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卓端著酒杯與弟弟踫了下後,才慢慢喝了下去,「天要亂了。」
「是啊。」夏博淵臉色有些沉重,「我明天就走了。」
「嗯。」
夏博淵會離開,是早就安排好的,就像是秦家的桃源村,夏家也要留下血脈,夏博淵要去的地方是廣東那塊,只要一有不對,馬上坐上楊家出海的船離開。
而楊氏沒有跟著一起走,甚至連孩子,夏博淵也只帶了兒子,夏卓文沒有去送夏博淵,甚至夏博淵連與夏挽秋說一聲的機會都沒有。
楊氏到沒有怨不帶自己,她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心裡有數,仔細收拾了東西,夏博淵看著妻子,「你……一定沒事的,父親也只是……」
「相公,我知道的。」楊氏臉上沒有絲毫怨懟,反而笑盈盈地,「我會保護好自己和女兒的。」再說,當初夏父是提議他們一家子一起走的,是楊氏自己拒絕的,要知道現在的情況不一樣……要是他們一起走,反而惹了人注意,最後一個也走不了怎麼辦。
把銀票碎銀都放好,甚至連自己嫁妝裡壓箱底的都給了夏博淵,「也知道不管是公公、婆婆甚至大哥大嫂,也都會護著我們的。」
「我相信定會沒事的。」楊氏最後檢查了一下箱子,笑道。
夏博淵只帶了很少的東西,「大嫂肯定也是知道的,但是大嫂反而把家裡的銀票都給了我,起碼就算出事了,你和孩子還好好的,而大哥大嫂……」
「不會有事的。」夏博淵肯定地說道,「父親做了萬全的準備,這只是以防萬一罷了。」
「嗯。」楊氏應了一聲,再也忍不住靠在了夏博淵懷裡,流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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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怪父親嗎?」送走了弟弟的夏卓文,這才開口問道。
蘇氏捏了捏夏卓文的手,「能和你一起,我很高興。」
「嗯。」夏卓文心中一暖,「我會護著你們的。」
「嗯。」蘇氏笑道,「我去看看弟妹。」
其實蘇氏真的不怪的,像是楊氏那樣的,其實才是最難過的,她……起碼不管出了什麼事情,他們是永遠在一起的。
夏父做這些安排,防的不是敏帝,而是太子和五皇子,怕他們狗急跳牆,到時候直接拿了他們家開刀。
太子與秦燁的事情,在夏父把嫡女嫁給秦家的時候,就意味著秦夏兩家同時得罪了太子,再加上當初太子有意招攬,夏父的拒絕,夏錦兒當初回門的時候,夏父也沒見。
而五皇子,只能說五皇子心太大又太狠,夏家不願站隊,他能做出什麼還真不好說,夏挽秋當初說的那個夢,夏父一直記在心裡,那種事情五皇子不是做不出來。
要知道像是這種被壓制的,一朝得志,不是更成熟內斂就是會爆發報復,而五皇子怎麼看都不像是第一種。
夏父習慣了什麼事情都留一條後路,再說夏博淵的走是早就安排好的,甚至夏父還與夏博淵說了一家店舖的名字,若是真的出事了,過不下去了,就可以去那家店,拿出信物,自然會有人帶他去安全的地方。
那個安全的地方就是桃源村,這是秦父交給夏父的。
夏挽秋並不知道這些事情,而安忻寶寶正在學爬,也不知是怎麼了,說安忻寶寶會爬吧他是會爬,只是他總是往後爬。
夏挽秋拿了玩具逗他,本來只要爬兩步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可是他越爬離那玩具越遠,最後一屁股坐在床上不爬了,瞪著玩具,咿呀咿呀像是在吵。
秦燁每次見到,臉上的笑意都會深不少,一直繃著的情緒也會放鬆不少,伸出手秦燁戳著安忻寶寶的額頭,稍微一使勁,安忻寶寶就會倒下去,若是別的寶寶,要不就會躺著不動,要不就會哭鬧,可安忻寶寶會重新坐起來,開始瞪著秦燁,咿呀咿呀像是講道理一樣叫起來。
等秦燁再次給他戳倒後,再次起來繼續……最後不是安忻寶寶實在沒力氣或者夏挽秋阻止,他們能一直玩下去。
府裡的日子並不難過,雖然外面有幾個官兵把守,卻不會打擾他們,相反還很客氣,只是夏挽秋本睡得正好,卻被秦燁叫了起來,「我要出去一趟。」
夏挽秋還有些迷茫,此時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點了下頭並沒有多說,而是起身穿了衣服後,幫著秦燁整理衣物,「一切小心。」
