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將軍讓屬下接小姐立刻回將軍府,這裡很快就不安全了。」
夜沐一聽夜厲發動攻勢,心裡就隱隱有些擔心。
「那阿極呢?他可有事?」
「阿極公子無事,請小姐跟屬下先走。」
夜沐點點頭,但心裡的怪異感卻越來越重,二皇子怎麼突然會幫夜厲?他們就算不是敵人,也不該是朋友才對……
越來越多的疑點讓她心裡隱隱有些明悟,卻又不敢相信。
出宮之後,夜沐很快就見到了夜厲,但不是在將軍府,而是在城中一處祭天廣場。
此時街道上一片狼藉,沒有一個普通老百姓,地上殘留的血跡,證明這裡上午也受到過兩軍對戰的波及。
廣場上,數萬人穿著黑色的鎧甲擁護著祭天台,人人臉上都帶著肅殺之氣,但看向天台之上的那個人時,眼中卻滿是忠心!
夜沐越發覺得奇怪,她抬頭看向祭天台,夜厲就在天台之上,身材高大,威風堂堂!
「沐兒,你來了!」
夜厲一句話,人群立刻讓開一條大道,讓夜沐通過。
夜沐壓下心驚走了上去,夜厲的大手罩在了她的頭上,多日不見,他比之前意氣風發了不少,整個人精神奕奕,就好像猛獸出籠,有種捨我其誰的霸氣。
「父親。」夜沐欲言又止的問,「為何聚集在這?」
不是說趙王吃了敗仗逃走了嗎?這個時候,夜厲應該到處找他的人才是,怎麼一副要攻打皇宮的架勢?
夜厲微微一笑,「趙王那邊,我已經派人去捉拿了,如今趙王軍隊已散,正是乘勝追擊的好時候,目前只剩下禁軍難纏,想殺掉皇帝,今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所以夜厲是想在擊敗趙王的當天,攻打皇宮,這怎麼可以?
夜沐一驚,如今皇宮局勢不明,這時候乘勝追擊,也太草率了!
還有那二皇子,不是說夜厲和二皇子達成協議了?為何現在卻不見他?
夜沐越想越混亂,但不等她提出疑問,夜厲就指著身邊的人,笑著對她說,「你來得正好!發兵之前,正好讓你認認人,這些,都是為父的舊部!當初我和皇帝打天下的時候,身邊有很多兄弟,不過現在,就只剩下他們了!」
夜沐看著夜厲身邊那二三十人,這些人各個氣息沉著,看上去武藝不凡,更重要的是,他們對夜厲極其忠心。
……心中不安的預感更加強烈,因為勝券在握,所以夜厲將他潛藏的力量都召集出來了?
關鍵時候,夜厲以前那些合作對象果然都被夜厲摒棄了,最後才將這些人放出來,可見,夜厲對他們多信任,又有多看重。
「將軍,這就是令千金?小小年紀,沉著冷靜,果然不凡!」
夜厲身邊一個臉上帶疤的老將突然插話,面對夜厲,他這般隨心所欲,而夜厲也沒有絲毫怪罪的模樣,反而大笑!
「沒錯,她是我最喜歡的女兒,自是不凡!」
眾人都笑了起來,他們對夜厲忠誠,對夜沐,自然就變成了深深的關懷,這種濃厚的感情變化,讓夜沐倍感親切,恍惚中,似乎看到了穿越前,父親那些老戰友。
可夜厲在寶藏中,面對自己的心腹說殺就殺,這些人,為什麼還這麼信任夜厲?是不知道夜厲本性,還是……夜厲對他們做了什麼?
夜沐再也忍不住,仰頭問夜厲,「父親,他們是您的舊部?為何我以前沒見過?」
夜厲摸著她的頭,眼中閃過一絲深意。
「你以前沒見過,是因為他們都受到了朝廷的打壓,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為父沒辦法,只有將他們藏了起來。」
夜厲這話,讓現場安靜了下來,很多人神情動容,對他充滿感激。
「當初他們與為父一起,拚了命才將被楚國佔領的土地收回,而且還擴大了版圖,誰知戰事安定之後,原本許諾了他們榮華富貴的狗皇帝,卻出爾反爾!當初除了為父,還有兩位將軍,他們太耿直,見無法要回將士們應得的利益,憤怒之下說了不該說的話,就被皇帝以『意圖不軌』的理由給殺了,只剩下我,小心翼翼,俯首稱臣,才逃過一劫……」
他說這話時,眼神是那樣的深沉,語氣是那樣的悲壯,彷彿往事不可回首……他的話,將夜沐都弄糊塗了,彷彿從來不曾真正認識他一樣,夜厲不是一個謹慎狠辣的人?或者說,以前的他都是假的,他的謹慎狠辣都是為了想保護的人?這,才是真相?
夜厲抬頭,銅鈴般的眸子一掃全場,神情是那樣凝重。
「沐兒,在這裡的很多人,都是當初在沙場上浴血奮戰過的人!他們很多人因此沒有家,也失去了健全的身體,待年華老去,他們卻沒有得到應得的回報,反而無儘是奴役和打壓!
狗皇帝怕武人影響力太強,而危及自己的地位,所以重用文人,壓抑武人,許多將士得不到重用和認可,滿腔熱血最後隻得鬱鬱而終,而更多的士兵,卻連飯都吃不飽,更妄談尊嚴!」
「當那些文人揮霍著他們打下來的江山,花天酒地的時候,他們卻過著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日子,這公平嗎?不公平!既然不公平,自然就要有人來主持公道!」
夜厲用內力傳聲,聲音越來越大,語速也越來越快,最後幾個字,更是讓人精神一振!
「從今日起,咱們武人再也不是下等人!狗皇帝打壓武將,重用文人,而我攻下越國之後,偏要重用武人,打壓文臣!我就不信,文人能安邦,而武人不行!該我們應得的,他們不給,那我們,就搶過來!!」
他充滿正義的話讓場下所有人都振奮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