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琛在院子裡晨練,耍了一套槍法,滿身大汗以後將手裡的槍遞給了身邊的阿凱。
安之琛用完早膳,就聽到一個丫鬟過來道:“三少爺,夫人請你過去一趟。”
安之琛去了正院,出來的時候面無表情,等回到院子裡,安之琛問了阿凱道:“那件事如何了?”方氏已經跟方家換了庚帖,還給他與方環佩合了八字,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方氏已經打算下小定了。若是下了小定,等於這門婚事板上釘釘了。
阿凱面色很難看,春燕說了方家姑娘跟二少爺有染以後,他特意去查了一下,沒想到竟然是真的。這夫人也真夠惡心的,竟然將一頂現成的綠帽子給他家主子戴:“三少爺,都辦妥當了。”
安之琛嘴角劃過一抹冷意:“方式既然這麽想讓那方環佩進門,那就如了她的意。”
這日向薇出去以後,回來的時候看著月瑤,嘴角噙了一抹笑意。這模樣不用說,定然又聽說了大八卦了。
向薇那一臉你快問我吧的模樣,讓月瑤好笑之極,也沒辜負了向薇的期盼,問道:“發生什麽事?讓你這麽興奮?”
向薇樂呵呵地說道:“姑娘,前段時間我不是跟你說過,威遠侯夫人想將自己娘家侄女說給安之琛。納彩、問名,納吉都好好的,接下來本是要下小定的。下了小定,這婚事也就確定下來了。”
月瑤笑道:“威遠侯府出什麽事了?”不用說也知道,這小定肯定是沒成了,就是不知道是什麽八卦讓向薇這麽興奮的。
向薇樂不可吱:“在文定前一日,威遠侯府的二少爺跟方家那姑娘私會,被人抓了一個現行。據說那方家五姑娘還懷了安之孝的孩子。你說,這算不算大八卦?”
饒是月瑤知道安之琛不是逆來順受的人,也被這個消息給驚住了:“這是真的還是被人設計的?”若這都是安之琛設計的,月瑤得考慮一下這個人的人品了。不想要這門婚事可以有很多方法,但是牽連一個無辜的弱女子那就不好了。
向薇豈不知道月瑤在想什麽:“自然是真的了。安之琛才回來多久,在威遠侯府爹不疼娘不愛,姨娘也算計,他能在府邸有什麽人脈可以設計到這兩個人。”
月瑤放心了。
向薇覺得月瑤有時候的心態挺奇怪地:“就算是設計的那又怎麽樣呢?你覺得,若是方家五小姐是個好的威遠侯夫人會將她說給安之琛?”向薇覺得不管是真是假都沒關系,重要的是安之琛不是軟弱無能任由別人設計的人。
月瑤被罵得不敢說話。
威遠侯府這個時候亂得很。這件事曝出來以後,為了平息流言,自然是要將方家五姑娘安置妥當。可是方家卻是不願意讓方五成為妾室。好歹方二老爺也是二品大員,他的女兒如何能為妾。方家要求讓方五為平妻。
呂氏自然是不願意了,為妾就算了,丈夫原本對她就冷冷淡淡的,再娶了方五威遠侯府哪裡還有她的立足之地。呂氏態度很堅決:“貴妾可以,平妻決計不能。”
方氏被鬧得頭疼,讓丫鬟將呂氏送走了。方氏按了按太陽穴,平靜心情後問道:“三少爺去哪裡了?讓三少爺過來。”
外面一個婆子進來,忐忑地說道:“回夫人,三少爺出去了,好像是去靖寧候府了。”
方氏手上的寶石指甲套差點劃傷了自己的手:“讓他給滾回來。”這次的事十有**是這個賤種搞得鬼。她就說,這個賤種這麽會這麽聽話,原來在這裡等著她。這事一出,她不僅在威遠侯府顏面盡失,就是娘家也在責怪她,說因為她害得方家沒了臉面。方氏還在想撤,外面有丫鬟叫道:“二少爺,你不能進去。”
安之孝一向得方氏的喜愛,哪裡會在意這些人說什麽,掀開金絲滕紅漆竹簾,朝著方氏跪下:“娘,我要娶了表妹,求娘成全。”
方氏聽了這話氣得渾身哆嗦:“若是娘不成全你,你要如何?”
