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捧著兩個錦盒朝回走,臉頰有些燙,心裡也噗通噗通跳的厲害,這會都還沒回過神來。小丫鬟特別不解,理國公世子這麼謙和的一個人,四姑娘為何不喜歡了?世子這半年可是天天風雨無阻的上門拜訪的,就是去普渡庵接七姑娘哪會兒人家都天天上門。
甚至每天都會送給四姑娘一個禮物,這般好的男兒,四姑娘怎麼就不喜歡呢?真是怪哉。
一想到溫和端莊的四姑娘提起理國公世子就翻臉不人了,小丫鬟縮了縮腦袋,為難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兩個錦盒,大的是世子送給剛回府的七姑娘的禮物,小的是世子送給四姑娘的……丫鬟遲疑了下,想著今兒有七姑娘做掩護,四姑娘應該不會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世子的禮物給扔了出去吧?
回了四房,小丫鬟把兩個錦盒捧到了四姑娘面前,老老實實的交代了世子的話,「四姑娘,這個錦盒是世子送您的禮物,這個錦盒是世子聽聞七姑娘回來送給七姑娘的禮物。」
明珠抿著嘴沉默了半晌,目光在兩個錦盒上,終於還是什麼都沒說。
小丫鬟知道這關過了,慌忙把大的錦盒遞給了寶珠,笑道,「七姑娘,這是理國公世子聽聞您回府送您的禮物。」
寶珠接過,也不見外,當著家人的面兒把錦盒打開了,裡面竟是一本手撰的經書,翻到最後一頁,上面寫著經書的抄寫人,一行大師,除了這本經書,錦盒裡竟還有一顆舍利子。
「呀,竟是一行大師手撰的經書和舍利子。」寶珠忍不住激動了起來,這一行大師可是得道高僧非常的出名,也是有真本事的高僧,如今大師已經圓寂,平常人光是瞻仰一下大師的字跡和舍利子已經是一種福氣了,哪兒想得到世子竟會把大師撰寫的經書跟舍利子送給她。
這種得道高僧一身的佛氣兒,寶珠能得這兩樣東西庇身簡直是常人無法想像的福氣了。
寶珠都覺得這四姐夫實在太大方了點。
岑氏都有些繃不住了,也不怕高陽和盛名川在場,數落起了明珠,「你瞧瞧他對你多上心,要不是因為你他能把這種東西送給寶珠……」看明珠緩和了一些的臉色,岑氏不再說話。
明珠側頭看了寶珠一眼,瞧見她臉上歡快的笑容,冷淡的臉上也有了一絲的鬆動。
榮家人繼續吃飯,用了飯,盛名川還要去翰林院當差事,只餘下高陽一人。
寶珠把理國公世子送的經書和舍利子鄭重的放了起來,這才拉著高陽坐在旁邊說話,兩人又是要好的朋友,說著說著就問起了高陽的親事,高陽如今十六歲多了。
高陽一怔,隨後笑道,「我這般潑辣,誰敢娶我,且我年紀還小呢,打算在家多陪公主娘幾年。」
寶珠笑道,「到時候可就成老姑娘了,阿玉性格直爽,長的也漂亮,莫不成還沒人上門提親了?」
高陽終於紅了臉,卻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過了會就把話題岔開了。
寶珠當初去庵裡說是身子不好,在家修養,不過京城裡的許多人家還是知道了。
如今榮府也對外宣稱寶珠的身子已經康復了,便有不少人家下了帖子邀請榮家女眷上門。榮家除了在邊關的榮灩珠就只剩下寶珠沒有定親了,而且榮四老爺在吏部任吏部左侍郎,三年時間從五品的郎中爬到正三品的吏部左侍郎,可見是個有本事的,就算不依靠國公府以後也是大有作為。
