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時雨滿臉不讚同,蘭因笑笑,也未多說,隻讓人給她準備衣裳和洗漱的東西。
時雨無法,轉身去準備,替她洗漱的時候卻難免還是忍不住要念叨幾句,“老夫人和大人要是知道你一夜沒睡,肯定得不高興。”
蘭因溫聲笑笑,“你不說,他們又豈會知道?”
她說話的時候,仔細端詳鏡中的自己,雖然一夜未睡,她看著精神卻不差,就是眼中有些紅血絲,不好隱藏。不過想著齊豫白出行在即,應該也不會注意到,她也就沒去管。
等簡單妝扮完,蘭因便讓時雨拿著包袱,出去了。
齊豫白就在門口。
這次出行,他帶了竹生和雲闊以及其余一些侍從,天青因為成婚在即,並不在隨從名單上。蘭因出去的時候,他正在檢查隨行的人群,看到蘭因過來,他語氣恭敬與她問完好,便領著竹生等人到了一旁,時雨也跟著退到了一旁,走之前把手中的包袱給了蘭因。
“怎麽起這麽早?”齊豫白朝蘭因走去。
走近瞧見蘭因眼中的紅血絲,立刻皺了長眉,“你昨晚沒睡?”
蘭因一愣,但想到他一向細心,也不好否認,卻也沒就著這話繼續說這事,只是把手裡的包袱遞給他,笑著說道:“給你做了幾身衣裳和鞋子,你在外的時候可以換。”
齊豫白便清楚她眼中的紅血絲是因為什麽了,他面上神情明顯不大讚同,直到袖子被人牽住,耳邊傳來熟悉的女聲。
“別生氣了。”
帶著明顯的討好認錯聲,齊豫白垂眸,瞧見面前的女子一臉撒嬌討好的笑意,他沉默凝視許久,最終還是沒抵住,無奈歎了口氣,從她手裡接過包袱,他沉聲囑咐,“以後不許這樣了,我用不著那麽多衣裳。”
察覺手中沉甸甸的一袋,他更是蹙眉,“別把眼睛熬壞了。”
蘭因笑著應好。
齊豫白見她答應得這麽快,便知她並未聽進去,他心中無奈,卻也未再繼續說,和人交待,“天青會留下來,你平時有什麽事就交待他去做,我每到一個地方也會給你寫信。”
都是前些日子就交待過的話,但蘭因卻沒有一點不耐煩。
她含笑聽著,時不時應好。
兩人在這絮絮說著話,直到旭日東升,金光破開雲層從天空傾瀉下來,原本說著話的兩人忽然止聲。
齊豫白握著手裡的包袱,漆黑的眼睛沉默凝望蘭因。
蘭因也斂了面上的笑,同樣沉默凝望,但也只是沉默了一瞬,她便重新笑了起來,“你放心去吧,我會照顧好外祖母和祖母,元寶那,我也會好好照看的。”
她不想讓齊豫白有一點後顧之憂,縱使再不舍也不會表現出來。
“嗯。”
“我這一行應該會路過金陵,之後要是時間合得上,我便去金陵接你。”
九月是蘭因外祖父的生忌,在此之前,外祖母必定是要回去的,蘭因念著她的身體還有王家那位前世謀害外祖母的真凶,自然不會讓她一個人回去。
前些日子,她就跟人商量過了。
等過陣子,她和齊豫白的婚事準備得差不多了,她便陪她一道回金陵,這事,蘭因也跟齊豫白說過。
“好。”
蘭因點頭。
余後兩人便又沒有聲音了。
離別的氣氛籠罩在兩人身上,蘭因知道再耽擱下去,只會拖慢他的路程,正想開口,卻突然被人攬到懷裡,他動作太快,等蘭因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齊豫白的懷中了。
前後都是人,本該掙扎的。
但蘭因只要一想到他們即將有幾個月不能見面,便舍不得掙扎了。
身子放軟。
明知道不合適,卻還是任由齊豫白抱著她。
兩人什麽話都沒說,只是靜靜相擁。
時雨原本在一旁和松嶽說著話,掂量著時間,正想轉頭提醒主子,卻忽然被人拿手蓋住眼簾。
“你做什麽?”時雨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搞得一愣,等反應過來自是羞赧不已。
“先別回頭。”
耳邊傳來松嶽的聲音,短短四字便讓她立刻明白過來身後發生了什麽,她小臉通紅,倒是聽話的未再掙扎,直到耳旁又傳來熟悉的聲音,“等過陣子,我向主子求娶你,可好?”
帶著小心翼翼的商量。
心臟忽然漏了一拍,臉也更紅了,卻還是忍不住說,“不好。”
松嶽並未察覺到她話語中的嬌嗔,隻當她仍舊不肯嫁,不禁有些難過,卻還是柔聲說道:“那等你想嫁了再與我說。”
這下倒是輪到時雨著急了,她沒好氣地把他的手從自己臉上撤開,看著面前一臉頹然卻還勉強揚著笑意的男人,不禁伸手重重擰了下他的胳膊,“你個呆子!”
說著氣鼓鼓地轉過身。
松嶽呆呆看著她的身影,半晌才明白過來她這是怎麽了,他平日少見笑容的臉上情不自禁揚起一抹笑容。
而另一邊。
天青和竹生也瞧見了身後的畫面。
天青剛瞧見便立刻收回目光,還讓雲闊等人站成一排,免得旁人瞧見,竹生卻忍不住回頭看,直到後頸的衣服被天青拎住,低沉的嗓音響在耳邊,“再亂看,回頭我讓主子給你找個媳婦好好管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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