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尋人尋到了佛域,後來才順勢進入這處虛空,來都來了,這會兒也不存在什麽應該不應該的。
只不過,母女兩個說了一會兒話,卻是一直不曾看到舅舅黎鈺的身影,黎姿未提,張依依卻不得不問。
“母親,舅舅呢?”
她四處查看了半天,並未發現周圍再有任何其他動靜:“你們不是一起進來的嗎?”
“你舅舅他……”
黎姿神色染上了一絲悲傷:“他很早已經不在了,為了修補飛升通道漏洞也算是死得其所。”
“死了?”
張依依眼神暗了暗,倒是沒想到那個素未謀面的便宜舅舅就這般沒了。
“好啦,先不說這些了,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盡快找到離開的路,免得再次迷失。”
黎姿收起了臉上的悲傷,看著女兒突然間神色大驚,話鋒一轉連忙說道:“依依,你的魂體怎麽受損如此嚴重都不曾察覺?之前一路上,是不是遇到了什麽特別之事?”
“魂體受損?”
張依依當下便內視檢查了一通:“沒有呀,我反倒是覺得自己的神魂越來越強大。”
“那只是表象,再這般下去,你的神魂很快便會因為過度膨脹而自爆,你現在修為還低,沒有察覺也算正常。”
黎姿簡單解釋後又道:“我教你一篇修補神魂之法,從現在起你牢記法決不斷默念運轉,一直到離開此次為止。”
很快,張依依果然便直接接收了來自黎姿的傳術,也不複雜一下子便能理解動用,點了點頭後便照著吩咐應了下來。
“多謝母親。”
張依依面露感謝:“那現在,我們要趕緊離開。”
直接返程,順著來時之路照理說來自然就能夠離開這裡,可轉身之後,張依依卻發現所有的方位與之前完全錯亂了。
也就是說,她們果然迷路了。
“這……怎麽找不到剛剛我來時的路了?”
她震驚不已,畢竟一路之上都不曾出現過這樣的情況,轉而看向黎姿:“我們要怎麽辦?現在得往哪走?”
黎姿見狀,倒是一點都不意外,笑了笑出聲安慰道:“放心,來與去在這種地方本就不可能只是簡單轉身就好。你身上有佛域聖骨的氣息?那東西用來定位最好不過,拿來給我施個法術,便不怕找不到回去的路。”
“聖骨?倒是真得過兩塊高佛肋骨,只不過我現在是魂體狀態,那兩塊肋骨還在肉身儲物袋中存放,哪裡拿得來?”
張依依更是奇怪極了,表示完全不知怎麽辦才好。
黎姿倒是耐心無比,解釋道:“誰說魂體狀態便等於完全無法使用肉身那邊的寶物?絕大多數情況下的確如此,但一些特殊的寶物總是不同,更何況佛域與此地處於部分重疊空間更是一種例外,你驅使意念試試,別的東西拿不來,那兩塊聖骨卻絕對可以。”
張依依一聽,自是連忙嘗試,不一會兒後,手中還真多了兩塊實實在在的高僧肋骨。
“你做得很好,果然不慚是我的女兒。”
黎姿見狀,笑得很是驕傲:“給我吧,為娘現在便帶你找到回去的路。”
“好!”
張依依自是沒有意見,應聲的同時卻是突然毫無征兆地將手中的東西極速搖向黎姿的腦袋。
“啊!”
隨著一聲慘叫,黎姿的身影頓時炸裂開來,如墨般的黑氣帶著滾滾怒火噴向張依依。
可惜的是,張依依的反應與速度卻是更快,老早便有了準備,不到一息的功夫整個人便閃到了足夠遠的安全之地避開了那黑氣的襲擊。
黑氣一擊不中,卻是再無攻擊之力,不得不暫時消停了下來。
而黑氣散開之後,一隻渾身有著長短大小不一總共八對利爪黑色大蟲怪就這般現出了原形。
只不過黑色大蟲怪這會兒看上去有點慘,竟是被一串菩提手串牢牢捆住,越是掙扎動彈便被勒得越緊,而勒得越緊體中生機便流失得越快。
所以僅是片刻後,雖然極為憤怒且不服的大蟲怪卻到底不怪再亂動分毫。
“嘖嘖,原來是隻黑臭蟲,竟敢騙到我身上來,今日算你倒霉!”
