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值盛夏,氣溫還很悶熱,可這裡卻好像已入深秋,格外的陰冷。
天空也灰濛濛的一片,更遠處還滾動著一團烏雲,好似正在謀劃著一場大暴雨。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極為詭異的氣氛,好像四面的空氣中,正密密麻麻的站著好多人,緊緊的盯著我們。
若是一個普通人站在這兒,肯定會心生不安,極為不適應。
可我卻早已習以為常,自然也知道,這都是殯儀館裡陰氣太過強盛的緣故。
羅麗不想進去,就留在了車上,羅洋則陪著我從側門走了進去。
冰冷的停屍房中,孤零零的放著一張鐵板床,床前站著一個身形高挑的女警察。
她聽見了腳步聲,轉身向我們迎了過來。
多年不見,張小愛那張可愛的臉蛋成熟了不少,可那一雙大眼睛卻更加明亮了,只是蒙著一層黑眼圈,面容也極為憔悴,看來是好久都沒正常休息過了。
「嘿嘿,不好意思啦,晚上請你吃飯補償。」她笑眯眯的沖我吐了吐舌頭。
她嘴裡說著不好意思,可我愣是沒聽出半點不好意思的味道來,這個調皮搗蛋的小妮子。
還沒等我說什麼,她就指向鐵床上的屍體道:「這就是照片上的被害人。」隨即一把掀開了罩在上方的白布。
我點點頭,認真的觀察起來。
屍體已經處理過了,脖子上留有一道長長的縫合口,看那痕跡應該是法醫留下的。
死者的血液都已流乾,又長時間放在冷凍室內,皮膚白花花的一片,看起來有些驚悚。
他的身體從脖子開始被整整齊齊的分成了兩半,腦袋鮮血淋漓,脖子卻完整的保留下了紋上的美少女圖案。
我低下頭,仔細的看了看那切口。
一刀,居然隻用了一刀!就斬斷了一個大活人的腦袋。
裸-露出來的骨頭,血肉上沒有半點毛刺和頓挫,切面非常完整。
兇器肯定很長,而且鋒利到可怕。
即便是用我的斬鬼神雙刀也極難做到,畢竟絕不會有一個大活人一動不動的任你去切,而且想把
圖案切得這麼完整,那根本就不可能!
絕對沒人能做到。
「死者名叫王猛,今年剛剛十五歲,父母離異之後,一直在社會街頭當小混混,曾有過多次鬥毆,盜竊的前科。」張小愛站在一旁飛快的解釋道。
「他被害的當天,剛剛參與過一群不良少年之間的決鬥,隨後一起到舞廳裡慶祝。舞廳有一個小節目,就是每到晚上十二點會關燈十秒,全場倒計時。」
「據當事人講,王猛也在舞池裡,只是當時人多,沒站在一起。」
「十秒過後,燈光一亮,人群裡突然發出一片驚呼,只見王猛倒在了血泊之中,腦袋滾出老遠,鮮血流了一地。」
「舞廳經理比較有經驗,當場就指揮服務員和保安堵住了所有出口,並且封鎖了第一現場。」
「警方趕到的時候,所有酒客都在,現場雖然被踩踏過,但保留的還算完整。可我們除了在他嘴裡發現了這半張寫著:梟字的白紙外,一無所獲。」張小愛說道。
「那現場發現什麼可疑的人物了嗎?」我轉頭問道。
「沒有。」張小愛搖了搖頭,繼續道:「我們在現場仔細搜索了好幾遍,而且把現場的人,包括舞廳裡的工作人員都仔細的盤問過,沒發現任何可疑人物。」
「隨後,我們又調出了安裝在各處的攝像頭,也沒有什麼發現。」
「最奇怪的是……」張小愛頓了下:「我們帶著紫外線燈,在王猛被害的地方前前後後照了很久,都沒有發現兇手留下的任何腳印和指紋。」
「圍在他身邊的都是些什麼人?」我繼續問道。
「王猛是個小浪仔,進了舞池當然就是想泡妞。當天正好有幾個小女生慶祝生日,王猛就擠在她們幾個身邊,他突然倒地的時候,也是幾個小女生最先發現的。」
「這幾個小女生我們反覆調查過,之前跟王猛完全根本不認識,甚至舞廳她們也是第一次來,根本不像是兇手。而且,幾個女生的其中之一因為驚嚇過度,現在還在醫院接受心理治療。」
我點了點頭道:「殺人的手段極為乾淨利索,別說是什麼小女生了,就算是職業殺手也未必有這個能耐!再說了,活生生斬斷頭顱,兇器肯定也小不了,可你們竟然一點線索都沒查到。看來,的確不像是人做的……」
「這樣,我得先確定一下,你幫我準備些東西。」我吩咐道。
「好,你說。」張小愛掏出了手機記錄。
「一隻小豬仔,一筐白蘿蔔,一捆稻草,再到紙人店裡買個紙人回來,要男童。」我一邊說著,張小愛一邊飛快的打著字,隨即發送了出去。
「類似的案子,已經是第三起了。」張小愛收起了手機,一臉凝重。
「每次都是這樣嗎?」
「對,都是被直接斬首!經法醫判斷應該是同一兇器所為,那兩具屍體也在停屍間。」說完,張小愛打開了對面的冰櫃,哢哢兩下,又抽出了兩張大鐵床。
我湊過去一看,鐵床上各自躺著兩個少年。
一個染得一頭白髮,胸膛上都是紋身。另一個鼻子嘴唇上穿著好幾道銀環。
兩人的腦袋都和身體分家,場景慘不忍睹。
「這兩人一個綽號叫刺頭,父母離異後,母親改嫁,父親因為犯事在監獄勞改十年。另一個綽號叫莽牛,父母雙亡。」
「他們和王猛一直拉幫結派,什麼壞事都乾,只是半年前,三人之間鬧了些不愉快,就不怎麼聯繫了……」
「刺頭是在一間理髮店裡被發現的。店主早上開門,發現門鎖有被撬動的痕跡,而且還有血液流了出來,當時就報了警。我們進去,就發現刺頭嘴巴大張,倒在了血泊之中。」張小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