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平家,好歹也是百年世家。怎麽也算是書香門第,我怎麽瞅著比商家還不如。要不,怎麽一個阿貓阿狗,都能算計當朝郡主。也就是雞鳴狗盜的人家,才會沒規沒矩。也是,勾著鐵帽子親王的小妾都能逃跑的人家,爹不要,娘不要,妻子兒女都不要,就要一個下賤的女人。也就那種禮儀之家才能培養得出來。就是那些賣菜的,倒夜香的人家裡都不會出這樣的孽種。老夫人,你別急,我不是說你們平家。我是說有的人家。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貨色,堂堂郡主也是他們這些狗輩能打主意的,沒了王法的狗東西。就該拉去見官,活活打死。最輕也得全家發配邊疆”王妃也是講得唾沫橫飛。
對著老夫人,是一點面子都不給的。把個老夫人,一輩子的體面都給丟沒了。大夫人在旁邊陪著笑,也受了不少的諷刺。
周王妃喝了半壺茶水,還能滔滔不絕,那話,絕對不重樣。要是溫婉在這裡,肯定是非常之佩服。人才。絕對的人才啊。
最後,老夫人受不住了,生生給氣暈過去。上房裡一陣忙亂,大夫人急得抱歉了一句,轉身出去讓快傳了大夫。王妃見著老夫人是真暈,不是裝的,衣服掃掃,瀟灑而歸。
大夫來了,細細地把完脈說,得好生養著。萬不可再受刺激,也不能再操勞了。否則,有中風的危險。中風,老夫人急了,這要中風可比死還難受了。趕緊吩咐出去。現在誰都不見。家裡的事,一律交給國公夫人了,她再不插手。準備精心養身。
周王夫妻,像是打了勝仗歸來的勇士,別提心中有多暢意了。可一看溫婉小可憐的樣,心裡又特別的難受。
“溫婉。你放心。平家的人以後再也不敢找你的麻煩了。要是再敢找你的麻煩,我直接把那老太婆做了”溫婉聽了很開心。有人給自己出頭,出了自己胸口這悶氣,確實是爽快。不過後果,就不好了。
老夫人剛醒過來,就聽見自己身邊的一個丫鬟死了,喜鵲也要養病,倒是沒多大反應。正想著,讓大夫人出面善後。讓大夫人去給溫婉說說,這事都是誤會,只是碰巧。
大夫人好象瞧透了她的意思。沒一分鍾就生病的消息傳過來。哼,就讓她去做這個得罪人的差事。好事從不想她,不好的。得罪人的差事,全都扔給她。這次。她堅決不乾。
“姑母,姑母啊,我可憐的兒啊……”一陣陣淒厲的哭聲傳來。
平母氣惱非常,年紀大的人最聽不得這樣的哭了,好象在哭喪一般“出什麽事了,要你哭成這個樣子”
容大奶奶哭著叫道“祖母,我兒,我兒,大夫說我兒成廢人了。那溫婉下手忒狠了,竟然生生把我兒打成廢人。姑母,你可一定要為我兒討回一個公道啊。姑母,看在你侄孫子下半輩子都要躺床上的份上,姑母,你可一定要為我兒討回公道啊”
平母臉都氣得紅了,沒想到溫婉竟然這麽不給她面子“好了,這事我會處理。現在回去,哭什麽哭,還沒死呢”
容大奶奶還在思索著,怎麽拿到更大的好處。也不知道外面的轎夫是怎麽回事,轎子失去了平衡,容大奶奶從轎子家摔了出去。腦袋磕在地上,轎子壓在她的腿上。
容大奶奶太眼一望,什麽人都見不著。那幾個轎夫人都看不見一個。心裡驚恐萬分“來人啊,救命啊,來人啊,救命啊……”
等到平母得到她侄媳婦摔斷了胳膊,腦袋磕破了,破了相。還有她最喜歡的侄子,也就是容大奶奶的丈夫,在春意樓裡為著一個婊子,跟人打起來。偏偏那個人又是止親王的孫子。那人也凶狠,把她侄子打折了兩條腿,徹底成了廢人。唯一剩下的容家還算好的男丁,就是清簪的丈夫了。那是矮子個裡拔高個,可那也是個上不得台面的。
平母就是再蠢,也知道這是溫婉在報復,為著昨天晚上的事情再報復。這才是她說的,絕對不能善罷甘休。當下倒下去了,等太醫過來,說著平母已經有輕微的中風,萬不可再受刺激了。
