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麽?”鄭王平靜地問著。
“我想說,其實,溫婉郡主也是可以幫王爺的。如果能把這些人拉攏過來,定能助王爺一臂之裡。”沈澗眼神亮晶晶的。
‘對外公要真心實意,他才會喜歡你。外公很厲害的,做什麽說什麽他都知道的。’鄭王不期然想起溫婉的話,堅定地搖頭。如果自己利用溫婉,父皇一定知道,溫婉知道後也會很傷心的。
“王爺,京城裡傳話來。我很不明白,郡主莫非也如福徽公主一般,心慈仁厚。否則為什麽在如此的大好形式下,卻對安氏聽之任之,不出手懲治。”沈澗不解道。
不說沈澗不解,就連鄭王都不解。而夏影的密信,也提到了這點。讓鄭王百思不得其解。可是溫婉給他的家信,卻是一筆帶過,說不希望把事情鬧大。
可是跟溫婉相處了那麽長的時間,她知道溫婉其實並不是一個怕事的人。否則當日在宴會,她也不敢拿了剪刀就刺人。她究竟在想什麽,又究竟想做什麽。這孩子,連他都看不透了。
趙王府邸
“席先生,你怎麽看待這個事情?”趙王得了秘信,有些遲疑。
“郡主是個聰慧的。要有之前皇上的話,也不好貿然動她,只要讓人密切留意,要有什麽危害。再做打算。”心腹幕僚建議著。就這樣的事情,還讓她看不出什麽出來。隻得以靜製動。
趙王點了點頭。溫婉他現在還真是動不了,要是溫婉有個萬一,查到他頭上,讓皇帝認為他連個孩子都容不下,寶座將永遠與他失之交臂了。這麽不劃算的買賣,他是萬萬不會做的。
很快,就快到了端午時節。一年三節,都是要送禮的。溫婉不擔心,除了先生的禮是她自己弄的。其他她都讓身邊的嬤嬤去弄。
再來,就特別期待端午佳節了。
溫婉現在對於古代的節日,那是濃厚的興趣。很簡單,應該過程複雜,比現代熱鬧。就像過年一樣。去年在侯府的端午節。就過得很熱鬧。但因為自己膽子小,不敢亂走,錯過了。這次。可要好好看看。看著就熱鬧。
溫婉早上起來的時候,就看見周圍掛著菖蒲、艾草。看他們還扎著艾人、艾虎互相贈送。這天要用艾草、菖蒲之類的草藥捆成五毒草,熬成藥湯來沐浴。溫婉充滿了好奇。那自己晚上也是要用這些沐浴了。
等用過早膳,到了大房。就看見大嫂家的那個冼哥兒這麽小的孩子,穿戴上虎衫、虎兜、虎鞋。背著布老虎,鞋底還繡有“五毒”踩在腳下,臉上塗著雄黃酒,額上有大人蘸雄黃、朱砂寫的一個“王”字。看得溫婉好笑不已,一問,原來是要借助虎威來驅邪避惡;頸項和小手腕上戴著紅、黃、青、白、黑五色絲線“百歲索”。
溫婉逗溜一圈看得暗暗咂舌,回想起那白娘子傳奇裡面,好象白娘子現形就是在端午節喝了攙了雄黃的酒。端午節,倒是有趣。
回到自己的院落,嬤嬤們卻也在她的脖子上、手腕上系了“百歲索”。言名了要到下端午節後第一場雨的時候才能摘下來,扔到雨裡。把所有的不好,蕪穢。扔到雨水裡衝刷再不回來。
夏語拿了銅琺琅嵌青玉的花籃,帶上幾個丫鬟出去。興高采烈讀出去了。等回來,籃子裡都是滿滿的,采回來新鮮的石榴花、蜀葵、菖蒲、艾草、通草花,說這叫端五景。
府裡上上下下不論是老夫人,夫人、姨娘、姑娘、丫頭都要戴花,粗使的丫頭婆子們戴通草花、絨花;主子們和有臉面品級的丫頭們或戴石榴花、或戴蜀葵的。溫婉想起之前在侯府戴的是草花。這會要帶石榴花,自己地位上升了。
溫婉不耐煩戴這個豔俗的東西,最後沒辦法,把花兒別在腰間段是應付了事。除了這些,還要佩帶特製的香囊,裡面放著白芷、蒼術、朱砂,也是為了驅邪避惡之用。
當然,最重要的當然是粽子:鮮肉、蠟肉、雲腿、香腸、紅豆、蠶豆、綠豆、豆沙、鹹蛋、紅棗。溫婉收到的節禮是各種各樣,可是味道都不怎麽樣。還是自己家這邊做的好吃。
這個端午,過得真有意思。哪裡像上輩子,過不過都一樣,最多就出去吃一頓好的了事,哪裡有這麽多講究的。
京城還有舉行賽龍舟,溫婉要去看。夏影不讓去,老夫人也不許讓平家的去。說不安全,容易出事。溫婉覺得自己很悲崔,沒有人生自由,沒有人生自由啊!
