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景安出院的那一天,豔陽高照,陽光灑在身上,燙得皮膚生疼,抬頭眯眼瞅了眼太陽,很快就有一把遮陽傘遮到他的頭頂。
偏頭就看到喬琛溫和的笑臉,喬景安彎了彎嘴角,握了握喬琛握住傘柄的手,然後……抽出一把扇子,淡定的扇風,在一腳踏出醫院大門的瞬間,“哢嚓”聲四起。
從傘沿處往外看了看,只看到密密麻麻擠來擠去的記者,喬景安腳步頓了頓,慢慢的收回自己揮舞著紙扇毫無形象的手,然後調整表情,拿過喬琛手中的傘,一副十足的兄友弟恭形象出爐。
“喬總裁,你好,您能說說林家大少入獄的事情嗎?”
“喬二少,關於林家大少蓄意謀殺這件事,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喬二少,你的傷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喬總裁,關於二少被謀殺事件是由你策劃的傳言,你有什麼要說的嗎,這些傳言有沒有影響到你與二少間的親情?”
喬景安聽到這句話,收了遮陽傘,好看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一臉嚴肅的看向提問記者,毫不猶豫的開口道,“關於這種傳言,我並不想聽到第二次,我的哥哥對我很好,更不會傷害我,我不想再聽到這種傳言,不然我會起訴你譭謗,謝謝。”
喬景安這句話讓在場的記者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這是喬家二少在表明立場,於是很快反應過來,“二少,那麼關於林家大少買兇殺人這事,你怎麼看?”
記者接下來發了瘋似的提問,喬景安都笑而不答,喬琛看了眼越來越烈的日頭,便對身後隨行的一個保鏢打了一個手勢,很快就有一把傘打在喬景安的頭上。喬琛 對眾記者點了點頭,“關於這次事情,我相信偵查部門還有司法部門自有定論,今天是我弟弟出院的日子,他身體剛剛康復,不能久曬,請大家讓讓,謝謝合作。”
說完,很快有保鏢擠開記者,喬琛把喬景安護在懷裏,小心的撥開一切有可能撞到喬景安的人或物,直到二人擠上車,喬琛才松了一口氣,對於他們來說,記者也是可怕的存在。
車裏開著冷氣,喬景安覺得外面所有的熱氣頃刻消失不見,任由喬琛為他扣好安全帶後,才開口問道,“林琮的事情怎麼解決的?”
喬琛摸摸他的頭,“當然是按照正常的司法程式,這些事情你就不用憂心了,先回家喝點祛暑的東西。”
喬景安眨了眨眼睛,隨即點頭。他知道身邊這個人,是真心對他好,這便夠了。
回到家,又得到一輪問候,王管家端出銀耳湯,說是給喬景安祛暑,並不是特別珍貴的材料,但是喬景安喝得一滴也不剩,這種單純的關愛,總是讓他覺得自己此生很幸運。
王管家收了空碗,看到喬琛和喬景安一起上了樓,收回視線,緊了緊端著碗的手,隨即釋然一笑,轉身進了廚房。
夜裏,激情過後喬琛抱著喬景安躺在床上,手撫著喬景安胸前的開刀後留下的疤痕,不由得把喬景安往懷裏緊了緊。
感覺到喬琛的不安,喬景安抱著他的腰,“沒事了。”
喬琛吻了吻他汗濕的額頭,“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為什麼不告訴我。”
喬景安有些不自在的眨了眨眼睛,“我以為不會有事的。”他很清楚,在那個時候即使他告訴遠在米國的喬琛,除了讓喬琛慌亂外,根本沒有別的幫助,他在發覺 不對勁時,就給王管家發了求救信號,他是一個男人,在危難到來的時候,首先想到的是如何冷靜的解決事情,而不是給旁邊的人帶來無謂的擔憂。
喬琛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把喬景安擁進自己的懷中,“我把公司的事情已經安排好了,這一周我陪你。”
喬景安笑著把頭靠近喬琛的懷中,沉沉的睡了過去。
良久之後,喬琛睜眼看著安靜躺在自己懷裏的少年,眼中滿是深情。他從未期望過自己真的會遇到一個愛的人,在這個浮華的世界,愛情對於很多人來說,只是一 件奢侈的東西,更何況生活在這種環境裏,愛情更是可遇不可求,他想過找一個合適的女人做他的妻子,想過有一個孩子。可是當他真正的愛上喬景安後,才知道, 愛情之所以讓很多人期盼,就是因為它很難得。
要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要的不僅僅是緣分,還要有自己的堅持,他很慶倖,自己衝破世俗的束縛,緊緊的抓住了這個與自己最契合的人。
他很清醒的知道,他愛這個人,與他是誰,是男是女都沒有關係。
一覺睡到自然醒,沒有醫院的消毒水味道,沒有巡視的醫生與護士,喬景安覺得自己也越來越懶,甚至不想起床晨練,他趴在喬琛的胸口上,“我越來越懶了。”
喬琛讓喬景安躺到自己的身上,摸著他細滑的腰,“沒事,你無論多懶我都養著你。”
感覺到身下之人某處的精神,喬景安戳了戳喬琛的胸口,“一大早你就精神了?”就這樣子還把他養懶,早晚會累死他。就算他平時鍛煉身體,也禁不住某人這饑餓的程度。
翻身把喬景安壓在身下,喬琛的手開始往下,然後笑著含住喬景安的耳垂,“你的那裏不也一樣。”說完,便伸手握住。
“嗯……”喬景安洩憤般的咬了喬琛下唇一口,終究不捨得咬太重,倒是把喬琛全身的火徹底引了起來。
樓下的王管家坐在自己的房間裏,用筷子夾起一顆小湯包扔到自己口中,吞到肚子裏後,才有些為難的想,他是給兩位少爺備著早飯呢,還是直接讓廚房裏把午餐準備得豐富一些呢。
作為一個體貼的管家,王管家覺得自己非常為難。
做管家難,做好管家很難,做一個善解人意的好管家是難上加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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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獄的探視處,林紓與林琮對視,林琮冷笑,“我輸了。”
林紓看著他沒有說話,只是笑。
“你很得意?”林琮面色不變,“如果不是喬琛,我怎麼會輸?”
