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脖子上多了一條紅線,身子軟軟地倒在了床上,沒了聲息。
肖木奇錯愕地看向祁元晟。
他本來只想小懲大誡,威脅一番便罷了,誰知祁元晟居然這麼按捺不住,一下子就將人殺了,這下可如何是好。
少女的老丞相的孫女,老丞相本就看祁元晟和他不順眼,如此一來,朝中定然無寧日了。
反觀祁元晟,一臉的漠然,仿佛剛才動手的人不是他。
肖木奇一時之間,竟不知作何反應。
老丞相探了探少女的鼻息,手腕一抖,幾乎要暈厥過去。他轉頭,憤恨地看向祁元晟,眼底的恨意看得肖木奇都有些心驚。
這老丞相,十有**是要反了。
祁元晟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隨手拿起一件外衣給肖木奇披上,拉著他的手腕往外走。
被抓住的一刹那,肖木奇神色微微一動。
原來祁元晟並不是無動於衷,他抓著他手腕的力道,與他淡然的表情截然不符。
肖木奇跟著他離開了房間。
祁元晟畢竟還是皇帝,即便他做了什麼,丞相府內也沒有人有那個膽子攔住他。
肖木奇跟著他一路通暢地來到了大門口。
圓方急匆匆地迎了上來,看來是等急了,“大人,您沒事吧?”
肖木奇搖了搖頭,“無礙。”
圓方抹著眼淚道:“都是我的錯,應該時時刻刻守在大人身邊的,今天大人忽然被擄了去,我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幸虧陛下及時趕到。”
肖木奇聞言,詫異地看向祁元晟。
祁元晟卻是不以為然地道:“朕只是正好回來,也是圓方機靈,讓人悄悄跟了上去,否則朕也不會這麼及時趕到。”
不知是不是錯覺,肖木奇還以為祁元晟會因為他和其他女子睡在一起的事情大發牢騷,至少也要無理取鬧一番,沒想到反應這麼平靜。
不過轉念一想,這是在外面,祁元晟注意一些也是應該的。
肖木奇沒有多想,又安撫了圓方幾句,便跟著祁元晟離開了丞相府。
祁元晟是騎馬趕過來的,肖木奇原以為他會邀自己同坐,沒想到祁元晟只是讓他上了馬車,自己卻依舊騎著馬,一路回到了安國塔。
肖木奇本想回房歇息一下,卻被祁元晟幾乎是生拉硬拽地帶到了淨天池。
淨天池裡的熱水引自後山的溫泉,常年有水,只要想來,隨時都可以沐浴。
肖木奇還不明白祁元晟想要做什麼,祁元晟已經揮退了所以伺候的侍童,雙手扯住他的衣服,只聽“撕拉”一聲,肖木奇的外衣連帶著裡衣就都成了兩瓣。
肖木奇:“!!!”
祁元晟把肖木奇往水裡一扔,三下兩下除掉自己的衣服,也跟著跳了下來。
肖木奇剛在水中穩住身形,就又被濺起的水潑了一頭一臉。
他錯愕地看向祁元晟,不知道他是在發什麼瘋。
可祁元晟連半句解釋都沒有,摟著肖木奇的腰,抵在池子邊上,二話不說就堵住了他想要發問的嘴。
肖木奇被親得喘不過氣來,不等他反抗,他的左腿便被抬了起來,一個熟悉無比的物事抵在了那處,借著熱水的勢頭,一沖而入。
霧氣氤氳,水波搖晃。
待到祁元晟終於發完瘋之後,肖木奇已經趴在水池邊緣奄奄一息了。
祁元晟還沒有出來,握著肖木奇的腰有一下沒一下地動作著,時不時低下頭,輕輕地舔吻著他的後背。
肖木奇敏感得直發抖。
“對不起國師,我沒忍住。”祁元晟半壓在他身上,低聲說道,“我好害怕,如果他們這次沒有找女人,而是找了個男人,我該怎麼辦。”
“你想像不到,看到你躺在床上的那一刹那,我腦子裡出現的是什麼。”祁元晟說著,聲音竟有一絲哽咽。
這絲哽咽將肖木奇心中的些許不滿瞬間拍滅。
他累得動不了,只能做到抬起手,握住了腰上的那只手,“我這不是什麼事都沒有麼。”
“幸虧什麼事都沒發生,”祁元晟反手握住他,“要是我晚到一步,他們指不定要怎麼討伐你。”
肖木奇聞言,歎了口氣,“那你也不該一刀殺了丞相的孫女。”
祁元晟撇了撇嘴,道:“不過是個庶孫女罷了,生母早逝,寄養在正室名下,那老東西才不會捨得拿自己嫡親的孫女來陷害你呢。”
肖木奇一想,居然也很有道理。
“可你不吃醋嗎?”肖木奇道,“我和一個女人躺在一張床上,我還以為你……”
祁元晟咬了他的肩膀一口,哼了一聲道:“我這不就在吃醋嗎?不然你以為我抱著你這麼久是在幹什麼?”
