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音樓整個人就跟與世隔絕般,被藏在謝家沒了任何消息。
邢荔對她的最後印象還停留在檀宮會所那場混戰的場面裡,謝音樓被血腥的一幕嚇到,突然就暈倒在地毯上,身子單薄脆弱,像是被瞬間抽離了生命力。
傅總不顧受傷,是第一時間衝過去抱住她,額頭的血,一片片的染濕了那雪白的衣裙。
連那雙仿佛握著千斤都不會發抖的手,在覆在她臉蛋時卻顫抖的厲害,嗓音嘶啞的叫著她名字……
即便這樣,謝音樓在他懷裡也只是待了片刻,不足三秒鍾,就被謝家兩個兄弟搶了回去。
邢荔至今記起都歷歷在目,一時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跟謝音樓打聲招呼。
反而是謝音樓稍側頭望來,對她大大方方的微笑。
隔著遠遠地距離,又有人群流動,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邢荔也回以微笑,很快提著她公務包,跟著同事離開機場。
十分鍾後。
謝忱時把行李取回來了,走到跟前停下,修長的手給坐在椅子上的謝音樓遞了個保溫杯:“剛給你泡好的玫瑰花茶,小心燙嘴。”
謝音樓抬起雪白的手腕,輕輕接了過來,掀開蓋子慢慢聞著。
“你最近對香味換的挺快啊,不喜歡聞薔薇花了?”謝忱時帶她從機場,閑聊似的一問。
“喜歡著啊。”
謝音樓鍾愛薔薇花這點沒有變,低頭喝了口花茶,聲音更加清潤柔和:“偶爾換個新鮮的而已。”
謝忱時沒再繼續問,上車時管她要回手機:“一個小時到了。”
謝音樓面無表情把包裡的手機上交,順帶埋怨似的嘀咕著:“小氣吧啦的弟弟。”
謝忱時勾起薄唇,任由她罵,長指把車窗升了上去,不讓外面路人能有幸睹見謝音樓的側顏,語調懶懶散散地說:“去別枝坊?好久沒見到小啞巴了,老子最喜歡欺負殘疾人……”
“謝忱時,別瘋——”
*
青石雨巷的別枝坊店鋪,湯阮是一點都不歡迎謝家主的小瘋批兒子來,早在昨晚接到通知時,他就吃不香睡不好了。
小啞巴最終決定先下手為強,天剛亮便跑到菜市場去買了條細小就烏梢蛇。
結果放在鋪子裡不久,裝蛇的袋子不知何時松開了,那條黑褐色的蛇也不知是溜哪個角落了,他看著這屋,急得滿頭大汗似的拿棍子找。
好在路過店鋪門前的傅先生熱心腸,主動幫他在薔薇花樹下找到了。
湯阮將淡黃色蛇袋拿木桶裝好,擱在石凳上,轉身激動地比劃著手語,十分感謝眼前穿著白襯衫的男人:“傅先生,好久沒看見你啦,你來瀝城玩嗎……剛好我小老板也要回來,有空來店裡坐坐。”
庭院白牆之上,垂墜著無數盛開的薔薇花在風中搖曳,伴著男人語速緩慢的好聽聲線:“你買烏梢蛇做什麽?”
湯阮又比劃一通,很信任地傾訴出是拿來嚇唬人的:“我小老板的變態弟弟怕蛇,這是我送給他的寵物!”
片刻後,男人極為善解人意問:“這條幼蛇很小,要給你換條大的麽?”
湯阮微微瞪圓的眼很興奮,比劃道:“傅先生,你真是個大大的好人,那可以給我一個蛇籠嗎?”
他怕,烏梢蛇太大,用塑料袋子關不住呢。
第40章
謝忱時站在古色古香院子前時,抬手,晃了下院門前用濃墨寫出的“別枝坊”木牌,暖黃色的燈在他左邊,襯得精致的臉龐更顯深邃而漂亮:“就這破木頭,改天給你換個金的。”
“你這大把鈔票堆起來的審美能不能收斂點?”謝音樓伸出白皙的手推門進去,不與他這種庸俗的人站一處。
謝忱時跟在後面,語調閑散說:“雅俗共賞啊姐姐。”
剛踏入打理有條的小院子裡,就先看到湯阮坐在大長板凳上,正手心捧著圓臉發呆,直到見到謝音樓旗袍纖細身影,才猛地站起,比劃著:“回來啦。”
湯阮很歡迎小老板,而對另一個闊公子哥就沒什麽好臉色,滿臉不情願地打招呼。
謝忱時四處打量了幾許院子,走過去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語調透著漫不經心:“長高不少啊小啞巴,看到我開心嗎?”
湯阮滿臉寫著不開心,卻努力點腦袋:“我給你準備了禮物呀。”
比劃完,他指向大長板凳底下的精美高檔鳥籠,裡面盤旋著一坨黑色,借著夜光仔細看,還是活的。
謝音樓輕抬卷翹的眼睫毛,也循著看過去,被驚到似的,朝後退小半步:“怎麽是蛇。”
湯阮將烏梢蛇關在鳥籠裡鎖死了出不來,表示要送給謝忱時做寵物,露出可愛小虎牙,也比劃著問他:“開心嗎?”
小啞巴不得了,也學著禮尚往來這套了。
謝忱時沒瞎,看得到這全身黑色的蛇,第一反應就是皺眉頭,連血壓都跟著降低,快速失血的臉龐面上卻似笑非笑地,斜視看他:“還挺能唬人啊。”
說著抬起修長的手往旁邊木椅背上一靠,口頭上還要佔便宜:“菜市場買的麽,老子很久沒吃蛇羹了,要不要今晚幫你宰了。”
說完,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漫不經心叩著椅背,又覺得觸感不太對,像是碰到了什麽會蠕動的光滑鱗片,側目看了過去。
近乎一秒不到時間,謝忱時就直接倒地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