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燁回來的時候,第一次失態,在進門的時候差點被絆倒,但是他根本沒有注意,反而說道,「你別動。」
夏挽秋笑道,「我又跑不了。」雖這麼說還是坐了回去。
秦燁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走了過來,單膝跪在夏挽秋身邊,伸手小心翼翼地觸踫了下夏挽秋的肚子,「謝謝你,挽秋。」
屋裡伺候的丫環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留給他們一個安靜的空間。
夏挽秋按住秦燁的手,兩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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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這個孩子很可能保不住?」秦父面色嚴肅地看著張太醫,「怎麼會這樣?」
「要知道不管是子儒還是平悅,身子都不在最好的時候。」張太醫嘆了口氣,「他們二人如今都還吃著藥。」
秦父沉默了一下,就算他不通醫術也知道這時候有孕是極不好的,「沒有別的辦法嗎?」
「我會開安胎藥。」張太醫眼神也黯淡了,「盡人事聽天命吧。」
秦父使勁揉了下臉,「這件事他們知道嗎?」
「我只說了這一胎不穩,我怕他們想太多,反而對孩子更不好。」張太醫也是怕夏挽秋與秦母她們知道實情後,過度緊張或者擔憂,到時候更不好保住孩子。
「我知道。」秦父已經平靜下來,「盡人事聽天命,哈哈哈,好一個盡人事聽天命。」秦父使勁捶著桌子,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下來了,這可能是他們秦家唯一的希望。
張太醫也不知道如何勸好,「我一定會盡力的。」
「我知道。」秦父擦去眼淚,「是我失態了。」
「春池,只是你要心裡有準備,就算我能保著這個孩子出世,怕也會體弱多病。」張太醫把事情說在前面。
「謝謝。」
張太醫拍了拍秦父,並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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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珠子?」秦燁摟著夏挽秋,開口問道。
「嗯。」夏挽秋把事情細細說了一遍,「怕是要害堂弟妹,只是不知會是誰?」
秦燁臉色大變,「張全。」
張全他們本在門口候著,此時聽到召喚,趕緊進來了。
夏挽秋本想坐直身子,卻被秦燁阻止了,弄得夏挽秋羞紅了臉。
「把園子裡的人都給我單獨看起來。」秦燁冷聲吩咐道,「任何人不許探查,找信得過的這三日反覆詢問這幾日園中的事情,只給他們喝水。」
「是。」張全趕緊行禮退下去辦事。
「山楂、山藥,你們二人這段時日伺候少奶奶再仔細點,必須有一個人陪在少奶奶身邊。」秦燁手指敲著桌子,「吃食全部由院子裡的小廚來做,銀翹進出的東西你多檢查幾遍,這幾日我會讓母親尋了可信的婆子來。」
「是。」
秦燁這些吩咐也讓夏挽秋緊張了起來,手不禁緊緊抓住秦燁的,秦燁感覺到了夏挽秋的情緒,揮手讓人都退下後,才輕拍著夏挽秋的後背,溫言道,「莫怕,有我在,我會保護你與我們的孩子。」
「難道那珠子並不是為了害堂弟妹,而是我?」夏挽秋看向秦燁,「可是我也是剛剛知道自己有孕,她們如何會知道?」
秦燁沉默了下,才說道,「幾位堂嫂與堂弟妹,可是都是孕育過子嗣的,女人家的事情她們自然知道。」
夏挽秋雙手護住肚子,低著頭沒有吭聲。
秦燁猶豫了下,接著說道,「以前我們是沒有注意,可是現在想來也不是沒有徵兆的。」
夏挽秋愣了一下,看向秦燁。
「要知道你可比平日裡吃的多,睡得多了。」秦燁看著夏挽秋還平坦的肚子,「都是這小東西鬧得。」
「那會是誰?」夏挽秋皺眉,「三堂嫂,五堂嫂,六堂嫂還有秦鵬家的堂弟妹。」
秦燁一時也想不出來,「按照常理來算,六堂嫂最有可能,而且那珠子也是六堂嫂珠釵上的。」
「可是正因為如此,又讓人覺得不可能是六堂嫂,畢竟沒有誰會這麼傻,更何況這麼一弄,她兒子更沒了過繼的可能。」夏挽秋說道。
秦燁點了點頭,「還有一人,五堂嫂。」
要知道秦燁本有些屬意誠哥,這是她們都知道的,而秦鵬家的來了對五堂嫂威脅最大。
「嗯。」秦燁眼楮眯了下,「而且,三堂嫂可是扶著秦鵬家的,稍有差池,她可說不清。」
「難道真是五堂嫂?」夏挽秋問道。
「我倒是覺得那秦鵬家的是個有心計的。」秦燁眼楮微微一眯,「這不,你完全不會去懷疑她。」
