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貓雖然看起來雖然很有活力,可它的命數將近,註定活不過下一刻,馬上就要死了。」我板著臉一字一句的說道。
「什麼?」聽到我的話,男子大吃一驚,可眼神裡卻透出了一副極難相信的神色。
「喵!」那隻大黑貓好像聽到了我們的談話很是不滿,或者是好夢被吵醒了,朝著我們嘶叫了一聲,站起身抖了抖毛,一躍而下,從牆頭上跳了下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黑影自衚衕對面的高樓上掉了下來,不偏不斜,正好砸在黑貓身上。
那貓連慘叫還沒來得及發出,就被活生生砸成了肉餅!
再一看,原來那道黑影是個青瓷大花盆!
如果這隻貓不從牆頭跳下,或者早一些晚一些都將無事,可時機卻趕的偏偏巧,簡直就像是命中該死!
那男子獃獃的望著散碎一地的花盆,血肉模糊的大黑貓,嚇的渾身直哆嗦,半響無語。
「大,大師……」猛然間他醒悟了過來,雙膝一軟就要跪在我面前。
我緊走兩步,一把扶住他道:「大叔,你不用這樣,我只是向你證明,我正好擅長此道。碰巧遇見你女兒被陰靈糾纏,心生不忍,這才想幫幫她。」
「那……那可就多謝你了。」他渾身微顫,眼淚都快湧出來了。
「你也不用這樣,積善行德是我們這一行歷來的宗旨,既然碰到了,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把她的情況跟我詳細的說說吧。」
男子一見我手段驚人,又是真心想救她女兒,立刻全盤托出,一邊帶著我向家走去,一邊介紹了起來。
他說叫他孫長順,就生長在烏蘇裡江附近,早年是個貨運司機,常年往返於中俄通道。後來認識了一個俄羅斯姑娘,兩人很快墜入愛河,就在黑石鎮上成家落戶。
第二年他們可愛的小女兒孫詩琪就降生了,這也就是我所看見的鋼琴姑娘。
隨著中俄貿易越來越大,他的收入也逐漸增多。父親病故之後,他把獨居的老母親也接了過來,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的很是幸福。
可是好景不長。
有一次,他的貨車剎車失靈,撞傷了一個人。
那人傷的很重,在醫院裡躺了十幾天之後,最終還是死了。
事故不但賠光了他所有的積蓄,而且還讓他背上了沉重的債務,甚至連車也開不成了。
老母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此上了火,就此臥床不起,妻子也病倒了。
一家四口人,兩病一小,而他又失去了工作,除了開車之後,一無所長,生活頓時就陷入了困頓當中……
於是他只能一邊打零工,一邊照料著一家老小。
這一轉眼,就是十幾年,不知道遭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折磨!
眼看著女兒一天天長大,既漂亮又懂事聽話,他也甚感欣慰,覺得這些年來的苦累總算沒白受。
詩琪終於參加工作了;老母親卻好似熬到了盡頭,就在幾個多月前病逝;他妻子的病也一直沒見好轉,而且還越來越重了。
差不多同一時刻,女兒又不知撞了什麼邪。也就是我所知曉的,無論她走到哪裡,只要附近有鋼琴,都會隨之響起,她手上的指甲也變的漆黑一片。
本來詩琪的性格格外開朗,雖然處在窮困的家庭,可對生活仍舊充滿了希望,每天都笑盈盈的,時常哼唱著歌,一直勸著他說:「爸爸,困苦總會過去的,我們的日子一定會好起來的。」
可現在……
孫長順說到這裡,已是老淚縱橫。
「我帶著她前後去了好幾家醫院,可那些醫生說什麼的都有,怎麼治也不見效果。後來詩琪說什麼也不再看了,我也隻好答應。」說到這兒,孫長順長長的嘆了口氣道:「可她哪裡知道,她媽媽剛開始也是這樣的病症,要是她再步了後塵,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麼活了!」
我一路走,一路聽,實在沒想到這女孩的家庭竟是如此的淒慘,也不禁為之動容。暗下決心,一定要找出糾纏她的陰靈根源,幫她擺脫癥狀。
黑石鎮本來就不大,這衚衕更是破爛不堪。
孫長順帶著我在衚衕裡七扭八歪的走了好遠,終於在一扇破破爛爛的木門前停住。
「大師,這就是我的家。」孫長順抹了一把眼淚,努力的掩蓋著剛剛痛哭過的事實,深怕被妻女發現,惹得她們更加傷心。
「不要叫我大師了,別被詩琪看出了什麼,叫我張先生吧,就說是朋友介紹來的赤腳醫生,是幫她母親來看病的。」我說道。
「好。」孫長順很是感激的點頭應道。
剛一開門,屋內就傳出了一股很是濃烈的中藥味。
屋裡地方很小,迎面就是廚房,灶台邊架著一口被熏成烏黑色的小葯鍋,下邊的木炭剛剛熄滅,應該是燒完沒多久,葯鍋裡還殘存著一大堆黑乎乎的藥渣子。
廚房對面是兩扇緊挨著的舊木門,其中一間內,不時的傳出一陣陣努力壓抑著的咳嗽聲。
聽的出來,這聲音的主人很是痛苦,似乎每呼吸一次都十分費力,都要經受痛苦的折磨。
可她卻一直在拚命的控制著,壓抑著,不想發出任何聲音來,令家人更為擔憂。
屋裡的擺設很是陳舊,唯一的電器就是那台老舊的不成樣子、落滿了灰塵的老式電視機。
可非常奇怪的是,就在這間破敗不堪的小屋裡,竟然還擺著一架鋼琴!
雖然鋼琴也是舊的,可卻與屋內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原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詩琪。」孫長順沖著屋子叫了一聲。
「買……買糖去了。」那個呻吟聲很是費力的回道,緊接著又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那個,張先生您先坐。」孫長順用衣袖擦了擦那張擺在葯鍋前的舊木椅,示意我先坐著,然後急匆匆的跑進了屋裡。
我的目光卻被那架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鋼琴所吸引,徑直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