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聞言,卿雲歌的眸光一動,“誰?”
“朱雀國的二公主。”容瑾淮慢慢地說道,“白虎國皇帝最寵愛的妃子……赫連知杳。”
“她?”卿雲歌低眉,沉思了片刻,“我記得赫連知杳似乎不是皇后所出?”
“不錯。”容瑾淮點了點頭,“赫連皇族這一代子孫之所以稀少至此,並非是因為皇帝的女人很少,只不過那些妃子都無法生育。”
“是皇后?”卿雲歌微微眯起眼,在瞬間就猜到了真相。
她雖然沒有涉足后宮,但也知道那個地方十分的凶險,詭計多端,步步驚心。
就算能成功獲得皇帝的寵愛,也難不保第二天就被人陷害,直接打入冷宮。
皇后身為后宮之主,在沒有太后的情況下,她完全不用懼怕任何人,她想害誰就害誰。
“卿卿可知道,當今朱雀皇后姓氏為何?”容瑾淮挑了挑眉,問道。
“姓……”聽到這個問題,卿雲歌蹙了蹙眉,“你這麽一說,我才想起,皇后的姓氏一直都沒有對外說明,我也只知道皇后的閨名喚做素玉。”
“這是因為當初皇后不顧母家的反對嫁給了赫連域,所以名字從族譜上被劃掉了。”容瑾淮輕描淡寫道,“她的真名是……”
頓了頓,他望著她,緩緩說了三個字:“夜素玉。”
“夜?!”聞言,卿雲歌的瞳孔縮了縮,有些意外,“玄武國皇族?”
夜這個姓並不常見,而在人族之中,也只有玄武國的夜氏皇族比較出名了。
“正是。”容瑾淮稍稍頷首,“而且,夜將臣還需要稱夜素玉一聲姑姑。”
“這麽說來,夜素玉其實是當今玄武皇帝的妹妹?”卿雲歌略略思索了一會兒,道,“可是赫連族和夜族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為何夜族要反對夜素玉嫁給赫連域?”
“尚且不知。”容瑾淮輕輕地搖了搖頭,“那些皇家秘聞,也只有他們本人知道了。”
得知了皇后的真正身份後,卿雲歌的心中現在已經理清了一些思路。
夜素玉當年是玄武國備受寵愛的公主,然後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而愛上了赫連域,不顧玄武國的反對,執意下嫁。
但卿雲歌知道,赫連域喜歡的卻是她娘親,不是夜素玉。
想必之所以許了夜素玉皇后的位置,也是因為她背後站著夜族。
但既然夜素玉都已經被玄武皇室除名了,為何權勢還是如此滔天,可以將赫連皇族的子嗣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這是一個疑點。
而容瑾淮提到的赫連知杳,她也是知道的。
赫連知杳是德妃所出,僅僅隻比赫連盛晚了一個時辰。
德妃的母家是丞相府,雖然在朱雀國也算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但是比起夜素玉的母家,還是遠遠地不夠看。
值得一提的是,瑞王赫連瑞也是德妃所出,而在生下赫連瑞沒過多久,德妃就暴斃身亡了。
上醫閣的牧師前來檢查過,說是因為德妃第二次生產的時候傷了身體的基本,才會這樣。
可是卿雲歌現在卻有感覺,德妃的暴斃一定和夜素玉有關。
因為在及笄之後,二公主赫連知杳就自動請纓要前往白虎國和親。
白虎國地處西州界,那邊有著大片的沙漠,風沙陣陣,環境極度惡劣,而且高山連綿,海拔極高,不適合耕田播種,導致白虎國的經濟一度很是落後。
如果不是因為蘇家的大本營在白虎國,恐怕白虎國早就被鄰國滅掉了。
而赫連知杳竟然選擇去白虎國和親,那麽能知道她是有多麽迫不及待離開朱雀國了。
那個時候,后宮的妃子要麽死了,要麽進冷宮了,唯獨只剩下皇后一個人,牢牢把守著后宮大權。
所以自從赫連笙離出生之後,赫連域就再也沒有新的子嗣誕生了。
如此看來,皇后還真是心眼小的可以。
那麽,她確實可以利用夜素玉和赫連域之間的矛盾,來計劃一些事情。
仔細算算,自己的那六百枚蛋,再過一個多月就要成熟了。
龍、鳳凰和麒麟這三種玄獸的智慧十分的高,和騎士們契合的速度也會很快。
卿雲歌想,卿家很快就可以實力大增了。
赫連知杳她倒是知道如何去搞定,因為赫連知杳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大年的時候必然會回到朱雀國。