安之孝跟安之琛雖然面上是雙胞胎,但是兩人的成長環境是完全不一樣的。自小安之孝就被方氏寵在手心裡,雖然在舉業上對安之孝很嚴厲,但在其他方面方氏卻很疼愛他,幾乎可以說百依百順。至於安之琛,從他能被奶娘丟了被拐子拐走就可以看出,日子過得怎麽樣。
安之孝頭磕在青磚上:“若是娘不答應,我就跪在地上不起來。”安之琛磕頭是真用力不是走走過場,磕了兩下,額頭就起了大包。
含辛茹苦養育十幾年的兒子,為了一個女人竟然要逼迫她。方氏差點氣暈過去,不過她也知道,若是真氣暈過去,安之孝一個不孝的名頭是坐定了。若是背負了這樣的名聲,以後出仕都不能。方氏咬牙道:“成,既然你一定要求,娘答應你。不過你也得答應娘,要用功,下一科一定要中。”安之孝現在是舉人功名,還沒考中進士。
安之孝重重地點頭:“娘,兒子會努力的。”
送走了安之孝,方氏身邊的婆子道:“夫人,真要如了二少爺的意嗎?”這娶平妻可不是什麽好的名聲。
方氏緊緊握著拳頭:“就算他沒求,環佩也得娶進來。”這麽多年她被柳氏頻頻逼迫,都是靠著娘家她才在侯府立穩腳跟。方家是她最大的靠山,她不能跟方家翻臉。
婆子擔憂道:“夫人,可是二少夫人不同意。”
方氏不在意地說道:“只要三妹同意就成了,到時候讓三妹勸勸她了。”她是真心喜歡這個甥女才將她說給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卻沒想到竟然發生這樣的事。
婆子見狀不敢再說什麽了。可是心裡明白,若是執意要讓五姑娘給二爺當平妻,二少夫人跟夫人定然離心了。
方氏不是笨人,她已經察覺到這件事有蹊蹺:“環佩跟老二有情,這件事連我都不知道,老三怎麽知道的?”
威遠侯府內院真正掌權的人是方氏,世子夫人殷氏只是協助管理。方氏要查一件事,確切的證據可能查不到,但是總能查到蛛絲馬跡。待方氏知道這件事是春燕告訴安之琛,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春燕是方氏的貼身丫鬟,因為樣貌出眾嘴巴又甜,所以方氏將她給安之琛,面上是給一個貼身的丫鬟,實質上也就是暖床丫鬟,外帶幫著監視一下安之琛,卻沒想到,竟然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安之琛出門,並沒有去靖寧候府,而是去見了安家族長四老太爺。四老太爺是安家大房的人,跟死去的威遠侯老侯爺是堂兄弟。
安之琛見到大老太爺,將二老太爺的信轉交給四老太爺。既然威遠侯跟方氏都不想讓他過繼,他只有打宗族這邊的主意。
四老太爺其實並不老,五十歲不到。四老太爺看完書信以後,問了安之琛:“你已經打定主意要過繼出去了?”
安之琛沒有點頭,而是沉痛地說道:“四叔祖,六歲那年我被奶娘故意丟棄在街市上讓拐子拐跑。後來乞討回京,承蒙祖父疼愛,放在身邊教導數年。祖父一直希望我能光耀安家,振興門庭,我也一直在努力。可是現在……”留下來的話,留待四老太爺自己去想了。
四老太爺自然知道侯府最近發生的事,其實他對這個侄孫子也是期以厚望的:“你得知道,一旦過繼出去,再不能借侯府的勢了。”
安之琛心頭冷笑,威遠侯府的人不僅不會幫他,肯定還會不畏余力地給他扯後腿。只是這些話心裡想可以,卻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
安之琛沉聲說道:“祖父經常跟我說起先祖的英雄事跡。我雖然不能跟先祖相比,但是靠著我自己,也能建立一番事業的。”
四老太爺頷首:“既然你決定了,我會好好跟你父親談的。”宗族雖然有決定的權利,但是他可不會為了安之琛得罪威遠侯。這件事最好還是能和平解決了。
四老太爺回到後院,見著他的妻子正拿著一條晶瑩剔透的珍珠項鏈比劃著:“這是哪裡來的?”四老太爺的這個妻子是繼室,現在三十都不到,四老太爺很寶貝。
四太夫人將項鏈戴在脖子上,問道:“老爺,好看嗎?”
四老太爺咳嗽一聲道:“這是誰送來的?”其實不用問,他心底也猜測到是安之琛送過來的。
四太夫人平民出生,不過容貌出眾,不想繼續過著貧窮的日子才答應給四老太爺當繼室的。聽了四老太爺的話,笑著說道:“自然是你的侄孫送來的。老爺,三少爺尋你,是為了過繼的事嗎?”
四老太爺點了一下頭。
四太夫人將脖子上的珍珠取下放回到匣子裡,然後將匣子鎖好:“老爺,若是你達成了三少爺的願,三少爺事後還有重謝的。老爺,你可一定要讓三少爺達成所願呢!”丈夫這麽大把年齡,她也就生了一個女兒,連個兒子都沒有,自然是加緊摟錢了。只要有錢,就算丈夫翹辮子了,她也不怕的。
四老太爺也沒想到這個侄孫子竟然這麽闊綽,這一匣子首飾少說也值幾千兩銀子。事成了還有重謝,肯定比現在多了,四老太爺也忍不住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