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跟著岑氏下去後就輕鬆多了,也不許跟人應酬,只管吃吃喝喝,看看戲就好了,那些舞女舞姿妖嬈,請的戲班子也是京城有名的戲班子。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到了申時榮家人才離開了。
回去榮家後就不少人上門提親了,都被岑氏給拒絕了,過了沒兩天,讓人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盛名川被外放了,還是西北那種貧瘠之地。
寶珠聽到這消息時臉都白了,她一直知道盛大哥在翰林院任五經博士,又得學士的喜歡,不出意外過兩年大概就能入內閣了,怎會突然把他外放了?
這消息還是榮四老爺告訴寶珠了,寶珠急了,「爹,可是錯了?」
榮四老爺搖頭,「吏部已經下了文書了,過幾日怕是就要走了。」
「怎麼這麼突然……」寶珠心底隱隱有些不安。
榮四老爺道,「吏部都已經下了文書,這基本是不可更改的了,而且過幾日就要走了,去問你娘商量商量你們的親事吧。」
岑氏也知道了,有些猶豫,盛名川這一去怕就是兩三年,兩三年都算是短的了,可就這麼幾天時間了,且女兒都還未及笄,若是貿貿然然,匆匆忙忙的趕著這幾天嫁過去,外人還指不定怎麼說寶珠。
寶珠總覺得心底不安,怕這親事出了意外,要是她成親的話跟蜀王就絕無可能了,怕就怕沒成親,在盛大哥去外放這幾年她的命運就身不由己了。咬了咬牙,寶珠道,「娘,要不就……就趁著這幾日成親了,然後我跟著盛大哥去西北。」
離開了京城反而是好事,寶珠心裡有些羞恥,她清楚自己對盛大哥是什麼感情,可為了擺脫今後的命運,她還是利用了盛大哥對她的感情。
岑氏道,「這事兒不急,聽聽名川怎麼說吧。」她大概是瞭解名川心中的想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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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忠義伯夫人也哭的厲害,「這好好的怎麼就突然外放了?」心裡不由的想起了前兩日碰見的那個道長說的話了,說榮家七姑娘是名川的剋星,兩人若是成親了對名川怕有不利,指不定都不能撐到成親那日。她原本還有些不信的,哪兒想到這七姑娘回來沒幾天,他兒子就要外放了,還是那種貧瘠之地,心裡也不由的相信了幾天。心中擔心的厲害,忠義伯夫人終於拉著盛名川的手道,「名川,這你一外放還不知要耽誤幾年,依娘看……不如你跟榮家七姑娘的親事就這麼算了吧。」
在盛名川冰冷的目光中,忠義伯夫人咬牙把剩下的話說完,「前兩日我碰見一個道士,說你和榮家姑娘八字不合,你若繼續要跟她在一起,以後就不僅是流放這樣的了,甚至性命都難保……我看不如把寶珠的庚帖退了,你們如今又沒對外宣稱定了親事,這對她的名聲也沒什麼影響的。」
原先對於能娶到國公府最小的七姑娘她還是很滿意的了,可後來一件件的事情都表明是了寶珠拖累了她的兒,如今更是害的他要被外放。再仔細一想,娶了這麼一個高門兒媳,兒子喜歡的兒媳,以後還怎麼管教?怕是連說都說不得了。她心中也就越來越不滿意這門親事了。
盛名川並不想對養育他長大的母親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只疲憊的道,「除非我死,否則我是不會退親的。娘,我還有事要忙,就先出去了。」
只餘下忠義伯夫人在原地憤恨不已。
盛名川自然是去了榮家,找了寶珠。先去見了岑氏,岑氏直言道,「如今你要去外放,再過幾日就要離京,你跟寶珠的婚事如何打算的?你若是希望這幾日成親也來得及,就是倉促一些,若是等你外放回來也是可以,這是你跟寶珠的親事,寶珠是希望這幾日成親跟著你一塊去西北,你如何想的?」
盛名川心裡一暖,他自然不希望喜歡的姑娘跟著他去那種地方吃苦,又如何會這般倉促的迎娶了她,「岑嬸,我打算等外放回來在迎娶寶珠,這幾日只把我們定親的事情對外宣稱了便可。」
岑氏點頭,「我同你想的差不多。」到底是嬌養了十來年的女兒,如何肯讓她這般倉促的嫁了。
跟岑氏說好後,盛名川就去看了寶珠,把自己的想法跟寶珠說一邊,又打趣她道,「沒想到寶珠就如此急著想要嫁給我了,還以為我這幾年的真心都是白白付出了。」
