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看著就剩半條命的綠煙,嚇著了。立即讓人去讓大夫給綠煙瞧著。回了自己院子,想了想,讓人送了信回娘家。說了夏樂的事。請母親跟嫂子幫忙尋一戶好人家。嫁府邸是定然不成了。與綠煙都鬧成這個樣子。外嫁是最好的。
夏瑤對溫婉的行事,向來半個字不插嘴。
夏影知道溫婉是有主意,這一段時間以來,郡主都是將她當成隱行人一樣看待。她也不敢說什麽。
夏語不明白了,也問了出來“郡主,放任這麽一個人在府邸裡,剛來就鬧了這麽大的事情。郡主,就算她是七少奶奶的貼身丫鬟,也不能這麽縱容。要不處置,我怕會壞了規矩。到時候府邸裡,會被她弄得烏煙瘴氣。”
溫婉聽了這話,囅然而笑。夏瑤滿是譏諷地笑道“夏語,一個不知死活的丫鬟,就能將郡主府鬧得烏煙瘴氣的。郡主養著府邸裡的這麽多人,是做什麽吃的?”
夏語開始確實擔心。這事從來沒有過的,這樣下去,必定會亂了風氣。這會聽了這話,知道郡主不是縱容,而是另有打算。這會回過神來,覺得自己犯傻了。郡主府是什麽地方,怎麽可能讓一個丫鬟破壞府邸裡的規矩。這個丫頭現在鬧得越歡,到時候死得越慘。
蘇家很快回了信,還帶了一個人過來。蘇夫人的意思,立即將夏樂配了。人選她都找好了。而海氏的意思,給夏樂找戶好的人家。蘇夫人找的那戶她也仔細問過了。還不錯。不過海氏與蘇夫人的意見,有些不一樣。派來的人跟真真說。讓真真趕緊將綠煙特打發出去。現在因為剛過去,不方便。但是暫時不讓她在屋子裡呆著,不許她再貼身伺候。
海氏倒不是知道綠煙存了別樣心思的人。而是看著她才到郡主府幾天,竟然就鬧得尚堂的丫鬟上吊自殺。作為奴仆,是為主人分憂的,而不是給主人招災惹禍的。這樣的奴才,就得趕緊送走。否則放在身邊,就是惹禍。好在真真是嫁到郡主府,要是嫁到別人家。還不知道怎麽被這個丫頭怎麽牽連死。
可惜。海氏的主意,沒被真真采納。等晚上尚堂回來。真真就跟尚趟提了這事。不過說得很委婉。
尚堂心裡也有些著惱。夏樂這幾年服侍自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過好歹也是新婚妻子貼身丫鬟,既然沒鬧出事,也不好多說什麽。只是讓她好好安撫,幫她找個好人家,置辦一份厚重的嫁妝,全了夏克這幾年盡心服侍自己的情分。
真真看他沒把夏樂放在心上,只是多了一份主仆情分。放下心來。也為自己之前的猜測而不好意思。所以打算解決好這事。
蘇夫人挑選的那戶人家。是一戶農家,家有百畝良田,家有三子。三個兒子都是嫡子,夏樂說的是排行第三。那少年比她還小一歲。是打算考科舉,長得也不錯,雙方相看了人,夏樂自己也是很喜歡的。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這前後時間,只在兩日之內就說定了。
溫婉聽了古嬤嬤說的真真的處理手法,微微歎氣。她要嫁到別人家去,絕對是早逝的命。還有這樣處置事情的。算了,這事就暫時這樣,讓綠煙鬧騰鬧騰也好。到時候,應該會給她長長記性。希望吃過虧以後,能記事。
溫婉沒干涉真真的處置法子。反而讓人把夏樂叫了過來。
夏樂進來,跪在地上行禮“奴婢給郡主請安,郡主吉祥。”
溫婉就坐在位置上,並沒有動。而是緩緩地喝著夏瑤剛給她泡下的花茶。放下茶後,夏影拿了一本書過來,雙手奉上。溫婉接過書,翻開看。好象跪著的不是個人,而是放了一尊木頭。
屋子裡鴉雀無聲,靜得針掉地上都能聽得見。夏樂越跪,額頭的汗越多。手微微有些打顫。她很害怕,郡主要做什麽。郡主這是什麽意思,是她受了委屈,為什麽不懲罰綠煙,反而懲罰她。就因為她是七少奶奶的貼身丫鬟嗎?
溫婉看著她在掙扎,開始猶豫,最後咬著牙,一臉不甘。放下書“你不甘心?”
夏樂聽了,咬著牙道“奴婢不敢?”
溫婉看著她覺得自己萬分委屈的樣子道 “你不敢?你有什麽不敢的?連郡主都敢算計,你還有不敢的事?”
夏樂聽了這話,嚇得魂飛魄散。這可是能要了她命的話,忙嚇得在地上猛磕頭“郡主,奴婢冤枉。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存了這樣的心思,就是打殺了奴婢,奴婢也不敢認這罪?”
