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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朝當王爺(回到明朝當王爺之楊凌傳) 三百六十六 5星上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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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關 分类:军事 更新时间:2024-08-26 16:09:19 来源:搜书1

後廳中妻妾們正在一起閑聊說話兒。幼娘躺在羅漢床上,倚著高高的錦被,嗑開瓜子們,嚼爛了嘴對嘴地送到兒子的口中。小家夥抓著媽媽的衣襟,奮力地想要爬過去,只可惜那不高的身子對他來說,就象一道難以逾越的山梁。

小家夥費了好大勁兒爬上去一點兒,隻一松氣兒,就順著光滑的席子又出溜了下來。小家夥氣急敗壞的剛要咧開嘴大哭,母親的香吻就到了。楊大人來者不拒地接過嚼爛的瓜子仁兒,又繼續努力爬起來。

高文心看不過去了,心疼地抱過兒子,對韓幼娘嗔道:“瞧你,老逗他做什麽,看把孩子累的”。

韓幼娘支著下巴吃吃地笑:“姐姐,小孩子嘛,就是好動。你不讓他把勁兒用光了,晚上可就不消停了,一會兒一醒的”。

這時楊凌走了進來,滿室瓊瑤盈盈起立,喜笑顏開地道:“老爺”。

楊凌嗯了一聲,見成綺韻也在房中,俏俏巧巧地看著他,不禁呵呵笑道:“你們倒清閑。沒事兒就出去走走,咱家規矩少。”

他在炕邊兒坐了,幾位美人兒也便歸了座。楊凌從文心手中抱過兒子,在他頰上親了一口,“喔”了一聲道:“喝,這一臉唾沫。哎呀,我的寶貝兒,你這是洗衣服呢?前襟兒都嚅透了”。

韓幼娘坐起身來,理了理鬢邊亂發,嬌嗔道:“還不是她們一幫子人,整天這個親哪個親的,小孩子親多了愛流口水的”。

唐一仙笑道:“喲喲喲,幼娘姐,第一次當娘,就象多明白似的,文心姐姐是神醫,你說說看”。

韓幼娘瞪她一眼道:“還說,就你親的多,我兒子都快成了你兒子了”。

唐一仙湊到楊凌跟前。刮著寶寶的小臉蛋,得意洋洋地笑道:“本來就是,嗯……早晚是我乾兒子”。她笑顏如花地逗著楊大人:“小家夥,告訴姨姨,是不是被姨姨親的流口水?一定要回答不喔,不然你就是大色狼,鐵隨你爹”。

一屋子女人頓時哄堂大笑,楊凌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成綺韻知道紅娘子在楊凌心中佔有一席之地,衍聖公是被紅娘子攆進京的,現在知道了紅娘子的確切消息,他心中必定擔憂,便問道:“衍聖公安排妥了?”

楊凌笑容一收,點了點頭,然後往榻上一躺,讓兒子趴在自己胸口,小家夥掙扎了兩下,一骨碌翻下去,揪住媽媽的衣衫又奮力地爬起來。

楊凌枕著一條手臂,望著天棚若有所思地道:“禮部王尚書,還有翰林院正、太子祭酒幾位大人去接的他,現在由禮部安排住處,明天晉見皇上。奇怪,那是孔聖之後啊,也不見這些大人太過敬重。”

高文心笑道:“士子們尊崇的是孔聖人,他的後裔哪有這麽大的威望?夫子在人們心中已是神一般的存在,他遺在人世間的後人,倒不那麽重要了”。

楊凌搖頭道:“我不解處就在這裡,朝堂上,若是有不敬聖賢、不遵聖人禮議之舉,百官們寧死不讓半步,有時簡直愚腐的可以,可是如今孔府被白衣軍佔了,怎也不見士子們如何激忿?”

玉堂春道:“他們是賊、是強盜呀,強盜若是也知禮,也敬聖人,那還是盜麽?他們不如此反而奇怪了,士子們豈會自降身份,去和強盜們講道理?”

