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面有士兵找秦父與秦燁,夏挽秋倒是沒有驚訝,只是讓管事把人請進來,客客氣氣的端茶倒水。
來的人正是五皇子的副將,只要是當兵的沒有不知道秦家的,再加上五皇子只是讓他們看著秦家人,不讓他們出去。
雖然客套,可是那副將只有一個要求,要見秦燁,他並沒有說見秦父,畢竟秦父的職位也不是說見就能見到的。
只是一盞茶喝完了,還沒有人出來,想到五皇子的話,那副將臉色一變,看向身邊伺候的丫環,「在下有要事,晚了怕不好,不知你家少爺什麼時候能來?」
來伺候的丫環正是青黛,她才十四,面色清秀纖腰楚楚,說話的時候帶著幾分怯懦,很是惹人憐愛,只是夏挽秋可是看過青黛單手就能打到六七個大漢,「奴婢這就去看看。」
那副將也不好意思為難一個柔弱的女子,就揮了揮手。
青黛走路的姿勢也很漂亮,雖然慢了點,但是副將覺得也不是不能忍受的。
只是青黛這一去可就沒有回來,「張全,秦府被包圍了嗎?」
「暫時沒有。」張全恭聲回答。
夏挽秋正在餵安忻吃東西,「他們什麼時候守在外頭的?」
「少爺就是知道他們來了,才離開的。」
「子儒有什麼安排?」夏挽秋問道。
張全掏出一封信,說道,「這是少爺讓交給少奶奶的。」
夏挽秋雖然心中有些不滿,畢竟這是借由別人交到自己手中的,可是現在不是鬧這脾氣的時候,打開看了後,就直接燒了,甚至沒敢給秦母看。
她出了一身的冷汗,張全低聲說道,「少爺不知到底該不該把信給少奶奶,只說若是少奶奶問了就把信交給少奶奶,若是沒有問,就等時機到了,直接送夫人、少奶奶與小少爺離開秦府。」
那封信寫的不是別的,甚至不是怎麼離開這些事,而是……敏帝根本不是病,而是毒,當初秦燁出事,不僅是太子動的手,也有五皇子,是五皇子精心計畫,推了秦燁出去擋災。
太子本只是設計五皇子斷腿,可是五皇子偏偏提前知道了,將計就計,他想要的是秦燁的命。
唯一的兒子死了,還是因為太子,那麼秦父會做什麼?到時候五皇子再傷心流淚悔過一下,那麼秦父不會偏心五皇子嗎?會不怨恨聖上對太子的偏心嗎?
那麼等五皇子起兵的時候,秦父難道還會去保護太子?
五皇子的計謀從很早就安排下來了,只是可惜的是,秦燁沒有死。
然後呢?五皇子發現秦府並沒有像他想像中那樣偏幫自己,而且秦燁的事情在敏帝心中也埋下了對太子的不滿,他就藉機一次一次的引起敏帝對太子的不滿,最終使得敏帝下了廢太子之心。
可是他呢?
為什麼秦燁會懷疑他?怕正是錦平縣那次,秦燁會遇險,其中恰恰就有五皇子的人。
其實秦燁信上寫的並沒有那麼多,只寫了敏帝中毒、五皇子的藏兵之處,以及最重要的一句,六皇子為可託付之人。
若是秦父與秦燁不慎身死,那麼就讓夏挽秋帶著這些去投奔六皇子,就算五皇子登基,也可以憑藉著這些證據,六皇子的身份調邊疆士兵回都城,趁其不備,把他拉下皇位。
信上雖只有簡單的幾句話,可是裡面的內容卻足以翻天覆地了,如果夏挽秋不知道這些,最後五皇子登基,說不定看在秦家已經沒了能主事的人面子上,不僅不會追求還會善待這孤兒寡母。
反之,若是五皇子發現夏挽秋知道這些,那麼秦家只有一個可能,全員覆滅。
秦燁猶豫,他不想在失敗後,讓母親,妻兒受害,可是也不想看著秦府落敗,所以把才會把信交給張全,若是問了,就給,若是不問,就算了。
怕是此次宮變,不管是敏帝還是五皇子,都沒有必勝的把握,就好比鯉魚跳龍門,是龍是蟲看這一次。
秦母並沒有多問,只是拍了拍夏挽秋的手。
夏挽秋不知道秦燁是什麼樣心情下寫下來的這封信,她也不想知道,「子儒就愛想太多。」
秦母也感嘆道,「那次子儒出事,他醒來,就與老爺說,他不怕死,最怕的是許多事情沒有說。」
張全出門探了一圈,才回來低聲說道,「夫人,少奶奶,稍微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就走。」
夏挽秋發現青皮青果都不在了,問道,「人呢?」
「她們去引開外面的人。」張全開口道。
夏挽秋點點頭,其實她們並沒有收拾什麼東西,只是把安忻包的嚴實了些。
副將越想越不對勁,去催的人也半天了,可是還沒回來,忽然一個士兵急忙跑進來,在副將耳邊低聲說道,「有一輛馬車從後門離開了。」
「什麼樣的?」
「普普通通沒標誌的。」那士兵回道。