給秦燁選的是黑色的,甚至連頭髮都是用墨色木簪,「嗯,你去母親那裡,帶著青皮她們四個。」
「我知道了。」夏挽秋笑了一下,「你放心吧,我和孩子在家裡等你回來。」
「好。」秦燁聽到外面傳來的鳥叫,拍了拍夏挽秋的手,就離開了。
夏挽秋抿了下唇,就吩咐青皮她們把安忻常用的東西還有玩具收拾了一下,「青皮、青蒿你們兩個先與我去婆婆那兒,山楂,張全可離開了?」
「沒有。」山楂開口道。
「你與張全備個小爐子和碳送到婆婆那兒後,通知全府銀翹你和你家男人讓人去把府裡除了正門外的所有門從裡面鎖了,然後仔細檢查一遍,青黛、青果你們去廚房準備一些安忻的吃食和糕點,直接送過去。」夏挽秋思索了一下吩咐道。
「是。」幾個人都動了起來。
「除此之外,府裡一切正常,只是不許人外出。」夏挽秋眯了下眼睛,「給我看緊了。」
「奴婢明白。」
一切安排好了,夏挽秋才過去小心翼翼給安忻寶寶穿衣服,然後包起來,青皮她們輕手輕腳地收拾了東西,要來接安忻的時候,夏挽秋搖了搖頭,自己抱著他往外走去。
安忻寶寶睡得和小豬一樣,小臉紅撲撲的,吧嗒了兩下嘴,根本沒有醒。
夏挽秋眼神柔和了不少,到了秦母那兒的時候,秦父已經不在了,而秦母也準備好了,正等著他們,「讓孩子去床上睡吧,你也去休息會。」秦母笑著開口道,她到是比夏挽秋還要鎮定。
夏挽秋笑著點點頭,把安忻放在床上,包著的小被與衣服都脫了,讓他睡得更舒服,可是夏挽秋並沒有去休息,而是陪在了秦母身邊。
外面的天還暗著,不一會山楂她們也回來了,夏挽秋吩咐的東西也都弄了回來,還備了吃食,只是簡單的小米粥、饅頭和鹹菜。
夏挽秋盛了一碗端給秦母,「婆婆先吃些。」
其實除了這些東西,還有安忻寶寶要吃的米糊類,只是安忻還在睡,也就沒有把他叫醒。
青黛還帶了不少醬牛肉,大餅,足夠她們吃一兩天的了。
「你們也吃吧。」夏挽秋笑著說道,「不用伺候了。」
「是。」
她們是去外室用飯的,夏挽秋陪著秦母慢慢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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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父與秦燁可沒有她們這麼自在,他們並沒有一起行動,而是分開了。
敏帝看著宮中的不速之客,倒是沒多少驚訝,只是說道,「太子,我待你不薄。」
「父皇。」太子倒是沒多少愧疚,只是說道,「我八歲那年你封我為太子,我至今都二十八了。」
「而且你敢發誓,你沒有廢掉我的心思?」說到這裡,太子有些激動,「要不是我先下手為強,你當五皇弟會放過我?」
「你是朕的太子。」
「很快就不是了。」要不是得到確切消息,知道敏帝要廢太子,太子怎麼可能鋌而走險,「父皇你也老了,該好好休息休息了,我以後會孝順你的。」
敏帝並沒有吭聲,太子剛想說話,忽然御書房的門被從外推開了,五皇子身後站著幾個帶著兵器的士兵,太子面色一變,五皇子上前跪下說道,「兒臣救駕來遲,請父皇恕罪。」
只是還沒等敏帝說話,他就一揮手,身後的士兵上前直接控制了太子,「放肆……」
「閉嘴。」五皇子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斥責道,「你這個不忠不孝的東西,父皇對你那麼好,你竟然敢逼宮,父皇,請重罰齊治。」
齊治正是太子的名字。
敏帝看都沒看被堵著嘴跪在地上的太子一眼,而是看向五皇子,「你覺得怎麼處罰好呢?」
「此等不忠不孝之輩,殺。」
「齊平呢?」敏帝忽然開口問道。
太子瞪大了眼睛,自己弟弟可是在外面,而五皇子進來了,那麼……
「誅殺。」
「好,很好。」敏帝倒是沒有動怒,「你還做了什麼安排?我那些老臣子們府上都去人了?」
五皇子沒有說話,那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敏帝笑著問道,「你也要這個位子?」聽到自己兒子的死,敏帝面上都絲毫未動。
五皇子沒有說話。
對於五皇子的表現,敏帝眼中閃過失望,心狠的皇帝不怕,怕就怕那種當斷不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