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向薇就過來了。
月瑤見向薇好好的,也就放心了:“事情怎麽樣了?”月瑤原本以為送個信很快就回來,卻沒料到竟然這麽晚。
向薇可不是個謙虛的主,也不在乎這不是馬府,直接跟旁邊的白易說道:“我餓了,讓廚房做點好吃的來。”
白易是知道向薇的口味,下去吩咐廚娘做向薇喜歡吃的菜。
向薇不管月瑤眼巴巴地看著她,一直到吃飽喝足,漱了口,才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
月瑤看得額頭冒青煙,讓細雨等人都下去,然後冷聲問道:“到底怎麽樣了?”
向薇白了月瑤一眼:“有我出馬,還有沒成功的事。不過范大人是個大忙人,這兩天沒時間,等他挑好了時間就來見你。”
月瑤驚訝萬分:“他還要見我?”
向薇覺得月瑤有時候真的是個二百五:“你以為就憑一封信他就能信我呀?沒見到你本人沒有可靠的信物,他是決計不會相信的。”做那一行的都有一個壞毛病,疑心重,很難信任人。
月瑤眉頭都皺起來了:“那什麽時候見面?可不能讓人知道。”她可不想讓人都知道她跟范俊私底下見了面。
向薇仰天長歎:“姑娘,以後別將我說的話當成耳邊風了,也別總是研究詩詞鑽研畫藝了,要不你得變成二百五了。范俊是什麽人,他跟你見面會讓人知道嗎?”
月瑤訕笑。
向薇只能認命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開始跟月瑤解釋通政使司具體是做什麽的,范俊的權限有多大:“姑娘,不用三天,范俊就能將你的根底查得一清二楚。”說道這裡,向薇露出邪惡的一笑:“估計就連你小時候用了幾塊尿布都知道。”
月瑤還震驚於范俊的能量,也沒在意向薇的調侃:“這麽說,讓他查周樹罪證是再合適不過的了。”月瑤覺得,她應該研究一下另外的那些人的能量有多大,用好了說不定能保她一世無憂。不過月瑤也只是想想,這個名單,月瑤還是打算交給廷正用。
向薇的回答是:“殺雞用了牛刀。”
月瑤也覺得向薇的比喻很恰當,但是沒辦法,這個時刻殺雞用牛刀也得用,而且月瑤覺得范俊幫完她以後不可能就斬斷了關系。能被他爹列入名單而且是排在地個人,一定是可以絕對信任的人。
月瑤在牛府留宿,馬成騰沒覺得有什麽,但是湯氏卻覺得不舒坦,月瑤去別人家小住連個招呼都不打,這也太沒規矩了。
素竹也很是看不慣:“這大姑娘家家的去別人家留宿實在是不妥當。”雖然說月瑤已經是靖寧候府老侯爺的義女,但到底跟明珠不是親姐妹,這貿然住到牛府去,也不怕別人說閑話。
湯氏擺擺手道:“算了,想管也管不著。”公爹放任,她這個表嫂有心管也沒有用。
素真卻覺得月瑤不適合朱家:“夫人,姨太太可還想著讓朱航少爺娶瑤姑娘,還是早點讓姨太太打消了這個念頭吧!”月瑤行事無所顧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根本就不是好媳婦的人選。這萬一嫁到朱家,過得磕磕碰碰的,夫人兩面都不得好。
湯氏對此也很頭疼:“我已經跟她說了公爹不同意,可是姨母就是不放棄,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若是直接說事月瑤看不上朱航,姨母肯定面上過不去,而且對月瑤的名聲不大好,所以湯氏沒敢直說,隻說是馬成騰不同意。可惜湯氏的姨母卻不肯放棄,甚至還想著讓月瑤見朱航一面,說著要是月瑤答應,馬成騰自然也答應。
湯氏當時很惱怒,這不是私相授受,怎麽可能想到做這樣下作的事。所以當時湯氏很惱怒地拒絕了,卻沒想到她姨母就是不死心,竟然還托了她母親來說合。
湯氏其實也知道她姨母為什麽不想放棄了。月瑤現在是靖寧候的義妹,身份上漲;另外一方面月瑤交好的大戶人家很多,這對朱航以後的仕途是有很大的幫助的。只是月瑤瞧不上朱航,再不放棄又能如何?
