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瑤等廷正平靜下來後說道:「廷正不用怕,姐姐能保護好自己也能護好你,但是姐姐不可能護你一輩子。廷正,你一定要學好本事,這樣將來才不受制於人,我們姐弟倆才不會被人擺佈。」
廷正重重點頭道:「我知道了姐姐,我一定好好學本事,將來保護好姐姐。」
月瑤頷首一笑,問道:「姐姐相信你。不過廷正你老實告訴我,你喜歡學文還是學武?」自從向薇建議她說最好讓廷正習武以後,月瑤就有意讓華少業多訓練廷正。華少業也很肯定地跟月瑤說,廷正確實有這個天賦。
月瑤這段時間也很糾結,以廷正的資質,在科舉上面是不會有建樹的,一個秀才已經是頂天了。但若是從武的話,也許能為廷正打開一片新的天地
廷正有些猶豫,過了半響後說道:「姐姐,我喜歡學文。」記得他以前說過他要考進士舉人,要當官,這樣才能保護好自己。
月瑤看出了廷正的猶豫,笑著說道:「學武一樣可以科考,也可以考舉人進士的,一樣當官的。」廷正從文的話一輩子肯定是不會有建樹的,既然廷正在武學方面有天賦,何必為了名聲蹉跎廷正一輩子,月瑤重生一輩子已經將這種事情看得很淡。她現在最擔心的是廷正從武,十來年後的那場戰事會有性命危險。可是危險之中也有機遇,想要人上人,就得吃得苦中苦。這也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廷正很猶豫,小心翼翼地問道:「姐姐,這樣會不會對爹的名聲有礙,對連家也不好?」
月瑤一愣,從這件事可以看出廷正其實也是動過這種心思的,只是不知道被誰說服了。月瑤搖頭道:「不會,我們往往長遠去想,你從武,以後在軍中有所建樹,得了一官半職,支撐門庭。爹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裡會不高興。」
廷正聽著月瑤的分析,點頭道:「好,我聽姐姐的。」姐姐說好,他自己也喜歡習武,那就走這條路。
月瑤私底下問了向薇:「你說等廷正走了從武這條路,以後兒孫之中有文采好的,能不能再從文?」
向薇笑道:「理論上是可行的,沒有律法說武將的兒子不能從科舉入仕。只是操作起來很難,文武朝官之間不能並存,之間相鬥得很厲害。」最主要的是皇帝也不希望文武混為一搭。最好是兩邊往死力掐,然後他的位置才能穩當。
月瑤有些失落。
向薇笑道:「你也不用擔心。你們一家情況特殊,再有你也特殊,也許到時候會不一樣呢!」總是操心幾十年以後的事,累不累喲。
月瑤低低地說道:「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先顧好眼前的事。
當天晚上馬成騰回來以後,莊若蘭派了一個婆子將白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馬成騰。
馬成騰有些驚訝,這件事他從頭到尾都沒得到消息,月瑤連點風都沒給他透露:「去將月瑤叫過來。」
月瑤到了書房,也沒瞞著馬成騰,將她的打算都告訴了馬成騰:「舅舅,既然廷正有這方面的天賦,我不想讓他一輩子蹉跎了。」
若是換成了連棟方,那是肯定不會答應的。馬成騰卻對習武沒有偏見,只是他覺得月瑤這樣做有些不妥當:「月瑤,這件事你應該告訴我,我來給你處理好。」
月瑤搖頭道:「舅舅,我已經讓你很為難了,這件事你就交給我處置吧!」雖然舅舅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是不可否認,舅舅對她實在是好得沒話說。
馬成騰微微歎氣:「算了,既然你決定了那就去做吧!」廷正情況太特殊了,讓他教他也教不好,所以馬成騰也不敢接手。
月瑤笑著告訴了馬成騰一個好消息:「舅舅,你上次不是讓我參加畫藝比賽嗎?」
馬成騰聽到畫藝比賽就不舒坦,按照他的說法以月瑤的水平完全可以參見,可是玉山先生卻不讓。
月瑤笑著說道:「舅舅,玉山先生其實拿了我的畫作去參加了比賽。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馬成騰啊了一聲:「是哪幅作品?」
月瑤笑道:「就是那副《寒梅侍女圖》,我的別號就是山野居士。」
