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隻果怎怎呼呼,羨慕太子妃那位武功高強宮女羨慕半死,求著鄭明珠讓她拜那位宮女為師。
鄭明珠好笑︰“去去去,回頭我跟大爺說說看,成不成都看你運氣了,可不許再來煩我,鬧我頭疼。”
隻果大喜,對著鄭明珠拜了又拜,歡喜不得了。
墨煙她頭上拍了一巴掌,笑著嗔道︰“沒上沒下。”然後回頭對鄭明珠說︰“少夫人,大爺回來了一趟,沒一會兒忍冬進來說您宮裡出事了,大爺唬了一跳,又急匆匆走了,先前看您和夫人進了門,奴婢就打發人去尋大爺去了,不過……”
墨煙歪著頭端詳了一下鄭明珠,笑道︰“奴婢見少夫人一臉春風樣子,哪裡有出事呢,也不知哪個不穩重,也不打聽明白就來回,倒把我們嚇了不得!大爺回來問清楚,可不打他呢。”
鄭明珠笑道︰“說起來你也不信,今兒還真是真差點出事了,叫隻果告訴你。”
隻果早等不及了,忙就把今兒這場鬧劇從頭到尾說給她聽,鄭明珠歪炕上,端著一碗杏仁酪有一杓沒一杓舀著,看隻果說眉飛色舞。
回到熟悉院落,歪熟悉炕上,鄭明珠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宮中時候,她心一直是提起來。
那個層級對峙,鄭明珠這身份就真不夠看了,雖有顯赫娘家和夫家,到底還不到別人投鼠忌器程度,今天實極其凶險,若不是太子妃來及時,自己還真要被拉到慎刑司去了。
雖說慎刑司自然也並不敢傷她性命,但折辱是免不了。
鄭明珠嘆口氣,今後要小心才是。
一時聽隻果說到了霍公公有多可惡,她倒不是個愛炫耀人,對自己威武神氣倒是一筆帶過,但對太子妃身邊那位宮女,直是崇拜不得了,溢美之詞說了一大篇。
“你今天也很不錯了,到底護住了少夫人,回頭我自然賞你。”說話自然是陳頤安,自己掀了簾子進來。
墨煙和隻果忙住了嘴,上前請安。
鄭明珠也坐了起來,看陳頤安神色與往常無異,鎮定沉穩,半點看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並不知道他怎麼想。
陳頤安見她坐起來,幾步走到炕前坐下,一手按住她肩膀︰“你身子重,便且歇著,跟我還客氣什麼,今兒你著實受了驚,可嚇著了?”
這樣肉麻軟語,叫鄭明珠生生噎了一下,雖說這是一家子看重子嗣表現,可如今自己家裡,自己屋子裡,都是自己人,有什麼好裝?
裝了也沒人敢傳出去啊。
墨煙見兩位主子演深情戲了,忙扯了隻果出去。
隻果還沒興奮完,走到院子裡還扯著墨煙說個不停,墨煙回頭從窗口張望了一下,雖聽不見屋裡說什麼,卻見鄭明珠一臉表情都凝固了,不知道聽到了什麼了不得東西。
墨煙雖然好奇要命,卻哪裡敢去打聽。
少夫人雖寬和,大爺可不是個善主兒,誰敢惹他。
其實鄭明珠只是說了一句︰“自個兒屋裡,大爺還說這個假……做什麼。”
陳頤安凝視她,黑亮眼中全是光彩,笑意從眼中散發開來,他輕聲說︰“這是真,明珠,這是真,你有身孕了。”
所以鄭明珠就凝固了。
陳頤安悶悶笑起來,鄭明珠表情太生動太有趣了這是真正七情上面,一副‘這難道不是一個借口嗎怎麼突然就變成真了?’樣子。
和陳頤安所料想簡直一分不差。
好一會兒,鄭明珠才追問道︰“真?你沒騙我?”
她表情不是不懷疑,陳頤安隨口說她懷孕時候那表情語氣太篤定太真實了,一點也看不出來是隨口胡扯,所以鄭明珠忍不住再追問了一下。
陳頤安哈哈笑︰“這有什麼好騙,你懷孕又不是什麼稀奇事,是喜事,我哄你做什麼。”
鄭明珠還沒來得及歡喜就先懷疑,顯然是因為陳頤安素行不良,且今天剛拿這懷孕來做了文章,就真懷孕了,怎麼偏偏這樣巧呢?
鄭明珠就忍不住問︰“真?今兒太子妃剛隨口那這來做了文章呢,我就真懷孕了?金口玉言也沒這麼吧?”
陳頤安又忍不住動手動腳,她臉頰上擰一下︰“你這個實心眼兒,你也不想想,太子妃何等身份,面對貴妃又是什麼位分,能跟我太夫人跟前隨口敷衍一樣麼?自然是心中有數,才敢說這個話。”
鄭明珠一激動,就忍不住坐起來︰“太子妃怎麼會知道?我自己還沒知道呢!”
陳頤安笑道︰“你瞧瞧你,毛手毛腳,要當娘人了,一點兒不穩重,你就坐著,難道我就不說了?”