張依依看著這隻倒霉的蟲子,可是沒有半點憐憫同情,畢竟要不是她提前察覺不對勁並未輕信上當,這會兒自己的下場可是比蟲子不知慘多少倍。
還想騙她的骨頭,真是想得美,不過倒也得謝謝這蠢貨的提醒,原來在這個特殊的虛空之地,她的神魂竟然還能夠動用外面肉身儲物袋中極少數的特殊寶貝。
比如那兩塊肋骨,再比如她從十八塔中得來的那些佛器中的幾樣頂級佛寶。
這串菩提手串用來抓這種黑臭蟲倒是一抓一個準,她得收回之前在十八塔時覺得這些佛器獎勵於她無多大作用的話,不過這種打臉再多來一些她都樂意。
“我可是噬魂蟲,才不是什麽黑臭蟲,你這個沒一點眼力勁的臭女修!”
噬魂蟲口吐人言,自是被張依依給氣得不輕:“趕緊放開我,之前的事我可以與你一筆勾銷,否則我現在便能讓你神魂抹去。”
面對這樣的威脅,張依依卻是一點都不在意,反倒是嗤笑起來:“抹去我的神魂?你指的是先前騙我時教我運轉的那一套修補魂體的口訣吧?別想太多了,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我母親,又怎麽可能當真運轉過你給的鬼口訣?”
“這不可能,我明明感應到你已經運轉過了,只要運轉過我的口訣,你的魂體便等於受製於我!”
噬魂蟲沒想到自己這麽快竟被張依依發現是假冒者,但卻絕不相信她發現得那麽早,畢竟它給出的法訣有無動用它是絕不可能感應錯。
“呵呵,不信你自己試試呀,看能不能抹去我?”
張依依淡定得緊,不過是個小把戲而已,騙人不一定成,騙這種腦子一根筋的蟲子看來倒是挺好用的。
果然,噬魂蟲一試之下頓時慌了,它是真沒想到自己打一開始那麽早便被張依依發現了問題,弄了半天這女修竟是從頭到尾在陪它演戲。
不僅是演戲,最後還反過來坑了它一把,把它給抓了起來,早知道它直接把這女修的神魂給吃掉就好,現在弄成這般當真是後悔都來不及。
“別哭喪個臉了,雖然你也沒什麽臉不臉的。”
片刻後,張依依讓那串菩提手串將噬魂蟲勒得更緊,毫不掩飾她要嚴刑逼供的目的:“說吧,我母親與舅舅到底在哪?別跟我說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話之前就不可能演得那麽真。”
“啊啊啊,快住手!”
噬魂蟲痛得連身子都整整縮小了一圈,生機的急速流失的恐懼令它求生欲瞬間無比強烈:“我現在就帶你去,現在就帶你去!”
“這就妥協了?怕不是有詐吧?”張依依明顯有些不信:“要不你再掙扎掙扎,多熬幾次後再說?”
“不用不用,我發誓絕不會再騙你,不然的話讓我立馬生機盡無。”
噬魂蟲心裡是無比的崩潰絕望,這女修是魔鬼變的吧,它這是倒了八輩血霉竟然碰上這麽一個魔鬼。
“哦,還真是有點可惜,那走吧。”
張依依語帶惋惜,一意之下稍微將菩提手串松了松,可以保證噬魂蟲能夠順利帶路,但同時又依然不敢隨意再動歪主意。
畢竟這一緊一松之間,想來對方也十分清楚,生死不過是在她的一念之間。
帶路的過程中,垂頭喪氣滿心悲涼的噬魂蟲到底還是沒有忍住,看著張依依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怎麽看出我是假的?照理說來,我應該不可能出現破綻才對。”
對於自己的絕招,它其實是真的相當自信,況且這母女兩人又是頭一回重逢,它的言辭又是九真一假,實在是想不出問題出在哪裡。
“那你先說說,為何要騙我拿出佛骨給你?”