肖木奇:“……”
說得好有道理竟無法反駁。
“不過國師剛才那番冠冕堂皇的話說得可真帶勁,”祁元晟捏了捏他腰上的軟肉,“什麼國師必須保持童子之身,若真如此,我和國師早就不知道被天罰幾次了,哈哈哈——”
肖木奇:“……”你好煩。
祁元晟將內心的恐懼和彆扭在肖木奇身上發洩了出來,又立馬恢復成了往常的小乖乖,將肖木奇抱回了房間。
雖然之前祁元晟莽撞了一些,但肖木奇的身體到底是受慣了的,居然也沒受傷,只是有些紅腫。祁元晟就著上藥的機會,又吃了不少豆腐,直到被肖木奇踹了一腳之後才嬉笑著讓人去準備吃食。
肖木奇盯著他的背影看了會兒,忽然一愣。
他好像忘記了點什麼東西。
祁元晟很快回到床邊,和肖木奇並排躺在床上,口中喋喋不休起來。
肖木奇想不起忘記了什麼,便專心聆聽起祁元晟的話。祁元晟說的大部分都是朝中之事,撇去了眾臣對肖木奇的意見,竟也有不少有意思的地方案件,肖木奇聽得津津有味。
不一會兒,圓方帶著端菜的侍童敲門了。
祁元晟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開門。
圓方看到祁元晟來應門,愣了愣,而後恭敬地行禮,道:“陛下。”
祁元晟側開身,讓飯菜進來。
只是兩人吃了沒幾口,便被進來通傳的侍童給打斷了。
“陛下,大人,鎮國將軍正帶領著一批人堵在安國塔門口,揚言要陛下給丞相家一個交代呢!”
肖木奇皺眉,鎮國將軍什麼時候和丞相攪到了一起,他們不是歷來文武不和的嗎?
祁元晟的反應卻甚是平淡,他輕輕按住準備起身的肖木奇,道:“你留在這兒,我去去就回。”便離開了房間。
肖木奇心不在焉地吃了幾口,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
任務!
他把系統發佈的任務給忘了!
任務說祁元晟將被暗算,看了眼倒計時,居然只剩不到五分鐘了!
肖木奇扔開筷子就朝外面跑。
鎮國將軍是為了丞相府的事情而來的,他們雖不是世交,最近卻是站的同一戰線,丞相有難,他自然要八方支援,即便死的只是一個被當做棋子的庶孫女,不為別的,只為了他寶貝女兒在宮中的地位。
今日皇帝能為了國師殺人,明日就能為了他廢後。
鎮國將軍絕不允許這樣的威脅存在。
“陛下,國師做出有辱國體之事是眾人都親眼看到的,您卻只處置了丞相的孫女,而將國師放了回來,這恐怕不妥吧。”
祁元晟冷著臉道:“那女子在知道自己冒犯了國師,有性命之憂後哭著朝丞相求饒,也是眾人親眼看到的。”
鎮國將軍一窒,接著道:“不管怎麼說,國師的做法也……”
“朕相信國師是清白的,”祁元晟打斷他,“若是大將軍不相信,大可請宮中的老嬤嬤替那名少女驗身,看看是否還是完璧,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祁元晟這麼篤定,說得鎮國將軍也有些動搖。
只是除去這妖師的事情刻不容緩,鎮國將軍不想放棄這麼好的一個機會。
只見他抬手一揮,身後的數百名將士便揚起了弓箭,直對安國塔的方向。
祁元晟面色一沉,冷聲道:“大將軍今天是想弑君逼宮了?”