「可是秦鵬家的肚子都那麼大了,若是摔了,不僅是孩子就連她都……」夏挽秋可一直記得,秦鵬家說的話,孩子就是她的命,她不敢冒險。
夏挽秋摸著肚子,她不敢去想有人會如此。
秦燁手覆在夏挽秋手背上,「富貴迷了人眼,為了這,人什麼做不出來?」
夏挽秋搖了搖頭,「我不信。」
「不信就不信。」秦燁放柔聲音,「再說我也沒證據,只是也無所謂,這幾日把她們都送回去。」
夏挽秋搖搖頭,「如今我一有孕就把她們送回去,委實不好,特別是堂弟妹……還不如讓她們都留下來。」
「我不願冒險。」秦燁的聲音微沉,就算秦鵬家真的因為來回奔波失了孩子,他也不敢留下絲毫危險在夏挽秋身邊。
夏挽秋抿了下唇,「好。」
「嗯。」秦燁摸了摸夏挽秋的臉,「這事情由我來辦,你只要好好修養就好。」
秦燁不知道是誰,他現在也沒有那心思去查,全部送走一了百了。
「可有什麼想吃的?」
「也沒什麼。」夏挽秋想了想,「倒是想吃些水果。」
「那我讓人給你買來。」秦燁笑道。
「怎麼不是你去買?」夏挽秋挑眉,問道。
秦燁捏了捏夏挽秋鼻樑,「好,我去。」
夏挽秋這才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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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張太醫,秦父猶豫了下,開口道,「讓少爺來書房一趟。」
「是。」
沒多久,秦燁就過來了,看到父親的神色,他愣了一下,一直激動快樂的心情平復了下來,「父親,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先坐下。」秦父沉聲說道。
「是。」秦燁坐在秦父下位。
秦父把張太醫告訴他的事情說了一遍,「你有什麼想法?」
秦燁下顎緊繃,手握緊拳頭,嘴角竟流出血,秦父嚇了一跳,「子儒。」跑過來,手摸著那些血,「怎麼了?」
秦燁看向秦父,許久才開口道,「父親沒事,只是剛剛不小心傷了嘴。」他的牙齒上都是血,看著有幾分嚇人,他的聲音暗啞,端著一邊的茶杯連著喝了幾口水,把血都嚥下去,「我沒事了。」
「父親,還有事嗎?」秦燁問道。
「找大夫來看看吧。」秦父擔憂地說道。
秦燁搖了搖頭,「真沒事。」
秦父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既然能有這個孩子,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我知道的,父親。」秦燁應了一聲。
秦父思索了下,「這事還是先不要讓你母親知道。」
「讓母親知道吧。」秦燁開口道,「若是真的孩子沒保住,恐母親誤會了平悅,到時反而不好。」
秦父點了下頭,「還是你想的妥當。」
「而且,萬一孩子到時候體弱……」秦燁低下頭,「只是父親告訴母親的時候,不如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我身上,我本就子嗣艱難,所以孩子才……」
「我知道了。」秦父抿了抿唇,「你……倒是心疼媳婦。」
「她值當。」秦燁終於露出笑容,「我能為她做的不多,她更是受了不少委屈,我如今只能讓她在家中過的自在。」
秦父點點頭,「這些你可萬不能讓你母親知道。」
「父親,我還沒那麼傻。」秦燁開口道,這些話若是讓母親知道,怕反而使得秦母與夏挽秋間隙,「而且,那些堂嫂……」
「我會處理,你放心。」秦父開口道,「我一會就去與三叔那兒。」
「兒子如此年齡,還勞父親事事費心,兒子慚愧。」秦燁站起身跪在秦父面前,「兒子不孝。」
秦父彎腰扶起秦燁,「子儒,有兒如你,是我一直的驕傲。」
夏挽秋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消去,半躺在榻上,摸著肚子,山藥端了蜜水來,「少奶奶,喝點蜜水,甜甜嘴。」
「山藥。」夏挽秋眼楮亮亮的,「我有孩子了。」
山藥笑著應了聲,「恭喜少奶奶了。」
「嗯。」夏挽秋放在肚子上的手很輕很柔,像是恐稍微重些就壓倒孩子了一般。
「少爺可高興了。」山藥在籃中仔細尋了棉布,「奴婢還沒見過少爺這麼……嗯失態的樣子。」
夏挽秋嘴角的笑容更甜了,「山楂和銀翹呢?」
「她們兩個在忙院中的事情。」山藥回話道。
夏挽秋點頭,也明白了山藥的意思,「那園中可有什麼消息?」
「沒有。」
「那幾個堂嫂與堂弟妹那兒可有什麼異動?」夏挽秋開口問道。
「幾位堂少奶奶自從回去後,就一直閉門不出。」山藥說道,「奴婢已經去打探消息了。」
「先不用。」夏挽秋微微垂眸,「這樣被人盯著,就算有什麼想法,又怎麼敢付諸於行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