這本來是不符合四國風俗的,但是白虎國皇帝太過寵愛這個妃子,所以也就任由赫連知杳這麽做了。
不過卿雲歌仍舊記得赫連繁凡對她說過的話,整個赫連皇族,可怕的不是赫連域,也不是那幾個魔階修為的老祖宗,而是身負朱雀血脈的赫連笙離。
但是卿雲歌也記得,朱雀對她說過的話,除了她之外,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再有一個人有朱雀血脈了。
她不知道為什麽會傳出赫連笙離身負朱雀血脈這種言論,即便赫連笙離是個普通人,她依舊覺得這位四公主十分的棘手。
赫連笙離一醒來,就能讓赫連域立她為太女,其中雖然有皇后在作梗,可是她本身的實力,不容小覷。
而且,卿雲歌方才在回來之前,把皇宮裡面住人的宮殿都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赫連笙離。
這就意味著,赫連笙離現在不在朱雀國。
那麽她會在哪兒?
卿雲歌的眉頭蹙了起來,她必須提前定計,設下圈套,才能讓赫連皇族全部覆滅。
“在想什麽?”有聲音打破了她的思緒,卿雲歌抬起頭來,發現容瑾淮正注視著她,眸色幽深。
“我在想赫連笙離到底去哪兒了。”卿雲歌揉了揉額心,“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別想那麽多了。”容瑾淮輕輕一笑,如畫的眉眼間仿佛藏了春天最柔軟的星辰,他撫上她的臉龐,微微俯身看著她。
那雙墨眸此刻仿佛萬頃星河,如海波瀾壯闊,卻有如同深淵,望不見底。
下一秒,他的聲音低沉下來,愉悅而動聽:“想我就夠了。”
字字沉沉,尾音撩人。
這五個字讓卿雲歌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果真把關於赫連皇族的一切思緒都從腦海中排出去了。
她看著面前的人,看見他的雙眸裡只有她一個人的影子,清晰而深冽,仿佛已經鐫刻到了神魂深處。
這個人啊,總是能輕而易舉地將她的心房線打破,一層一層的防備都被卸了下來,而她在他面前,總感覺別樣的安心。
那種感覺,就像下午坐在窗戶邊,暖風從外面吹了進來,撩動發絲,拂過面頰,帶著難以訴說的情意,悠悠蕩進心田。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卿雲歌忽然就希望這一刻能夠永遠地靜止下去。
“我想你做什麽?”對望了一會兒,她別過臉去,聲音有些不自然,“萬一想你想到撞樹了,你負責嗎?”
深呼吸,吐氣……她氣場一定不能弱。
“嗯。”容瑾淮笑著答道,“我負責。”
“我那個什麽……”卿雲歌不知道自己怎麽接話了,她使勁地捏了自己一把,才開口道,“我去練兵場看看那些騎士們怎麽樣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蹭的一下就跑了。
雲叔隻感覺眼前一花,一陣風閃過,再看的時候,自家大小姐就不見了。
他有些懵,於是問一旁的白衣男子:“世子,大小姐怎麽了這是?”
“沒怎麽。”容瑾淮環抱著雙臂,他的眼眸中藏著溫和的笑意,輕笑一聲,“她害羞了。”
雲叔:“……”
等、下!
大小姐會害羞?
他可是見過大小姐的彪悍模樣的,拳打腳踢乞丐,毫不忌諱留言,臉都沒紅上一下。
這樣的大小姐會害羞?
他不信。
“雲叔,我先行離開了。”容瑾淮沉吟了片刻,然後說道,“如果爺爺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可以找我,我隨時都在。”
他雖然和卿天只見過短短的幾面,可是他卻能感受到,這個老人是真心寵愛卿卿的。
出了這種事,他不會坐視不管。
“世子且放寬心。”雲叔有些受寵若驚,他拱手笑笑,“有我照顧老爺,就夠了,您下去休息吧。”
聽到這句話,容瑾淮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了這裡。
雲叔現在越看容瑾淮越順眼,起初他還覺得這麽一個高貴的人,會對大小姐不好,現在看來,這位第一世子才是大小姐真正的良人啊。
果然傳言都是假的,說什麽第一世子不近女色、心如冰雪,瞧瞧他對大小姐的態度,那簡直就是寵到了骨子裡好麽!