張依依反問:“你不是噬魂蟲嗎,直接想辦法吃了我的神魂便是,要兩塊沒用的骨頭做什麽?”
“我才沒想過吃你,你可不能冤枉我!”
噬魂蟲生怕張依依不信,連忙又強調著解釋道:“我真沒想過吃你,打一開始就只是想騙你早些離開這裡而已。”
“為什麽?”
張依依質疑道:“你名為噬魂蟲,自是吸食魂體為生,又怎麽可能不想吃我,反倒是騙我早些離開這裡?”
嘴裡說著不信,但心裡面張依依其實還真信了那麽一點兒。
她同時又想起了最開始那死活不肯放她進來的媒介通道,以及走了那麽遠之後又突然間被莫名之力帶回可直接離開的黑洞面前。
種種跡像的確表明了一個看似有些荒謬,但卻著實可能存在的事實,那便是這片虛空不僅極來待見她,不想她進來,而且,貌似對她還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顧忌。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才出現這種隻想盡快將她驅趕出去,而並未打算直接取她性命。
如果是真的話,那可就越來越有意思了。
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麽值得這片虛空如此忌諱重重,或許,從這噬魂蟲身上,她多多少少能夠找到些線索與答案?
“……”
噬魂蟲正猶豫著要不要實話實話,猛然間便感應到了身上的菩提手串又有勒緊的跡象,一時間連糾結的心思都沒了:“你的魂體太過特殊,我不能吃,吃了會死。”
“怎麽個特殊法?你又怎麽知道一吃就死?”
張依依樂了,愣是從沒有根本不可能存在表情的噬魂蟲腦袋上看出了幾分委屈勁。
“本能,這是代代相傳、刻在骨子裡的天性本能好不好。”
噬魂蟲反正都說了,也不在意說更多一點,興許說得讓這女魔鬼滿意了,自己還有機會能撿回條蟲命:“你的魂體天生便能克很多東西,我只是其中之一,所以你說我怎麽可能吃你。”
“不能吃,也不代表你不想害我呀,之前你還騙你運轉你那什麽鬼口訣來著,我若真用了,你肯定在騙了我的兩塊骨頭後再抹我神魂。”
張依依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嫌棄這蟲子太不真爽,非得讓她一句一句不斷追問。
一次性說出來不好吧,真是費勁。
“不是,我先前吹牛了,那法訣只能封閉你部分魂體,可以控制你,但不能直接將你神魂抹去。”
噬魂蟲歎了口氣,看出了張依依眼神之中的嫌棄什麽後, 倒也不敢再一點一點地往外蹦,索性一口氣倒了個乾淨:“其實,我想封你部分魂體,是因為你的魂體能夠主動不斷地吸食虛空間的魂氣不斷壯大你的魂體,而那些魂氣不但是我的食物,更是這方空間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所以不僅是我,連著這片虛空都在本能的抗拒你,我只是想把你盡早弄出去罷了,你在這裡呆得越久,這裡的魂氣便損失得越多,你要是一直不走,那肯定不是好事。所以,你看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等我帶你到了地方後,你能不能放了我?”
“不能。”
張依依果斷拒絕:“我信你說的這些,但我更信你說的絕對只是一小部分真相,更多的怕是還瞞著吧?所以等你把應該說的都通通說完後,咱們再來討論放不放你?”
“反正我知道的只有這麽多,能說的也只有這麽多,至於有沒有更多的真相,你信與不信,我是真的無能為力。”
噬魂蟲沒見過張依依這麽麻煩的,腦袋一歪,氣呼呼的索性閉上了嘴懶得再說。
“是嗎,嘴還真硬。”
張依依笑了:“不過反倒算是默認了真相絕非僅此而已。比如說,除了我魂體能不斷大量吸食這裡的魂氣外,一定還有別的原因讓你以及這片虛空這麽排斥我。再比如說,你為何要騙我的兩塊佛骨?這個問題你可是從頭到尾一直都在刻意回避不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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