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田韶躺在床上也無法入眠,乾脆起來看書。可惜注意力無法集中,隔一會看下手表,她頭次覺得時間過得太慢太慢了。
二丫傍晚喝了兩碗綠豆湯,半夜尿急爬起來。看到田韶屋裡的燈還亮著,不由地敲了下門道:“大姐、大姐,你睡了沒有啊?”
田韶打開門,看著睡眼惺忪的二丫道:“剛做了個噩夢,嚇醒了睡不著就起來做習題。你怎麽了,也做噩夢嚇醒嗎?”
二丫搖頭道:“不是,我是被尿憋醒的。大姐,你若是怕的話我陪你睡吧!”
她每次做完噩夢以後就睡不著,擔心田韶跟她一樣,想留下來陪她。
田韶擺擺手道:“不用,就剛才一下沒緩過來。你趕緊睡呢,明早還要早起去食堂乾活。”
她覺得洗菜實在是沒前途,但讓二丫去學廚藝她又沒興趣。可想給她換個部門她還不樂意,說在食堂吃飯不要錢,去其他地方就沒這福利了。這般不思進取目光短淺田韶也沒轍了,就是偶爾怒其不爭。
二丫不在意地說道:“沒事,我明日還能回來補個覺呢!大姐,我還是留下來陪你說會話吧!”
田韶知道今晚她是不可能睡著的。一個人在屋裡也是焦慮不安,還不如聽二丫說話,這樣也能分散注意力:“那你去將屋裡的燈關了。”
二丫沒想到她會答應,顛顛地去關了燈又跑回來。
進城以後在田韶的強烈要求下,二丫兩天洗一次頭,入夏後每天都要洗澡。剛開始她覺得太麻煩,但一段時間下來習慣了,不洗澡上床覺得身上黏糊糊的都都睡不著。
躺在床上,二丫問道:“大姐,你做什麽噩夢了?”
田韶隨口說了上輩子做的一個夢,那夢印象特別深刻:“夢見掉蛇窟裡,密密麻麻的蛇都朝著我湧來,然後嚇醒了。”
呀了一聲,二丫非常高興地說道:“大姐,老人說夢見蛇是好兆頭。若想發財,那絕對會發財;若想生兒子,那保準就生兒子。”
發財還行生兒子就算了,她更喜歡女兒。
田韶笑著道:“我不奢望發財,只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一家人平安健康,就是最大的福氣。
在焦慮之中,田韶終於看到報紙上看到了令人震驚的消息。這事,佔據了整個版面。
孟楊看她腦袋都快埋到報紙裡,笑道:“田會計,什麽消息讓你看得這般入神,跟我們說說。”
田韶做了一個深呼吸的動作,然後紅著眼眶將地震的事說了。她說完,辦公室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到。
田韶很久才平複心情,她紅著眼眶說道:“我想給他們捐款。”
趙曉柔第一個支持,說道:“我捐一百。”
眾人被她這大手筆嚇住了。
柳婉兒問了田韶:“田會計,你準備捐多少?”
希望不要捐一百,這要也捐了一百,那她捐一二十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田韶想了下說道:“我就捐這個月的工資。我是還有稿費,你們視自己的情況捐。”
兩人帶了頭,另外四個人也不甘落後也多表示捐一個月工資。何國慶來了以後,田韶就將捐款的事說了,
何國慶的消息比他們要靈通,聽到他們願意捐一個月工資很感動:“你們都是好樣的。”
當天上午廠裡開例行會議,何國慶在會議上特意說了田韶他們決定捐款的事。他覺得,全廠應該像田韶與趙曉柔等年輕職工學習。
他的話一落,梁廠長第一個讚同,並且表示願意捐三個月的工資。其他人也都同意,有的說捐兩個月工資,有的說捐一個月工資。
中午的時候,二丫特意到財務室找田韶問這件事:“大姐,我聽說你號召全廠職工捐款捐物。大姐,你做什麽要做這出頭鳥啊?”
“怎麽,有人說難聽的話嗎?”
二丫點頭道:“我們食堂好幾個人抱怨,那姓塗的老虔婆嘴裡噴糞說你不愁錢,為了博個好名聲,害得他們接下來一個月要節衣縮食。”
田韶這會心情不錯,也不會跟這些人去計較,她笑了下說道:“我沒號召大家捐款捐物,我只是覺得現在那兒的人困難需要幫助想盡一點綿薄之力。辦公室的人也跟我一樣的想法,我們一起商議後都決定捐一個月工資。”
“大姐,這麽說你並沒號召大家捐錢捐物了?”
“自然沒有,每家情況不一樣。有些人自家日子都過得艱難哪能讓他們捐錢。”
“可現在大家都這麽說。”
田韶也沒有生氣,說道:“廠長這是想給廠裡立一個榜樣,讓縣裡的領導覺得我們廠職工思想覺悟高。對了,你打算捐多少?”
機械廠跟運輸公司的集資房現在都在蓋了,動作之快讓人歎服。反倒是紡織廠,第二棟房子還從四十間屋砍到了二十八間,也不知道上頭領導怎麽想的。
二丫說道:“你不是捐了一個月工資嗎?所以我也捐一個月工資。”
她是聽說這事是田韶號召的,所以很大方地也表示捐一個月嘛!雖然很肉疼,但她必須支持大姐。
田韶頗為意外,說道:“你有這樣的覺悟很好。我許久沒回家了,等下班喊上三魁一起回家去。”
二丫聽了很高興,說道:“爹娘這些天一直念叨,說讓我叫你回去,我看你忙都不敢說。爹娘看到你回家,肯定會高興的。”
田韶最近在忙著編寫習題冊,加上小人書的進程也不能落下,現在恨不能一個人掰成兩人用。所以這段時間,她都沒有回鄉下了。
二丫聽到田韶周日回去,笑著道:“大姐,田靈靈處了個對象,是我們公社的一個知青。我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兩人好幾次了。大姐,你要周六下班回去估計也能碰到。”
田韶對這事沒興趣,所以沒跟人提更沒問那男知青的背景,無關緊要的人沒必要浪費時間:“周六下班太晚了,周日上午回去。”
家裡又沒電燈,回去晚上乾不了活。所以自搬到這兒後,田韶基本都是周日回去。
二丫看田韶整日除了讀書就是畫小人書,覺得她活得太無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