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神之時,趙潤如,人頭落地。
“砰——”
梅雪衣下意識地望向塵埃中的那張臉,果然是豔若桃李。終究,他還是斬了趙潤如!
衛今朝低低地拎著劍。
出劍太快,劍身絲血未染。
他緩步走到軍陣前方,揚聲道:“誰想復仇,隻管放馬過來。衛今朝在摘星台,恭候大駕。”
說罷,收劍回身,將梅雪衣一把抱起,帶上輦車。
“回家!”
輦車裡香香軟軟,梅雪衣倚著昏君的胸膛,第一次感到他的身上是溫暖的。
他環著她,不必她開口,他便知道她哪裡不舒服。
他垂頭,下巴碰著她的發頂,手指摁壓她的太陽穴,笑語低啞:“就不該讓你在太陽底下看書!王后這身子骨當真是過分嬌貴。最後一段,待你身體恢復再說。”
梅雪衣掙了下:“還有一段麽?”
“當然。”他的薄唇緩緩劃到她的耳畔,沙啞的病嗓意味深長,“畢竟,它是豔-情話本。”
“可是衛王和王后都已經死了。”
他淡笑著,用手蓋住她的眼睛:“死了也得滿足我的王后啊。”
梅雪衣:“……”
好吧,她為什麽要和一個話本在豔-情的部分較真?
半晌,她生無可戀地嘀咕了一句:“陛下斬了趙潤如,又放出那樣的狠話,是打算在摘星台與修真者決一死戰?”
“呵……孤,真是迫不及待。”聲音低啞溫柔。
不必拿眼睛看,她也知道他此刻的眼神是多麽陰冷狠絕。
“可是有個非常非常嚴重的問題。”她道,“陛下,摘星台,還未蓋好啊!”
衛今朝:“……”
她一本正經地續道:“陛下難道要站在毛坯上面迎敵?”
衛今朝:“……”
第20章 定不重樣
想在摘星台與修真者決一死戰,最基本的前提是,得有摘星台吧?
衛今朝的大手從梅雪衣的眼睛上挪走。
他勾著背,垂下頭來盯她,目光頗有一絲氣急敗壞。
“真會煞風景!”他恨恨道。
給她這麽一攪和,心頭那些暴戾陰冷通通不翼而飛。
梅雪衣彎起了唇角:“實話實說罷了。摘星台,確實還沒蓋好嘛。陛下可得趕趕工,否則到時候敵人來了,陛下站在毛坯上面,多沒面子。”
衛今朝:“……”看把她慣得。
“陛下,”她抬起雙臂,反手攬住他的後頸,“話本中的故事究竟是什麽?為何陛下好似親身經歷過一般?”
他的黑眸中緩緩浮起了她看不懂的暗焰。
“王后,你相不相信人生可以重來?”
梅雪衣搖頭:“不信。”
那樣的話,世間豈不是要亂套了?
他的嗓音再一次徹底啞了下去:“自己都不信,你還真敢!”
梅雪衣:“?”
昏君又犯病了,開始說她聽不懂的話。
“難道陛下的人生是重新來過麽?”她問。
他盯了她好一會兒:“你說呢?”
她認真地思索了片刻:“就像是事先拿到了話本,話本中記載了一生的軌跡。陛下作弊,改寫了話本。所以,話本中發生的一切,都當不得真,因為它們並沒有真正發生。”
“你不敢承認自己做過的好事。”他恨恨地覆下來,將她囚在雙臂之間,“那麽愛我,為我不要命。可是,為什麽總要跟沈修竹走!”
梅雪衣:“……”又來了又來了,又是沈修竹,她現在一聽到這個名字,就已經渾身發麻、腦袋木木了。
她知道偏執是病,而他病入膏肓。
魔修多多少少心理都不太正常,常見偏執狂,只要認定一件事,那便是九條龍也拉不回來。
眼前這位可謂病中翹楚。
和病人講道理是講不通的,對付他們,必須另辟蹊徑。
“陛下,我有個提議不知當說不當說……”梅雪衣眸光微閃。
他的黑眸中浮起了暴躁的佔有欲,語氣頃刻危險至極:“說。”
梅雪衣頗有一點不好意思地開口:“不如,我們收沈修竹做義子吧。”
衛今朝:“???”
俊美無雙的面孔狠狠抽搐了好幾下。
狹長的眼睛都快瞪圓了。
梅雪衣笑容靦腆:“這樣的話,即便他當真帶我去哪裡,那也是母慈子孝、天倫之樂。”
衛今朝:“……”
漂亮的面龐上就寫了一個字——懵。
好半晌,他翻到一旁,揚起寬袖掩住臉,只露出額角微微跳動的青筋。
梅雪衣狡黠地勾起了唇角。
趁這昏君兀自混亂時,她爬起來,懶洋洋地靠在金絲軟榻邊上,撿過話本翻到尾頁。
果然有字。
衛王與王后身死沙場,經歷了極長極長一段空白之後,又有了一段豔-情敘述。
梅雪衣隻匆匆掃過一眼,便看到了不少令她耳熱心跳的字樣。
她偷偷瞥了瞥還在裝死的昏君,然後厚著臉皮,從第一個字開始看起。
仍舊和之前幾回一樣,筆觸極為肆意狂放,直白而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