成綺韻知道他是擔心紅娘子闖了大禍,微笑道:“聖人是帝王家捧起來的,不管誰得了天下,都尊奉孔聖人,是為了收買士林的心。士林們敬孔聖如神,也是為了抬高讀書人的無上地位。

朝堂上若有什麽不敬不恭,一言一行關乎重大,影響到的是讀書人的地位和福利,所以一定要爭、寸步不讓。至於匪盜所為,說是不屑與之計較,何嘗不是根本不會對他們存在威脅,不會動搖他們的地位?說白了,不管做什麽,總是有人有個目的,不是為名,就是為利!”

紅娘子的事沒有釀成天下士子聚而斥之的嚴重後果,楊凌的心就放了下來,成綺韻的說法是否偏激,他倒懶得計較了。楊凌想著心事,手下意識地撫上了幼娘渾園的大腿,沉吟道:“山東現在完全是盜匪天下,朝廷的力量只能用來保護一些大城大阜,基本是守,根本做不到有效的進攻,更遑論圍剿了。

霸州響馬人數雖比山東白衣軍少的多,卻更加精良,戰力要高出許多,而且人少則往來迅速,許泰江彬雖然驍勇,卻只能跟在他們後邊收拾殘局,這樣一來,賊眾越發氣焰囂張,別看其他地方仍是一片平靜,恐怕戰火很快就蔓延開來了,邊塞地區伯顏猛可率眾侵襲,目前雖然舉動不大,可他既然來了,就不會是為了這麽小打小鬧,也小覷不得,唉,想起來真是令人擔心”。

楊凌當著妻妾親昵也罷了,可是旁邊還有成綺韻和唐一仙,韓幼娘頓時不好意思起來,她羞紅著臉撥開丈夫的手,說道:“朝中有大學士和諸位大人呢,他們一定會想辦法的,相公不要太過擔心,你現在是國公,對朝政總是不好太過乾預”。

楊凌卻答非所問地笑道:“又開始練功夫了吧?唔,大腿結實多了”。

眾女吃吃地笑,唐一仙鼻子一翹,說道:“看吧,我說他是大色狼,就關心這個。不過幼娘姐姐這可不對了,國公也是食朝廷俸祿的,國家有難。怎麽能置之不理?皇上最近也為這事煩心呢,大哥出馬,向來無往而不勝,我看朝廷那些官兒都是吃乾飯的,大哥你幫他出出主意嘛”。

玉堂春撇嘴揶揄道:“女大不中留啊,這還沒嫁,就向著那個他啦。老爺自入朝為官,整天奔波在外,難不成又得領兵不出征?不過呢,我也覺得朝廷裡的官兒太沒用啦”。

楊凌搖搖頭道:“不然,自古以來,最難剿滅的就是流盜,消滅他們的最好時機。就是他們剛剛起事之初,那時若出良將,一鼓而殲之,就能迅速平定。可惜那時朝廷中內爭正急,無暇他顧,給了他們機會,使他們趁勢做大。

現如今他們羽翼已成,他們沒有據點、不佔城池,四處流竄,又不需要後勤供給,所以行軍速度極快,而且幾乎沒有什麽弱點可拿,也沒有必守的要害。

這些流盜是你強我避、你弱我攻,根本沒有什麽牽掛。他們的優勢,就是朝廷的弱勢,而朝廷則幾乎沒有什麽優勢,就算他們全是步卒,抄小路、走山澗,也夠神出鬼沒的了,何況造反者裹脅了大批軍馬,主力來去如風、輕騎剽捷,追之不及,迎之不及,朝廷大軍甚至無法揣測他們要進攻的方向,就算同樣全是騎兵也完全力不從心”。

