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眾人有所異議,卻也沒人敢明目張膽去打探。不說別人,連太子都不敢輕舉妄動。經歷了屠殺而且屠殺還在繼續,所有的人都變得小心翼翼。不敢惹皇帝的眼。
當然,這類人,可不包括平清珊。平清珊找了尚麒,尙麒說自己也不清楚。當下清珊想也不想,衝到藕香謝,滿臉的憤怒,大聲地叫著“平尚堂,你派不派人去把平溫婉叫回來?爹都被關進大獄了,要被殺頭了。她還有心思在那溫泉莊子上,過著快活似神仙的日子。”
尚堂氣得太陽穴凸起。溫婉都命懸一線,到這個蠢貨嘴巴裡,竟然成了溫婉去莊子上逍遙自在。這要傳揚出去,傳道皇上耳朵裡,他都吃罪不起。如今,皇上最是容不得別人說一句溫婉不好的話
清珊還是惡言相加。反正她是受夠了,這個女人,怎麽就不死。爹萬一要在監牢裡,娘也沒來。她怎麽辦。她都沒法嫁人了。見著尚堂還不說話。當下氣得口無遮攔:“平溫婉那個冷血無情的也就罷了。沒想到,一出事,你也是夾著尾巴躲藏起來。就怕丟了你的官帽。就是養一條狗,也該養熟了。難怪平溫婉會選你為嗣子。”
尚堂氣得差點吐血。當下再忍受,一個大巴掌拍過去,清珊倒在地上。清珊被這一巴掌拍蒙了。
周圍的人也看得嚇住了。
“你竟然有臉說這樣的話。溫婉哪裡虧欠你們了,你就這麽死咬著她不放。你說,溫婉哪裡虧欠你們了?供你們吃香的喝辣的。供錯了。她憑什麽要供養你們。像你這樣的,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叫廉恥,只有無休止的貪婪。滾。不滾是吧。來人,給我拖出去。”尚堂氣得失去了理智,痛罵著。
這樣的爹算什麽爹。這樣的姐姐算什麽姐姐。溫婉是欠著他們的。還是活該就受這樣的氣。這一刻,尚堂充滿了憤怒。
“哥,他打我。哥,他打我。”清珊看著尚麒過來,抱著尚麒在那直哭。左邊臉全都腫了,還有絲絲血跡。
“這是怎麽回事?”尚麒看著憤怒的尚堂,知道肯定又是清珊惹禍了。之所肯定是清珊,是因為尚堂很少發火。至少對於尚麒來說,他這是第一次看見他們發火。
“你要這麽有志氣,立即就從宅子裡滾出去。這宅子還是溫婉的。就沒見過這樣無情意的畜生。養條狗都比養你這沒心肝的白眼狼強。”尚堂氣得都語無倫次了。這是尚堂這麽多年來第一次發的脾氣。
“相公,消消氣。這麽生氣,不值當。”真真忙過來給他順氣。毛媽媽忙給端來一杯茶,尚堂喝完後,才把氣給順了。
“尚麒,既然你管不著這妹妹我來管。來人,把這個畜生給帶回蘅松園,嚴加看管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出廂房一步。如果讓我知道她出來,我打斷你們的腿,全家發賣出去。”尚堂冷冷地說著。立即進來兩個婆子,把人給壓了下去。
“哥,你救我。哥,你救救我。”清珊哀求著。
尚麒低著頭,對這個妹妹他也頭疼。苗氏都不知道抱怨了多少次,說清珊沒有教養,沒有規矩,這個樣子嫁出去,要被人說道的。還得連累下一代。
“如果你也來求著讓去請溫婉回來,就趕緊給我回去。溫婉現在在莊子上養病,不能勞神。”尚堂氣消了,但是口氣還是很僵硬。
尚麒陪著禮。
尚堂看著他這個樣子,心下才松快:“你放心,皇上看在溫婉的面上,不會對爹怎麽樣的。可能要受些苦,這些,我會打點好的。等溫婉回來,只要溫婉跟皇上求求情,不會有事的。”
尚堂也有些疲憊。這些天,無數人來跟他打探溫婉的消息。因為溫婉在溫泉莊子上,是全部封閉的。皇上下了聖旨,誰都不能去打擾溫婉養病。但是這些人都知道,溫婉郡主在皇上面前甚為體面。要是能說上情,也就能少落一分罪過。
不說別人,尚衛也被牽連進去,現在也關在監獄裡。尚衛本身並沒犯過錯。但是他嶽父是周王的人。被別人死咬著進去了。國公爺想了不少的法子,也弄不出來。
