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時,太傅偷偷拉住墨臨淵,「陛下,您是怎麼說動越國鼎力相助的?」
這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畢竟越國這麼做,他們的老百姓絕對會有怨言的。
墨臨淵想起對方的回信,上面只有「兩不相欠」四個字。
他助他稱帝,他幫他登基,就是這麼簡單。
「那些都不重要。」墨臨淵對太傅,也是他實際上的外公,還是非常溫柔的,他問道,「上次請您幫忙尋醫,有消息了麽?」
太傅看著眼前的少年,雖然有血緣關係,但是長久的離別讓他們之間的等級大過於親情,他暗嘆了口氣,恭敬說道,「墨國最厲害的大夫就是無聲大師了,眾醫者聽聞無聲大師已經出手,都自嘆弗如,不肯出山。」
墨臨淵皺了皺眉,看來太早將人送到無聲那裏,還真是個錯誤決斷了。
「那個無聲,在民間很有名望?」
聽到墨臨淵這麼問,太傅笑了,「何止是有名望,無聲大師是已故國僧文機大神的親傳弟子,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盡得真傳,最難得的是品性純良,對病人一視同仁,在整個墨國都城,都有很高的聲望。」
聽到無聲和尚師從文機那樣的得道高僧,墨臨淵想起那個一笑跟彌勒佛一樣的文機,對無聲莫名就放心了一些,但他還是說道。
「繼續找,一定要找到比無聲更厲害的人。」
「是……」
太傅默默記下了,然後看著眼前的少年先一步走遠。
從料定太皇太后會親自來接他入宮,到現在趁機啃下太皇太后一塊肉,這個看似單薄的少年有著不輸獸王的鋒利,他們這些老東西還真是白擔心了,有這樣的帝王在,扳倒太皇太后,指日可待。
次日,太皇太后醒了。
從來沒吃過這樣大的虧,趙芸琴一醒來就仗殺了十幾個隨身伺候的人,鬧出了很大動靜。
可只要一想到墨臨淵那張看似不諳世事的臉,她就剋製不住自己想殺人的心!
果然是那個賤女人生的孩子,才十歲就黑盡了心肝,下起手來是真的狠!
只要一想到自己親手把他捧上位,親手給他軍權,趙芸琴就氣得渾身顫抖!也不知道那個越國皇帝是不是沒腦子,竟然為了幫一個沒有任何實權的太子,做出這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舉動,害的她也跟著損失慘重!
不行……趙芸琴越想越如鯁在喉,墨臨淵那小子才這麼點大,就手段過人,任由他成長下去還得了?
她眼中閃過凶光,看來……必須要趁墨臨淵皇位還沒坐穩之前,殺了他!
因為墨臨淵已經登基,宮中一半禁軍力量落在了他手裏,太皇太后幾次出手,都被墨臨淵化解了,但後來,太皇太后得到消息,墨臨淵有一個很重要的人病了,正在無聲大師手裏醫治。
很重要的人?
趙芸琴若有所思,冷冷的笑了。
天漸漸回暖,春去夏至,墨國都城中的老百姓都覺得有些悶。這種躁動不僅是源自於天氣,還有朝堂上越來越尖銳的紛爭。
因為太皇太后手中的權利還是很大,墨臨淵每次想做什麼,都十分艱難,為了回敬她,太皇太后想做什麼,也是絕對做不成的。
當墨臨淵再一次以國庫空虛為由駁回了趙芸琴想修建避暑行宮的念頭,趙芸琴終於爆發了!她在大殿上直接拂袖而去,怒罵天子不孝。
眾人都記得她離開時看著墨臨淵那狠辣的眼神,所以下朝之後,墨臨淵要出宮,便受到了親信們的集體阻攔。
「陛下,太皇太后心思狹隘,你今天這樣回擊她,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此時出宮,實在太危險了。」
「是啊,陛下,那位碧華大師性格古怪,指名要您親自去接,怕是有詐。」
墨臨淵一邊聽著,一邊淡定的換上常服。
太后實力強大,一旦她真的決定魚死網破,在宮中和宮外,其實沒什麼區別,想通這一點,墨臨淵道。
「沒關係,只要他來,朕接一次也無妨。」
只要這位大師肯進宮,他就可以帶夜沐到宮中來治療,不然她人在寺廟內,雖然派了重兵保護那裏,他還是覺得不安。
「要不……」他身邊已經升為侍衛統領的子虛說道,「還是由我去接人吧?」
「不必。」墨臨淵認真的說,「我親自去。」
另一邊,夜沐時候陷入到極深的夢裏。
在夢裏,她的父親病痛難忍,正在病床上呻吟。
年輕時上過戰場,戰功赫赫的父親,是一個非常能忍,又很沉默的男人,但長期的化療和病痛,讓鐵打的人也熬不住,只能通過呻吟,來發泄身體深處的煎熬。
……
「夜小姐,您父親患有白血病,情況很嚴重,需要馬上找到合適的骨髓進行移植。」
「夜小姐!恭喜你!通過匹配,你可以移植骨髓給你父親!」
畫面一轉,她眼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擔憂的對她說。
「手術要進行兩天,而且要全麻,你最近剛剛受傷,手術還是推後吧?」
「……好吧,既然你堅持,那手術就安排在一周後。」
手術室內,躺在病床上,正準備接受麻醉的她扭頭看向自己的父親,並在心裏發誓,只要這一次手術能讓父親好起來,她做什麼都可以,什麼都可以!
然後隨著麻醉劑的注入,她陷入了沉睡,結果,卻來到一個奇怪的地方。
若不是夜厲,夜沐或許還不會有這麼強烈的衝動,可是在夜厲這個非常霸道又非常可惡的壞人身上,她體會到了只有父親能給的溫暖。
她一定要醒來啊!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得到邑界圖,然後回去,有一個很重要的人,還在病床上等她!
這種強烈的想醒過來的慾望,無聲第一個感覺到了,通過檢查,他發現夜沐身上的多餘的內力正在快速的被她吸收,照這個速度,要不了多久,她就能自然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