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院裡全是男子,風姿各異,千嬌百態。見著蔚嵐和謝傑進來,這些男子們紛紛上前見禮道:“見過公子。”
蔚嵐看了一眼這些男子,謝傑咳嗽了一聲,面上故作淡定道:“阿嵐是打算在屋裡坐,還是院中坐?”
蔚嵐面色不改,笑著道:“chūn寒未去,便入室吧。若將這些美人凍壞了,那豈不讓人心疼?”
聽到這話,在場的男人都忍不住偷偷抬眼,入目看見一個絕美少年身著玉色華服立於長廊之上,不由得紛紛低下頭去,遮住亂了的心跳。
謝傑觀著蔚嵐的神色,見對方從容淡定,便越發肯定,蔚嵐必然是經常出入這種場所的。所以她瞧著謝子臣的眼神……
必然也不是他的錯覺。
謝傑笑了笑,引著蔚嵐進了屋中,兩人跪坐在桌前,一個清瘦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隨即一批男人就跟著進來,跪在地上。
這些人儀態明顯都訓練過,比尋常男子更柔弱些,謝傑抬手對蔚嵐做了個請的姿勢道:“阿嵐先挑。”
蔚嵐抿了口酒,淡道:“清倌上前來。”
在場人面面相覷,然後有幾個人都走上前來。蔚嵐轉念一想,這必然是這個世界裡供男子玩樂的地方,於是補充了一句:“前面後面,都沒被人碰過的,上前來。”
第八章
這話一出,也就剩下兩三個立在前面了。
蔚嵐挑了個最青澀的,這裡男子的容貌大多也都過得去,她挑這個清秀溫和,看上去別有一番味道。
男子怯怯跪坐在了她身邊,蔚嵐瞧向謝傑,對方一個都沒挑,不由得道:“阿傑將我帶到這裡來,自己卻不是個喜好這些的?”
謝傑笑了笑,心裡默默給自己擦了把汗。
雖然猜想蔚嵐是個好南風的,但真的確認下來,不由得有些害怕。好在蔚嵐這人瞧上的不是自己。
想想,謝傑居然第一次覺得,長得沒謝子臣好是一件如此幸運的事。
上輩子蔚嵐雖然到死都守身如玉,這種風月場所卻是常去的,對付這些小倌很有一套。旁邊的男人彈琴跳舞,她和這個小倌喝酒搖骰子,時不時還同謝傑攀談幾句,場面十分熱鬧。
鬧到半夜,謝傑有些喝不動了。蔚嵐朝著眾人揮了揮手,這些小倌便都散了下去,屋中只剩下蔚嵐和謝傑兩個人,謝傑睜開迷蒙的雙眼,看見蔚嵐一步一步朝他走來,而周邊一個人都沒有,他瞬間就清醒了,忙道:“阿嵐,我不是此道中人!”
蔚嵐本要去攙扶他的手微微一頓,隨後朗聲笑起來:“放心,我魏某也不是誰都招惹的。兄弟和男人,”蔚嵐盤腿坐下,打量著謝傑道:“在下分得很清楚。”
“那就好……那就好,”謝傑酒醒了大半,訕訕道:“我這樣的姿色,魏兄必然也是瞧不上的。”
蔚嵐似笑非笑,似乎已經明了了謝傑的意思。謝傑看著對方的神qíng,慢慢收了表qíng,考慮了許久,認真道:“其實,我今日宴請阿嵐的意思,阿嵐想必也猜到了。”
蔚嵐不言,撚了顆葡萄,含進嘴裡。
她的皮膚白皙,指尖圓潤,和紫色的葡萄對比起來顯得膚色越發瑩白如玉。指頭將葡萄放入那瑩亮鮮紅的唇中,竟看得謝傑心思躁動了起來。
他和庶出的謝子臣不一樣,身為嫡子,他早早就已有了通房,瞧著蔚嵐的樣子,他忙偏過頭去,覺著就算是個男人,這蔚嵐也太出眾了些。
轉念一想,蔚嵐瞧著謝子臣,大概也是這個感覺。便立刻有了信心道:“我想,世子對家兄,是有那麽些意思的吧?”
