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祖歸宗,眾人也都知道他是那人的兒子了。既如此又何必再去求人,有現成的人直接用就是了。他那日拒絕,只是想讓譚家的人知道他的態度。
田韶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問道:“誰說你不孝了?”
裴越說道:“現在沒有,但以後會有,甚至身邊的人都會抱有這樣的想法。”
對他如子侄一樣的廖叔,看他不低頭都罵他,外頭的人更不用說了。若是孤身一人他是不會低頭,也不會與譚家的有交集,但現在他不是一個人。
田韶搖搖頭道:“裴越,我就怕你這次退了一步,下次就會要你去見他,然後再要你改姓。你要不改,會有許多人指責你的。”
刀沒割在自己身上不知道有多疼,所以那些人可以站在道德製高點上指責別人。這類人,是田韶最厭惡的。就像當初那些人指責她不孝,說父母也不容易,要她體諒原諒。她很不客氣地噴了回去,生而不養連畜生都不如。
裴越神色冷淡地說道:“若是命令我去看望他,我會遵守命令;命令我改姓也可以,反正裴這個姓我也不喜歡,到時就改成我親媽的姓。”
他親娘姓穆,叫穆英,很英氣的名字。那人他不認,但拚了性命將他生下來的親媽,他從知道自己身世就認下了。
田韶見他考慮到後面的事也就沒再說,笑著轉了話道:“叫習慣了裴越,到時候改口叫穆越會習慣。”
裴越笑了下,說道:“剛開始可能有些不適應,但時間長了就習慣了。”
兩人回去以後,田韶看見除六丫外,二丫跟三丫她們都圍著李桂花說話。她問道:“娘,你們都在這兒,六丫呢?”
四丫指著下六丫的房間,笑著說她回屋看書了。說起讀書她就鬱悶,都是一個爹媽生的為啥六丫那麽聰明,念書那是一學就會,跳級也跟玩似的。而她呢,那麽辛苦也才才七八十分。
李桂花有些擔心地問道:“大丫,六丫這是怎麽了?以前放假在家,她每天看書時間不超過兩個小時,這次回來大半時間都窩在房間裡看書。這大學的學業,這麽緊張嗎?”
田韶笑著說道:“不是學業緊張,是她喜歡這個專業所以想要學得更好。”
這小丫頭不僅準備跳到大二,還在啃專業外的書籍。不過這是好事,表明她已經找到了自己興趣所在,以後也會朝著這個方向一直努力。
李桂花不明白,但她沒繼續問,再問也還是不懂何必浪費口舌與時間。
大年初一,田韶按照慣例去各家拜年。這次就去了本家幾個叔公跟叔爺家,其他都沒去,下去則先去了牛家,然後轉道去縣城幾家拜年。
李桂花覺得田韶有些反常,與田大林說道:“之前大丫都是大年初二去大姐家,這次怎麽吃過午飯就去了?”
田大林沒有多想,說道:“大丫不是說了嗎?下午要去趙公安家,路過大姐家順道就將年拜了。你啊,就別瞎操心了,大丫的事她心裡有分寸。”
李桂花覺得他心大,只是想著田韶的性子也放開了。管不到了啊,不放開還能怎樣!
李春花跟牛忠看到田韶,熱情地招呼了她。看兩人的態度,二丫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了,大姐肯定已經同意將草根帶去四九城了。不過她知道點眉眼高低,問多了討人嫌。
田韶坐了十分鍾不到就起身,說自己要去縣城辦事就走了。兩人讓他們折返回來吃完飯,田韶也婉言拒絕了:“大姨、姨夫,等辦完事我就直接回家了。這吃飯以後有的是機會,不差這一時半會。”
二丫跟著她一起出來,到了外面小聲問道:“姐,你答應帶草根去四九城,二叔跟三叔知道會求上門來的。”
田韶看著她隆起的肚子,神色淡淡地說道:“管好你家裡跟孩子的事就行了,我的事就不用你來操心了。”
二丫不敢吱聲。
到了大路上,他們四個人就分開了。
在去縣城的路上,裴越問道:“二丫又做什麽了?”
只看田韶的臉色,裴越就知道二丫肯定又幹了惹田韶生氣的事了。他有時候都納悶,田韶跟六丫就不說了,都是聰明絕頂的人。三丫跟四丫五丫不是很聰明但都聽田韶的話努力學習。惟獨二丫傻愣愣的,而且還喜歡胳膊肘往外拐。
田韶將買拖拉機的事說了,說完後道:“鎖柱賣了兩年的菜,不僅嘴巴比以前利索還很有想法。二丫還在原地踏步沒半點改變,我擔心以後鎖柱會嫌棄她。”
不管是朋友還是夫妻,都是需要互相進步共同成長的。不然,單方面的成長會拉開兩個人的距離,當鴻溝太大婚姻也會亮紅燈。
若是社會環境不會變,一直都像現在這樣,哪怕出現鴻溝也不會離婚。可問題是未來一二十年變化太快,人們開始向錢看啊!至於道德跟禮義廉恥,這些都沒錢重要。
裴越覺得她想得太多了,說道:“二丫有工作,又給他生兒育女,鎖柱哪來的資格嫌棄她?要這麽這麽做,那他的良心都被狗吃掉了。”
田韶不欲繼續這個話題了,畢竟沒發生的事,這樣說好似看不得二丫跟聶鎖柱好似的:“趙康年後要調去區裡,這事你知道嗎?”
裴越嗯了一聲道:“知道,我們通電話的時候他跟我說了。不過電話裡聽他說這事的時候好像並沒多高興。”
田韶聞言好笑道:“你當初升職的時候,也沒見你多高興啊?若你不說,我都看不出來。”
裴越搖頭表示不一樣:“我又不用指望工資養家糊口,但趙康不一樣。兩孩子開銷大,他跟我說了好幾次養孩子太費錢了。升職了,工資跟福利待遇都變好,照理來說他應該高興才對。可電話裡情緒不高,這明顯不正常!”
田韶將趙康母親乾的奇葩事簡單說了下:“他媽之前特地從區裡過來逼他離婚,現在調回區裡,愛華姐又不能跟過去,他媽肯定會逼得更緊了。”
裴越知道趙母重男輕女,卻不知道竟到了如此喪心病狂的地步。莫怪調到區裡這麽好的事趙康情緒都不高,有趙母橫在中間,確實高興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