平母再醒過來,連說話都不利索,大小便失禁。
溫婉氣癱祖母,打殺祖母身邊的貼身丫鬟的消息。這事,仿佛在一夜間,傳遍大街小巷。之前就有潑安氏茶水,用金鞭子抽安氏的壞名聲。只不過那是後母,眾人還可以抱以三分理解。但現在請了周王把祖母都氣癱在傳上。這就是大為不孝之事了。
這事在京城裡傳得沸沸揚揚。有罵溫婉不孝,有說溫婉狠毒,有說要是自己有這樣的女兒生下來就一把掐死。更有人說,溫婉其實是妖怪變的。妖怪是沒有心肝的,狠毒凶殘無情。
反正不好聽的都往溫婉身上倒,說什麽樣的都有。溫婉的名聲,在這個時候,就跟地溝裡的水一樣,又臭又嗖。沒出門,就能飄出三裡遠讓人得饒道走。就是她府邸下人們出去,都被人指指點點。
溫婉聽了那些傳聞,眼睛閃了閃:“去查查,是誰在那裡散播這些謠言的。這速度,可真夠快的,沒有內鬼,我可不信。”
“安氏?哼,我不去找你就不錯了,你還送上門來,確實是不錯。瞧著你的日子,是太舒坦了。你暫且這樣舒坦地過吧”溫婉冷笑一聲。
有禦史彈劾貴郡主不忠不孝,皇帝按中不發。有人拾綴鐵頭禦史石國柱上彈劾折子,石國柱自然早就關注了這事,上次吃了一個大虧,他再不會吃這樣的虧。這次讓人細細查訪,得查個水落石出再上折子。
這事在國公府邸鬧得沸沸揚揚,就是想阻攔都阻攔不住。石國柱很快就查到了真相,一封彈劾平國公治家無方的折子到了皇帝案前。
皇帝看了折子大怒,立即把平國公宣過來,問著到底是怎麽回事。平國公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說這事是碰巧。但也不能說自己母親做下的那等糊塗事,要說母親的壞話,那就是不孝了。隻跪在地上請罪,額頭都磕出血來。
皇帝氣得把寫字的墨硯砸過去,國公爺的腦袋砸了個大包,另罰俸祿三年。容家所有人全都貶斥為庶人,膽敢冒犯貴郡主的那位,處以極刑。一個不學無術的白丁,竟然狗膽包天,算計他外孫女。要不是看平老夫人已經中風,臥床不起,肯定也不會放過。
這事後,再無人敢議論溫婉的不是了。
國公爺回到家,都快把肺都氣炸了。下了命令,以後容家的人來了,攔在門外,不許通報,水要通報,亂棍子打死。誰敢給老夫傳消息說容家的人來了,亂棍打死
容家的人本還想向老夫人求救,現在,求救無門。甚至連清簪,暫時都不許回娘家。
溫婉以前一直不動安氏,不是她有多善良,是她暫時不能出手對於這個女人。因為一旦這個女人死於什麽意外,那她就是頭號嫌疑人。上次只不過抽了幾鞭子,那些吃飽了沒事撐的禦史就逮著不放。要是現在死了,更是一身臊。而且,說不定安樂侯那老狐狸還巴不得她動手弄死這個安氏,好收了她。反正已經徹底得罪,還不若斬草除根,把她徹底踐踏到泥潭裡去。
溫婉問著夏影, 筆畫“你說用什麽方法,既能出氣,又能不牽連到我身上呢?”
夏影抬頭看向溫婉“郡主,我知道你最不屑用那些下作手段。可是很多時候,那些下作手段,卻是非常的有效。只要郡主願意,我會讓她付出慘重的代價。”
溫婉笑了笑,比畫了幾下“弄得乾淨一些,另外,讓她好好的活著,活得越長越好。”
夏影對此很不能理解“郡主,殺了她,不是更好。省得讓這麽一個東西在眼前,沒的讓人惡心。”
溫婉沒有解釋。殺了她,殺了她不能解除了她心中的恨。那個老人,那個全心全意愛護自己的老人,那個上輩子加這輩子,溫婉唯一得到過一個人全心全意都為她的人,就這樣被她弄死了。那種傷心,悲痛,她一直埋藏在心裡,從不說出來。
還有她自己,在水底裡的掙扎。這幾筆債,她絕不會允許安氏這麽容易就死的,她要她好好地活著,生不如死地活著。只有這樣,才能以慰黃嬤嬤的在天之靈,才能出了她心裡憋悶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