榮家四房又有個會賺銀子的岑氏,就算寶珠的命魂不穩又如何,都在庵裡修生養性三年了,只怕早恢復了。且有這個一個爹和娘,京城不少人家都動了心思。
寶珠才從庵裡回來,對這些宴會沒什麼興趣。再說了,那些夫人太太們的,還不是為了挑兒媳什麼的,她實在懶得去。
寶珠越是如此,外頭的人也越好奇了。偏榮家女眷這幾日就算出門也只是岑氏一人,不會帶著幾個女兒。
這幾日寶珠每日都會跑去看幾個小侄兒跟小侄女,如今她已經有四個小侄兒一個小侄女了,最喜歡的當然是獨苗的小侄女了,不僅她喜歡,府中的長輩幾乎都喜歡,畢竟這是最小一輩的了,且就這麼一個女孩兒。
小侄女如今六七個月大了,正是翻身爬的時候,鬧騰的很,偏偏每次一瞧見寶珠來,這小丫頭眼睛都瞪直了,還非要寶珠抱,抱著不說,每次都要在寶珠臉上啃半天。小侄女長相隨了大堂嫂杜秀妤,大大的眼睛,白嫩嫩的小包子臉,寶珠的心都快化了。
上輩子她最遺憾的事情就是到死的時候都沒能有個孩子。不過也幸好沒有孩子,不然真不知今生會惦記成什麼樣兒。
如今府中都是最親近的親人,沒什麼齷蹉事兒,寶珠整日過的也是舒心,唯一讓寶珠心裡不舒服的大概就是二堂哥榮珂了。
二堂嫂葉姚給榮珂生了個兒子,榮家的家規是男子三十無子才可納妾。榮珂兩年前不知從哪兒弄回來一個女子,身段那個妖嬈,非說沒她活不下去,求狄氏讓他納妾。
狄氏給氣了個半死,哪兒會同意,讓人去查了下,發現這竟是高家送給榮珂的揚州瘦馬。揚州瘦馬在京城都算是出了名的,為了迎合男人們,這些揚州瘦馬被教養的彈琴吹簫,吟詩寫字,畫畫圍棋,打雙陸,抹骨牌,百般淫巧。
狄氏氣了個倒仰,沒想到榮珂竟會跟高家人接觸上,還是曾經那個傷了寶珠身邊大丫鬟的高墉。
狄氏要將這揚州瘦馬給打死,榮珂哭的淒慘跪在地上求饒,最後還是葉姚出面讓榮珂納了這揚州瘦馬。
寶珠非常不喜這二哥,因此她釀製的果酒從來都只給二嫂,不會讓二哥沾上一杯的。二嫂也知這果酒極其難得,自然不會給那混賬夫君用了。
這日,寶珠過來看葉姚,她在庵裡做的一些頭油跟桃花胭脂水粉什麼的,都已經給家人送了不少,這日拿了一些過來準備送給二嫂。
剛過去葉姚房中,沒想到那揚州瘦馬苗氏也在。
苗氏在府中經常聽到關於寶珠的傳聞,對於寶珠容貌的說法苗氏還有些不屑一顧的。她自個本身就長的及美,彈琴吹簫,吟詩寫字,畫畫圍棋什麼都會,身段也是妖嬈,一個十幾歲的毛丫頭能長成什麼模樣兒。
當年她被那高墉送給這榮家二爺,就算破了身子,榮二爺還不是對她寵愛極了,這兩年一直都是歇在她的房中,根本沒正眼看過二奶奶。
苗氏覺得自己有自傲的資本,今兒她在二奶奶跟前伺候著,聽說那榮七姑娘過來,原本都打算走了,硬是留了下來想看看這傳聞中的七姑娘是何模樣。
苗氏瞧見屋裡的玉珠簾子被掀開,人還未走進來,聲音先飄了進來,「二嫂,我來看你……」
聲音倒是嬌音縈縈,苗氏覺得就憑著聲音這七姑娘容貌應該很不錯的。
等到人走了進來,苗氏就忍不住吸了口氣,連呼吸都頓住了,腦中也閃過那句話,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苗氏從來不相信姑娘家的能長成這幅容貌,或多或少的都該有點小缺點,可眼前這七姑娘當真是當得起這句話,連她看慣了美人都覺得以前那些算什麼,怕是連這姑娘的一根頭髮絲也比不上。
