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給公家乾,所以乾活時不少人都渾水摸魚,能偷懶就偷懶。真正賣力氣乾活的人,也只有平時老實巴交的了。那些人都覺得自己偷下懶活兒還有其他人乾,所以總能乾完。所以一天能乾完的活兒,都要拖到兩三天才能完成。
這不,那些婦女聚在一起邊割草邊聊天,都是聊田大丫救人這事。其中李桂花那一組,聊得最歡。
芹嬸割了一小堆的草,然後喘著粗氣坐在田壟上歇息:“桂花啊,田春家可是送了麥乳精跟奶糖這些好東西去大頭家,這些東西原本該送你們家才是!”
李桂花也是這般想的,不過有了田韶的叮囑她就道:“田春大哥說,那些東西就送給那毒丫頭補身體。東西是他們家的,他們說送咱也不好說什麽。”
若換成是她原本的脾氣,不僅要回那些東西,吃掉的也得補上。不過現在大丫的目的是工作,她當娘的也不能拖閨女的後腿。
芹嬸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田家村誰不知道李桂花喜歡佔便宜且從不吃虧。現在這麽多好東西竟說不追究,這、這還是她認識的李桂花,不會是被鬼附身了吧?
跟著她們一組的花大娘聽了這話,卻是很滿意:“桂花,你這樣想就是對了。那些東西再金貴也是田春家的。他們既說給念秋補身體,你就不能去要回。不過既是大丫救了靈靈還讓她受了那麽大委屈,田春跟動向肯定不會虧待了大丫。”
後面這話,桂花愛聽:“是啊,我家大丫這次可真是遭了大罪。將靈靈救上岸突然腳抽筋,也虧得老天保佑,不然死了還得背負個投河自盡的惡名。”
聽到這話,芹嬸跟花大娘也都覺得彭念秋太惡毒了。等到下工的時候,田家村大半的人都知道這件事的始末,都覺得彭念秋小小年歲心思歹毒。
李桂花正在水溝裡洗腳,突然一道暴怒的聲音響起:“李桂花,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明明是我家念秋救的靈靈,你卻說是你家大丫救的人。田家村誰不知道,田大丫都被你逼得投河自盡。”
中午二丫跟四丫被打成那樣,李桂花正準備下工去找張曉娥算帳。現在她自己跑上來,自然是新仇舊恨一起算了。
兩人很快扭打在一起。張曉娥壯碩,李桂花瘦弱但靈活且下手狠準,兩人手上各自都拽著頭髮。
被拉開以後,張曉娥看著走過來的田隊長,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隊長,你可要為我主持公道啊!沒這麽欺負人的,我家念秋為了救靈靈差點命都沒有了,她們卻上下嘴唇一碰,救人的就變成了田大丫。隊長,你可不能被他們騙了。”
田隊長黑著臉道:“這事,念秋那丫頭中午親口承認說她跑到河邊時靈靈昏迷在岸邊,大丫還在水裡掙扎。”
張曉娥自然不認了,說道:“那孩子肯定是被田大丫恐嚇了,所以才胡說八道。隊長,救人的肯定是我家念秋。”
話一落,花大娘就道:“昨日我聽到說你家念秋救了靈靈,我就覺得不大對。你家念秋每天飯都吃不飽,瘦得風都能吹倒,她哪來那麽大力氣能將靈靈從深水區裡救上來?”
年齡大的人見識也就多了,她昨日就揣度著怕這事有內情。只是她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也就沒多嘴。現在事情都出來了,不介意賣田大林家一個好。
這麽一說眾人也都覺得對,芹嬸也立即附和道:“對呀對呀。你家念秋走路都打顫的人,怎麽能將比她還重的靈靈救上來?”
田靈靈雖然身材嬌小,但吃得好唇紅齒白的,反之彭念秋吃得差還矮小瘦弱。別說從水裡將人救上來,就是在地面上都背不動。
張曉娥瞧著不對,怒喊道:“就是我家念秋救的,你們別被李桂花這潑婦給騙了。”
彭大頭這個時候也過來了,他看向李桂花凶狠道:“李桂花,你們為了彩禮逼得女兒投河,現在又想逼死我家念秋,我要去告你們,讓公安將你們抓起來遊街示眾。”
這話一落,所有人都看向夫妻兩人。
昨日眾人都說田大丫是投河自盡,夫妻兩人信以為真被人嘲諷都不敢反駁,當時就是怕被人舉報抓去坐牢或者去農場改造。可現在,夫妻兩人卻一點都不怕。
田大林陰沉著臉道:“你女兒不僅騙人說她救的靈靈,還汙蔑我家大丫投河自盡,公安來了也是抓她。”
彭大頭跟張曉娥認定彭念秋在田春家說的話,都是被田大丫給嚇唬胡言亂語;田大林跟李桂花自不認。雙方吵成一團,若不是村裡人攔著又要打起來了。
田隊長說扣工分也不管用,彭大頭夫妻兩人就是認定彭念秋救的人。主要是利益太大了,今日是大白兔奶糖跟麥乳精還有那麽大一塊肉,以後肯定還有其他好東西。所以,救人一定得是她家念秋。
見夫妻兩人怎麽都說不通,田隊長也不耐煩了,將田韶之前的提議說了出來:“既你認定是念秋救的人,那行,就讓念秋當著我們的面再救一次人。”
彭大頭不明白:“什麽意思?”
等明白田隊長的意思後,彭大頭一口應下:“田大林、李桂花,到時候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我家念秋是怎麽救的人。”
李桂花不樂意:“隊長,彭念秋都承認了不是她救的命,幹嘛還要弄這一遭。”
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嘛!
田隊長道:“這是大丫的意思。”
見她還要再說話,田大林拉著她壓低聲音說道:“若是彭念秋不能將人救上來,以後也不會再有人罵我們賣女兒了。”
現在雙方各執一詞,彭大頭跟張曉娥要死了是彭念秋救人,此事也不能絕了其他人說嘴。
李桂花擔心地說道:“可萬一她將人救上來呢?”
“救不上來的。”就那細胳膊細腿,哪能救得上比她大還重的田靈靈上來。也是他沒想到彭念秋那麽狠毒,不僅冒領功勞還造謠。以前還覺得這姑娘可憐,現在看來跟張曉娥一樣的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