溫婉迅速給老師送了信,宋洛陽得了信,立即親自過來請他出去。在古代,老師就如父親一般,宋洛陽親自來接人,就連平母,都沒話可說。平向熙就更不要說了。
看龍舟
到了場地,發現全都滿員了。連站的地都沒有,溫婉看見先生正低著頭想轍,自己也四處望的。望到最高台樓上,對著夏影筆畫了幾下。夏影點頭去了。
“郡主,王妃請你過去。”溫婉很不夠義氣地把老師扔在一邊,自己去了那最高處。宋洛陽看著溫婉得意不愧疚的樣,不僅不生氣,還哈哈笑。看著她上了樓台,才朝著他朋友那邊去了。
“要知道你也來看龍舟,就該早些把你接過來了。”淳王妃笑意盈盈地對著溫婉說。
旁邊漂亮的的小正太,燕祁軒小朋友看著溫婉,走過來:“啞巴,上次你救了我,我還沒謝你。這個。就當是給你的謝禮了。”
溫婉看著他取了脖子上玉佩遞過來,不知道如何是好。隻得抬套望向王妃:“你這個傻孩子,你這貼身佩帶的東西怎麽能送給溫婉。要傳出去,會損了溫婉的名聲。”
“那你要什麽?只要你說出來,我就給你弄過來。”燕祁軒豪爽地拍著胸脯叫著。
溫婉笑著點頭,筆畫了幾下:“郡主說,她還沒想好,等想好了,就告訴你。”
“好,那你想好。就讓人告訴我一聲。”說完,就下了樓台,去下面玩去了。
“來,溫婉,這是我的兩個女兒。思漫、思茜,都比你癡長幾歲。思漫,思茜;這是溫婉。來,見過你們的表妹。”兩人對溫婉的態度淡淡的。溫婉也不覺得自己是人見人愛的,不過看著她們防備的態度,卻讓她很奇怪。自己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讓他們眼裡有忌憚。
“溫婉,你母親早逝。身邊也沒個大人教導。我想跟你說幾句,你可不要著惱。”淳王妃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跟溫婉說。
溫婉納悶了一會,點了點頭。
“那字帖的事情,雖然是你父親不對。可是你也不該打你那庶母。現在傳揚出去,雖然礙於皇上,面上不說,暗地裡誰不議論幾分,這樣下去,對你的名聲不好。以後行事。萬不可如此莽撞。你現在還小,改正還來得及,要等以後長大了。再背負這樣的名聲,可難以找到好的婆家。”淳王妃苦口婆心地說著。要不是看在溫婉救了她兒子的份上。她也不想管這閑事。
溫婉這才恍然思漫、思茜眼裡的忌憚是從何而來。笑著搖了搖頭,筆畫了幾下:“多謝王妃娘娘的關愛。郡主說,如果以後還敢叫她自盡以全了孝道。她仍然照打。命都沒了,要名聲做什麽。”
“啊?”王妃聽到夏影的話,眼睛瞪得圓圓的。旁邊的兩位郡主也不可思議地望著溫婉。
“這是怎麽回事?”王妃雖然知道,肯定是內有乾坤,可是卻不知道,竟然會鬧得這麽嚴重。
溫婉筆畫了幾下:“王妃,這是家務事。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在這裡就不多說了。他們要怎麽說那是他們的事,只要能做到問心無愧就可以了。至於以後,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還早著呢,誰知道以後是什麽樣!郡主說,很感謝王妃的提點。她以後會注意的。”
“你這孩子。”到王妃看溫婉了這個地步,仍然沒有說平向熙和那安氏半句壞話。可是從剛才透露的話語中,就可以看出中間多有凶險。竟然要這孩子以死全孝道。也真虧得他們做得出來。這孩子受了這麽大委屈,也不願意說出當時的事情。咳,可憐的孩子。淳王妃眼裡的憐憫更甚,可是溫婉看了很不舒服。她可不需要別人可憐。