苗氏那點自傲此刻消失的一乾二淨,有些自卑了起來,甚至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
寶珠進來後並不去看下邊坐著的苗氏,只走到葉姚身邊坐了下來,讓身後的妙玉把東西遞給了二嫂的丫鬟,寶珠笑道,「這是我在庵裡做的一些頭油,胭脂和水粉,想著二嫂之前的肯定是用完了,這就趕著給二嫂送過來了。」
葉姚對這個小姑子也是喜歡寵愛的緊,也不客氣,讓丫鬟收下,又讓丫鬟捧出一個小小的錦盒來給了寶珠,笑道,「這是之前給你準備的禮,你瞧瞧看,不過之前那理國公世子已經送了一本經書和舍利子,我這禮物倒有些拿不出手了。」
寶珠歡喜的捧過暗紫色錦盒,笑瞇瞇的道,「二嫂不管送什麼我都喜歡,就是送個小石子兒我都要每天摸上三遍。」
「你這丫頭,小嘴也太甜了。」葉姚失笑,看著小姑子如玉的臉蛋也忍不住怔住了,小姑子長成這絕色,也不知是福還是禍了,只盼著嬌憨天真的小姑子能一輩子順心如意。
寶珠已經打開了錦盒,裡面是一串用菩提子串成的佛珠,是難得的白玉菩提,每顆都是圓潤飽滿,拇指大小的。最難得可貴的是這些菩提上面刻著佛經,一顆小小的菩提上刻著十八個字的佛經。
寶珠心裡又熱乎又感動,這些就是她的家人,用心愛她的家人,不管什麼時候都會守護著她的家人。
寶珠把佛珠帶在了手腕上,沖葉姚嫣然一笑,「二嫂,謝謝你。」
葉姚笑道,「你喜歡就好。」
坐在下面的苗氏終於忍不住紅了臉,這種被人無視的感覺可不好受,只能輕輕的咳了一聲,「奴是苗氏,見過七姑娘,給七姑娘請安。」目光不經意的落在葉姚身後的小丫鬟捧著的那些頭油,胭脂水粉上。
她進府也兩年了,自然知道這些頭油,胭脂水粉有多好,光看葉姚白玉般的臉龐就曉得了,可她是府中的妾,七姑娘又如何會把這種東西送給她。平日裡她也會跟榮珂撒嬌,讓他跟葉姚討要一些,奈何每次都是無功而返。
這次瞧見七姑娘,她才想起這七姑娘是個嬌憨天真的小姑娘,對府中的人都很好,只要能夠討好了這小丫頭,以後這些東西自然也是有她的一份了,奈何她想的容易,進屋後這七姑娘看都不看她一眼。她也知道七姑娘是大家閨秀,對她們這種妾氏不會主動搭理,那自己主動搭理七姑娘就是了。
寶珠這才看向下面的苗氏,長的不錯,身段也妖嬈,可這樣的人真讓寶珠厭惡。
寶珠不說話,只看了葉姚一眼。
葉姚淡聲道,「好了,你先回去吧,日後不用你每天都過來請安了,只管照顧好二爺就是了。」
苗氏看了寶珠一眼有些不甘心,到底是不敢逾越了,起身跟兩人福了福身子就退了下去。
等到苗氏離開,寶珠才道,「二嫂,你怎麼讓她進門了?只要你願意,祖母肯定不會讓二哥納妾的。」
葉姚揮手讓丫鬟們全退了下去,這才無奈的道,「我知道祖母待我好,可二爺那種人,你攔著又如何?攔得住?倒不如讓他把人納進府中來,這房裡是我說了算的,她又如何翻的出我的手心?」
瞧見小姑子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葉姚心裡歎息一聲,覺得這小姑子還是太嬌憨了一些,小姑子若是真的能夠跟盛名川成親還好,不能的話,以後嫁的人府中有小妾可如何,小姑子又如何拿捏的住?