成綺韻知道他說的是實話,自古至今但凡這種不要據點,隻攻不守的造反者,再英明神武的將領也無法在很短的時間內平息叛亂,因為你根本無法尋到他的主力逼其決戰,江山是你的,就注定了你必須先守,然後才能去攻,如果跟著強盜全力攻擊,放棄防守、放棄責任,任由江山糜爛,就只能逼迫更多的百姓不滿,繼而加入亂軍,壯大他們的實力。

果然,楊凌緩緩道:“從大勢上分析,百姓或多或少,對朝廷總有些許不滿,當最初發生暴亂的時候,這種渲泄的心理,會讓他們覺的很快意,甚至巴不得別人鬧起來,讓朝廷重視他們的存在,這會助長造反者的氣焰。

可是隨著造反者的破壞越來越大,切身利益受到損失而沒有所得,百姓就會厭煩、反對,造反者就象長河中的一道洪峰,他們最初不可擋的氣勢就會漸漸弱下去,只要朝廷做好安撫工作,就不會給叛亂者添柴加薪助長氣焰,同時堅壁清野,固守各處大城要隘,按地圍剿,各責專成,不讓他們牽著鼻子走,方能分割他們的勢力,逐步殲滅。

所以,朝廷切不可自亂陣腳,一不能急於求成,得按部就班,從容調度。二不能忽視了災區安撫,否則那就是新的禍源,他們不會憎恨強盜的禍害,而是遷怒於朝廷,認為朝廷對他們不管不顧,從而成為白衣軍的堅定支持者。三不能隻著眼於局部,將重兵都調入山東,朝廷不追迫,他們需要糧食供給,也必然會向外擴張,如果重兵皆布於山東,則中原空虛,他們正好趁虛而入,可是山東沒有足夠的兵力,又不能盡量殲滅他們,這個分寸一定要掌握好。”

唐一仙把他的話仔細嘀咕了一遍,確信自己記的**不離十了,方喜孜孜地笑道:“啊,他約了我去豹園呢,我倒忘記了,大哥,我先走了”,說完忽匆匆地閃了出去。

楊凌坐起身來,望著她的背影微微一笑。成綺韻瞧見了,不禁輕輕搖了搖頭,幽幽想道:“他忍不住,倒底又牽涉其中了,唉,此策一出,既出自他口,只怕……只怕皇上又要奉行不誤。著眼全局、分兵調度,說來容易,可是主帥若是威望不足、權柄不夠,各處封疆大吏如何肯俯首帖耳?到時候說不得,他……又得領兵出征了”。

*

霸州城,大軍屯集,不過城池已破敗不堪。官兵離開,響馬盜就進來。官兵回來,響馬盜就退走,猶如潮起潮落,城中早已被洗劫一空。

江彬領兵殺回霸州,城中百姓已所剩無幾,王滿堂一家也不知逃到何處去了,江彬心中惱火卻無處發泄,隻得與許泰、苗逵合兵一處,圍剿響馬盜。

劉六劉七的人馬已發展到三萬多人,幾名頭領各領一軍,縱橫河北,攸進攸退,令人難以捕捉。許泰得江彬這員虎將,甚是欣喜,於是與他計議,采取南北夾擊的戰術,許泰、苗逵督軍攻打固安,江彬領軍奇襲信安。

許泰大軍離開霸州剛剛行至一半,就接到消息,劉六引兵繞開許泰主力,已經攻向霸州城,許泰立即回師,棄開大隊輜重,隻率輕騎馳援霸州城,與劉六、劉七在霸州城外激戰半日,大敗劉六。

劉六率軍掩退,不料這時卻傳出消息,齊彥名奇軍突出,趁許泰回援,劫了他的輜重糧草,許泰奪回了城池,卻失了輜重,懊惱不已,幸好大批糧草還放在霸州城內,只是這一來許泰便不敢輕離霸州,再欲出兵必留一隊精兵守城,以防為敵所趁。