副將猛地站起身,「不好,選十個人和我去追,剩下人繼續守著。」
「是。」
等副將帶人離開後,那名士兵才走出去,叫了其他人說道,「張副將有命,他帶人去城外搜索,留十人守在府中,其他人等都去暗中搜索一輛外表普通,從秦府出去的馬車,把裡面的人給看好,護送回來。」
「是。」說話的正是張副將的副手,在這些人中也有幾分威望,聽到命令,只留下十個與說話的人親近的,剩下的人都出去搜索了。
那人把剩下的十人分派了一下,才偷偷給一邊的張全比了個手勢,張全就回屋,帶著早已收拾好的秦母,夏挽秋、安忻與兩個青蒿、青果上了一輛馬車,那馬車沒有秦家的標記,反而刻著一個商行的標記,從外面看,很有幾分暴發戶的感覺。
裡面更是舒適,多虧了安忻不是個愛哭的寶寶,只是好奇地看著裡面的東西。
山楂與銀翹是不跟著她們走的,銀翹留在府裡,而山楂跟著青皮她們一起上了馬車,手裡還抱著一個剛滿週歲的孩子。
馬車是從側門走的,夏挽秋不知道要去的是哪裡,只是估計這時候秦燁不會讓人送他們出城,只是夏挽秋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去的竟是張大學士府。
看見張瑩瑩的時候,夏挽秋還真愣了一下,而且張瑩瑩身邊還有自己的大嫂。
要知道張大學士與夏父不對盤可是公認的,兩個人沒少給對方下套,落井下石這種事情都算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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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本躊躇滿志,可是看到敏帝的表情,忽然心中有些不安了,「父皇還在等其他人嗎?」
敏帝沒有說話,只是靠著椅子,「我記得你們兄弟小的時候……」他的聲音裡有著懷念。
一個士兵站在門口,陪在五皇子身邊的劉副將看了一眼五皇子,等他點頭後,才到門口,聽那士兵低聲說了幾句後,回來在五皇子耳邊低聲說道,「順甯大將軍帶了人正在皇城外。」
「父皇,順甯大將軍就要來了。」五皇子笑道,「我們就別浪費時間了,要是他進來了,我也不好辦,不是嗎?」
「讓五皇子失望了。」隨著門口的廝殺聲,秦燁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只是先進來的正是六皇子那微胖的身體,秦燁站在六皇子右側,而左側正是秦晴的丈夫。
「兒臣救駕來遲,請父皇恕罪。」六皇子一進來就跪在地上,副將擋在五皇子身前。
秦燁與秦晴的丈夫同時跪下,「臣等救駕來遲,請聖上治罪。」
「外面的叛軍如何?」
「已經絞殺一空。」秦晴的丈夫與秦燁不同,是一個純粹的武人,身上還有血跡。
太子死了,五皇子死了,還不到十個時辰,一切都成了定局,敏帝的兒子中除了身有殘疾的三皇子外,或者的就是平庸的六皇子了。
只是秦父與秦燁還沒辦法回來,宮中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他們去辦。
秦父當初與秦燁出去後,本就是分工合作,秦晴的丈夫也早早帶了士兵回來,只是大多數隱藏了起來,而少部分精兵與秦晴的丈夫一起偷偷埋伏在都城。
秦父是帶著城外那些隱藏的士兵消滅五皇子的,而秦燁是與秦晴丈夫匯合,直接從敏帝告訴他們的密道進了皇城。
血染都城,那一日到底死了多少人,支持太子的,依附五皇子的,下獄的下獄,反抗的直接殺死。
這些夏挽秋都不知道,她在張大學士府,根本沒有出去,而張大學士府的門全部從裡面鎖死,府裡存放的食物足夠上百人吃上一個月。
等第三日,張大學士才打開了府裡的大門,派人護送了夏挽秋他們回去,因為一切已經平定下來。
青果她們這次並沒有與夏挽秋同坐一個馬車,甚至與秦母都是分開的,夏挽秋抱著安忻,馬車停下來的時候,青果先上來抱過了安忻,然後一隻手伸了進來,看到那手的時候,夏挽秋差點落下了眼淚。
把自己的手放在秦燁的手上,慢慢下了馬車,秦燁臉上露出笑容,溫言道,「回來了。」
「嗯。」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