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劉永康衝著肖志遠的後膝窩踹了一腳,肖志遠咚的一聲跪下。
“三哥!”劉蓉等劉永康,又陪著肖志遠跪,“你沒事吧?”
肖志遠沒有說話。
“我和他是真心相愛,就算壞了名聲我也願意。”劉蓉道,“要不是你們看不起他,說不會容易我嫁給他,我們又怎麽可能私下裡來往。”
“都怪你們。”
“你們所有人都不懂我,懂我的只有志遠哥。”
劉太太拍桌子怒道:“我當時不同意,是想留你兩年,女孩子早嫁人早生孩子,對你不好。對他,我們也沒有說不滿意,他家沒錢我家有就行了,你有什麽事不能和我們商議?”
“還有,什麽叫我們所有人都不如他一個人對你好,你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劉蓉不說話,垂著頭哭。
忽然門外傳來喝的醉醺醺的,劉永旭的聲音,“人抓到了,我要看看是誰,打不死他!”
“抄家夥。”
“是大哥他們回來了。”劉永康道。
肖志遠神色一抖,他勾著劉蓉做出格的事,並非是真的想要娶她,女兒而已,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對於男人來說,錢、權才是最重要的,所以,這輩子他一定要做人上人。只要做了人上人,就是要什麽有什麽。
他看向杜九言,本來事情很順利,劉家的女兒受了侮辱,他上門來接手劉蓉,按照她家人對她的愛護,勢必會給她最好的陪嫁。
到時候,他只要提出要劉蓉去安南定居,遠離此處的閑言碎語,劉乾一定會將升龍的那塊最大的鹽場給他。
那塊鹽場在劉家手中已經很多個年頭。
也是那一塊最好的。
他這次去安南,準備的就是這件事。他很有把握,將這塊鹽場弄到手。
卻沒有想到,現在事情變成了這個地步。
他認不認罪?此時此刻,當然是認了最好,雖然以前的好印象沒有了,但是他再慢慢經營,想辦法之後,應該還會再有轉機。
杜九言也打量著肖志遠,周肖低聲問道:“你認為,他會承認嗎?”
“會!只要他承認,就能將刑事案件轉換成家庭內部糾紛。”杜九言道。
周肖笑了,道:“還真的是,就看他的本事了。”
“永康,”劉乾指著外面,“讓他們三個不要進來生事,要打……”
“也等事情定下來,再打。”
“決不能繞著了這個敗類。”劉乾怒道。
劉永康應是出去,攔住自己兩個哥哥一個弟弟,四個人在外面吵吵嚷嚷,被劉永康帶去了後院。
“老爺,”小廝提著燈籠在,站在院子外面喊道,“衙門裡的胡捕頭帶著人來了。”
劉乾凝眉,道:“請他進來。”
肖志遠和劉蓉並排跪著,劉蓉低聲和他說著話,“你別怕,我不會讓我父兄打你的。”
肖志遠看了一眼劉蓉,眼底流露出一絲厭惡。
“劉員外。”胡捕頭喊道,“凶手抓到了。”
劉乾一怔,衝杜九言看過來,杜九言搖頭道:“我們還沒有和衙門的人接觸過。”
那是誰告訴胡捕頭,他們抓到肖志遠的?劉乾指了指肖志遠,怒道:“跪好了。”
他出去,拱手迎道:“胡捕頭,您半夜還未休息啊。”
“劉員外。”胡捕頭帶著四五個捕快站在院子裡,道,“我們這些人,休息哪有定時的。倒是我們半夜來,沒打擾您休息吧?”
劉乾搖頭,無奈地道:“老夫也沒有休息。”
杜九言從暖閣裡出來,站在台階上,打量著胡捕頭,還有他身後的人,隨即微微一怔。
因為她看到了郭凹。
“是你,”郭凹也看到了她,“半夜,你也在這裡?”
杜九言抱臂,對郭凹這時候來劉府,感到好奇。
“劉員外,”胡捕頭道,“凶手,抓到了。”
劉乾點頭,歎氣道:“抓到了,老夫……唉!”
“您知道了?”胡捕頭問道。
劉乾愣了一下,點頭道:“是啊,知道了。”
胡捕頭回頭去看郭凹和他的兄弟,隨即道:“既然劉員外也知道的了,那就不多言,將凶手帶上來!”
“是!”郭凹應是。
這一說,正頭疼憤怒的劉員外猛然抬起頭來,看著胡捕頭,又忍不住用目光去詢問杜九言。
杜九言也揚起了眉頭,忍不住驚愕。
隨即,原本在房間裡的人也跟著呼啦啦地跑出來,站在廊下。
轉眼功夫,就看到郭凹拖了一個男人進來。
男子穿著一件湖藍的直裰,個子很高足有六尺,高鼻梁大眼睛長長的睫毛皮膚還白。
既挺拔又俊俏。
和劉蓉形容的凶手,一模一樣!
“他就是凶手。”郭凹大聲道,“抓到他,我可是費了老鼻子的勁了。”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郭凹得意地道。
屋簷下,不管是杜九言他們還是劉家的一家人,甚至包括肖志遠和劉蓉……所有人都沉默著,看著被反剪著手捆著的“六尺凶犯”。
氣氛非常的詭異。
肖志遠奇怪地打量了一眼劉蓉,目光冷冽。
“他、是凶手?”劉乾問道。
郭凹點頭,道:“劉老爺,您請劉小姐認認就好了。”
“還有,凶手自己也承認了。”
劉乾轉頭去看劉蓉。
劉蓉搖著頭道:“我不認識他。”
“志遠哥,我真的不認識這個人。”劉蓉和肖志遠解釋。
肖志遠冷笑了一聲,顯然不相信。
胡捕頭看出有問題,問道:“劉老爺,你們這是怎麽了,難道凶手有問題?”
