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喜再見效,也不宜高調到明日就出門的地步。總得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否則,必然會惹人疑心。
太孫心裡也很清楚這一點。見顧莞寧真的不介意,也就不再堅持:“也罷,明日我讓穆韜和小貴子送你回侯府。等半個月之後,我的身體也該好了。到時候我陪你回侯府多住些時日。”
顧莞寧笑著點點頭。
然後,她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眉頭皺了起來:“你打算‘痊愈’?之前設好的局怎麽辦?”
太孫原本是要借著生病,揭開安平郡王和於側妃的Y謀,一舉鏟除他們母子。
如果他的身體痊愈了,中毒一事,也就成了子烏須有。
太孫目光一閃,低聲說道:“先放他們母子一回,日後再另謀他法。”
顧莞寧一驚:“這怎麽行!你已經布好了局,這麽放過他們,之前的辛苦豈不是全白費了?”
太孫卻道:“你嫁進門來衝喜,我自然要好得妥妥當當才行。”
他的病症迅速痊愈,恢復如初。元佑帝自會將這份功勞都記在顧莞寧的身上。太子妃也會對顧莞寧格外感激。
顧莞寧也會成為眾人眼中的福澤恩厚之人。
這樣,才不枉顧莞寧擔上衝喜的名聲。
顧莞寧蹙起眉頭:“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可是,錯過了這一次機會,他們母子必會對你生出忌憚。”
明明中了慢性毒藥,太孫卻安然無恙,於側妃母子不生出警惕才怪。
太孫淡淡說道:“看他們疑神疑鬼膽顫心驚地度日,倒也別有趣味。”
顧莞寧還要再說什麽,太孫認真地看了過來:“阿寧,你什麽都不用說了,我心意已決。在我心裡,什麽都不及你重要。”
“你之前聲名受損,後來又嫁進門來衝喜,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後看你的笑話。”
“我要讓她們親眼看著你成為皇祖父最喜歡的孫媳,讓她們羨慕你有一個寬厚慈愛的婆婆,讓她們嫉恨你有一個全心待你舉世難尋的好夫婿。”
為此,就算放棄一些也無所謂。
太孫的目光堅定而執著。
顧莞寧看著他溫柔又深情的眼眸,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半晌才輕聲道:“好,以後我們夫妻一起出手對付他們。”
太孫笑了起來。
黑亮的眼眸,如寶石般熠熠閃亮,令人目眩神迷。
顧莞寧心中被柔軟溫暖塞得滿滿的,下意識地依偎了過去。
太孫伸手攬住她的肩膀,眼中笑意更盛,側頭吻了吻她微熱的臉頰。心中湧起無法言喻的滿足。
……
福寧殿。
李公公邁著輕快的步子走了進來,一臉笑容。
心情頗佳的元佑帝笑著問道:“怎麽?是不是有好消息要稟報給朕?”
太子派人進宮送了喜信,太孫已經能下床走動。元祐帝接到消息之後,這半日心情都極好。
李公公笑著稟報:“是太子妃娘娘又打發人來送了喜信。徐大夫和眾太醫為太孫殿下看了診,說殿下病症大有起色,只要精心調養,定能恢復如初。”
元祐帝精神一振:“真的沒有大礙了嗎?”
“徐大夫和太醫們都看過診了,都是這麽說的。想來絕不會有假。”李公公笑著應道。
元祐帝喜不自勝,連連道好:“好好好,太好了!”
一直懸在心裡的巨石,終於安然落地。
元祐帝一高興,便擺駕去了椒房殿。
這也是元祐帝多年來的習慣。進后宮,大多是先見王皇后。也因此,宮中寵妃再多,也無人敢不敬王皇后。
王皇后見元祐帝滿臉喜色,心裡一動,笑著迎上前來:“看皇上如此開懷,莫非是阿詡的病症有了起色?”
元祐帝展顏道:“太子和太子妃先後讓人送喜信進宮,阿詡的病症大好,已經能下床榻走動了。只要精心調養,很快就能痊愈。”
王皇后欣然笑道:“沒想到,衝喜竟然這麽見效。也不枉皇上親自賜婚了。”
元祐帝心情舒暢,也是滿口讚譽:“這個顧莞寧,確實是有福之人。剛嫁過門,阿詡的身體就有了起色。”
王皇后素來善解人意,立刻接過話茬:“原本阿詡應該領著顧氏進宮覲見,皇上和臣妾也該有賞賜才是。如今礙著阿詡的身體沒能進宮,不如命人賞些東西去。”
這也是給新進門的孫媳增添臉面。
元祐帝果然點頭讚許:“還是皇后想的周全。既是賞了,就賞得豐厚體面些。傳旨的時候,就說是朕和你一起賞的。 ”
王皇后笑著應了下來。
……
到了下午,宮中的賞賜就到了太子府。
傳旨的是王皇后身邊的總管太監席公公。
一箱一箱的金銀玉器珠寶首飾珍貴衣料往梧桐居裡搬,賞賜豐厚得令人怎舌。足可見元祐帝對新過門孫媳的滿意。
於側妃知道此事後,嫉恨交加。叫了安平郡王來,母子兩個在屋子裡密議許久。
安平郡王走了之後,益陽郡主也兩眼紅紅地來了:“皇祖父真是太偏心了。那個顧莞寧心胸狹窄,為人刻薄,有哪一點好!皇祖父竟命人特意賞賜了這麽多的東西。”
她雖是元祐帝的孫女,卻從未得過元祐帝如此青睞。看著既眼熱豔羨又嫉恨不已。
於側妃此時倒是心情平和了不少,低聲道:“顧莞寧風頭正盛,又有皇上在後撐腰。你這些日子遠著她一些。免得再正面碰上吃虧。”
益陽郡主心中再不忿,也知道顧莞寧不好招惹,滿心憋屈地點頭應了。
賞賜的動靜這麽大,李側妃也得了消息,特意叮囑衡陽郡主:“你日後多去梧桐居走動走動,一定要和顧氏交好。”
個中利害,無需多說,衡陽郡主也明白,立刻點點頭應下了。
至於太子,正在召集幕僚議事,聽聞此事後,眉頭皺了一皺,很快神色恢復如常。
當天晚上,太子沒有去安慰“飽受委屈”的於側妃,而是又去了雪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