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喜的人敲羅打鼓,擠滿了人。大家都知道,溫婉郡主是賊有錢的,雖然說有鐵公雞的名聲在外,但這樣的喜色,怎麽都會有很豐厚的賞賜的。果然,溫婉忙讓夏管家給了送喜報的厚厚的封賞,再讓人去給二房五房報喜。
得了封賞的人,捏著厚厚的紅包,嘴巴都笑的咧開了。看來,不虛此行了。這趟來的值得,太值得了。
尚俑聽了喜報,先去給他們娘報備了一聲。立即跑到八井胡同。就看見尚堂跟溫婉在給福徽郡主上香,心下酸成一片。要是這會跟他娘牌位前上香,讓尚堂告訴娘親這個好消息,該多好啊。
尚堂上完香,溫婉了然,說讓尚堂回去給二伯母上柱香。兩人都很感激,但都搖頭了。就是要去,也不能現在去。溫婉能這麽說,他們心裡已經好受多了。可是要被其他人聽見,會說閑話的。
果然,一會溫婉的便宜老爹就來了。同僚都恭喜他,說他兒子中舉了。他聽了也很高興,立即請假過來了。看見尚俑也在,笑著說,你也是來道喜的吧!大家都樂呵呵的,一起吃了飯。溫婉讓坐了一頓非常豐盛的中餐,當是慶祝。
“妹妹,這是你愛吃的風羊片子。多吃點,瞧你這段時間為我的事,都瘦了。”溫婉不好意思地受了。瘦是瘦了點。卻是為操勞生意瘦的。最近明月山莊出了點問題,配套設置都跟不上。左邊的房間到了夏天都暴滿,右邊的卻總有空缺。周王想要把右邊的開放,溫婉不答應,強烈拒絕。她現在正在考慮用什麽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吃飯的時候,便宜老爹看著尚堂給溫婉夾菜,兩個人相親相愛的樣子,深深刺傷了他的神經。
臉色一下,就不好看了。可是他也知道,不能發脾氣。好不容易緩和了關系。要是再發一通脾氣,他有得吃不了兜著找。溫婉有皇帝護著,還有周王幾個撐腰,他要訓斥溫婉,準沒好事。
溫婉看他突然變色。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心裡想著這人又抽哪門子風,卻是沒理他。愛來不來。不來更好。她還不稀罕見到他,見到他,心裡就添賭。這該死的古代,要是在現代。她準保證跑別的城市生活去,一輩子老死不相見。哪裡跟現在這裡這樣。雖然得了郡主的爵位,卻是不能隨意離開京城。每次她的了好東西,都有這人一分,憋屈的她,真是恨不得扔給乞丐都給比他強啊。這種說不出口的憋悶,真的讓人很難受的。可是要出了京城,她就得剝了爵位,甚至還要有生命危險。否則,她早溜去封地,過逍遙自在的生活了。哪裡還會呆在這裡受這閑氣。還有明裡暗地無數的算計。害得她都要小心翼翼,做什麽都得謹慎,考慮再三才去做。
沒多久溫婉才知道。她完全是上當受騙了。祖訓有說,有爵位不能離開封地。那是指的番王及家屬跟京城裡的王子皇孫,怕的是他們四處竄門子,一起造反對江山社稷造成危害。她一個跟孤兒一般的孩子,只是一個小小的郡主,飯都要靠著皇帝才有的吃。造反啥的離她有火星那麽遙遠。就算她真去了封地,皇帝也不可能因為這個而就剝奪了她的爵位。所以,這條根本就管不到她頭上來。當然,等發現這個問題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她不能離開封地,還有很多內因。
尚堂看了平向熙的模樣,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他老實地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尚俑卻是了然的樣子。
看著弟弟跟溫婉相處的這麽好的,他自然是高興的。兩個人關系越好,溫婉對弟弟的事就越上心,以後弟弟的前程才越好。而五叔突然不高興的原因,是因為尚麒也應了鄉試,可惜落弟了。
平向熙本來有話想說,可是看著尚堂兩兄弟都在,就作罷。有些意味闌珊地回去了。之後,尚堂也回去了
誰知道,最近一直在家老實呆著沒出來的二老爺。在晚得到消息,知道了他兒子中了舉人,興衝衝跑到八井胡同,吵著要見兒子。溫婉得了消息,讓尚堂去見他了,自己卻不出來。她才不要去見這樣的人渣。她從二老爺回來,到現在,就從來沒去見過她。她是打心眼裡瞧不上這樣的東西的。這種人,連畜生都不如。