江彬的軍隊攻打信安倒大獲全勝,邢老虎、趙燧根本無意死守,一戰即退,江彬奪得一座空城毫無用處,便引軍攻向固安,到了固安鄭各莊被響馬盜封雷所阻,二人都是悍將,一番激戰各有傷亡,待齊彥名完成劫糧草的任務引軍遠遁,封雷才率軍撤退,江彬聽說霸州大戰的線報又飛援霸州,繞了一圈兒又回到起點。

劉六大軍退至八裡橋,正碰上被調來支援的通州衛指揮靳勝在和河間府參將袁彪,猝不及防之下被兩軍左右夾擊,這次損傷才真的有些慘重,於是揮軍向南逃去。靳勝在和袁彪行動不及劉六快捷,而且劉六大軍騎兵在前,步弈在後,若有人被圍困,根本不分兵救援,所以大隊得以逃脫。

靳勝在和袁彪押著千余俘虜來見許泰,各路大軍匯合計議剿匪之計,可是最令他們發愁的是,他們只能永遠跟在響馬盜的後面,他們的糧草屯於霸州,霸州便不得不守,各處縣城被佔,他們便不得不分兵救援,然而響馬盜卻沒有這些顧忌,所以許泰、江彬等人雖然個個悍勇,面對這一沾就走的敵人,空有一身武力,卻無從施展,隻好硬著頭皮繼續向朝廷請求增兵。

此時,響馬盜也開始向雄縣、安新一帶集中。趙瘋子最先到達雄縣,雄縣縣令何士貞組織鄉兵民壯對抗響馬盜,結果一衝即垮,何士貞被生擒活捉。

趙瘋子躍馬入城,後邊跟著親眷車輛,他見百姓們東躲西藏,哭爹喊娘,便大聲道:“來人,曉諭縣中百姓,就說我趙瘋子的人馬,不害良民百姓,但凡歸順,秋毫無犯。召集士紳名流,每戶隻索一半錢糧,不得傷身害命,軍中但有淫辱婦女者,當即格殺!”

趙鎬聽命去了,趙瘋子安排了家小,提著馬鞭大步邁入七品正堂,兩旁匪兵林立,趙瘋子驚堂木一拍,喝道:“來呀,把那個膽大包大,領著三班衙役、一眾民壯就敢與我大軍相抗的何縣令給我押上來!”[天堂之吻手打]

何縣令是個文弱書生,白淨面孔,瞧模樣才隻三十多歲,全家被五花大綁押上堂來,趙瘋子上下打量一番,哈哈大笑道:“好你個何知縣,忒也愚蠢,螳臂也敢當車,如今見了我趙瘋子,竟然不跪嗎?”

何縣令身材雖瘦弱,膽氣卻不弱,昂然不跪,聞言啐了一口,憤然罵道:“趙燧,你這賊酋,枉你還有諸生的功名,讀過聖賢文章,竟然起兵造反,禍害百姓,你等跳梁小醜,只能猖狂一時,朝廷大軍一到,便要土崩瓦解。我乃大明堂堂七品正堂,豈能跪你這賊寇?”

封雷大吼一聲,喝道:“你這狗屁縣令,好大膽子,竟敢與我趙大哥如此說話,待我砍了你的狗頭!”說著提刀便上。

趙燧連忙擺手,笑吟吟地道:“何縣令,你看我等,起兵不過兩月。如今兵強馬壯,從者如雲,可見民心所向、大勢所趨,大明氣數已盡呀。當今朝廷腐敗,一個張剝皮,害得霸州無數人家妻離子散,再來一個梁洪,還是如此,雖說朝廷倒了奸賊劉瑾,難道天下便清明了麽?我看你是條漢子,何不入夥,來日建功立業、裂土封侯,也是個開國元勳!”

何士貞仰天大笑:“趙瘋子,任你舌燦蓮花,花言巧語,我何某是大明的忠臣,要我人頭不難,要我附匪造反,那是萬萬不能!”

