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隱約之中,我卻有一種預感,問題就出在這架鋼琴上!
鋼琴後方的牆壁上,貼滿了大大小小,顏色各異的獎狀。
無一例外,上邊的名字都是孫詩琪。
從小學到中學,再到幼師榜樣,三好學生,優秀學生幹部,品學兼優好少年,各式各樣。
這滿牆的獎狀當中,最顯眼,貼在最顯著位置上的,是一整排的鋼琴比賽第一名。
我正欣賞著,孫長順從屋裡走了出來,隨手關緊了門,在我身邊嘆了口氣說道:「這孩子從小就聽話懂事,長這麼大,從來沒讓我操過心!自打上學起就一直是第一名,中考的時候更是全鎮第一,市裡排名前五。可她看家裡實在是太困難了,說什麼也不想讀高中上大學了,要早點工作賺錢,我實在不忍可也沒辦法,又扭不過她,就讓她上了個幼師中專。」
「這架鋼琴是我結婚的時候買的,她媽媽就彈得的非常好,那時候無論我有多累,一聽到琴聲所有的疲勞都忘了。詩琪也得了遺傳,彈得更好。最難熬的那段日子裡,所有的物件都賣的差不多了,可這架琴卻一直沒捨得。早些時候,她媽媽還病的不這麼重,無論多難受,都要堅持彈上一會兒。」
「後來臥床不起了,詩琪一回來也要彈給媽媽聽,可自從她染上了這怪症之後,就再也沒碰過了……」
「你是說這鋼琴你家裡,已經擺了幾十年了?」我詫異的問道。
「有二十三年了。」孫長順回道:「不過就在半年前,鋼琴突然壞掉了,又到琴行重新組裝了一下,隨後不久……大師,你是說這琴有問題?」恍然間,他好像也想到了什麼,很是驚恐的望著我。
「很有可能,不過我現在還不能斷定。」我皺了皺眉毛。
就在這時,嘎吱一聲,屋門打了開來。
一個身材高挑的長發女孩走了進來,手裡還拎著一包糖,正是鋼琴姑娘孫詩琪。
可非常奇怪的是,一路上所有的鋼琴都會隨著她的腳步鳴奏而起,她自己家裡的這一架卻無動於衷。
她見到家裡突然多出來一個陌生人,很是驚愕,隨即一見我和他爸爸正站在鋼琴邊說著什麼,馬上走前兩步道:「爸,不能賣鋼琴!」
「這可是媽媽最心愛的東西了,最苦的日子咱們都熬過去了,我現在也能工作能賺錢,這琴我們不賣!」
她雖然滿臉陰鬱,一身病態,可語氣卻異常的堅決。
「詩琪,你誤會了,我不是要賣琴。」孫長順看了我一眼道,「這是張大夫,是來給你媽媽看病的。」
一聽給媽媽看病,孫詩琪的眼睛微微一亮,很是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張醫生,誤會您了!您稍坐,我去泡茶。」說著,她拎著糖走進了母親的房間。
眼見她進屋關上了門,我沖著孫長順小聲說道:「等明天她上班的時候,我再來一次。得把這琴拆開來看看,很可能問題就出在鋼琴上。」
孫長順看了一眼鋼琴,默許著點了點頭。
母女倆都得了怪病,一時間他也尋不出源頭,更沒聽說過陰物作祟的事,根本就沒往這方面想。經我這一提,好似真和這架鋼琴有關,他也不由得有些犯嘀咕。
「張先生,請喝茶。」孫詩琪走了出來,把茶碗放在了木幾上,面色依舊陰鬱,可卻非常禮貌的說道。
隨即又轉身回了屋,響起了輕微的瓷器碰撞聲:「媽,葯不燙了,咱先喝了吧!我一會兒再喂你糖水。」
「不……不喝了,喝了這麼多年,也沒用。」另一個微弱的聲音答道。
「媽,聽話,把葯喝了,很快就能好起來,到時候你還要教我彈新曲子呢。」孫詩琪耐心勸著。
孫長順的眼圈兒又紅了,沖我說道:「她媽媽眼見病情不見好轉,深怕再拖累我們,最近一直都不肯喝葯。」
「我先去看看大嬸的病症。」說完,我徑直向屋門走去。
雖然我不是醫生,更不懂什麼治病救人,可這母女倆的病症卻都像是被陰靈纏身所致,真要是這樣的話,我或許還能琢磨出辦法來。
再說了,我本來就是假借行醫之名,斬妖除魔,做戲自然要做全。更不能讓孫詩琪起疑心,因為有些事情暫時還不能告訴她。
小屋裡的擺設簡單至極,一個小木桌,一張很是陳舊的雙人床,床上躺著一個瘦骨嶙峋的外國大嬸。
原本應該金黃色的頭髮,早已失去了光澤,宛若一團枯草,深藍色的眼睛也暗淡無神,眼窩塌陷著,流露出一副痛苦絕望的表情。
雖然她病的很重,幾乎都脫了像,可仍能看的出來,這大嬸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大美女,而且很有氣質。
「沙娜,這是……張醫生。」孫長順介紹道。
「你好。」那大嬸很是禮貌的點了點頭,十分艱難的說道。
「你好。」我也打了個招呼。
孫詩琪此刻正蹲在床邊一手端著瓷碗,一手拿著小杓,這時也扭頭看過來,隨即搬過旁邊的小木椅道:「那就麻煩你了張醫生。」
我在椅子上坐下,裝模作樣的詢問了幾句,又給那大嬸號了號脈。
她的脈象很虛弱,生命體征極其微弱,於此同時,還隱含著一股陰寒之氣!
我假裝探看病情,在那大嬸的太陽,神庭兩穴一點,暗中捏了個驅邪咒。
咒指一出,那股寒氣就像突然觸了電一樣,猛然一縮。
「啊……」大嬸長出了一口氣,好似被壓抑了很久很久的呼吸,這下終於能痛痛快快的喘出來了。
就連孫詩琪也不由得渾身一顫,看來她身上的陰氣也受到了影響。
由此可見,她們母女倆的怪症都是被陰靈纏身所致,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倒一杯水來,記住,多加些蒜末。」我囑咐道。
孫詩琪愣了一下,隨而馬上應聲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