溫婉啞然一笑,正準備說什麽。夏語進來,溫婉點了點頭。夏語在溫婉耳朵邊上說了一句話,溫婉聽了覺得意味闌珊。揮了揮手,表示不再願意追究這事了。
夏瑤見溫婉又心軟,很無語。不過,膽敢算計郡主,絕對不能姑息。冷冷地說道“郡主慈悲,不追究你的罪責。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拉下去仗責二十大扳。”
夏樂捏著手道“謝郡主大恩。”她的手心,全都是汗,給嚇得。她是真不知道,為什麽夏瑤會說她算計郡主。
仆婦過來,拖了夏樂出去。仆婦得了話,下手不太重。二十板子下去,受得傷也就綠煙的十大板子那麽重。
打完後,有小丫鬟扶了夏樂回去。夏樂顫巍巍地被扶出了蘅芳閣,回了自己的屋子。躺在唱上,關了門,緊緊抱著被子,瑟瑟發抖。差一點,差一點就死了。不過,她賭贏了。
夏瑤看著溫婉道“郡主,為什麽要饒過她?這樣的奴才,打殺了一百次都不為過。”
溫婉搖了搖頭“我想要殺她,易如反掌。但是能不造殺孽。還是少傷人性命。有損陰德。“其實真正的內因,是剛才夏語進來說的這句話。夏語說。真真有試探性地表示,讓夏樂給尚堂當通房丫鬟。加上綠煙的挑唆,夏樂心生惶恐,被逼得只能用這樣決然的法子孤注一擲。這證明她不相信尚堂,也不相信自己。所以她假裝上吊自殺。這麽做,就是利用真真剛嫁過來,根基未穩,怕傳出於連個貼身丫鬟都容不下的風言。這樣,她就會插手。那時候。這事定然要落個圓滿的結局。而最好的法子,就是將她配人。溫婉之所以願意這樣輕輕放下。是因為夏樂。有一份骨氣。寧願豁出去,嫁到外頭去,也不願意做小妾。
在安家的兩個月,溫婉早就看習慣了那些長地稍微有些姿色的丫鬟,個個都想爬主子的床,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所以,蓮子的堅持,讓她很敬佩。
而現在。夏樂也一樣沒這個念頭。當然要有這個念頭。也不會呆到現在,早被溫婉處置了。所以,夏樂使計。只是一種自保的法子,雖然說也有算計到她。但這種算計,溫婉也火不起來。反而歎息一聲。其實就算夏樂不這麽做,溫婉也會給她尋一門好的婚事。可惜,夏樂被真真一來,她就將事物全都甩給了真真,姑嫂兩人親厚的外相所誤導了。算了,溫婉本來也沒打算殺她。她又不是殺人上癮。現在懲戒一番,也算起了警惕作用。
夏瑤在邊上道“主子,你就是心善。對待這樣的丫鬟,只要讓別人知道怕了,才不敢將主意打好你身上。什麽人都能算計郡主,那府邸成什麽樣子了。”
溫婉淡淡一笑。殺人,是被環境逼得沒辦法,她才去殺。可是,無辜的人,沒威脅到她的人,她還是不願意動手。
夏瑤也知道溫婉心善“算她命好,碰上郡主這樣的好主子。不過我聽說那戶人家,當家婆婆是個很厲害的女人。”
溫婉聽這話,啞然一笑。一個在鄉下沒出過大門的土財主太太,就算手段再厲害,能翻了天去。夏樂是在郡主府裡出去的人,在郡主府裡呆了四年,連個沒見過世間的小財主太太都擺不平,日子過的不好,也是活該。
她能放過她一碼,是因為自己本質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否則,夏樂鐵定是死路一條。她過不好,也是她自己的命數。
郡主府裡的人都知道,夏樂進了郡主的院子裡。被郡主打了一頓板子。至於原因,大家心裡都有數。該是郡主震怒,責罰夏樂在家裡鬧死,壞了郡主府裡的風氣。
綠羅看綠煙,見綠煙聽到說夏樂被打了二十大板子,在那麽叫著,活該,就該打死。放下手裡的藥罐,幾出去了。綠煙叫著“綠羅,你這是什麽態度?我被打了,你很高興是不是?”
綠羅站著,轉過頭道“你說,夏樂打了, 你高興什麽?你有什麽可高興的?你為姑娘惹禍了,你知道不知道?”
綠煙當下著惱道“你說什麽?我什麽時候為姑娘惹禍了?你說清楚,你別往我身上亂栽罪名?”
綠羅看著她還敢對自己叫“郡主府是什麽地方?你去外面打聽打聽?你跟夏樂吵架,夏樂上吊沒成。你只打十大板子,夏樂反而被打了二十大板子?你就沒想過這是為什麽嗎?因為你是姑娘下令吩咐責罰的。”
綠煙不著意的說道“那又怎麽樣?我是姑娘身邊的人。郡主再能,還能管到嫂子身邊的丫鬟?”
綠羅看著她也懶得多說“你別忘記了,郡主府真正的主人是誰?郡主這是不懲罰你,是看在姑娘的份上。但你要再這麽胡鬧下去,鬧得郡主府不得安寧,郡主發了火,你能得什麽好。”
綠煙不以為然“我是姑娘的人,郡主能把我怎麽樣。再說,郡主再過了三四年,也要嫁人。當家作主的還不是姑娘。”
綠羅見著她冥頑不靈,懶得再勸,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