“母妃,開賽了。”一行人,才轉移了目標。
溫婉雖然不能說話,但是衝到看台上,對著遠處,上竄下跳拚命地鼓動著。看得坐台上的王妃跟兩位郡主吃笑不已。
王妃看得出,溫婉是真的很高興,一點也沒剛才的事情影響,心裡感歎著“這孩子,沒想到,心胸這麽寬。”
溫婉看到紅隊,也就她支持的那隊贏了,在那拚命地鼓掌,興奮的小臉紅撲撲的。淳王妃看著,不知道怎麽的,眼裡卻澀澀的。
散去的時候,老師沒來接。人太多,不好流動。讓派了個人,跟老師說一聲,自己就跟著淳王妃他們走了。
“王妃吉祥。”回去的路上,碰上鎮南侯府的人。徐夫人帶著一個高高瘦瘦,面色沉穩年約十來歲的孩子。那男孩子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溫婉。徐夫人則走過來跟王妃客套幾句。
“沒想到,郡主也在這裡。”說了幾句客氣話,各自回家。
宋府
“今天,我給你講辛棄疾的《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這首詞是辛棄疾閑居時所作。辛棄疾是宋代的詞壇大家,一生寫過很多有名的詞,如今流傳下來的也很多。辛棄疾學富百家,包羅萬象,經史百家,文章典故,他信筆就能寫來。只要一需用,齊赴筆底。所以,他的詞能在宋代正宗詞家所崇尚的‘風情婉巒,剪紅刻翠’之外,別樹一幟。這首詞,他卻沒有如其他一般,沒用生僻的典故,也沒有用華麗的詞藻,純粹是用簡潔的筆法寫成。你用心體會,是不是仿看到了佛一副米締的淡漠煙雨圖,看起來煙雨茫茫,可是千山萬壑,隱於山中,峰回路轉,各得其趣。讀了這首詞後,感覺到飄灑雋逸和諧輕快,確實是一首難得的佳作。你閉上眼睛體會一番。”宋洛陽輕笑著。
宋洛陽講課都是隨心所欲,想到什麽講什麽。不過溫婉的承受能力強,又很敬佩他這位老師。所以他講什麽,都很認真的去聽,實踐。
溫婉閉上眼睛,聽著老師的醇醇聲音。倒真感覺著,清風吹來,傳來一兩聲斷續的嬋鳴,夜色的寂靜。在夏日裡和樂的氣氛與喜悅的心情一下湧入心間。
待睜開眼睛,竟然看見先生攤開了一副畫。赫然就是照著這首詞所繪的。溫婉欣喜之極。
“這畫老師送給你。老師知道你不易, 不過希望你能永遠保持這種平和的心情。只要能做到無愧於心,不用去理會他人的閑言碎語。記住了嗎?”宋洛陽憐愛地說著。
溫婉心裡暖暖的,笑著點了點頭。轉而疑惑地寫著:“老師,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的啊。”
宋洛陽看著溫婉笑道“沒想到你這個丫頭這麽機靈的。我已經在京城停留了有半年多了。該教的東西,我也都教了。你現在也還是只是剛入門,其他的技藝你都只要了解就可。只是棋道、繪畫、笛樂這三樣好好學習。不管怎麽樣,你是我的學生,至少也要能有幾樣拿得出手的,丟了老師我的顏面是吧!可不能偷懶,等我回來,是要抽查的,要是不過關,我可不要你這學生了。”
溫婉知道老師已經為自己破例了,也知道老師喜歡雲遊四海。心裡舍不得,但也沒說挽留的話。隻使問著哪日走。
“既然決定了,明日就走。”溫婉納悶,怎麽這麽快,連點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溫婉問著,需要準備什麽。老師說,不用。已經喜歡一個人在外漂泊了,等在外面走累了,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