葉姚握住寶珠的手輕聲道,「她進府的時候我就給她下了藥,以後她都不可能懷上孩子的,如此,我還怕什麼?」
寶珠不覺意外,反而覺得這樣挺好,二嫂也只有這樣才能保全自己,不讓二哥生下庶子,只要安安靜靜的把兒子養大就好。寶珠不覺得這樣會可憐,她反而覺得這種日子很好,男人的情愛從來都是飄渺的東西,要來何用,還不如一個孩子。
她兩輩子都沒有喜歡過人,自然不懂得這種感受,就算是上輩子看過四姐夫對四姐的好,她也從不羨慕,更是體會不到那種感情,她也不願意體會,與她來說,只要親情就夠了。
看著寶珠乾淨的雙眼,葉姚有些迷茫,她做姑娘的時候也是天真嬌憨,就算繼母待她不好,她也從沒想過用這等陰私的手段害人,哪兒想到嫁人後就身不由己,有了孩子後就更加身不由己,想著那軟軟的會抱著她喊,『娘,我好愛你』的兒子,她的心都化成了一團,也絕不允許她的兒子受到委屈。她幾乎能夠想像的出若是讓那揚州瘦馬生下孩子會如何。
就如同老國公對待自己的三個親生兒子一樣了。祖母當初若是狠一些,直接給菀娘灌下一碗紅花,菀娘又如何能夠生下兒子,讓老國公連心都偏了。她知道自己跟狄氏的性子有些像,若真是有了庶子,自己肯定不會不管,誰知會不會跟狄氏一樣養出個白眼狼,倒不如一開始就絕了後患。
寶珠又在葉姚房裡跟小侄兒玩了一會才回去。
沒兩天,宮裡下了帖子,說是小皇子三歲生辰,宴請大臣及家眷進宮。
宮裡送帖子的老太監笑道,「太后說這幾年都沒見過七姑娘了,七姑娘若是身子恢復了,這次宮宴可是一定要去的。」
這話都說的這麼明白了,榮家人也都是知道了,十日後的小皇子生辰就帶著寶珠一塊進宮去了。
寶珠還沒見過小皇子,卻是知道上輩子好似就是這兩年這小皇子病故了,也是個可憐的。
馬車很快進了宮,在宮門口就要下馬車了,等著岑氏帶了三個女兒從馬車上下來,碰見不少官僚的太太夫人們,瞧見寶珠那模樣連呼吸都頓住了。
寶珠的五官是沒得挑了,一身如玉肌膚一點瑕疵都沒有,這三年五官跟身段都長開了,當真是傾國傾城。
那些太太和夫人們慢慢回了神,笑的跟岑氏說了幾句,都是有意打聽寶珠可婚配了。
岑氏只笑瞇瞇的把話帶了過去,並不提寶珠有無婚配,打算等女兒跟盛名川把成親的日子定下來後在對外宣佈這事兒。
由著宮女領到了大殿前,已經來了不少人,小宮女帶著榮家女眷坐在了位置上。今兒是小皇子的生辰宴會,也就沒把女眷跟男客分開,不過女眷坐在左邊,男客坐在右邊,中間是舞女和唱戲的檯子。
寶珠幾年都不在京城,這猛的一看過去,好多閨秀都不認識了,三年多前認識的姑娘們如今也差不多都嫁人了。上輩子的四嫂蘇青霞也在,做婦人打扮,臉上的表情祥和安寧滿足,並不似記憶中那個跟四哥爭吵的猙獰面孔。
寶珠忍不住問了身邊的明珠,「四姐,蘇姐姐嫁了哪家?」
明珠低聲道,「嫁給了國子監司業何家的嫡出長子。」
何家?寶珠也是知道一些的,家世一般,財勢也是一般。寶珠在心底歎息一聲,如此看來,上輩子還是銀錢改變了蘇青霞,若不是嫁到榮家,她也不會變成那個為了銀錢翻臉不認人的婦人了。嫁到這樣人家的蘇青霞反而得了幸福。
寶珠坐在位置上環顧四周,這些年經常服用乳液,她的五官已經及其靈敏了,饒是很遠的距離也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因此整個宴會場地都在她的視線內。
這會兒還瞧見了上輩子那個老是針對她討好長安公主的林妙芙,海珠瞧見她的目光落在林妙芙身上,嗤笑一聲,「這林姑娘如今在京城就是個笑話,以她的家世如何能參加宮宴,還不是這些年圍著長安轉,不過長安這幾年也不耐煩她了,進宮也都是她厚著臉皮求長安的。說起來長安公主這三年性子也轉變了不少,沒以前那麼討人厭假惺惺了。」