“哦?”蔚嵐笑了笑,卻毫不避諱:“這麽明顯?”
“世子不是第一個對家兄有這種想法的人,”謝傑露出狹促的笑容,聽到這話,蔚嵐微微一愣,隨後眸中有了冷色,淡道:“不知哪位大人,也有這麽好的品味?”
她看上的人也敢想,活得不耐煩了。
謝傑咳嗽了一聲道:“這人已經廢了。”
當年林家一個嫡子,瞧上了謝子臣,還出言調戲過他,結果第二年在太學考試的時候作弊被抓,剛好遇到聖上嚴查舞弊一事,就以儆效尤,刺字流放了。
聽到對方廢了,蔚嵐神色緩和許多,抬頭瞧著謝傑,認真道:“實不相瞞,在下自從那日在府中見過令兄,從此便朝思暮想,不可忘懷。可令兄似乎不是此道中人,他乃謝家庶子,在下也不好qiángbī……”
說著,蔚嵐露出感慨的神色來:“可憐了嵐一片癡心啊。”
“阿嵐莫要傷懷,”謝傑拍了拍她的肩,掌下人瘦弱的肩頭讓他微微一愣,隨後不由得覺著,這魏家兄妹果然是男女不辨的,妹妹凶狠得像男人,哥哥消瘦得像女人。不過這些雜事早已不重要,他立刻拋諸腦後,安慰蔚嵐道:“你我兄弟,我怎會讓你如此痛苦?”
“可是,”蔚嵐故作疑惑:“你與謝四公子才是一家兄弟吧?怎會幫我?”
“我與謝四的關系,”謝傑知道對方是在裝傻,便gān脆說得清楚了些:“與其說是兄弟,更不如說是對手。我是三房,他是二房,我是嫡子,他是庶子,我與他之間,再說得過些,那就是我是主,他是仆,只是偶爾他也會冒出來,搶些主子的東西。”
蔚嵐不說話,等著謝傑說著。謝傑本就是喝高了的,此刻qiáng撐著清醒,但戒心其實已經放下不少,接著道:“例如這次,宮中要為太子和三皇子挑選伴讀一事,阿嵐知曉吧?”
“知道,”蔚嵐點點頭,給謝傑斟了酒。謝傑歎了口氣,端起酒杯就道:“說來真是氣悶。王家孩子多,聖上開恩,給了他們兩個名額,而我們謝家適齡也就兩個,所以聖上就給了一個名額。我與謝四中間,只能選一個去。”
“你乃嫡,他乃庶,兩者擇其一,必然是你非他,阿傑不用擔心。”
蔚嵐給謝傑繼續斟酒,謝傑苦惱搖頭:“阿嵐你是不知,嫡庶在你們這些侯府重要,在我們世家中,能力卻是更重要的。嫡庶雖然有分別,但是也建立在能力差不多的份上。不怕阿嵐笑話,若論學問,我怕這盛京,是沒有一個人比得上謝四的。前些時日,家主還特意當著大家的面誇了他,我若不動些非常手段,怕這伴讀的位置,是輪不上我了。”
說完,謝傑又仰頭喝了一杯,大有借酒消愁的味道。蔚嵐見他喝高了,也懶得再裝,只是一杯一杯倒著酒,淡道:“那阿傑叫我來,是怎麽個意思呢?”
“此事與你也有好處,”謝傑打了個酒嗝,認真道:“阿嵐,你不是喜歡他嗎?我就給你製造個機會。你……你就和他成了好事,我讓家主知曉了……就是了。”
聽到這話,蔚嵐不由得笑了,眼中帶著冷意道:“你這是讓我對謝四公子用qiá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