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都怪你這個賤人!”封召平忽然掙脫了顧青山,扯掉嘴裡的布,衝過來猛扇了韓喬氏一巴掌。
“要不是為了你,我怎麽可能做這種蠢事。”
“都是你這個妖孽,迷惑我!”
旁邊還真有男人附和,低聲道:“自古紅顏多禍水,女人,除了明媒正娶的,其他來路的,只能玩玩。”
封召平目眥欲裂,掐著韓喬氏的脖子,一副要手刃仇人的架勢。
韓喬氏瞪目吐舌的看著封召平,眼睛裡汪著淚花。
杜九言一腳將封召平踹開,怒道:“自己做的事自己擔,她讓你做的?她讓你去吃屎,你吃不吃?”
“殺人的時候計劃周全,說動機就開始推三阻四扮無辜。”
“最無辜的是你娘,生了個孽障!”
封召平轉頭倒在地上,憤怒地盯著杜九言,恨不得射出幾根毒針來。
“杜先生,”封召平盯著杜九言,“我的動機呢?我封某人做事一向冷靜,是不可能為了女人,就殺了別人滿門。”
“而且,韓喬氏是女人,她不能上公堂作證。可除了她你還有別的證人和證據嗎?”
杜九言笑了,道:“你覺得我有多閑,在這裡和你不停的扯皮。”
她說著,和邵文良道:“案子我就查到這裡了,證人和證據你再繼續搜查。”
“是他殺了封周氏,那麽他的凶器就一定就能找到,除此以外,他提到的天香樓的掌櫃,派人去問一問,對方若幫著一起撒謊,你就抓回來審。”
“是,是!”邵文良道,“多謝杜先生,下官記住了。”
杜九言頷首。
“統統帶回衙門。”邵文良衝著姚燁揮手。
姚燁就帶著手下的捕快,將人都帶走,封召平喊道:“你不是大名鼎鼎的訟師嗎,你怎麽猜不到我的動機呢?”
“你就是徒有虛名。”
“你就是徒有虛名!”
他說著,被拖了出去。
韓喬氏也一起被堵住了嘴巴,淚眼汪汪地看著杜九言,見杜九言不搭理她,又轉去盯著姚燁。
杜九言哭笑不得地揉了揉額頭。
韓喬氏……也是個人才啊。
周氏一族的人都一副回不了神的樣子,大家都看著她,好半天族長問道:“杜先生……這案子肯定是封姑爺做的?”
“不會再有假了?”
杜九言頷首,看著眾人問道:“你們今天推舉他,是不是因為他在你們面前活動過?”
“許諾給你們好處?”
她問著,這個時候大家都不敢回答。
“那就明天去衙門裡,和邵文良說一聲。”杜九言道。
族長應道:“這件事老夫一定督促。”
杜九言頷首,不準備再多言,轉身欲走。
“杜先生,”族長問道,“那……那周家大院的財產,都交給周元嗎?”
杜九言停下來,揚眉看著周元。
“我、我有話和杜先生說。”周元站起來,垂著頭跟著杜九言出去。
在門外停下來,周元小聲問道:“杜先生,我、能接受家裡的產業嗎?”
“能啊。”杜九言道,“在律法上,你沒有任何問題,而你又幸運地成為了周家最後一個人。”
“恭喜你,你如願以償了。”
周元突然跪留下來,哭著道:“杜先生,我、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杜九言視線投向站在門口的房安。
封召平買凶殺人滅口,但推動他走到這一步的人,卻是周元。
當時,周元放狠話,要殺了周震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那話他不只是說說,他還做了。
但,他沒有打算親自動手。
他做了什麽?
他做了一件,和殺人一樣罪惡的事,他給容貌清俊一向很受女子喜歡的封召平下了藥,讓一個男人將他……隨後,將周震的腰帶留在房間裡。
自那以後,封召平就暗暗籌謀,要殺了周震。
如果封召平是頭餓狼,那麽周元就是那頭養不熟的白眼狼。
兩頭狼,誰是螳螂誰是黃雀?
說不好。
如果不是她來了,周元在這個案子裡是洗脫不了嫌疑的,封召平算的很精準。
可是,封召平卻不知道,當年羞辱他,讓他下定決定殺了周震的人,就是他要陷害栽贓的。
局中局,誰也不是無辜的人。
“我、我去找邵大人。”周元磕頭道,“我去贖罪。”
“我也沒有想到,他不是隻殺我爹和我大哥,他……他居然殺了全家人。”
“太狠了,太狠了!”