寶珠心裡一疼,難受的厲害,紅著眼看著盛大哥說不出話來,嘴唇也有些抖。攥緊拳頭,她暗暗的發誓以後一定要對盛大哥很好很好。
「快別哭了。」盛名川伸手替她擦了眼角的淚,「你放心,最多兩三年我就能回來了,到時候一定風風光光的迎娶你。」
「盛大哥……」寶珠實在有些忍不住了,「我等你回來。」
「好。」濃香的桂花樹下,姿容秀美的修長少年鄭重的對著心愛的姑娘做出了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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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盛民川就去了西北,送行的挺多,除了榮家人,盛家人,高陽公主,鄭二爺,袁六爺都在,送他出了城。
讓人注意不到的拐角出,正停著一輛華美的馬車,馬車簾子的一角輕輕被掀開,露出一雙骨肉勻稱如玉般的手臂來,手臂的主子只靜靜的坐在馬車上,凝視著那容姿秀美的少年。
這兩日榮家已經把兩人成親的消息說了出去,京城中的大戶人家都有些嘩然,畢竟一個國公府,一個伯府,相差的不是一丁半點,卻沒想到這樣不動聲色的定了親事。不過盛家大爺也是個有本事的,如今雖外放以後肯定還是要回京的,也算是好兒郎了。
大家這會也都反應過來只怕兩家早就定下了親事,能夠在男方外放的情況下把親事宣稱開來,可見榮家也是滿意這門親事,寶珠也是個有情有義的,一時之間榮家的名聲倒是上升了不少。
把盛名川送出了京城,寶珠才取了身後的小包袱遞給了他,「盛大哥,這些都是我制的解毒丸跟止血膏,效果很好,還有驅蟲粉,灑在周圍就能避開蛇蟲鼠蟻,你路上帶著,肯定有需要的。」
榮家一開始並不知道寶珠還學了醫術,還是寶珠回來後才告訴了家人們,榮家人只以為是小姑娘好奇心重,並不知道自家女兒的醫術已經得了元空師太一身的真傳。
盛名川接過小包袱,伸手握住寶珠的手,柔聲道,「你放心,我很快就回來了,只是委屈你了。」
寶珠搖頭,「不委屈,只要盛大哥能夠平安回來就好。」
兩人說了會話兒,還是忠義伯夫人心裡有些吃味了,「好了,時辰不早了,讓名川趕緊走吧。」
寶珠退下,跟盛大哥揮了揮手,看著他上了馬車,「盛大哥,一路順風,等你到了一定要寫信回來。」
盛名川揮手點頭。
看著盛名川的馬車離開後,大家就回去了,高陽一路有些悶悶不樂的,跟著寶珠坐在一輛馬車上,憤恨的道,「盛大哥也太倒霉了些,眼看著在翰林院熬了三年,還是榜眼出身,怎麼就會外放了?」
寶珠心裡還是覺得不安,這會兒心裡都有些喘喘了,在心底默默誦了一句佛號,只盼著盛大哥能夠平安無事。
京城距離西北差不多兩千公里,坐馬車的話差不多要兩個月,越是接近西北越是貧瘠,土匪什麼也是眾多,寶珠只盼著盛大哥能夠平安無事。
寶珠對於給盛大哥的那些解毒丸跟藥膏之類的東西還是很有自信的,她對醫術本來就鑽研的快一些,做的這些東西裡又添加乳液,效果自然是沒說話的。榮家人一直以為她醫術不怎麼樣,她也沒辯解,實在是不想救治祖父,這樣的誤會正好。
高陽這會神情也有些低落,攪著手指不知在想些什麼,半晌後輕輕的歎了口氣。
回去榮家後,寶珠心裡還是掛念著盛大哥,等到十月中旬的時候,寶珠就不得不先惦記別的事情了,因為五哥榮琤回來了。榮家人差不多都有四年沒見著榮琤了,寶珠心裡也是掛念著五哥,腦中想著五哥如今的模樣。
翌日一早,榮家人就在府門口迎著了,等到巳時才聽見外頭傳來馬蹄噠噠噠的聲音。
榮琤進府的時候還給嚇了一跳,還不等榮家人開口呢,他就道,「怎麼都在這兒等著,嚇了我一跳,都趕緊進去吧。」
四年時間未見,榮琤又高又大,身姿比一般京城的兒郎魁梧一些,皮膚也沒了往日的白,是經常曬太陽的古銅色,渾身上下都透著男兒的英姿,臉上透著剛毅,側顏如刀削,眼中更是多了幾年前沒有的堅定。
寶珠有些激動,上輩子五哥可不是這個模樣的,看著軍營中的日子對五哥的改變真的很大,盼著這次五哥再也不要跟上一世那麼糊塗了。
榮家四房也是幾年沒看見榮琤了,這會都有些激動,榮琤離開前,三哥和四哥還沒成親,這會孩子都有了,榮琤也很稀罕幾個侄兒侄女,不過最稀罕的還是小侄女,誰叫這小丫頭長的可愛又是獨苗苗。
榮琤抱著小胖丫頭往回走,一邊跟著榮家人說話,連榮家人都看的出來這老四不僅是樣貌的改變,怕是連性子都堅定了不少,再也不是以前那個鬥雞走狗的紈褲子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