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歲每回只要一說謊, 他就會下意識地到處亂瞟,眼神也變得飄忽不定。鶴歲避開段池過於幽深的目光,紅著一張小臉擺弄起自己的手指頭, 段池將他的小動作盡收眼底, 只覺得心底軟成一片。
段池盯著他看了許久,半天才意味深長地開口道:「我不會和你搶這個, 我的可以全部都給你。」
鶴歲本來就心虛,他聽完段池說的話後差點就要蹦起來了, 更何況段池還笑得很是促狹, 深黑的瞳眸裡染上幾分勢在必得。鶴歲一點兒也不想屁股疼, 他一連後退了好幾步,警惕地說:「我才不要,你快點走開。」
「我只是說酸奶。」段池側眸望向鶴歲, 似笑非笑地問道:「酸奶你也不要?」
酸奶雖然是鶴歲先說的,但是這會兒從段池的口中聽見卻讓鶴歲有了不太妙的聯想,他連忙把手裡的那盒酸奶當成了燙手山芋一樣丟給段池,一把摀住自己發燙的臉咕咕噥噥地說:「不要!」
節目的所有環節都走了一遍, 按理說嘉賓已經可以自行離去了,但是張導卻要求所有人留下來再補錄幾個鏡頭,結果這一補就補到了半夜一兩點, 跟著司機一道過來接人的崔璨璨在車上閒來無事,乾脆把未經剪輯的鏡頭從頭看到了尾。
「你和段池到底是怎麼回事?」
崔璨璨一看完就把鶴歲拎到車上,這兩個人在節目裡又是抱在懷裡坐大腿,又是旁若無人地咬耳朵, 崔璨璨甚至還看見段池牽住了鶴歲的手。崔璨璨的眉頭直皺,她認命地問道:「說吧,你又給我鬧出什麼蛾子了?」
鶴歲沒精打采地靠在車窗上打呵欠,他軟綿綿地說:「我沒有。」
崔璨璨壓根兒就不信鶴歲會乖乖的,她扔給鶴歲一個抱枕,讓司機停在路邊稍等一會兒,自己踩著高跟鞋去找張導。
有幾個鏡頭實在是讓崔璨璨印象深刻,段池和鶴歲的言行舉止過於曖昧。她委婉地向張導提議道:「江時照和段池有幾個鏡頭不太適合放出來,到時候可不可以剪掉?」
張導爽快地答應下來,他還在節目的拍攝過程中就在琢磨這兩個人的關係。張導問崔璨璨:「他們兩個這是……在一起了?」
「他們兩個哪裡能在一起。」崔璨璨笑了笑,故作輕鬆道:「只是為了前幾天的事情,公司稍微打點了一下,讓他們兩個人不要一見面就冷著臉。」
張導不太瞭解鶴歲,但是他卻知道段池的性情乖戾,本來就有種萬事萬物都入不了眼的孤傲感,絕對不可能會因為經紀人或者公司那邊的一兩句話就改變自己的態度。
不過張導自己想歸想,倒沒有說出來。他朝著崔璨璨點了點頭,客套道:「下一回有機會,還得麻煩崔姐再給我介紹幾個藝人過來。」
崔璨璨自然說好,她道過謝後這才回到車上。
接下來的半個多月,鶴歲都沒有什麼通告了,他被崔璨璨送回自己的公寓裡還沒待上幾天,就不甘寂寞地拖著行李箱把自己打包好一起送回了江家。
江母生動地演繹了什麼叫做有媽的孩子像塊寶,鶴歲整天都窩在家裡蹭吃蹭喝,就這樣江母還怕委屈到鶴歲了,八大菜系全部做過一遍就學著做各種甜點,鶴歲吃完江母親手給他做的提拉米蘇之後還有芒果班戟在等著他,每天都只剩下吃吃吃和玩玩玩。
大概這段時間過得太樂不思蜀,鶴歲差點都忘記了自己的主業,所以當這一天江父把一本娛樂雜誌陡然摔到桌子上的時候,鶴歲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他奇怪地問江母:「為什麼有人偷拍我們?」
江母是一個追求生活品質的人,這會兒她正喝著自己的下午茶。江父不由分說地開始大發雷霆,江母見狀也只是不緊不慢地輕啜幾口茶水,她的目光掃過神色惱怒的江父,慢悠悠地問道:「怎麼了這是?」
「你看看這都寫的是什麼東西。」
江父說著,一頁一頁翻過丟在桌子上的娛樂雜誌,顯然已經看過不少遍。他伸手指著一篇大幾百字的文章,中間還插的有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江父怒氣沖沖地把題目念了一遍:「江時照現身瀧塔餐廳,疑被富婆包養。」
鶴歲湊過去仔細地看了兩眼,這應該是上一回自己逃難回家,和江母一行人出去吃飯的時候被偷拍下來的。鶴歲撅起嘴巴,跟江父同仇敵愾:「又在亂寫。而且、而且我媽包養我怎麼啦?反正花的又不是他們的錢。」
江母聞言,也疑惑地望了過去,照片裡的她挽著鶴歲的胳膊,周圍則是那幾個和她關係不錯的姐妹。女人的攀比心理讓周母不由自主地把她的那幾個小姐妹全部審視了一遍,周母不滿地說:「為什麼把我拍得這麼老氣。」
這兩個人都沒有抓住重點,江父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提醒道:「你們難道沒有看見上面到底寫了什麼?」
鶴歲可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他只看一個標題就能猜到內容肯定又是說自己被人包養了。鶴歲還以為江父是為了這個生氣,他眨巴著眼睛,很是感動地說:「爸,沒有關係的,雜誌都喜歡這樣亂寫。」
江父瞪了他一眼,勃然大怒道:「怎麼可能沒有關係,這可是我的老婆。」
鶴歲:「……」
白感動了。
鶴歲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充話費送的還是垃圾桶裡蹦出來的了,不過他正要委屈巴巴地開口問自己和江母掉進水裡,江父會揪誰這種自取其辱的問題時,手機卻突然響了一下,有人給他發過來了一條短信。
【段池:怎麼才可以包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