封雷獰笑一聲,說道:“趙大哥,何必與他饒舌,待我把他一門老小押出大堂,殺了祭旗”。

何士貞夷然不懼,昂起頭冷然道:“要殺便殺,何須多言”。

趙瘋子道:“來人,去街上抓幾個百姓來,我來問問這何縣令為人如何”。

當下衝出幾個士兵,不一會兒分別自街上帶來幾個百姓,那些百姓剛剛聽到匪兵大叫對百姓秋毫無犯、不傷不掠,正自半信半疑,忽被捕來,不免嚇得面無人色。趙燧指著何士貞向那百姓詢問他的為人,先後被抓來的幾個百姓戰戰兢兢,所答大體一致,這縣令為官清廉公正,體恤百姓,倒是個清官。

趙瘋子聽了展顏笑道:“此人忠直可嘉,愛民如子,倒是個好官,放他一家離去,不得為難。”

何士貞愕然望著他,趙瘋子拱手笑道:“我現在是匪,大事能成與否,原本未定,你不願隨我,我也不去為難你,待來日我們得了天下,為百姓計,還是希望何兄能出面做官”。

何士貞左右看看,見他真是要放自己離去,於是冷哼一聲,牽了妻兒便走,謝也不說一字。封雷怒道:“趙大哥待這混帳官兒太客氣啦!”

趙瘋子笑道:“要成大事,就要得民心,不可一味的殺伐,咱們現在是義軍,不再是響馬,封老弟切記!”

封雷雖然悍勇,而趙瘋子卻也武藝超群,更難得的是,他文韜武略十分出眾,響馬軍幾次大戰,逗引著許泰、江彬尾隨其後,卻不能傷他分毫,甚至分兵襲擊霸州城、聲東擊西奪其糧草,都是出自趙瘋子的主意,所以封雷對他極是崇敬,聞言便不再聲張。

趙瘋子道:“封老弟,把大軍全部調進城來,約束部下,不得燒殺搶掠,對普通百姓不得有絲毫侵犯。凡大戶豪紳,可向周圍百姓打聽,為富不仁、欺男霸女者,抄家砍頭,善良之家隻索錢糧,不得侵害!”

封雷領了將令,帶了一隊人去了。趙瘋子到了後宅,不一會兒趙鎬匆匆趕了回來,說道:“大哥,劉大哥血洗定興、徐水,現在殺到了安新,先頭部隊已經進了雄縣西門,方才進城就大肆燒殺,被我阻止了。齊彥名襲廊坊,過天津,也是一路燒殺,文安是劉大哥的老家,倒是沒有多加騷擾,繞道趕了過來,今日也會到”。

趙瘋子一聽,不悅地道:“他們如此行為,怎麽能得民心?這樣下去,兵馬再多還是土匪強盜,縱然官兵一時奈何不得,早晚也必敗無疑。出發前我再三提醒,他們還是不聽”。

趙潘低聲道:“大哥,咱們一家既然上了賊船,那就下不去了,可是要乾就要乾出一番大事業來,依我看,劉六、劉七雖然悍勇,卻不是成大事的人,光是咱們一路兵馬軍紀嚴明,如何能得民心?大哥的義舉,全被他們一筆抹煞了。”

趙燧瞪了他一眼,沒有做聲。

趙鎬左右看看,見只有門口兩個親兵,是原來趙家的家丁,便低聲勸道:“大哥,二哥說的是,咱們雖是被迫入夥,可是看如今官兵無能,我們起兵時不過千把人,短短兩月聚精兵數萬,如果小心經營,說不定真能取得天下,可是劉大哥這麽做,民心喪盡,咱們……?”