當初他看中了淳王的這個姬妾,見她長得國色天香,被那個女人三小兩下給哄上了,就把人私拐出來。只是一個小小的姬妾,要是你正大光明用更豐厚的條件去換,人家淳王也未嘗不會答應。竟然把人從王府裡拐帶出來。淳王找他算帳,他死也不出來,跟著平母說淳王要打殺他。只是一個姬妾而已,你如果跟淳王道歉,再有老國公賠禮道歉一番,備一份大禮,雖然國公府邸是落了面子。但大家都是在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家,而且這姬妾對淳王來說,也就跟個物件一般,新鮮兩日他也不會放在心上,淳王也不會做得太過了。
他倒好,跟著平母哭訴著父親要是帶著他到淳王府裡去,他到時候鐵定要被淳王打殺了的,那他性命不保了。得了平母的暗中資助,逃之夭夭。罪魁禍首就這樣兩手甩甩,跑了。本來淳王只有六分的氣,這麽一鬧,成十分了。那當然是不放過國公府了。
就因為他這膽大包天卻又沒承擔的蠢貨,害得他老父親自上面登門道歉,還被人趕了出來。大兒子被退親,女兒也差點被退親,活活氣死了妻子。國公府邸備了份好大禮,淳王都不應。最後還是皇帝出面,最後平家也付出了大代價,淳王才答應以後不再追究,這事才算徹底了結。
這樣的人渣,竟然到今天還活得好好的。還有臉回來,還這麽囂張的跑到她家門口鬧了這麽幾次。
要不是看在他怎麽都是尚堂親爹,她那天肯定出言讓淳王收拾他。不說打死打殘,至少也得讓他受些苦楚,在床上躺上個三五年載的。
所以說,好人命不長,禍害留千年啊。可千萬不能做好人。
尚堂一見二老爺,禮節性地問候了一聲。但是說話,卻是半分客氣都沒有“二伯,你找我有什麽事?如果沒其他事,又是要銀子的話,還是那句話,沒有。”
二老爺噎了一下,轉而大怒道“你這個畜生,考了個舉人就不認爹了。天底下有你這樣的畜生嗎?”
尚堂冷冷地看著他,那眼睛,充滿了怒火,熊熊燃燒,要不是還有理智他非衝上去揍他一頓再說“二伯說笑了,我爹他現在還在衙門辦差呢,要是二伯有事找爹找不著。我見著爹,跟他說一聲。”
二老爺聽了大怒,拿起凳子就要砸尚堂腦袋。被身邊的小廝給攔住了。夏天走過來道“二老爺,淳王爺呆會就會過來找我們郡主商量事情。你要沒事還是快走吧,要是再被淳王爺看見,可又得是一頓好打了。淳王爺京城來找我們郡主說生意上的事情,所以,到時候,可不要怪我們這次沒提醒你。”
二老爺大驚失色,走的時候又打算順點東西。可是看遍客廳,什麽擺件都沒有了,連杯子都沒有。總不能把桌椅搬走吧,訕訕地走了。
溫婉得了消息,知道她表哥也中了,海家的那位少爺也中了。他們兩人的名字一個是第三名,一個是第九名,非常不錯的成績。可以說,尚堂有今天的成績,也跟兩個好朋友的幫助離不開的。
兩家都非常低調,並沒有辦什麽慶賀宴。對於兩家來說,至少溫婉知道蘇家,她舅公當年可是狀元公,她表舅也是探花郎。瞧她舅公這狀元公,都做到了宰輔了。她老師也是狀元公,成了天下第一名士。可她的便宜老實爹也是狀元公,怎麽就相差這麽大呢。這中間,會不會有水份呢。當然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多年以後,溫婉終於知道這中間的差別。只是知道的時候,他的反應,也只是笑笑而已。
有了祖父跟爹的對照,蘇楊一個小小舉人,自然是不算得什麽。蘇家現在只有一個嫡子一個嫡女,一個庶子兩個庶女,庶子溫婉沒見過。但是那兩個庶女,卻是真的不怎麽樣。在豪門貴族,教導出來就算是庶女,那通身的氣派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可是舅公家裡,卻是明顯分極了。蘇揚就不說了,一等一的人才;真真性子柔綿,但是卻並沒有弱了大家閨秀的名頭,規矩禮儀卻是讓人挑不出一絲的毛病出來的。那庶子溫婉沒見過,就不評論了。那兩個庶女,大的驕奢跋扈,膽大如天,不分尊卑,小的暫時還看不出來。
在古代,至少在溫婉所學的東西裡面知道。在這個時代,女人是一個弱勢群體。出嫁的女兒,都要靠著娘家才能在婆家站穩腳跟,再來才是靠著兒子。真顏竟然就這樣明目張膽地欺負真真,如果讓蘇揚厭惡了她,以後嫁了人在婆家受了欺負,別想有人為她出頭。而且姻親姻親,在京城裡其實都是錯綜複雜的關系利益體,真真是嫡女,以後自然是要嫁高門大戶。跟這樣一個和善嫡女姐姐打好關系,以後對她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竟然沒有一點頭腦,就這樣明晃晃地欺上門。
溫婉透過這種種的跡象知道,她的表舅母,面上是一個賢惠慈善的婦人;骨子裡,卻是一個心胸狹窄容不了人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