素真小聲道:“夫人,還是和她們說實話吧!時間拖得長了,到候就是夫人你的不是了。”直接告訴朱家,是瑤姑娘看不上,朱家肯定也消停了。
湯氏有些為難,這麽說實在是打臉的行為。湯氏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摻和這件事了。
素真看出湯氏的為難,笑道:“夫人多想了,瑤姑娘連永定侯世子都看不上,沒瞧上朱航少爺,再正常不過了,夫人你說是吧?”
湯氏點頭:“也只能這樣了。”還是讓她娘去說合了,她實在是不想再去跟姨母說這件事了。
素竹嘀咕道:“也不知道瑤姑娘將來要尋什麽樣的夫婿,就她這麽挑,婚事可就是大麻煩了。”就怕挑過頭,到時候嫁不出去了,那可就要一直住在馬府了。
湯氏對此倒不在意,丈夫是嫡次子,總是要分出去,就算月瑤不嫁一直留在府邸,那也是大哥跟大嫂的事情,與她無關。再者以月瑤的本領,就算不嫁人一輩子定然也是錦衣玉食。
湯氏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麽月瑤行事會如此隨心所欲。因為她有底氣,就算不嫁人也不擔心將來:“研磨,我給娘寫信。”這件事確實不能再拖了,還是將實情告知了。
明珠用了那個土方子以後就不再吐,這幾日吃啥都是香的。月瑤看著在恢復之中的月瑤也很放心,所以準備回府了。
明珠再舍不得,也知道再不能攔著月瑤回去了。明珠嘟囔著說道:“嫁人了就是不自在。”像以前,她想留月瑤住多久就住多久。可不像現在,顧忌太多。
向薇噴了明珠:“你嫁過來就是當家夫人,又沒婆婆管著,屋裡也沒小妾礙眼,牛陽暉也將你當眼珠子似的寶貝著,你這樣的日子就跟掉在蜜罐裡不知道讓人多羨慕,竟然還好意思在這裡說嫁人不好。你若是對外人這麽說,看人不噴死你。”這要讓那些受婆婆欺凌的或者跟小妾鬥得熱火朝天的媳婦子聽她這話,絕對是在拉仇恨呀!
明珠笑嘻嘻地說道:“是哦,忘記封一個大紅包給你。”明珠也就是面上抱怨兩句,哪裡是真覺得嫁人不好。她現在的日子,就跟向薇說的跟掉在蜜罐裡似的。
向薇見狀開始得瑟了:“這也虧得我做的好媒。姑娘,你以後也得相信我的眼光。”
明珠倒沒否認向薇的話。
月瑤卻不敢苟同:“牛陽暉在皇上面前表露心跡,難道也是你的功勞?”牛陽暉喜愛明珠,這可不是別人能幫得上的。當然,月瑤也沒否認向薇的功勞。若是沒有向薇的推薦跟背地裡的推波助瀾,也許就錯過這麽好的夫婿了。
向薇恨恨地說道:“就知道拆台。”
月瑤回到馬府,作息時間又恢復了。每日作畫練字看書,就算沒有得到范俊的消息,她也不著急。
向薇原本以為月瑤會焦慮地等消息,見月瑤這狀況,說道:“姑娘,我覺得你要不了十年就能超越玉山先生的。”就這定力跟心性,若是不超了玉山先生,都對不起這番辛苦了。
月瑤頭都沒抬:“這是決計不可能的。作畫不僅需要天賦跟努力,還需要閱歷跟眼界。”月瑤覺得自己的知識儲備不夠,要學的東西還有許多許多。而閱歷這種東西,是需要時間的。
向薇笑了一下。她覺得月瑤還有一個優點,就是不管別人給她戴多高的帽子,她都不會被影響,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實力,也知道自己該朝什麽方向努力。只要給姑娘時間,姑娘定然也是畫壇的泰鬥級人物了。
細雨端來了一盤櫻桃:“姑娘,這是侯府剛剛送過來的。”櫻桃是個稀罕物,剛剛上市的時候得十來兩銀子一斤。就是現在,也要三兩一斤,普通人根本舍不得吃。
月瑤望著向薇道:“你可又有口福了。”平氏知道月瑤喜好新鮮的水果,之後侯府得了新鮮的水果,就會送到牛府跟馬府來。月瑤吃得很少,大半都是進了向薇的肚子裡了。
向薇一點都不在意月瑤的揶揄。有的吃不吃,那才是傻。
第二天中午,向薇得了消息:“姑娘,范大人約姑娘明日仙家酒樓見面。”仙家酒樓在京城也是很有名氣的,僅遜色與鴻福酒樓跟醉仙樓了。
月瑤對仙家酒樓不熟悉,只是乍聽之下第一感覺就是仙家酒樓這個名字太俗氣了:“就仙家酒樓,沒說哪個包廂嗎?”
