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下了兩天的大雪。雪花仍然一片一片落在枝稠葉密的樹上,路旁邊茶碗粗細的樹枝和樹身也終於負擔不起雪堆的重壓,終於接二連三地咯喳咯喳的折斷了。
月瑤笑道:「瑞雪兆豐年,明年肯定又是一個風調雨順的年了。」大元朝這些年都很好,沒有大的天災,老百姓安居樂業,天下也一片太平。
月瑤正吩咐丫鬟去取了畫板過來作畫,細雨走過來道:「姑娘,靖寧候府給姑娘送了兩個小丫鬟過來。」
月瑤很詫異:「是靖寧候世子夫人還是明珠?」
月瑤回到海棠苑,就看到院子裡多了兩個穿著一樣顏色衣服的小姑娘,之所以小,是因為兩個人看著比較稚氣,瞧著大概十來歲的樣子了。這兩個小姑娘都是圓臉,個子差不多,不過樣貌不大相似。
月瑤望著向薇:「這是明珠送過來的嗎?」明珠好好的送兩個小丫環給他做什麼。
向薇讓月瑤先進了屋子,讓其他閒雜人員都推下去,等人都走光了以後才說道:「姑娘,這兩個丫環不是明珠給的,是世子給的。」
月瑤越發詫異了,好好的靖寧侯世子突然之間送她兩個丫鬟給她做什麼?她又不缺丫環。
向薇直接問了兩個姑娘:「你們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家裡還有多少人?習武多久了?」
兩個丫環互相對望一眼,其中左邊的姑娘先站出來說道:「回姐姐,我叫谷蘭,今年十歲,家裡父母俱在,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弟弟跟兩個妹妹。我從四歲開始習武,到現在已經算小有所成。」
右邊的姑娘也站出來說道:「我叫谷幽,今年也是十歲,爹娘都健在,有一個姐姐兩個弟弟。我從三歲習武,我爹說勉強過關。」
向薇讓兩個小丫環都下去,然後才對著月瑤說道:「姑娘,這兩個小丫頭應該是世子從侯府那些家將的孩子之中挑選過來的。借了名頭給姑娘送過來的。」
向薇見月瑤面露疑惑,解釋了一通。這些侯府的家將,其實本質上也是侯府的僕從。只是這些人都有武功底子,太平時候他們就是侯府的侍衛,打仗時期這些人都會跟著主人上戰場殺敵,運氣好的話得了軍功有了軍職,將來也能走仕途。
月瑤擔心地說道:「谷蘭跟谷幽願意真心跟隨我嗎?」月瑤一直想找有武功底子的人,現在這兩個丫鬟年齡其實挺對月瑤心思的,跟她差不多年齡,放在身邊長了也能貼心。只是月瑤擔心兩人不是真心願意過來,畢竟人家父母家人俱在,哪裡願意離了父母的。
向薇笑道:「姑娘多想了。世子已經將身契送過來了,這兩個小丫鬟以後就是姑娘的人了。姑娘想要如何處置她們都成。」
月瑤還是有些猶豫。
向薇無奈地說道:「姑娘,其實本質上來說他們也是府邸的奴僕,世子要送給姑娘,他們能有什麼異議。而且家裡孩子多,開銷太大,送到姑娘這邊來,家裡不僅少了一個人的花銷,以後他們每個月還能得了月錢幫襯家裡,對雙方都是好的!」以向薇對月瑤的瞭解,就算有這兩個小丫鬟的身契,也肯定會讓兩個小丫鬟跟父母聯繫了。
月瑤想了下還是搖頭道:「我還是要親自問他們一下。若是我們不願意,你親自送他們回去。」
兩個小丫鬟聽到月瑤說要送他們回去,臉都白了。月瑤不知道的是這兩個小丫鬟是經過層層選拔才選上的。這挑選的不僅僅是武功,還有心性。兩個小丫鬟本來能過來十分高興,現在卻因為月瑤的話而惶恐不安。這要回去了,也不知道將來會如何了。
兩個小丫鬟跪在地上道:「姑娘,求姑娘不要趕我們走。姑娘,求求你了。」
月瑤面色有些微紅,他只是不想人家骨肉分離,弄得現在倒是想試自己做了什麼壞事一般。月瑤說道:「我只是不想你們離開父母,跟在我身邊委屈了你們。」
向薇在旁邊翻了白眼,月瑤自己失去了父母,所以覺得其他人都離不得父母,也不想想,這一大家子人,收入有限,孩子又多,日子肯定過得不是很寬裕,做子女的能不僅不要父母分擔還能幫趁父母,這不也是一份孝道。向薇知道自己說不通月瑤,所以也懶得說了。
向薇見月瑤猶豫,說道:「你們兩人去找郝媽媽,讓他給你們吩咐差事。上午你們就跟郝媽媽學規矩,下午到後院練功。」十歲的孩子救算習武也是三腳貓的功夫,要想保護好月瑤還需要好好練功。
