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幾個丫頭婆子都低頭屏聲息氣的,秋雁跪在地上嗚嗚地直哭,孫媽媽手裡拿了濕帕子,王裴氏與裴氏的臉上訕訕的,目光意味不明,沈峰怒髮衝冠,清寧一臉擔憂,還有剛開口的李舟一臉期艾地看著自己。
李芸娘就只這麼瞧了一眼這屋裡的形勢,就明白了過來,臉色就刷的一下變得雪白,全身如同浸到了寒冬臘月的水裡一般冰冷冰冷的。
「母親。」清寧伸手握住了李芸娘的手,「母親莫怕,這等見財起意的宵小,與那秋雁吃裡扒外的賤人勾結給您下迷藥,想要謀奪您今日的首飾,幸得被人給抓住了。」
源源不斷的溫暖從那只小手中傳來,驅走了心底的寒意,李芸娘看向清寧,清寧目光清澈如水,似是有一種魔力一般讓李芸娘心神安定了下來。
清寧說的話,李芸娘心裡是明白的,李芸娘又想著前這秋雁讓那梅媽媽去吃酒的事,不由得怒從心起,目光一冷看向秋雁,「難怪如此慇勤讓梅媽媽去園子裡與人吃酒呢?原是要支開了她,好讓你們動手劫我的財物。」
「夫人,饒命,奴婢是冤枉的,奴婢不根本就不認識他,奴婢對夫人您是忠心耿耿啊。」秋雁哭著求道。
「忠心耿耿?」清寧冷冷地說道,「我看你是一副惡毒心腸,不止是想與人劫母親的財物,還大喊大叫地喧了開來,欲要趁機污了母親的名聲。」
「侯爺,我與侯夫人什麼都沒做,我也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侯夫人,是你叫了人叫我過來相會的。」李舟忙說道。
劫財那可是要吃官司的,這與人私會,他不是什麼奴才雖是沒落了也算是官家子弟,自不會被抓了浸豬籠,於他來說,最多不過是冠個風流的美稱,孰輕孰重,他心裡自然是清楚的。
沈峰火冒三丈。
「舟三爺,你我十多年沒見過面了吧,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李芸娘伸手顫抖著指著那程家三爺李舟,眼眶都紅了,這李舟家因是自己的娘家是同姓,以前與自己娘家是走得近,然這十多年不見,一見面他就如此污蔑自己。
清寧拍了拍李芸娘的手,冷聲說道,「舟三爺,你說的這話真真好笑,我母親若有事找你,不會叫人去侯府?或叫父親找你?沒得跑到裴姨母家裡來在這女眷休息的廂房裡見你?我看你其心可誅,劫財不成,倒要把那髒水往我母親身上潑。」
「我,……」李舟心裡一急,李芸娘的閨名就脫口而出,「芸娘……。」
「哼,姦夫淫婦。」沈峰憤慨地斥了一聲。
「老爺,妾身哪會做出這等沒臉的事來,老爺,您要相信我。」李芸娘目光看向沈峰,眼眶裡的淚水打著轉,臉如死灰。
「母親,父親自是不會聽了這小人的挑撥的。」清寧見得李芸娘此等絕望的表情,心都揪了起來。
「哼,你還真當人家是為了你頭上的那點首飾。」沈峰冷哼。
清寧皺著眉頭就瞥了眼沈峰。
自己這般為母親開脫,可是他還自己奪了那綠帽子往頭上戴。
「父親,難道還相信這個外人說的話,不相信母親的清白嗎?」清寧道。
「你一個閨閣女子也不知道避嫌,這樣晦氣的事也敢往前湊。」沈峰怒目看向李芸娘,「瞧你教出來的好女兒,沒得將來與你一般……。」
「老爺,您不相信妾身就是了,寧兒她哪不好了?沒得還如此抹黑自己親生女兒的。」李芸娘終是忍不住落了淚,「老爺,妾身真的沒有做這樣下作的事,您若不信,妾身這就一頭撞死在您面前。」
「母親……。」清寧臉色一白,緊張地抓住了她的手,叫道。
「表嫂子,你放心,只管揪出了那報信的人來,我定會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王裴氏忙說道,這好端端的宴客,出了人命可不好。
「大伯,您少說兩句,屋裡整整齊齊的,會有什麼樣事?大嫂是什麼樣的人還中著迷藥,十幾年的夫妻,您不知道嗎?」裴氏也忙道。
「哼。」沈峰從鼻子哼了一聲,到底顧及到在別人府上沒有再說話,臉上的怒火卻是更甚。
「請各位迴避一下。」清寧掃了一眼眾人說道,目光看向裴氏,「二嬸,這丫頭麻煩你拖出去讓人看著點。」
裴氏點頭與眾人退出了廂房。
「寧兒,我沒……。」
「娘,女兒信你。」清寧微微一笑,接了玉簪遞過來的帕子親手給李芸娘擦臉。
「夫人,您就看在大小姐的份上,也斷不可再說那一頭撞死的話來。」孫媽媽勸說道。
「嗯。」李芸娘含著淚點頭。
整理了儀容,清寧這才讓孫媽媽打開了門,讓站在門口的人進來。
王裴氏等人剛一進來,出去的婆子急吼吼地進了門,稟道,「夫人,那叫香兒的丫頭是三少夫人院子裡一個灑掃的小丫頭,剛跌進湖裡淹死了。」
與她一起進來的還有梅媽媽,見著房裡的架勢,梅媽媽背心冷汗直冒,一頭就跪在了李芸娘的面前,「奴婢該死。」
「哼,母親,我們走。」清寧挽了李芸娘的手臂就往外走。
「表嫂子。」王裴氏忙伸手欲攔。
「滾開。」清寧喝道,眼神冰冷地掃了一眼。
清寧扶著李芸娘跨出了門檻又是走了兩步,這才頓住了腳步,回頭冷冷地看向追出來的王裴氏,理直氣壯道,「裴姨母,怎麼會這般巧,那傳信的丫頭就跌進了湖裡淹死了?我看是王家的居心叵測,與人勾結給母親下迷藥想要謀奪我母親身上的首飾,你們當侯府如此好欺負?若是你不給母親一個說法,我侯府定是不會讓母親如此白白讓人欺了去。」
清寧掃了一眼那其他廂房虛掩的門窗,看了眼眼光下李芸娘頭上那璀璨的首飾,冷笑了一聲,扶著李芸娘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