向薇笑道:“到了仙家酒樓,自然有人引我們去了。姑娘,你得做好準備,別到明天給嚇著了?”
月瑤聽了這話,眼前立即浮現出一個凶神惡煞滿身戾氣的人出來。月瑤打了一個冷顫:“明日你陪著我,別離開。”月瑤可不敢保證自己到時候能心平氣和地面對那個人。
向薇出了餿主意:“姑娘,你若是不想讓人任何人知道你私底下約定了范大人,我們明日最好是易容過去!我前幾日送信過去也是易容的,這樣就算被人碰到也不擔心。”
月瑤搖頭:“不用。”這是去見人,用不著女扮男裝。月瑤是很討厭女扮男裝的,上次是為了作畫,大姑娘家的不好在街市上走來走去,沒辦法才妥協。
向薇樂呵呵地說道:“姑娘,跟你說一個比較有趣的消息。”向薇見月瑤臉上沒任何的表情,覺得月瑤很無趣:“我聽說,威遠侯夫人要將她娘家侄女說給安之琛。”
月瑤嗯了一聲,沒下文了。
向薇賊兮兮地說道:“姑娘不擔心?威遠侯夫人的娘家方家可是名門望族,她兩個哥哥都是封疆大吏。這次說的那個姑娘是方氏二哥的女兒,那方家二老爺可是從二品的布政使。”向薇剛開始聽到這個消息,可是很意外呢!
月瑤笑道:“擔心什麽?威遠侯夫人若是真對安之琛好,就不用等到現在才給她說親。這個姑娘定然是是不妥當。”現在安之琛要過繼,威遠侯夫人立即塞一個娘家侄女過去,明顯是不懷好意。
向薇笑道:“要說不妥當也不盡然,就是有些驕縱罷了。不過那姑娘據說長得貌若天仙,也不知道安之琛會不會就看中了。”向薇覺得月瑤對自己太過自信了,得讓月瑤生出危機感出來,這樣以後在婚事上才會更積極一點。
月瑤不在意地說道:“安之琛若是個任人擺布的,當年就不會私自去海口投奔安家二老太爺。他若是這麽聽話,今日定然會被養成一個廢物了。威遠侯夫人的算盤,是打錯了。”
向薇這時候真的意外了:“姑娘怎麽知道安之琛當年是偷跑到海口去的,我好想沒跟姑娘說過吧?”
月瑤想起當年的事,抿嘴一笑:“因為我當年正好回老家,碰上了他。當時還借了兩百兩銀子給他當盤纏。現在想想,估計當時他是將我當成冤大頭了。”
向薇恍然大悟,他就說姑娘怎麽會對安之琛另眼相看,原來是早就相識了呀:“姑娘,你不覺得他很無賴嗎?幫著他付帳就可以了,怎麽還尋上門借錢呢!”更大的問題是,姑娘還對安之琛另眼相看。
月瑤想得明顯比向薇多:“我覺得安之琛這個人不墨守成規,不會被規矩束縛,我覺得挺好的。”厚著臉皮尋一個姑娘借錢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向薇有一種她家姑娘看上安之琛的感覺,想到這裡,向薇就忍不住朝安之琛身上抹黑一把:“姑娘,有些話我沒告訴你,安之琛這個人吧,有些暴虐,回來侯府大半年,已經打死了四個人,打殘了兩個人。現在京城人人都知道,安之琛是個殺人不眨呀的嗜血惡魔。”
月瑤聽了低著頭在思索。
向薇見月瑤這模樣,又開始後悔了。好不容易姑娘覺得安之琛不錯,若是又打消了念頭,再尋一個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