“噤聲!”趙燧肅然擺手製止了兄弟,不發一言,默默坐回椅上。他對朝廷腐敗多有不滿憤懣,不過從未想過起兵造反,直至為了家小性命,不得不屈從劉六。可是真的入了賊夥,他才發現,朝廷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麽強大,瞧這趨勢也未必就不能取得天下,心真的活了起來。

不過像劉六等人所為,根本沒有放眼長遠,所過之處只是燒殺搶掠,大逞淫威。此舉太失民心,這樣下去如何成事?要成大事,文人、士紳就得區別對待,等到勢力壯大,其中便不乏投機者、有野心者、或迫於形勢者前來相投,現在不分良莠一概搶光、殺光,只能逼著這些人堅定的站在朝廷一邊,傾其所有與義軍作對,這樣下去,現在的聲勢也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

可是兄弟的提議也斷不可行,義軍剛剛起兵,才不過數萬人馬,就開始自生異心。互相猜忌,那也不用朝廷打了,光是自相殘殺,就得灰飛煙滅。然而遷就劉六也不是辦法,他又不肯聽自己良言相勸,這該如何是好?

趙燧站起,在房中緩緩踱步半晌,目光微微閃動,思忖半晌。他才緩緩道:“這件事,為兄自有計較,你們兩個切記,這種話萬萬不可說出去!永遠也不許,明白麽?”

*

山東白衣軍再次奇襲夏鎮,奪糧船四十余艘,燒大小船隻三百有余,然後揮師北上,經棗莊、臨沂、費縣、平邑、蒙陰、新泰,直撲泰安。

與此同時,河北響馬盜集軍一處,避開許泰主力,揮軍南下攻打滄州,雙方激戰近十日,朝廷急調天津、山西諸鎮兵馬,同時許泰大軍也離開霸州星夜馳援。

劉六大軍破城無望,四面強敵迫近,於是在趙燧建議下分兵兩路,邢老虎、趙燧帶封雷、劉廿七隻率八千精騎,一晝夜狂奔二百余裡,從許泰大軍縫隙中穿插過去,走青縣、越靜海,殺回固安,虎視耽耽直望京師。

京畿為之震動,正德皇帝下旨戒嚴,張永急命十二團營、外四家軍陳兵於北京城內外,許泰聞訊大驚,又急速回師,不料趙燧只是做出攻擊京師的姿態,到了天堂河還未觸及京營前鋒便折向西北,沿涿州殺下去,趁朝廷重兵集於滄州和京師之間,奇襲保定城。

趙燧一路過城斬將、燒毀官衙、破監砸獄、釋放囚犯,開倉放糧,招兵買馬,而且軍紀嚴明,對普通百姓秋毫無犯,就連被勒索過的士紳們也說他瘋子不瘋,頗有儒者氣象。

趙燧殺至保定時,以邢老虎為奉天招討大元帥,自任副元帥,邢老虎作戰勇猛,不過論智謀遠不及趙燧,所以他才是這支部隊真正的首領。趙燧將軍隊一萬五千人暫分為五營,前軍封雷,後軍管四,左軍劉廿七,右軍馬武,並稱都督。並立起兩面大旗,上書:“虎賁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龍飛九五,重開混沌之天。”

這是太祖起兵反抗大元時的戰旗,只不過趙燧把大宋二字換成了混沌罷了,他的野心由此可見一斑。山西李華,本是個山大王,見此情景眼熱不已,真以為天下要大變了,被手下攛掇,有心做個開國功臣,謀個王侯將相,於是揭竿而起,攻縣城,搶府庫,聲稱造反。趙燧聽說這個消息,立即領兵殺奔山西。而劉六、劉七,齊彥名等人則帶領另一支隊伍東進去了山東。他們繞過滄州,直奔德州,與泰安楊虎遙相呼應,濟南城被夾在中間,岌岌可危。

許泰戰而無功,賊眾反而越發勢大,許泰東奔西走,卻很少有可以放手一戰的機會,惱得他暴跳如雷,隻好直言上奏:“賊所得皆民間馬,一晝夜數百裡馳。而官軍馬少,無以追敵,請於山東,直隸取給備之。”

