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音樓也看懵了,清明透亮眼眸盯著背椅上爬行的那隻細小的,再看向地上的謝忱時,趕忙跑過去:“二妹!”
湯阮沒想把蛇放出來,表情震驚地比劃著:“它怎麽又溜出蛇袋了啊。”
謝忱時手臂撐著地,整個肩膀至背部的肌肉都繃緊,對彎腰扶他的謝音樓說:“叫救護車,快!”
謝音樓手心去摸他胸膛,隔著冰涼的襯衫能感覺到謝忱時心臟劇烈跳動,輕輕安撫他:“慢點呼吸,沒事,你看湯圓已經把蛇抓回去了,那麽小一隻……就跟小蚯蚓似的。”
她這一說,謝忱時被迫想起剛才毛骨悚然畫面,精致的臉龐更沒血色了:“我被咬了。”
“你沒被咬……”
謝音樓沒看見他修長冷白的手有傷口,湯阮抓好蛇,更是跑過來快速比劃啞語:“蛇是菜市場買的,沒有毒。”
但是謝忱時就是咬定被蛇吻了,鬧著要去醫院輸血搶救。
看小啞巴那幸災樂禍的樣兒,他咬緊牙關自己拿手機叫救護車:“老子會不會被截肢啊。”
謝音樓:“……你要想,可以自己跟醫生提要求。”
*
老城區的醫院離這很近,不用佔用公共資源,謝音樓打個車就把謝忱時給送到了急診科,值班的是一位中年女醫生,哪怕看謝忱時這隻手都尋不到蛇的牙印子,還是非常專業地給他消了毒。
“幸好來得快哦……男孩子下次不要玩蛇,要是咬傷了這麽漂亮的手就可惜。”
謝忱時問:“不給我打血清?”
女醫生把鼻梁的黑框眼鏡推了推,說:“你這打不打血清,都沒關系吧。”
“消毒就沒事了?”謝忱時給她比劃了下蛇的大小,又將企圖要跑路的小啞巴給拽了過來:“跑什麽,老子還沒跟你算帳,你跟醫生說。”
湯阮苦瓜著臉蛋,拿手機打字:“醫生姐姐,麻煩你給他多打幾針吧。”
女醫生連傷口都找不到:“……”
急診科外,謝音樓一步都沒踏進去,嫌謝忱時堪比三歲兒童的幼稚行為給她丟人,她拿手機去前台結算醫藥費。
待領號排好隊,到她時,前台將單子遞給她問:“網上支付還是現金。”
現在很少有人帶現金,謝音樓自然是選擇前者,剛打開謝忱時的手機要付費,卻怔了下,忘記問密碼了。
“我……”她輕啟紅唇,話沒說完,耳側一隻骨節清晰分明的手將現金遞給前台。
伴隨著的,是那股熟悉雪松香味也拂過她發絲,深夜的緣故香味更濃鬱了些,謝音樓出神般,烏黑眼眸從他修長的腕骨線條往上看。
醫院的燈都是清冷的,襯得傅容與俊美的臉龐像是鍍了一層白釉色,濃密似鴉羽的眼睫低垂,正凝視著她驚訝的表情。
誰也沒有開口先說話,身後,還有其他病人家屬在排隊付醫藥費。
謝音樓聽到有人催,才趕忙地拿著單子讓路。
她低頭要朝急診科的方向走,高跟鞋沒踩兩步路,又毫無預兆地停下來,轉過身,直勾勾地看著站原地宛如雕塑般的傅容與。
半個月不見,他比她更像是大病了一場,連臉龐輪廓都削瘦了。
謝音樓抿了抿唇,語氣冷漠:“醫藥費我會還給你。”
傅容與眼底有什麽情緒驀地淡下去,薄唇扯動:“你我之間,要分的這麽清楚嗎?”
謝音樓手指緊緊捏著付費單,半天都沒回應這句話,有穿著病服的人從身邊路過,她下意識往牆角站,抬起極美的一張臉說:“在你眼中,你想讓我代替誰?”
她承認跟傅容與相處的這段時光裡,兩人契合度不僅是在床上,還有平日裡的相處,潤物無聲地讓她很舒服……
而這些遠遠不代表,她能容忍自己成為誰的白月光替身。
謝音樓問出這話時,傅容與眼神鎖著她,啞著嗓音:“你沒有代替誰。”
“那你白月光是誰?”
“音樓——”他不說誰,卻低低喚她名字。
這讓謝音樓垂在身側的指尖無人察覺地顫了一下,喉頭莫名的發澀,有時答非所問,就已經是回答了。
她有點不想說下去,心裡猜測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傅容與這樣默認的態度又是另一回事。
許是醫院冷氣開的太大,身體被寒涼徹底滲透般的麻木著,都不會走路了,僵站了很長時間,直到傅容與身形緩慢走近,生怕驚擾到她這個易碎品似的,先試探地用長指撫上她的額頭。
見謝音樓沒躲開,才沿著卷翹的眼睫緩緩滑下,輕輕地摩擦過白嫩的肌膚,末了,略微前傾,與她說話時,熱息也灑到了耳邊,溢出薄唇的嗓音忽然地低了幾度:“音樓,我沒有把你當成替身,從未……在得月台那次見到你,我就想,這一定是命運給我的機會。”
謝音樓以為他指的是遲林墨家裡那次,被她跑了,後來在得月台又意外遇見。
她整個人突然就從酸楚的情緒裡抽離出來,壓下眼尾微微泛起的紅,平靜開口道:“但是我一向是有潔癖的啊——”
傅容與琥珀色的眸子鎖著她不動,頃刻間顯出波動。
謝音樓與他離的近,幾乎朝前一點,柔軟的唇都能碰到他的下顎輪廓,尾音略拉長道:“你和你的白月光上過床嗎?也像吻我那樣,吻過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