林紓憐憫的看著林琮,“沒有喬琛,你一樣會輸,爺爺的遺囑上,寫的是我的名字。”
林琮眼神沉了沉,“如果不是那個老傢伙立了遺囑,我又怎麼會走這一步。”
林紓眯了眯眼,“所以你輸了,你沒有算到喬景安在車上,也沒有算到喬景安的槍法那麼好,更沒有算到喬家的勢力會出動的那麼快,你甚至懷疑喬家兩兄弟感情沒有表面上那麼好。可惜你算錯了,對於喬琛來說,喬景安比喬琛自己還要重要。”
“我可愛的弟弟,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林琮嘲諷的看向林紓,“你與喬景安做朋友,也無非是因為喬家的勢力,喬景安差點因為你送了命,你身上流著與我一樣的血,和我也是一樣的貨色。”
林紓睫毛動了動,良久才道,“你錯了,我對喬景安沒有利用。”他不想告訴林琮,是喬琛讓他與喬景安做朋友,理由便是擔心喬景安一個人孤單。他也不想告訴林琮,他是真的把喬景安當成朋友。告訴林琮又有什麼用,在他這位哥哥心目中,沒有真正的朋友,只有真正的利益。
也許,在這場爭鬥中,林琮是真的輸了。而他,也不見得是真的贏了。
出了看守所,梁羌已經開車在外面等著,林紓坐上車,扣好安全帶道,“今天晚上喬家的宴會,你去嗎?”
梁羌調轉車頭,笑眯眯的開口,“怎麼不去,難得喬家也會舉行晚會。”
林紓瞥了他一眼,“我看你是瞧熱鬧吧。”
梁羌點頭,“知我者,林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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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家舉行晚宴,商界政界不少人都賣了一個面子,紛紛到場,而且喬家這場舉行晚宴的地方不是什麼酒店,而是喬家別墅。自從喬琛接任喬氏以來,從未在自己家裏舉辦過宴會,這次晚宴的意義,對很多人來說,意義重大,尤其是對某些年輕未婚女子來說。
在喬琛與喬景安穿著同款西裝出來時,賓客們都上前大大的誇讚兩人才貌雙全。
有眼尖的賓客看到兄弟二人手上竟然多了同款式的男士戒指,都有些好奇。
“我與小安這次去國外旅遊,遇到一位高人,說我兄弟二人若是戴上同款戒指,日後必定順順利利,所以我這個俗人,就訂了這對戒指,大家可別笑話。”喬琛光明正大的亮出手上的戒指,沒見半點心虛。
這話一出,眾賓客又是一陣誇獎,說兩人感情深厚什麼的。只是在以後的幾十年裏,這兄弟二人的確是和和睦睦,而兩人手中的戒指也從未取下來過,但是更讓人驚異的是,兄弟二人竟然都沒有結婚,當然,這是後話。
此時的喬琛聽得滿臉是笑,也一直與喬景安並肩站著,從未離開喬景安身邊半步。
林紓與梁羌站在角落裏,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這不就是一個變相的告訴別人,兩人感情很好,喬景安也可以代表喬氏麼?
林紓端著香檳,眯眼看向喬琛,喬琛也算是用心良苦,喬景安與他在一起,也能幸福一輩子了。
“沈總開玩笑了,對於我來說,小安便是最重要的,他就是我的手足,沒有他,我可哪里都不能走了。”喬琛笑著握住喬景安的手,拒絕了女士們的邀約,笑得溫和而又堅定。
喬景安感受到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傳來的力道與溫度,緩緩的笑開。
簡單美觀的白金戒指,在燈光下,散發著溫和而又夢幻的光芒,就像是幸福,讓人期望而又摸不著,得到的人,總是如生活在夢中一般。
就這樣吧,有這樣一個人,這樣的一個生活,便是他人生最大的幸事。
十指交扣,不離不棄。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