直隸山東還有馬麽?直隸的馬能搶的都被劉六搶光了,而山東的則全在楊虎手裡。大明邊軍和京營中倒不乏健馬,奈何這兩處軍隊一個護於京師、一個屏於邊境,兩個地方都是萬萬不容有失的。

正德皇帝看了他的奏折,鼻子差點沒氣歪了:這是打地什麽窩囊帳啊,這都打了好幾個月了,鬧騰的倒挺歡實,敢情官兵一直跟在響馬屁股後邊吃土,壓根就沒正經打過仗啊。

響馬盜終於走出河北,先襲河南,再取山西,戰火已蔓延開來。劉六大軍撲向德州,如果德州一失,濟南便危險,濟南再一失,山東全部落入白衣軍手中,而這時趙燧再從山西殺回來的話,山西山東兩路大軍往河南一卡,京師就被掐住喉嚨成了一處孤地,與整個江山斷了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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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大明以‘天子守國門’,將京師建於此處,為的是抵禦北方韃虜。可沒考慮過會出現在這種情形,如果山東、山西、河南盡落於白衣軍之手,那就真的大勢已去了。誰也沒想到原本並未放在眼中的兩路盜匪,竟然會有今日威風。

陸完與內閣商議,由運河向德州急輸兵馬糧草,此時已經是六七月份,正是多雨時節,所以水速甚快,得以使德州兵力迅速得到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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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相對於山西趙燧的一萬多人馬,無疑山東才是重中之重。山東一失,南北水運首先便被掐斷,而山東響馬則可以掌握主動,北侵京師,南撲中原,西向則可與趙燧合兵。德州北拒響馬,濟南東抗白衣,故此成為天下焦點,人人目注於此。

此時李東陽已辭去內閣首輔大學士之職,但是由於戰事緊張,所以一直沒有離開京師,內閣把這位老臣也請回來,一同參詳戰局。楊一清雖是吏部尚書,由於善習兵法,也受邀在列,他的剿匪戰略與楊凌大致相同,但那都是著眼大局,統籌調整,以徹底消滅反亂的策略,而當務之急需要解決的卻是山東的緊張局勢。

楊一清聽罷軍情介紹,雙眉緊鎖,半晌方道:“賊酋未必有此目光,能早早定下東西呼應、鎖江連舟,扼住京師咽喉的戰略,他們東奔西走,原本沒有長遠打算,不過這一回無心插柳,卻恰巧形成了這種有利於他們的局面。

現在趙瘋子去了山西,而楊虎、劉六分別陳重兵於德州、泰安,連日攻城不輟,這與他們往昔不打堅城大阜的習慣不同,我想賊酋應該是也注意到了對他們有利的這個局面。所以才必欲取下德州、泰安,合攻濟南。

這對我們很危險,不過也是一個機會,響馬盜、白衣盜一直不與我們正面作戰,我們欲求一戰而不可得,他們現在想要攻下德州,就必須在此死戰,這就給了我們大舉消滅白衣軍、響馬盜的機會,無論是為了保德州還是滅響馬,朝廷必須馬上派一員深孚人望的將領去山東主持大局。此戰乾系重大,勝,就是扭轉攻守之勢的好機會!敗,則陷天子於危地了”。

楊廷和沉吟半晌,方沉聲說道:“那麽,朝中何人……可擔此重任?”

