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都是那個狗屁周宇搞的鬼!他根本沒想把我們領到控制室去!”愛麗半倚著墻壁, 破口大罵那個趁亂逃走的假男友。
她的手臂已經被激光洞穿了一個大窟窿, 基本算是廢了, 只能任由隊友隨便包紮了一下止血, 但要是想再拿起槍是不可能了。
在目前這樣危險的處境裏, 她已經算是隊伍裏的累贅了,但好在反抗軍並非什麽人情淡漠的隊伍,因此也沒有人想要拋棄愛麗這個隊友。
愛麗是真的後悔沒在一開始就殺了那個周宇, 不然她的很多隊友或許也不會死在這場突如其來的襲擊裏了。
從開始和那個黃種人交往的時候她就感覺這個人很惡心,整天邋裏邋遢, 是個只知道科研的書呆子不說, 還幾次三番想要猥褻她, 也不看看他那副窩囊的樣子!跟她交往就已經是耗盡了他這輩子所有的運氣了好嗎?
“安靜, 小心再引來其他的感染者!”諾頓皺著眉說道。
現在他們正處在一個空無一人的走廊裏,面對前方幾個未知的分岔路口而有些不知所措。
失去了那個黃種人做向導,現在他們確實不知道該怎麽找到控制室了。
“嗯~或許我知道怎麽走哦~”紮著雙馬尾的女人一臉誇張的笑容, 語調也七拐八彎的。
諾頓用懷疑的目光看著這個有些瘋癲的女性雇傭兵。
“真不敢相信,你們居然沒辦法入侵這裏的網絡獲取地圖~”紮著雙馬尾的女人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個光腦,在上面隨意按了幾下就將屏幕投影了出來, 然後指著全息投影笑道:“控制室在核心實驗區裏,看, 就是這裏!”
整個地下實驗基地的全息模型都呈現在了眾人眼前,隨著女人的操作, 一個黃色的區域也被放大了出來。
很顯然, 這個區域就是那個核心實驗區。
“那麽, 只要跟著這條路線走就可以了!”
一條紅色的路線顯示在了全息投影上,讓人一看就能清楚該怎麽走。
這下連滿臉胡子的大叔程飛都不得不以驚奇的目光重新審視這個紮著雙馬尾故作可愛的女輪回者了。
諾頓看了看路線,對這個女性雇傭兵刮目相看,並為之前略顯輕蔑的行為道了個歉,畢竟他並不是個自大的人,對於有可取之處的人,他總是不吝於誇獎和拉攏的。
“不用客氣,那麽出發吧!”紮著雙馬尾的女人笑著回應諾頓,眼神在不經意間瞥了一眼自己的主神腕表,笑容更加燦爛了。
【世界侵占度提升,恭喜輪回者伊莉莎獲得獎勵點1000點】
不用客氣,她的任務就是不停地毀滅世界啊,只要可以讓這部電影的BOSS受到傷害,那這個世界的殖民進程就會加快,她的獎勵點自然也會大把大把的來。
不過這次她是想要度假休息的,還是不去想那麽多獎勵點的事情了,一會兒完成了基礎任務就去殺人玩吧!
伊莉莎甩了甩頭上的雙馬尾,一蹦一跳地帶起了路。
*
周宇的臉色都變得蒼白了起來,傷口一直在流血,看來不處理一下是不行了。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讓他怎麽能安心去處理傷口!
又一顆愛人的頭顱滾落在地,那雙盈滿愛意和瘋狂的灰色眸子漸漸黯淡了下去。
周宇將那顆頭顱抱到懷中,強忍著眼中的淚水,為這顆仍然睜著眼睛看向他的頭顱合上了雙眼。
地板上已經積了一層血汙,四周不停歇的廝殺依然在繼續。
這一切都讓深愛著愛人的周宇痛苦不已。
“夠了……我說——夠了!給我停下!”周宇怒視著周圍的感染者們,聲音中帶著些許嘶啞。
他真的快要被逼瘋了,每一個人死去都像是愛人在他面前死去一樣,可他卻無法為愛人報仇,因為殺死他的也同樣是他的愛人。
這場廝殺終於被畫上了代表終結的休止符,雖然地面上已經堆滿了感染者們的屍體——精準的爆頭而死,不得不說,他們對於彼此都很了解,所以下手時也格外的狠。
還安然站立在這裏的還有為數不多的七八個感染者,他們都聽到了周宇的命令,不得不停了下來。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周宇也拼命勸阻過,只是那時的他們都殺紅了眼,一心想要獨占周宇,並沒有順從周宇的話。
而現在,逼迫他們停下的是他們所爭搶著的人類手中握著的一把老舊的手槍。
周宇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他此刻的情緒很不穩定,連握著槍的手都開始顫抖,仿佛下一刻就會扣動扳機,將一顆子彈送進自己的腦袋。
周宇看著地上堆積的屍體,蒼白的唇瓣顫抖著說不出話來,眼中流轉的淚水也終於滑落了下來,在他同樣蒼白到透明的皮膚的襯托下顯露出了一種令人心碎的悲傷。
“別沖動,好嗎?親愛的,放下槍,我不會再殺人了,真的!”比魯斯原本俊美的臉上染上了同類的鮮血,在此刻顯得有些猙獰可怖,但他的眼神卻是一如既往的愛意綿綿。
比魯斯邊說邊向周宇靠近,想要奪下周宇手中的槍。
“放下槍吧,我們不會再自相殘殺了,不要傷害你自己,我很心疼,讓我來保護你,好嗎?”另外的幾個感染者也在溫柔地勸慰著周宇,他們同樣在不著痕跡地靠近周宇。
每一個感染者的眼中都深藏著恐懼,他們在害怕,害怕他們心愛的人類真的會死去。
“不要再靠近我,我真的會開槍的。”周宇擦去臉上的淚水,強迫自己恢復理智,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冷淡了起來。
哢噠——周宇把手槍上了膛,槍口也離太陽穴更近了幾分。
比魯斯和其他幾個感染者立刻停下了腳步,不敢挪動一下。
他們害怕這個令他們失去理智爭搶的人類死去,這比他們自己死去都要令他們恐懼。
“都讓開!不許再自相殘殺!唔!”
