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剛到鎮遠府門口,杜九言就聽到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她一個激靈坐起來,衝著馬車外面喊道:“是誰在喊我?”
“九哥,”有人湊上來,笑嘻嘻地道,“你猜我是誰?”
杜九言翻了個白眼,出馬車看著穿著簇新長袍,眉飛色舞的竇榮興。她生無可戀地道:“還挺聰明啊,知道我們不回寶慶就會路過鎮遠府,所以在這裡等著?”
“嘿嘿。”竇榮興道,“你們要去辦事,沒有我你們多無聊。”
“有我在,能給你們解悶啊。”
杜九言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問道:“怎麽解悶?”
“打他。”宋吉藝道,“解悶!”
“瞧你胖的。”竇榮興嫌棄地道,“成親後,你就徹底不管不顧,一心想要把自己吃成個胖子。”
宋吉藝搖頭擺尾,蘇凝月掩面笑著道:“竇先生,您來了,劉嬌呢?”
“在客棧呢。”竇榮興道,“說難得有機會和我們一起出去遊玩,就算天塌下來都不能缺席。”
眾人笑鬧著進鎮遠府。
一進城內,杜九言莫名的就想到了蔡卓如和跛子。
“我第一次來鎮遠,可算是見識了王爺卓越不凡的能力了。”杜九言道,“將蔡卓如裝在豬皮裡,也就你能做出來了。”
桂王道:“你要不打顧青山,我能抓蔡卓如?”
“你要不造反,我能抓顧青山?”
“九哥,蔡公子後來沒有回來過?”竇榮興問道。
杜九言搖頭。
現在誰也不知道他在哪裡。
“也不知道我兒如何了,在京城好不好,有沒有被人欺負。”杜九言歎氣道。
她說完,竇榮興嘴角抖了抖,道:“九哥,小蘿卜現在可是太子,誰敢欺負他?”
“更何況,拋開身份不說,也沒有人能輕易欺負的了他啊。”
“也對。”杜九言道,“今天先住下,尋美食祭五髒廟,明天我們進廣西!”
魯念宗拍著手,道:“天天聽劉海吹牛,說廣西多好。”
“現在,醜媳婦終於要見公婆了哦。”魯念宗道。
劉海咳嗽了一聲,低聲道:“一定會讓魯公子流連忘返,不願意離開。”
“不願離開?”魯念宗眼睛一亮,“是因為有很多漂亮的姐姐嗎?”
劉海咂了咂嘴,有沒有漂亮姐姐他不知道,反正,他還沒成親。
“阿嚏!”小蘿卜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道,“祖母,你說這麽長時間了,我娘他們到哪裡了?”
太后簽了塊水蜜桃喂給小蘿卜,含笑道:“不管怎麽走,現在肯定要進廣西了。”
“那我爹肯定很得意。”小蘿卜道,“給我娘不停介紹他的偉大事跡。”
太后一臉不相信,道:“別聽你爹瞎說。他在的時候哀家是不好意思說他,他走了,哀家和你說句掏心的話。”
“哀家根本不信他。”
太后說著,還確認了一下錢嬤嬤在不在。
要是錢嬤嬤聽到了,指定要和她糾正一番,吹捧桂王如何如何聰明。
“我也好想去看看啊。”小蘿卜趴在太后的腿上,道,“跛子叔肯定也很想去的。”
太后正要說話,趙啟從外面進來,一身玄色長袍,大步進來,雖有些瘸拐但絲毫不影響氣勢。
“跛子叔,你來吃陪祖母用午膳的嗎?”小蘿卜眼睛一亮。
跛子叔雖然做了皇帝,認了太后做母親,可是他們母子的相處的時候,一直怪怪的。
反正,不親熱。
不像他和他娘,只要見面就有說不完的話。
“嗯。”趙啟在太后對面坐下來,問道,“到了午膳時間,便來母后這裡打秋風了。”
太后很高興趙啟能來她這裡,她笑著道:“做了你愛吃的菜,一會兒就好了。”
“內衛的事處理好了?”
當時秦韜起變的時候,內衛也殺的殺抓的抓,所以鳳梧宮起火的時候,救火的人手都不夠。
趙啟登基後,便陸陸續續將內衛填補了。
“是。”趙啟頷首道,“任了郭庭的長子做內衛統領。”
太后知道郭庭,當時在邵陽的時候,郭庭和他們來往密切,與杜九言的關系也很不錯。
“你辦事,母后放心。”
趙啟雖登基不久,但太后發現,他辦事很乾脆利落,朝堂上的分寸拿捏和平衡也掌握的很好。
這一點,比趙煜做的好。
趙煜什麽都好,就是做事的時候不夠果斷。
“郭曉恩雖年紀不大,但武藝和為人我都確認過,很不錯。”
“郭庭夫妻也來京城了?”太后問道。
趙啟點了頭。
“既然他兒子做了內衛統領,那以後也是要常見面的,哀家也要見一見他們夫妻才好。”太后說著一歎,端著茶盅低頭咕噥道,“這種事,應該皇后做的。”
“母后這茶不錯。”趙啟道。
太后嘴角抖了抖。
兩個人一個低聲咕噥提醒,一個喝茶打岔,形同雞鴨同講,話不對題。
趙啟喝著茶,神色清冷,目光落在一直嘰裡咕嚕轉著眼珠子打量他們的小蘿卜身上,道:“想你娘了?”