寶珠心裡這會還在回憶前世長安的結局,似乎不是個好結局,到底是有些記不清楚了。
聽見海珠這麼問,下意識的就問道,「長安公主怎麼了?」
海珠湊在她耳邊道,「反正變化挺大的,這兩年不少地方有天災發生,長安公主捐了不少銀子,甚至還跟皇上說平日裡後宮嬪妃的日常太過消耗了,完全可以儉省一些,於是,後宮各種用度少了一半,宮裡的嬪妃怕是恨死長安公主了。」
寶珠哦了一聲,也覺得這長安公主的變化挺大的。
海珠知道寶珠對如今的局勢不太明白,兩人湊在一起偷偷的把在場的人都指給她認識了一遍。
寶珠把女眷都認了一遍,又去看小皇子,那是個很普通的孩子,有些呆呆的眼神,普通的五官,實在和俊秀的皇家有著天壤之別。
不說蜀王那種俊美無雙的長相,光是皇上,太子跟長安公主的容貌也是個沒的挑的。
不過天下間所有的孩子在家人眼中也是最特別的,皇家也不例外,太后正笑瞇瞇的跟皇后說話,「瞧瞧咱們天崇,眼睛跟皇上小時候可像了,就是小了點,不過他還小,長大了就張開了,到時肯定也是個翩翩公子。」
皇后看了眼趙天崇,心裡得意的很,要不是她堅持把這孩子弄進宮來,如何會受到這種待遇,不說皇上寵著小皇子的緊,連太后都把小皇子抱在身邊養著了。
太后對於自家侄女生的皇子自然是親近一些,甚至想著再大點的時候就改立太子了。
寶珠訕訕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覺得聽力太好也是個問題。又轉頭去看太子,太子如今已經娶了太子妃,是太子太師於家的嫡出長孫女,長的也是不錯,這會正端正的坐在太子對面。
太子這會心裡也有些不好受,心裡疼的厲害,當初自己放棄了寶珠,如今再見,才發現心裡還是不捨。可要是讓寶珠做妾,他也不願意,更何況寶珠如今還定了親,他不是什麼好人,可更不願意做傷害寶珠的事情。
太子糾結的想了半天都沒想出個好法子來。
寶珠大概也瞧見太子正朝著她這邊張望,急忙移了實現,正好對上坐在太子上方的蜀王。
寶珠就覺得呼吸一頓,差點被蜀王那陰冷的雙眼給嚇住了,慌忙轉頭,心裡噗通噗通的跳著,也就記其了前些日子聽小丫鬟們嚼的舌根了。說是這蜀王自從被張家姑娘毀婚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性子陰冷,行事猖狂,在外得了個殘暴的名聲來。
寶珠可不覺得是因為被張家姑娘攪的,上輩子這人就是如此了,少年的時候可能好點,反正成親後他就是如此了,行事猖狂,殘暴的很。
到底那個會救她,會對她溫柔說話的蜀王一去不復返的,寶珠心裡為未來的蜀王妃默哀著。也為自己能夠早點撇清和蜀王的關係鬆口氣,當初去庵裡的時候她已經把黑玉玉珮給當掉了,那銀子也在前兩年的時候用在了救治災民上了,她跟蜀王任何關係都沒有了。
寶珠低頭亂想的時候,殊不知那在她眼中殘暴不已的蜀王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著,手中正摩擦著一塊瑩潤的黑玉玉珮。
人到齊後,眾人上去跟小皇子道賀後,岑氏也帶著榮家女兒上前參見了太后,太后瞧見寶珠的時候還楞了下,神色也淡了下去,隨後說了幾句話就讓岑氏她們退下去了。
太后的目光也忍不住又落在了寶珠的身後,暗暗想著,當初幸好沒把這姑娘許給蜀王,這般漂亮的人兒哪個男人不愛,蜀王若是中意,對她太好,豈不連帶著榮家都倒向了蜀王那邊,幸好……
長安在瞧見寶珠容貌的那一刻也是一怔,神色暗淡了下去,攥了下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