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原本應該拍手稱快的我,卻隻覺得無力。
說到底,就是為了錢,原本該親密無間的一家人最後落到這樣的下場,死的死,走的走……剩下的人又該怎麼生活下去?
我看到桌角擺著的那個戒指盒,心中忽然一動。當天上午,我沒有叫羅莉和李麻子,一個人帶著戒指去了醫院,在婦產科裡見了流產後虛弱的孫老闆妻子。
她雙眼無神地望著玻璃窗上的水珠,臉上的神情莫名的哀傷。
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站在聖人的角度去責怪她?她和孫松的外遇固然是她不對,可她和孫老闆在婚姻中的事情,又有誰知道呢。
我慢慢走過去,腳步聲驚醒了她,她詫異地轉過頭,臉色格外蒼白。
我自我介紹道:「我是孫老闆的一位朋友,他有一樣東西讓我交給你。」我掏出那個戒指盒,擺在病床旁的桌子上:「這是他送你的生日禮物,原本打算親手交給你的,只可惜……永遠沒這個機會了。」
孫老闆的妻子嘴唇微微一動,似乎想要問我什麼,我已經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走到門後時,我聽到身後傳來撕心裂肺的痛哭,我終究忍不住,還時回過頭,只見孫老闆的妻子已經打開戒指盒,在看到那枚鑽戒後痛哭起來,臉上的神情是那麼的悔不當初。
我腳步沉重的離開,開車回家的路上卻遇到了一片擁堵的車流,我在車中安靜地等待著,緩慢向前行駛,耗時一個小時才來到前方的十字路口。
原來這裡出了事故,一輛黑色的轎車撞在了水泥罐車上。
也是這樣下雨的天氣,又是這樣熟悉的場景,我忍不住停下車子看了看,120救援的護士和一旁見義勇為的圍觀群眾從黑色轎車內拖出一個沒有了呼吸的肥胖身影。我只看了一眼,就認出那個渾身是血的人正是孫老闆的妹妹。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我沒有再停留,開車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羅莉的歸期將近,我和李麻子隻好放下手裡的活每天忙著幫她搜集資料,市裡的幾個公墓被我們轉了個遍。自從那個面具被我裝進了檀木箱子裡後,也沒有再作怪,我們的防備的心也慢慢鬆懈下來。
羅莉對於自己的興趣愛好非常認真,白天從各種人群中搜集來關於喪葬文化的資料,晚上無論多晚都要整理出來。我對她的這種行為習以為常,也沒有多說。
可有一天早晨醒來,我卻發現羅莉不在書房之中,敲了敲她的房門也沒有任何反應。我頓時有種不好的念頭,急忙找來備用鑰匙打開了門,果然如我所料,客房內空空如也,根本沒有羅莉的蹤影。床鋪收拾得整整齊齊,一看就是昨夜沒人睡過。
羅莉去哪兒了呢?
想到這裡,我急忙衝進收有檀木箱子的房間,打開箱子一看,裡面的面具果然不見了。我暗叫不好,急忙掏出手機給李麻子打電話,他正睡得迷迷糊糊,聽說羅莉可能出事兒了之後立刻清醒了不少:「那麼大個人怎麼會不見呢?是不是出門買早飯了?」
「面具也不見了。」我照實對李麻子坦白。
李麻子哎喲一聲:「糟糕,我馬上過去,你等我!」
趁著李麻子趕來的時間,我坐下來冷靜地分析了一下局勢。看來那個面具被困在檀木箱子後並沒有消停,而是積蓄力量,也讓我們放鬆警惕,然後突然出手,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只是羅莉和它毫無瓜葛,它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羅莉呢?它又帶著羅莉去了哪裡?
想到這裡,我忽然回想到當天在墓地裡見到的照片和名字。
李夢露!
我在網上搜索了一下李夢露,發現關於她的詞條非常簡單。
曾經她是市話劇團的當家花旦,憑藉在話劇《梁祝》中的精湛表演而紅極一時,還榮獲了很多國內外的大獎。可就在她事業的上升期被曝出了插足別人婚姻的緋聞,一時間聲名大噪,被人追罵第三者。
最後關於她的新聞就是發生在羅莉所租的那間房中的槍殺案,她因為精神崩潰,殺死了自己最愛的男人後開槍自殺,結束了自己短暫的生命。
網路上對她的評價大多負面,即便事情過去了多年,對她的指責和謾罵隻多不少。
我搜尋了一下她所供職的話劇團地址,等李麻子一到,就拉著他趕了過去。李麻子一路上不住埋怨我沒有照顧好羅莉,氣得我忍不住懟他道:「你既然這麼關心自己的寶貝侄女,為什麼不領到自己家供起來?」
我怎麼這麼討厭給別人惹麻煩還要挑毛揀刺的人。
李麻子隻好訕訕地閉上了嘴。
等我們匆匆趕到話劇團的時候,才發現這裡是棟佔地面積不小的二層小樓,從外表看上去已經荒廢許久。向周圍一家商店的主人打聽之下才知道這塊地原本是市政府借給話劇團佔用的,不過近幾年話劇根本沒人看,市政府就把這塊地收回準備擴建成一個商場,不過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雖然話劇團在兩年前就把房子空了出來,但卻遲遲沒有動工。
商店老闆娘撇著一張嘴,神叨叨地說道:「這個房子就一直空著,有時候晚上還能聽到裡面傳出奇怪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鬧鬼!哎喲,真是嚇死人。」
我們沒時間聽她囉嗦,道過謝之後就從那扇微敞開的鐵大門進了大院。李麻子緊張地問道:「羅莉能在這裡嗎?」
「不進去看看怎麼知道。」我見他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忍不住一腳踢了過去:「你跟我這些年什麼狀況沒見到過,怎麼還是這麼一副鬼樣子?」
李麻子不滿地叫道:「你還不讓人害怕!」正說著,只見前面忽然躥過一條黑影。李麻子一聲尖叫:「哎呀,這裡真的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