*

雨打水面,天地連於一線。運河水位又增高了,虧得如此,否則響馬盜在運河中投下許多障礙物,難免要阻礙水路行程。不過盡管如此,朝廷通過水路往來的船隻也大幅減少了,因為響馬盜從德州南下,已經佔領了吳橋、景縣等地方。

德州,是大運河在山東地境最後一處大埠頭,山東西北境最大的一座城。德州城東是衛城,駐扎德州衛,德州左衛的兵馬。城南安德驛碼頭,現在主要是自南方北上的船隻至此而返,再向北已是響馬盜的地盤,基本已經停渡。

這裡既是南北水運中樞,同時也是濟南至京師的陸路中樞,名實相符的水陸大埠,盡管現在到處是兵,一派緊張氣氛,仍可看出它的繁華。

德州城堅壕深,兵強馬壯,楊虎大軍曾經攻打德州無功而返,現在劉六率霸州響馬盜再度嘗試攻城了,巡邏的兵丁絡繹不絕,各條要道完全進入軍事管制階段,由軍隊取代地方官府管理一切。

這時,自西卻有一隊官兵入城,這隊官兵統是騎兵,個個身材彪悍、勇武非常,清一色的長柄馬刀,代表著這支隊伍是專門負責戰場廝殺的精兵,而不是派來守城的。

他們的甲胄外,套著明黃色的戰袍,僅此一舉,便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令所有人肅然起敬。明黃色,唯有皇室中人和天子禁軍才可以使用,這是一支什麽部隊,難道當今天子到了德州?可又不象,如果是天子到了,他應該去北面的皇帝行宮才對。

這支軍隊的纓帽也與眾不同,士兵帽盔上都插著一支天鵝翎,偶爾,也可見有人頭插兩翎、甚至三翎的,那都是參將、副將級的高級將領,德州衛指揮和先後趕來增援的各路將領濟濟一堂,站在城門口兒畢恭畢敬的等候著。

終於,只見數十匹馬特別的高壯,馬上的勇士身軀也更加健碩,腰間甚至配了短火銃的隊伍走了過開,這些人看起來殺氣騰騰、絕對是久經戰場、沐浴過生死搏殺的百戰勇士,他們不是將校,可是每人頭上都是雙翎,顯示著他們與眾不同的身份。

這時,隊伍中間出現一匹白馬,馬上一員小將,全身亮銀鏈子甲,英姿颯爽,目如朗星,肋下一柄青鋒劍輕輕擺動,頭上三支天鵝翎在風中飄搖不已,端得是個風流人物。

德州衛指揮羅光權精神一振,立即率領各路將軍趨前相迎,躬身施禮軍禮道:“卑職等恭候威國公大駕多時了”。

馬上的小將唬了一跳,急忙一撥馬閃向左邊,羅光權不由一怔,隨即見那小將後邊又是一員白袍小將,身穿明光甲,肋下配彎刀,唇紅齒白,眉目如畫,比先前那個小將俊了七分,媚了十分,他頭上也有三枝潔白的翎羽。

羅光權心中暗奇:“莫非這位才是威國公爺?也太俊了吧?難怪萬歲爺那麽的喜歡”。

羅光權正欲再次施禮, 這位小將軍也一撥馬,閃到左邊去了,只見後邊又出現一個騎黑馬的青年男子,這人一身玄色織金蟒紋袍,頭戴金絲翠玉忠靖冠,冠上插著五隻雪白的天鵝翎。這人腰束玉帶,並未配兵器,可是顧盼之間,自有威儀。

羅光權見了長籲一口氣:“這個……一定是威國公,不會再錯了”。

楊凌騎在馬上,扶著忠靖冠,總怕風大把那翎子吹走了,他一邊微笑著命眾將平身,一邊腹誹不已:“天子禁軍就禁軍,穿明黃袍不就完了麽。還插什麽天鵝毛啊,我這算什麽,五翎上將嗎?”

*

PS:啊,累大家久等了,呵呵,偶也有私事嘛,反正我是爭取一切時間得空就碼。這兩天晚上睡的早,今早起來看看,眼仁能見到白的地方了,以前全是紅的,一天下來,又紅了。偶去點眼藥水去,別抱怨哈,13天更15萬了,偶盡最大努力鳥^O^

友情提醒:抵製不良作品注意自我判斷請勿模仿主角適度閱讀益腦沉迷網絡傷身合理安排時間享受健康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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