“嗯。很羨慕他們能出去玩。”小蘿卜道,“而且,我娘都沒給我寫信。”
他話剛落,王寶應從外面笑嘻嘻地進來,道:“太后娘娘,聖上,太子爺,有信來了。”
說著,遞了三封信。
“有信!”小蘿卜跳起來道,“哪一份是給我的?”
王寶應給了他一封,他喜滋滋地拆開,坐在椅子上讀信去了。
太后則遲疑了一下,猜測這封信是杜九言寫的,還是桂王寫的,好一會兒拆開來,頓時笑了起來。
一封信裡兩張紙,夫妻兩人各寫了一張。
趙啟將信疊好,並沒有直接拆開看。
“我娘說她已經到瀘溪了,等我們收到這封信的時候,她可能已經入廣西境了。”小蘿卜道,“他們要在廣西逗留幾日,再啟程往雲南去。”
“從廣西去雲南是不是也要很久?”
趙啟頷首道:“要一個月。”
“跛子叔,您不是沒有去過嗎,怎麽知道的?”小蘿卜眨巴著眼睛問道。
趙啟無奈地看著他。
“我知道了。”小蘿卜竊竊地笑著,“因為你經常看疆域圖,你估算出來的腳程對吧。”
趙啟沒說話。
太后心中暗暗歎了口氣。因為兒子不在他身邊養大的,有的話她不能說的太重,而且,趙啟的性子,無論和桂王還趙煜都不一樣。
這兩個孩子雖都是獨立聰明的,可也黏她,許多事都願意和她這個當娘的商量。
但趙啟不是,他有事就算去和陳朗商議,也不會來問她。
這不能怪他,只能說,他們母子之間也需要時間去沉澱,不斷的相處中,積累感情。
“天氣恨暖和,”小蘿卜道,“明天我們能出去玩嗎?”
趙啟和太后都看著他。
“我們穿便服,到城外去踏青。”小蘿卜笑嘻嘻地道。
太后一怔,下意識地拒絕道:“這怎麽行,你們都是千金之軀,輕易出去要是出去了怎麽辦?”
“祖母。”小蘿卜道,“跛子叔的武功,就算有人想要對他怎麽樣,也傷不了他。”
“最重要的,我們有人暗中保護啊。”
“您是不是也想出去走走?想不想去法華寺,想不想去爬山?”
太后還真的想去,這都多少年沒有出去過去了。
“那就去吧。”趙啟見太后不說話,就知道她也很想去,“少帶些人,輕車從簡不要聲張就好了。”
“小蘿卜說的對,以我的拳腳,這世上也沒有人能傷到我。”
太后猶豫著問道:“這,會不會不太好?”
“沒事。”趙啟道,“您貴為太后,難道想出去走走,也要征得別人同意嗎。若真是這樣,那還有什麽意思。”
“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太后驚訝地看著趙啟,脫口問道:“哀家想去江南也可以?”
“可以。”趙啟道,“帶上人手就行了。”
太后心裡很興奮,但又不敢在趙啟面前表露的太明顯,她沉了一會兒,道:“哀家再想想。”
趙啟沒有強迫他們。
第二日,趙啟結束早朝,見過各位朝臣,就回了后宮,換了家常的便服,三個人坐了兩輛馬車,由郭曉恩暗中護送,悄無聲息地去了法華寺。
太后和錢嬤嬤主仆四個人湊在馬車裡,偷偷打量著外面的街市。
“變化真大啊,哀家記得這裡以前是個脂粉鋪子吧?”太后道。
“是脂粉鋪子,當年奴婢還陪著您來買過東西。奴婢記得,您在這裡買了一盒口脂,後來嫌顏色不正,一直放在桌子上沒有用。”錢嬤嬤道。
太后點著頭,又指著另外一邊,道:“那個賣糖糕的,居然還在。”
“可不是還在嗎,當年他挑了父親的擔子,也不過十五六歲,現在過去了三十來年,他也就四十五六的年紀。”
主仆幾個人像個孩子,嘰嘰喳喳地議論街市的情形。
“聖上可真好,說陪您出來玩就出來了。”龔大姑姑道,“要奴婢說,聖上雖性子清冷話少,可心卻是很細很柔軟的。”
“那倒是。”太后感歎地道,“這孩子自小吃了太多的苦,如今就是想對別人好,恐怕也不知道應該用什麽方法。”
“不過沒關系,哀家對他好就行了。”
小蘿卜躺在馬車裡,在玩王寶應給買的一個草繩編的螞蚱。
“你用心良苦了,”趙啟摸了摸他的頭,“這麽用心的彩衣娛親,讓我和太后娘娘親近一些。”
小蘿卜嘻嘻笑著,道:“這是我娘連走前交代我的,讓我一定要擔負好調劑員的角色。”
“她說,她回來的時候,希望你和祖母經過我的努力,已經母慈子孝,相親相愛。”
趙啟摸了摸他的頭,道:“別被你娘帶歪了,瞎操心。”
韓喬氏這樣的女人,相當的極品,大多數的男性都吃這一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