“末將不敢,”鎮國將軍朝祁元晟一抱拳,“只是國師之事絕不能就此甘休,他身為一國之師,卻做出違背天理之事,若是不及時處置他,惹了神怒,到時候遭到天罰的便將是舉國百姓!”
鎮國將軍說得冠冕堂皇,祁元晟對此嗤之以鼻。
祁元晟不是笨蛋,對方的那點小心思,他還能不知道?
他正要反駁,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竟是肖木奇跑了出來!
祁元晟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然而肖木奇的臉色比他更難看,堂堂皇帝居然被一群士兵圍攻,這已經不是暗算,而是明目張膽地逼宮了吧。
肖木奇張嘴,剛要說話,只聽“嗖”的一聲,一支利箭從人群中射了出來。
他下意識朝祁元晟身前擋去,可比他動作更快的是祁元晟。
祁元晟一把將肖木奇摟進了懷裡,用自己的後背生生擋住了那支箭,金屬穿透皮肉的聲音響起,祁元晟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然而下一秒,又是一箭。
沒有任何人反應過來,轉眼,第二支箭便也穿透了他的背心。
“祁元晟!”肖木奇失聲大喊。
“誰放的箭!”鎮國將軍也被這一變故驚得傻了眼,他是想威脅祁元晟,可從未想過要真的出手。他女兒還在宮中為後,要是祁元晟傷了一星半點,那是誰都擔待不起的責任。
“說!是那個該死的放的箭!”鎮國將軍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沖到了將士群中。
將士們也面面相覷,他們怎麼敢真的對皇帝射箭。
肖木奇的心臟都被揪了起來,朝鎮國將軍吼道:“你還管誰放的箭,快去叫御醫!”
鎮國將軍這才反應過來,叫了幾名將士趕去皇宮,自己則是走到了祁元晟身邊蹲下。
肖木奇見鎮國將軍伸手,一把打開,厭惡地看著他:“你想做什麼?”
鎮國將軍心頭火氣,可見到祁元晟虛弱的模樣,又硬生生地忍了下來,“我將陛下扶進屋去,難不成你想讓陛下跪在這裡等到御醫來?”
肖木奇抿唇。
鎮國將軍趁機將祁元晟扶上了自己的後背,肖木奇連忙搭手,疾步將人背回了塔內。
祁元晟雖然中了箭,可卻並沒有昏迷過去。
被放到床上之後,他強撐著睜開眼皮,尋找著肖木奇的位置。
肖木奇見他看過來,連忙在床邊蹲下。
祁元晟慘白的嘴唇動了動,沒能發出聲音,可肖木奇卻看懂了。
他說的是:“你沒事吧。”
肖木奇眼眶一熱,狠狠地咬了舌尖一下,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在口腔,才讓他稍稍清醒。
御醫很快趕了過來,宮裡最好的兩名王牌老御醫幾乎是被掛在馬背上帶回來的,進門的時候腳步都是飄忽的,可一見到趴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祁元晟,便不敢再有抱怨,連忙圍了上來。
診斷的結果不甚理想。
那兩支箭的位置十分艱刻,雖然沒有傷到要害,可邊上都擦著主要的臟器,拔箭時若是稍有不慎,便會造成大出血,到時候龍體危難,誰也擔待不起。
討論了大半天,他們最終也只是將長長的尾羽剪了去,只留下了兩寸長的箭身在外。
祁元晟已經半昏迷了,雖然沒有傷到要害,可流的那些血也不是假的。
肖木奇全程站在一旁,死死地咬著下唇。
他雖略懂醫術,可只能醫治疾病,外科手術卻是一竅不通。
沒過多久,李薔也從宮裡趕了過來。
她一看到站在床頭的鎮國將軍就哭了起來,用力地捶了父親的胸口幾下,將人拽到了房間的角落,說起了悄悄話。
等李薔的話說完,鎮國將軍的臉色也變得尷尬無比,但更多的,則是愧疚。
肖木奇知道,李薔把她和祁元晟的約定告訴了鎮國將軍,可那又有什麼用呢?祁元晟已經傷成了這副樣子,後悔,愧疚,都是無用!