杜九言沒有說話。
《周律》中,沒有對男子被強奸進行定罪,周元的罪行,就算是重判也不過兩三年坐監。
但他一家人的死人,卻會成為他一生的噩夢。
“杜先生,”房安搓著手看著周元離開的背影,低聲道,“那天小人請您辯訟,主持公道,是……是出於真心。”
“小人、小人真的沒有私心。”
杜九言微微頷首,道:“周家的事太複雜了,我並不想主持。只希望你能對得起你主子對你的信任和栽培吧。”
“走了!”
杜九言往外走,顧青山和韓當跟在她後面。
房安也並非好人,他在周家出事後,迅速開始為自己打算,想要趁火打劫,吞掉周家的財產。
所以,他提出要將財產均分給周家所有人,但礦山和其他的產業,由他這個管事代為打理。
產業在他的手裡,長則十年斷則三五年,就必然會改姓房。
她沒什麽可說的,畢竟,這些錢分來分去,也不可能分給她。
“九哥,”宋吉藝坐在馬上衝著她揮手,“你去了足足半個多時辰,我們都想去找地兒一邊吃飯一邊等了。”
杜九言道:“走了走了,咱們耽誤了七八天了,趕緊趕路。”
“畢竟我和我跛爺說了,要給他尋找續骨膏的。”
桂王睡醒,從馬車裡探個頭出來,看著她,道:“都辦成了?”
“案子是成了。”杜九言上了馬車,“但是家務事沒成。”
桂王拉著她上來,道:“錢不怕沒人分,更何況,除了死去的人,不存在不公平。”
“王爺,您這話說的很精辟啊。”杜九言道,“不過也有不公平,那孩子可憐了。”
桂王道:“封家也不是多子多孫,那孩子雖不聰明,卻肩負傳宗接代的責任,封家人會好好照顧他的。”
“行吧。”杜九言也掀了簾子和大家道,“走了,到下一個地方,用我的勞務費,請各位大吃一頓。”
裴盈在後面的馬車裡問道:“杜先生,我們要去邵陽嗎?”
“去嗎?”杜九言問桂王。
“不知道。”桂王道,“我什麽時候能做主了?你給我這權利了?”
杜九言點頭,“王爺大膽地做主。”
“真的?”
“真的。”
“那就等回來再去吧。”桂王揚眉道,“我帶你去廣西見識一下?”
一拍即合!杜九言道:“那小爺我,就勉為其難去巡視你的藩地,畢竟,以後還是不是,就不好說了。”
“趁著解散以前,我必須得去見識一下。”
桂王洋洋得意,挑著眉頭道:“請夫人隨本王來。”
“好的,夫君!”杜九言道。
她剛說完,就聽到後面有人喊她,“杜先生!”
“嗯?”
馬車停下來,杜九言撩開車簾子,就看到姚燁帶著自己的弟兄們追了上來,他大聲喊道:“給杜先生送行。”
說著,一行二十多個捕快,站在大街上,齊刷刷地給杜九言行禮。
“這是幹什麽?”杜九言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家王爺給我扶靈回鄉呢。”
姚燁搖著頭,道:“杜先生,小人帶著弟兄們,是來感謝您的。如果不是您,這個案子我們可能破不掉。”
“到時候邵大人……”姚燁說了一半,不提邵文良,接著道,“總之,多謝杜先生。”
“請杜先生受我們一拜。”
眾人又是行禮,杜九言含笑道:“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是!”姚燁明白,帶著弟兄們給錢道安和魯念宗等人一起行禮致謝。
魯念宗喜滋滋的,等出了城半道休息的時候,他拉著杜九言,道:“言言,我也被人感謝了。”
“我以後,也要做捕快!”
杜九言失笑,道:“您要是想查案辦案,那還不如去考功名,何至於做捕快,豈不是埋沒了您這個人才。”
“也對哦。”魯念宗歪著頭想著,一回頭衝著鄭玉琴道,“琴姐姐,我有了個新決定。”
喬墨大吼一聲,道:“魯公子,你有什麽決定衝我來!”
“不要。”魯念宗搖頭,“你自己去騎馬玩,我要和琴姐姐說話。”
喬墨氣鼓鼓的,用目光去尋求杜九言的幫助,請她主持公道。
杜九言假裝沒看見,倒在車裡睡覺。
走了六日,他們繞過寶慶府,徑直往鎮遠府去,準備過鎮遠府後入廣西境內。
在廣西停留幾日,再去雲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