“胡捕頭,”劉乾下來,“借一步說話。”
兩人站在院子外,劉乾說,胡捕頭聽。
“兩個凶手?”胡捕頭一臉驚訝,去打量肖志遠又忍不住去看“六尺凶手”,“可肖志遠的個子不夠吧,劉小姐不是說,對方身高足有六尺嗎?”
胡捕頭用質疑的目光,看著杜九言,“劉老爺,你確定這些人不是合夥騙你的錢?”
劉乾也道:“老夫懷疑,這個郭凹是騙錢的。”
胡捕頭嘴角抖了抖,視線在肖志遠和“六尺凶手”身上轉來轉去。
“來!”杜九言衝著郭凹招了招手,“出去,我有話問你。”
郭凹顛顛地跟著杜九言出來。
“這個人,是你找來合夥騙賞金的人?”杜九言問道。
郭凹搖頭,道:“不是。杜爺,我發誓這個人絕對不是我找來騙錢的,而是我正兒八經在巷子裡抓到的。”
“就兩個時辰前,我帶著兄弟們蹲守在巷子外,就看到有個人鬼鬼祟祟的出現,個頭像根竹子似的,打眼就看到了。”
“然後,我帶著弟兄將他抓了。打了他一頓他就承認了,他就是強奸劉小姐致她有孕的那個凶手。”
郭凹說完,看杜九言一臉不相信,他發誓道:“我發誓,要有半個字假話,我後半輩子不舉。”
杜九言掃了他一眼,覺得用不舉發誓,還是很有誠意的。
“杜爺,您抓的這個人,不對啊。”郭凹反過來說杜九言,“此人身高不夠六尺啊。”
杜九言將他推開進了院子裡,打量著“六尺凶手”,問道:“怎麽稱呼?”
“馬角。”那人道。
杜九言問道:“說說你犯案的經過。”
“三月初八的夜裡,我睡不著,就想出來偷點東西。因為劉家有錢,我早就盯了些日子了,當晚我繞道劉家後院的巷子裡,等著。”
“忽然看到一隻貓跑了出來,我正納悶,然後角門就開了,劉家的小姐穿著單薄的衣服跑出來找貓。”
“然後我一時生了歹念,上去就……”
“弄完她,我怕她告官,天一亮我就跑了。”馬角道,“在外面混了兩個多月,覺得應該沒事了,我今天就回來了。想來劉家看看,沒想到一到巷子裡,就被人抓了。”
馬角道:“我不想逃了,要殺要剮隨便吧。”
杜九言眉頭高高揚起,她盯著馬角,沒有再問。
“這就奇怪了。”胡捕頭蹙眉道,“居然一次抓了兩個。”
“他是……”劉蓉指著馬角正要說話,忽然,劉乾呵斥一聲,道,“不要胡說,事情如何,胡捕頭自會查證。”
劉乾的心思,杜九言明白。劉蓉是被馬角還是肖志遠侮辱,結果雖都是一樣的。
但是,過程卻不相同,一個是劉蓉和肖志遠無媒苟合,她是水性楊花家教不好,可被馬角強奸,她卻是受害者,是應該受到同情的。
“一個一個審問。”胡捕頭打量著肖志遠,凝眉道,“到底凶手是誰,問過了,自有定論。”
劉乾道:“要不,先在我家後院裡關一關?這事兒我還要再問問小女。”
“胡捕頭,此事有關小女的名聲,等天亮了您再將人帶回去?”
廣西境內所有衙門,公職人的俸祿都比別處高三倍,但一旦犯錯的懲罰力度,也要比別處嚴厲不少。
桂王明確說了,誰要是貪贓枉法舞弊夾私,一旦查到也別囉嗦,直接砍頭示眾。
胡捕頭不敢枉法,但給劉乾面子,通融一下還是可以的。
“行,那就先在你家院子裡查問。”胡捕頭道,“查清楚就了事了,查不清楚,等天亮就帶回去。”
劉乾應是。
“先將肖志遠和馬角關後院裡去。”劉乾吩咐著,他家的小廝上前來將兩人帶出去。
肖志遠一直看著馬角,目光中露出探尋之色。
“杜先生,”劉乾請杜九言到院子外面,小聲道,“這事兒,您覺得是什麽情況?”
“凶手到底是肖志遠,還是馬角?”
杜九言問道:“還是要問劉小姐。”
“難道,肖志遠和蓉蓉的事是真的,但那天晚上,也確實有男子對蓉蓉……”劉乾說完,招手喊劉蓉,“你過來!”
劉蓉垂著頭過來。
“到底怎麽回事?”劉乾問道。
劉蓉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她剛才推演的沒有錯,確實就和她說的一樣。”她指著杜九言。
“我沒有去找貓,也根本沒有去後巷。”
“那這個馬角是誰?”劉乾現在對女兒一點都不信任,“難不成,你還有人?”
劉蓉臉一紅,道:“爹,您把我看成什麽人了。”
“馬角是誰,我不認識。”劉蓉道。
劉乾看著女兒不說話。
“我真不認識啊。”劉蓉道,“你們怎麽都不相信我呢。”
“這就奇怪了。”杜九言道。
真的是太想要太陽了,再不出太陽,衣服都沒的穿了。
強烈呼喚太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