現在誰要跟叛臣攪和在一起,不,哪怕只要有一絲的聯系,全家都得跟著遭殃。皇帝這是下狠手。他們爹,跟毛家從往過甚。如果不是因為有溫婉在上面頂著,他們這一房,哪裡會這麽安逸。肯定也是抄家滅族的下場。能有現在的安樂日子過,竟然還不知足。
尚麒有些愧疚“都要辛苦你了,我也幫不上忙。”
尚堂口氣很硬“你不要總以為溫婉沒幫你們。溫婉是在莊子上沒錯。但要不是溫婉,你以為我們這一大家子還有現在安逸的日子,早進了監獄。爹也早被殺了頭扔到亂葬崗去了。如今,外面的事你確實幫不上忙,我也沒怪你。但是,你必須得把內宅給我管好了。不要總讓這兩個沒頭腦的人來鬧。還有,趕緊準備好清珊的嫁妝,等這次的事平了後,就將她嫁出去。至於姚氏,你讓你媳婦告訴她,再鬧,再鬧就滾過姚家去。我平家不是娶不起媳婦。”
尚麒恭敬地受了。
回去的時候,尚麒一臉的疲憊。苗氏見著丈夫這樣,知道定然在尚堂那裡受了委屈。清珊的事,她也知道了。只能歎氣。都是同一父親,這別,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尚麒沒有怨恨尚堂,他只是很難過,母親被關著出不來。父親又被關也無能為力。妹妹又只會添亂。弟弟生命都不管,生命都聽姚氏。
溫婉這日正走著,突然腹部一陣絞痛。溫婉最近一直隻想著把身體養好,卻是忘記,都有小半年沒開葵水了。
這次,溫婉又是疼得死去活來。疼到受不住的時候道:“夏謠,你把我打暈吧,暈了就好了。”
夏瑤無法,隻得真給她點穴,暈了。
疼了四天,溫婉再一次經歷生不如死的滋味,才算好。
轉眼就到了陽春三月。這個冬天特別的漫長,在二月初的時候還下了場小雪,但這雪一融,太陽一出來春天就跟著來了,天氣也跟著一日暖過一日。
溫婉覺得冬天的日子特別的長,溫婉一直關在屋子裡,她這冬眠的小人,窩在屋子長,都快要發霉了。見著這日陽光明媚,春光俏麗,終於走出了關了三個來月的小牢籠了。在院子裡走動走動了。
園子中雖不能說姹紫嫣紅,但也開了不少花,綠柳映紅別有一番好風光。溫婉走了幾步,很想解了身上那厚厚的鬥篷。可惜,沒膽子。也好在老天保佑,從十月到現在,沒生一場病,甚至連場感冒都沒有。否則,溫婉想想就不寒而栗。
溫婉走了一會道“現在該是桃花開的時節。”
夏瑤搖著頭,她家主子還真是,還是個隱士的性子。當年怎麽就跟了宋洛陽呢!把這性子,咳,誤人誤人。
陽春三月,鶯飛草長,花開時翠彩相間,千姿百態。遠處是山色空蒙,青黛含翠。桃花盛開,每一誅桃花都是百態姿色。有矮俏麗、妖嬈可愛的壽星桃類;有枝梢下垂、可以照水的傘狀的垂枝類,有葉紅近紫、花色塗濃的紫葉桃類。
可惜了,品種太少,種得也少,才中三十多株。要是種百株,景色更為壯觀美麗。
夏瑤見著溫婉眼裡有著陶醉之色,笑著說道:“郡主,你可以把她的景記在心裡,但絕對不能在這裡畫。起風了,你不能吹風的。”
溫婉嘟囔著,回去了。不過等泡溫泉的時候, 溫泉池子裡,飄了一池子的桃花瓣。
也從這天起,只要天氣好,溫婉每天都去看桃花。不再拘束於那一畝三分地上,心情好了,身體好起來也更快些了。
白家的人,確實如溫婉所想的那樣。被關沒多久就放出來了。但是爵位,家產全部被朝廷沒收。一家人被放出來後,還發還了一些財物,一群人都住到將軍府上。不至於流落街頭。
白老夫人年齡大了,受了驚嚇,又受了這番罪。在監獄的時候就病了。回到將軍府的時候,病情加重。拖了幾日,就仙去了。皇帝聽了,動了惻隱之心,把老夫人的誥命發發還給了老夫人,以表示皇帝的恩澤,讓老夫人風光下葬。
為老夫人守靈,清荷想著丈夫跟公爹天冷衣裳薄,派了自己的貼身丫鬟送衣服過去。因為白家人剛搬進來不久,晚上黑燈瞎火的,一轉就轉錯了路。也不知道轉到哪裡去了。正待遠路折回去,聽見一男一女兩人輕聲細語之聲。但一聽就不正常。
丫鬟小莫把自己藏在黑得不見人的地方。不敢再動彈。這種陰私最是要人命,她怕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