異了。

月瑤乖巧地應道：「我會的。」不多畫畫，就多看書了。

玉山先生下山的時候，送了不少的書籍給月瑤，送的都是關於天文地理方面的書籍。

明珠翻看了幾頁頭都疼了，問了月瑤道：「你看得懂嗎？」

月瑤也不大看得懂，實誠地說道：「看不懂，但先看，不懂的時候再請先生解析。」先生給她看這些書，肯定是有用意的，只是玉山先生跟請來的教書先生不一樣，她只好先自學，不懂的時候再問。

明珠不想虐待自己，尋了自己感興趣的遊記看，以前被看得緊，她想看也看不著，現在白易也不管她，她可以盡情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