在這個醫術落後的古代,祁元晟若是無法進行手術,那便是神仙也難救。
……等等。
神仙?
肖木奇腦中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轉身就跑出了房間,直奔書房。
李薔臉上帶淚,一臉莫名地看著肖木奇魂不守舍地跑了出去,甚至還在路上撞到了兩個侍童……看來這件事對國師的打擊也十分大吧,畢竟陛下是他最重要的人了。
肖木奇顧不得旁人怎麼看他,他一進書房,就把門反鎖了起來,不讓任何人打擾。
他記得以前亂翻的時候似乎看到過,有一種秘法能夠活死人,肉白骨。
可他不記得看過之後塞在哪裡了。
肖木奇心裡著急,手下的動作也沒了路數,幾乎把書櫃裡的書都翻到了地上,終於在日落之前,找到了那本書。
——《祭魂》。
肖木奇迫不及待地翻開,就著目錄一路看下去。
有將死人復活的秘法,有讓垂死之人重獲新生的秘法,更有讓斷肢者再生的秘法……但這些秘法都有一個共同點,需要祭品。
換言之,一命換一命。
若是想要殘疾人變得和普通人一樣,就需要對應的眼耳口鼻和手腳;若是想要死人復活,就需要犧牲另一個人的性命;若是想要垂死之人恢復健康,那便需要注入新的生命力。
且被獻祭之人若不是自願,受術者將終生受到詛咒。
這本書從頭到尾只有一個主旨——此為禁術,不可輕為。
祁元晟如今雖不算垂死之人,可若是不拔出箭,也遲早要完。
肖木奇不願找別人來當替死鬼,更不願讓祁元晟承受之後的詛咒,那便只能有一個方法了——他自己來當祭品。
反正他遲早都要離開,不如臨走前救人一命,也不枉他和祁元晟情誼一場。
系統適時冒了出來:“你別忘了,你的任務還沒完成。”
肖木奇:“……無所謂,能幫到他,我很開心。”
系統:“你這樣是會崩人設的。”
肖木奇:“無所謂,反正只是一個虛擬世界罷了,再多經歷幾個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等到他穿膩了,就乾脆罷工,在一個世界完完整整地壽終正寢也挺好的。
反正他沒有搗亂,系統也沒理由像開始那樣懲罰他。
系統:“……隨你的便吧,不要故意搞破壞就行。”
肖木奇沒有再回應他,安安靜靜地看起了書。
換成了工作模式後,以國師的智商,肖木奇只花了一個晚上就熟記了施術的過程和陣法,待到他從書中挪開視線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濛濛亮起。
肖木奇起身,揉了揉僵硬的肩膀,拉開了書房的門。
圓方在外面守了一夜,早已支撐不住,靠著門板睡了過去,肖木奇一開門,他差點摔地上,一下子驚醒了過來,“大、大人!”
“你先去休息吧,”肖木奇將他扶了起來,“我去看看陛下,你不用跟著。”
若是圓方跟著,他的計畫就行不通了。
圓方卻不肯走,“大人在書房勞累了一晚上,我給大人準備些熱水和食物吧。”
肖木奇抓住他的肩膀,厲聲道:“我讓你回去休息!”