周宇拖著受傷的腿勉強走到了一個實驗室裏,找出了實驗室裏常備的醫藥箱,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
小腿上的傷口已經與衣服粘連在了一起,周宇不得不將那塊布料和皮肉一起直接撕了下來,疼得他一個抽氣。
被下令不許跟進來而只能站在實驗室門口的幾個感染者滿臉愧疚和心疼,恨不得自殺謝罪。
全部都是他們的錯,如果早點處理傷口絕不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讓我來幫你,我不會做多余的事情,你的傷口需要處理……”看著眼前的一幕,比魯斯恨不得在自己身上也劃出一道傷口來代替他心愛的人類承受痛苦,他的寄生體是個雇傭兵,對於傷口處理方面非常在行,他實在不忍心看到他的周宇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不必了。”周宇瞥了比魯斯一眼,眼中壓抑著深沈的感情,卻只能強迫自己對愛人冷淡起來。
他很清楚,他對他們越是親近,就越是容易造成他們的自相殘殺。
所以,周宇不得不按捺住內心的愛意,遠離他的愛人,直到他想到解決這一切的辦法。
未來世界的醫療技術還是很不錯的,至少這個醫藥箱中的藥品很好地處理了他的傷口,很快傷口就不再流血,並開始有了愈合的跡象。
周宇在實驗室裏歇息了片刻後就準備離開這座地下實驗基地,他需要離開這裏好好思考接下來該怎麽做。
“你們不要跟上來,還有,在我離開之後最好快點離開這裏,那些闖進來的家夥不是什麽好人……再見。”
雖然周宇是想要和他被分成很多份的愛人們分開,各自好好地冷靜一下,但是剛才劫持他的那些奇怪的士兵們又讓他有些不安,他還是很擔心他的愛人會受到傷害,所以希望他們能盡快離開這裏。
從擁有不同皮囊的愛人中間穿過,徑直走到實驗室的出口旁,周宇還是有些不舍地回頭望了一眼。
一雙雙相同而又不同的灰色眼眸默默地註視著他,眼中都含著深沈的愛意。
“如果你們真的愛我,就不要再自相殘殺了,好嗎”周宇的嗓音有些沙啞,近乎卑微地乞求著他的愛人。
其中一個感染者彎了彎溫柔的灰色眸子,道:“當然,我們不會再那樣做了!”
“我也不會了,真的!”比魯斯也溫柔地笑著承諾,眼中滿是期盼。
他們都在期盼著周宇的回心轉意,期盼著他可以留下來,不離開他們。
周宇壓抑住眼中的淚意,眼神避開了他們,道:“那樣最好,我不希望你們中任何一個死去!”
說罷,周宇轉身走向了基地的入口處,他沒有回頭,因為害怕自己會失去理智地留下來。
他知道他的愛人在期待著什麽,但他也同樣看得到他們手中從未放下的武器,他們不過是想要先安撫住他罷了。
周宇很了解自己的愛人,但這也令他格外痛苦。
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地下停車庫,打開懸浮車的車門,坐進駕駛室,周宇這才無力地趴伏在駕駛面板上,緊閉著雙眼。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睜開了眼。
他的愛人就在他身邊,可是他卻無法靠近,一旦靠近就只能使他的愛人受到傷害,而他怎麽可能舍得呢?所以只能分開嗎?
一定有解決辦法的,一定有!
周宇將懸浮車開出了基地,眼中情緒莫測。
按照那些劇情畫面來說,這部電影的男女主角應該就是那個劫持他的小隊中的一員,他能夠辨認出他們的臉。
那麽身為主角的他們最後去的那個H市政府大廈一定是與劇情高度相關的地方。
按照一般電影的套路來說,主角最後一定會力挽狂瀾找到一切的罪魁禍首,殺掉反派BOSS獲得成功,那麽是不是說明那個畫面裏最後出現的金發青年就是最終BOSS?
他的愛人成為了病毒,那麽可不可以假設,這個不斷感染人類的病毒種族是有所謂的主體存在的呢?
那個主體,他愛人的主體會不會就是那個金發青年?
周宇知道自己的推測其實錯漏百出,邏輯混亂,但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絕望不已的他就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開著懸浮車駛向了H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