鄭明珠拉著他手笑道︰“還不是你自己說話吞吞吐吐,一點兒不爽。”
陳頤安今天脾氣格外好,笑道︰“好好好,都是我錯,你要不總打岔急著問,我都說完了,其實上一回小甦給你請平安脈時候,就覺著你有了有身孕跡象了,只是時日太短,他並不敢確認,約有八成把握,也就沒敢跟你說,只是囑咐你多坐著躺著,少動,少去那些容易滑倒地方,還給你換了藥丸子,你可記得。”
鄭明珠乖乖點頭,果然不打岔了。
陳頤安笑道︰“隨後他來回了我,我也是這個意思,既然還不敢十成十定下來,暫時不說也好,我不過跟母親說了一聲兒,母親才好吩咐廚房那邊,不要上那些忌諱東西,只等著小甦再來請脈時候,定下來了再作打算。今兒這事,是母親見事兒鬧大了,推波助瀾,悄悄兒把這身孕事給太子妃說了,這才是夠分量籌碼,反正既然是八成準,那多半也是準,若是實倒霉不準,就說你被嚇著了,沒了孩子,都推到貴妃那邊兒去,到時候言官上奏,就算動不了貴妃,文氏也別想跑!哼,敢動我人,她知道死字怎麼寫麼!不過小甦今兒給你診脈,倒是確定了。”
鄭明珠笑道︰“哎喲,要是我沒懷孕才好呢,正好收拾她們!”
陳頤安就怒了︰“胡說什麼,那些人算個什麼,能及得上我兒子要緊?那些蠢貨,以前不過是因要捧著她們才有意避開,難道還是怕了她們不成?就那些人,便是有一百個,又哪裡值得我兒子!”
一口一個我兒子,跟她真能一次就生個兒子出來不成。
不過鄭明珠見他怒了,哪裡敢擾他興頭,忙討好笑道︰“是是是,大爺說是,你別急嘛。我不過順口說一說罷了,哪裡值得這樣兒。”
忙替他胸口順氣,又笑道︰“大爺意思我懂了,其實我有沒有身孕,都影響不大,大爺自是早就成竹胸,這事兒自然還有許多花樣來?”
陳頤安氣她渾說,又擰她一把,才說︰“也差不多,這件事能做文章多了,還是要因勢利導,找到好時機才行,不然也對不起你白白被嚇這樣兒。”
鄭明珠還逞強︰“誰嚇了,我可沒有,我就知道我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呢。”
陳頤安就笑起來︰“我怎麼聽說你當時眼楮都閉上了,就差發抖了?”
鄭明珠笑罵道︰“哪個小蹄子耳報神這樣,我還以為這一次真要吃虧了呢,沒想到隻果居然有點本事。”
陳頤安笑道︰“她那點花拳繡腿,抵什麼用?罷了,明兒我給你安排個好,以前我想著你從來就家裡,便是出門,也就是宮裡,或是有交情人家,總是沒什麼要緊,倒是小看了你惹是生非本事,沒承想就進宮謝個恩,也能鬧出這樣一場風波來,如今又有孕身,越發要小心才是。”
鄭明珠就點頭稱是,她也是真怕了,陳頤安要替她安排一個太子妃身邊宮女那樣強丫頭來,她自然願意。
當然,鄭明珠要緊關心,還是今兒這事要怎麼處理後續事務,如今她這個圈子裡也混了大半年了,倒是深知道,許多事要緊都不是當時那一會兒成敗,而是後頭影響,一件小事,做出文章來一樣花團錦簇。
二小姐欺負五小姐這樣一個再小不過後宅小事所衍生開來結果,唐家家產之爭所衍生開來結果,鄭明珠都記憶猶,何況如今。
這是太子妃與貴妃極少見當面開戰,鄭明珠不相信自己有這樣大影響力。
自己做事橫沖直撞慣了,熱血一上頭就無視規則,無視後果,可太子妃是何等樣人,跟自己如何比得,必是另有考量。
就今日所見,貴妃美則美矣,卻不是個睿智毓秀,鄭明珠這才好奇,這貴妃到底是如何飛上枝頭,而太子黨謀劃裡,貴妃到底佔著一個什麼樣地位。
今日這一場風波,到底因勢利導,還是自己因緣際會,無意中觸發了一個契機呢?
鄭明珠覺得自己確思考越來越多了。
果然,陳頤安笑道︰“這件事當然不會這樣子就完了,這只是一個開頭罷了,好戲還後頭呢。”
鄭明珠忙問什麼好戲,又把自己疑問問出來,陳頤安笑道︰“倒是有些長進,只是如今急什麼,待事情明朗些我慢慢兒告訴你,如今就算跟你說了,你也不大懂,倒是有一件要緊事你得去辦。”
政治鬥爭上,陳頤安顯然甩鄭明珠八條街,鄭明珠十分服他,雖是不忿陳頤安故弄玄虛,還嫌她笨,倒也懂事沒有追問,只聽他吩咐。
陳頤安道︰“你先床上靜養兩日,待我替你安排丫頭到了,你再出去——如今沒個人你身邊兒,我還真不放心。你挨著各大長公主府、長公主府、親王郡王府、並你那些郡主縣主郡君等表姐妹處去報有孕喜信兒,再把你宮裡這場熱鬧說與她們聽一聽,別哭太厲害,身子還是要緊。”
鄭明珠噗一聲就笑了出來,這壞蛋說話越發逗了。
作者有話要說︰上班了,有氣無力中,希望還能堅持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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