圓方從未被他大聲吼過,一時呆住,等到肖木奇走遠後,才有些委屈地皺起了眉。
時日不多,肖木奇不打算在其他事上耗費時間。
他直接來到了自己的房間,祁元晟還在裡面躺著,看樣子應該還未清醒,床邊守著兩個年輕一些的御醫,以及一干宮女太監。
李薔和鎮國將軍不在,讓肖木奇大大地松了口氣。
他擺出國師的架勢,將這些人全部趕了出去,房間內只剩他和昏迷的祁元晟兩人。
肖木奇深吸一口氣,將藏在袖中的硯臺和毛筆拿了出來。
硯臺中是他剛磨好的朱砂,專門用來畫符的。
祁元晟背上還戳著兩支斷箭,被子也蓋不了,只蓋了兩件絲衣,肖木奇輕輕將絲衣揭起,有將本就蓋在腰際的被子往下扯了扯,祁元晟猙獰的後背頓時完全暴露在了空氣中。
肖木奇覺得有些眼暈,連忙閉眼緩了緩,切換工作模式,舉起毛筆沾上了朱砂……
半個時辰後——
鎮國將軍站在門口,不滿地看著守在外面的一干宮女太監,“讓你們好好伺候陛下,怎麼都出來了?”
為首的太監戰戰兢兢地道:“不是奴才不想伺候,是國師大人他將我們趕出來的。”
“什麼?”鎮國將軍皺起眉,剛要發難,就被身旁的李薔拉住。
寶貝女兒的話還是要聽的,鎮國將軍只能忍著不滿,推門而入。
然而入眼的一幕卻差點閃瞎他的狗眼。
祁元晟還和昨晚一樣趴在床上,人事不省,可他背上卻多了一個國師大人,國師大人同樣雙目緊閉,似乎沒有了意識。
鎮國將軍心頭火氣,視線卻猛然被肖木奇腳邊的兩個斷箭頭給吸引了去。
國師將箭頭拔出了?!
鎮國將軍不可置信地大步上前,一把將肖木奇拉起,只見被他壓著的原本應該血肉模糊的兩處傷口居然一片光潔,毫髮無損。
難道是國師施法救了陛下?
鎮國將軍的內心動搖起來,原本對肖木奇的厭惡也不自覺消除了幾分。
就在這時,祁元晟動了。
祁元晟知道自己中了箭,命在旦夕,昏昏沉沉了一個晚上,驟然神志清醒,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茫然地從床上坐起,就看到鎮國將軍拉著肖木奇的胳膊站在床邊,一臉震驚地看著自己。
祁元晟愣了會兒,立馬反手摸向自己的後背。
沒有任何傷口!
祁元晟腦海中糊成了一片,還未從大難不死的喜悅中緩過神來,仍是下意識地將肖木奇搶過來,摟在了自己的懷裡。
鎮國將軍頓時眼角抽搐。
恰逢此時,肖木奇醒了過來。
確切來說,他是被系統“任務完成”的提示音給吵醒的。
之前施完術,他便暈了過去,還以為就那樣丟掉了性命,沒想到還能苟延殘喘。
肖木奇此時渾身無力,虛弱地抬起眼皮,朝鎮國將軍瞥了一眼,用氣音道:“你們先出去。”
鎮國將軍不滿:“陛下大病初愈,我們怎麼能……”
“你們先出去!”祁元晟自然一切聽肖木奇的,“朕大難不死也是國師的功勞,你們先在外面候著,或者說,大將軍想現在和朕討論一下那兩支箭的來歷?”
鎮國將軍面色一僵,悻悻地退了出去。
待房門被重新關上,祁元晟的臉上立馬掛滿了喜色,“國師,是你施術救的我,是不是?”
肖木奇點點頭。
看清肖木奇的臉色,祁元晟的笑容頓時僵住,“國師,你是不是很累?”
“是有點……”
“那我去給你倒杯水。”祁元晟說著,扶著肖木奇躺下,自己跳下了床。
腳才沾地,祁元晟才發現自己的精神好得不得了,完全不像是個重傷初愈的人,這都是國師的功勞!
“祁元晟!”肖木奇竭力喊了他一聲。
還剩不到一分鐘,他得抓緊時間了。
祁元晟往前邁的腳步頓住,回頭。
肖木奇緩緩地朝他伸出一隻手,“你過來,抱抱我。”
祁元晟歪了歪頭,下一秒,被喜悅沖昏了頭腦,這可是國師第一次主動要求和他親近!
他大大地咧開嘴角,腳步一轉,跑回床榻邊,就要握住肖木奇舉在空中的手。
但終究沒能抓住。
肖木奇無力垂下的手掌,輕輕地打在他的掌心,滑落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