馬成騰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畫展的時候他也看了那幅畫,畫風別具一格,只是他以為山野居士是一個男子呢,卻沒想到是月瑤。馬成騰有些激動地說道:「月瑤,你說的是真的?」
月瑤連連點頭,說道:「舅舅,是真的。只是玉山先生覺得我現在年齡太小,若是讓外人知道對我的心性有影響,所以不欲讓外人知道。舅舅,這件事你知道就好了。不要告訴別人。」
馬成騰不大贊成:「這麼好的事,為什麼不能告訴別人。」
月瑤輕輕一笑:「舅舅,我才十二歲,未來的路還長,不在意這一時半會的名聲。若是因為外界太多的打擾影響了心性,到時候就不能更進一步了。我好想成為如玉山先生一樣的人呢!」月瑤不是擔心影響心性,而是不願意被別的人知道。盛名太過就是包袱,會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馬成騰想了一下也覺得是這個道理:「好,這件事我誰也不告訴。不過月瑤,你挑選一副畫送給舅舅。」
月瑤笑著點頭道:「舅舅,等我有了很滿意的畫作,我再送給你吧!」能讓她非常滿意的畫作,到現在還沒有。
月瑤將這件事告訴馬成騰,也是有她的用意。她要素材就一定要經常出門,一兩次借口好找,次數多了難免麻煩。現在告訴了舅舅,到時候出門也方便,就算去外面長住也不擔心。
馬成騰笑容滿面地陪著月瑤出了院子:「月瑤,若是缺了什麼東西,就讓人去購置。」
月瑤成為大畫師,馬成騰其實也得不到什麼利益。只是他借才,也樂意看到月瑤名揚天下。
湯氏知道月瑤跟連棟方大吵一架,至於什麼原因來人也不清楚。湯氏幽幽歎氣一口:「我是真沒料到,月瑤竟然跟連家家主都能吵得起來。」從這件事可以看出,月瑤與連家的矛盾非常深,而她因為對這裡面的情況不大瞭解,所以才吃了那麼大一個虧。
素竹滿心的不甘:「聽下面的人說,瑤姑娘去見老爺,出門的時候老爺滿臉的笑意。也不知道瑤姑娘給老爺說了什麼?」湯氏管家的時候,也安插了一些人在府邸。她也不要做其他,只是希望能洞悉府邸裡的事。莊若蘭接受以後,也沒有動這些人。
湯氏搖頭苦笑道:「誰知道呢!」上次一個小差錯讓她吃了這麼大一個虧,她是決計不敢再去招惹月瑤了。
第二日月瑤就帶著廷正去了李府。此時李國荇正在府邸,聽到月瑤過來就讓人將她帶到書房。
月瑤走得很慢,在腦子裡打著腹稿,該如何說才能讓李伯伯答應了她的請求。
廷正覺得手黏糊糊的,小聲說道:「姐姐別擔心,李伯伯很好的。」廷正以為月瑤是怕了,所以才出言安慰。
月瑤輕輕一笑。李國荇看著月瑤跟廷正一起進了書房,說道:「廷正,你先出去。」
月瑤搖搖頭道:「伯父,讓廷正留下來吧!他也長大了,很多事也該知道了。」
李國荇眼中閃現過複雜的神色,李國荇也是將廷正當兒子養,這幾年也是悉心教導,他內心深處並不希望廷正小小年紀就接觸這些陰的東西,但是他也知道月瑤這麼做沒有錯。廷正不同李翰,以後連家二房要他支撐門庭,廷正早點懂事對他們姐弟兩人都是好事。
廷正站出來道:「伯伯,讓我留下來吧!我不能一直讓姐姐保護,而我卻什麼都不知道。」
李國荇看著廷正眼中露出堅毅的神情,有些愣住了,再回頭看向月瑤,他不由得承認月瑤這麼做是對的。廷正情況特殊,他必須要比同年齡人早熟懂事。由廷正的情況,李國荇不免想起了李翰。三個兒子之中,李翰的天賦是最高的,可是小兒子心思沒放在學習上,而且因為是小兒子的緣故,別說妻子,就是他都難免有些縱容, 所以養成兒子天真無邪的性子,跟成熟懂事的廷正形成鮮明的對比。
李國荇從這次的事發現想偏了,所謂玉不琢不成器,不能再任由小兒子這樣下去了。
廷正見李國荇久久不開口說話,小聲叫道:「伯父,伯父?」
李國荇回神對著姐弟兩人說道:「你堂兄廷禮上門請求我別將廷正帶走,你怎麼說?」
月瑤一愣,沒想到廷禮竟然出面了。她是想到伯父對李國荇有心結,是決計不會上門的,沒想到竟然派了廷禮過來。
李國荇看著月瑤面色有些頹敗,心底有些疼惜,問道:「你跟我說說,為什麼一定要讓廷正跟我去兩廣。我本是打算送了廷正去書院。」』李國荇的意思是他在離開之前會將廷正安置妥當。
李國荇不是在敷衍月瑤,他確實是有這個打算。只是還沒等他付諸行動,月瑤就說讓廷正跟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