兩個丫環見向薇發話了,面上才浮現出笑容,忙齊聲說道:「是。」轉頭對著月瑤說道:「謝姑娘恩典。」
靖寧侯府送了兩個小丫鬟給月瑤,馬府的主子很快就知道了。馬成騰也沒多想,向薇也是侯府的人,現在多兩個小丫鬟也是小事。
莊若蘭卻有些疑問,問了彩畫道:「你去打聽一下靖寧侯世子夫人好好的送兩個小丫鬟過來做什麼?」靖寧侯府定然不會送一般的丫鬟,這裡面肯定有點古怪。
彩畫笑著說道:「夫人,細雨悄悄告訴我,這兩個小丫鬟都會拳腳功夫。細雨說以後姑娘出門在外就不擔心被人欺負了。」
莊若蘭笑了下說道:「原來如此,我當侯府怎麼好好的就送兩個小丫鬟過來了。」與其說送丫鬟,不如說是送女護衛。靖寧侯府給人的回報果然與眾不同。
年後,月瑤收到不少的請帖,不過月瑤一家都沒去。一直出了正月,月瑤才去了國公府一趟,見了國公府的太夫人。
月瑤過去,陪了國公府的太夫人半天才回到馬府,花了小半個月的時間才將國公府夫人的畫像畫好。
莊若蘭最先看到畫像,點著頭說道:「跟太夫人一模一樣,相信太夫人一定喜歡。」
國公府的太夫人看到月瑤的這副畫像,非常喜歡,當下就讓丫鬟取銀票了。
莊若蘭笑道:「太夫人,月瑤這孩子只是不想多畫畫,所以才對外說一千兩一副畫。」
太夫人見狀就沒送銀子,而是送了一套首飾。莊若蘭知道太夫人是肯定不會讓月瑤吃虧的,銀子不要,長者的賞賜還是該接的。
月瑤得了禮物就打開盒子,看著太夫人給他的報酬愣住了。匣子裡放的是一整套的首飾,髮釵、髮簪,鐲子,耳地,戒指,這些首飾,是套碧玉雕刻的首飾,玉質上乘,每一樣首飾都泛著綠油油的青光,剔透圓潤,而且做工也極為精細,可以說是玉飾之中難得一見的精品。
月瑤對著莊若蘭說道:「表嫂,這是不是太貴重了?」這首飾何止價值千金了。
莊若蘭笑著說道:「給你就拿著了。」莊若蘭是知道太夫人有很多的好東西,不過平常除非給了自己極為喜愛的晚輩,一般人是不拿出來的,就是她當年出嫁,太夫人送的東西也沒月瑤手裡的這套好。現在太夫人能送這套首飾,可見是對月瑤的畫作極為滿意了。
月瑤還是有些猶豫。
莊若蘭笑著說道:「你放心拿著就是,太夫人能給,你就能接,這也是你辛苦所得。」莊若蘭真心認為月瑤若是能多畫幾幅畫,肯定是日進斗金了。可惜月瑤一年就只畫三幅畫。
月瑤最後還是收了這套首飾。
回到海棠苑,向薇大笑:「姑娘,以後你就專門給這些貴夫人作畫了,這樣以後你定然能成為最有錢的畫師。」
月瑤嘟囔說道:「我才不要成為最有錢的畫師。」她要成為最有名氣最有本事的畫師。
向薇呵呵直笑。
轉眼就到了月底,馬府上上下下為著陸瀅的婚事也忙開了。這日是馬府的親眷過來給陸瀅添妝的日子。
來給陸瀅添妝的人不多,給的添妝也都不豐厚。月瑤給的添妝是一對金手鐲,一對耳環,還有一對赤金石榴簪子。添妝不算太厚,但也不算小氣。
月瑤與陸瀅關係並不親近,送完東西就出了陸瀅的院子。既然沒話可說,還不若就保持這樣的關係。
陸瀅想著月瑤一幅畫就價值一千兩銀子,添妝卻是如此寒酸,覺得月瑤摳門到家了。
陸瀅的嫁妝在一般門戶裡也挺不錯的,馬成騰之前發話拿出四千兩銀子給陸瀅置辦嫁妝,加上小馬氏也拿出了一大半的嫁妝出來,整了滿滿噹噹的三十六抬。
之所以置辦三十六抬,是因為張家二少奶奶的嫁妝只有三十六抬,後進門的媳婦總不能比前頭嫂子嫁妝多了。打個平手就是了。
陸瀅出嫁第二天,莊若蘭就發做了,因為前面生了兩個,所以這胎很順利,沒到響午就生了,是一個大胖小子。
馬鵬抱著兒子歡喜的嘴巴都合不上。雖然說太醫跟穩婆說十有**是兒子,但沒生下來也不是十拿九穩的事。現在兒子抱在手上,那才是實打實的。
也是巧合,就在這個孩子落地不到三刻鐘,馬成騰升為工部右侍郎的聖旨也下了。這聖旨下了,就是鐵板釘釘的事了。因為這個巧合,府邸上上下下都說新出生的少爺是個帶福的。
莊若蘭聽到這個傳聞卻是一笑,對於自家公爹要陞官的事,莊若蘭其實早就得了消息。馬成騰能順利謀到這個差事,莊大人在背後也是使了力的。
莊若蘭想著大女兒出生的時候被人說成八字不好的事,現在兒子出生卻是截然不一樣,真的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