卿雲發誓,他以後什麽傳言都不信了。
“老雲……”這個時候,緊閉著的門內忽然傳來了一道嘶啞的聲音,“去酒窖,把那壇酒給我拿來。”
卿雲先是一愣,然後連忙道了一聲“好”,便立馬邁著步子,前往酒窖。
雖然卿天並沒有說明是哪壇酒,可他知道,那壇酒是當年夫人釀的。
想到這裡,卿雲歎了一口氣,可惜了,夫人也去得太早,到現在,老爺子身邊連個知己都沒有。
內心苦悶,無法訴說啊。
不如意事常**,可與言者無二三。
酒窖距離卿天的住處並不遠,卿雲的動作也很快,他抱著一壇酒,然後敲了敲門:“老爺,酒給您拿來了。”
“進來,放到門口就好。”卿天的聲音很是低啞,語氣之中滿是疲憊。
卿雲搖了搖頭,然後推門進去,便看到原本精神爍爍的老人此刻頹廢無比的坐在地上,背靠床榻,一雙眸子渾濁而無神。
他的臉上並沒有什麽多余的神色,但卿雲卻能看出他內心的酸澀。
卿雲並沒有多說什麽,他也知道他勸不動卿天,於是默歎一聲,將酒壇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再度退了出去,並關好了門。
“吱呀——”的門響聲讓卿天的雙眼回了幾分神,但依然空洞無比,仿佛整個人已經死去。
他又在那裡坐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起身,走到桌子前,望著那個酒壇子發呆。
因為是草莽出身的緣故,卿天所住的內室並不奢華,樸素無比,甚至連一個像樣的裝飾品都沒有。
房間空而闊,唯一的顏色,就是牆上掛著的一幅畫。
那幅畫上繪著的是一個美婦人,她的模樣和卿風琊有五分相,眉眼間是盈盈的笑意,溫潤而美好,閑適自然。
即便眼角已有皺紋顯露,可依然掩飾不住她的一身大氣。
她的眼睛很是清澈,如同最純淨的露水。
卿天像是想到了什麽,他抬起頭來,然後看到了懸掛在他面前的那幅畫。
看著看著,熱淚就順著眼角滾滾而下。
“小嫿,你也覺得我很是沒用對不對。”他捂著臉,用力地發出了一聲啜泣,“我保護不了我們的兒子,也保護不了我們的孫女,我真沒用,真沒用!”
說到最後,卿天的雙眸赤紅,他抬起手來,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然後忍不住又是一聲嗚咽。
畫上的婦人仍溫婉地望著他,但笑容似乎帶了點無奈。
“我今天才看穿了赫連域。”卿天自言自語,斷斷續續地說道,“我為了朱雀國,十六歲入伍,成為最低級的騎士。”
“二十五歲,我已經成為了騎士長,帶兵打下了大好河山。”
“三十二歲,我成為元帥,掌管朱雀國所有的騎士軍,捍衛國線。”
“而五十一歲的時候,風琊戰死沙場,埋骨滄瀾,我甚至連為他報仇的機會都沒有!”
老人額上的青筋跳動著,他此刻的面容猙獰無比,雙眸通紅通紅,淚水止不住地流下。
“現在我六十六歲了,我老了,隻想尋個安靜的地方度過余生……”他伸出手來,似乎想要撫摸畫上的人,“可是這點微小的心願,他赫連皇族也要扼殺掉。”
“赫連域想殺我。”卿天忽然笑了起來,可笑容是那麽的悲愴,“而我卻還要裝作不知,因為這裡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想守護這裡。”
“可是現在的朱雀國,已經不複當初了。”
畫上的人靜靜地聽著這些話語,眉眼溫潤。
“我真的累了。”卿天閉上眼,臉上滿是淚痕,他輕聲說,“我想去找你了……”
這句話落下的瞬間,就像是驚動了什麽一樣,一陣疾風忽然從窗戶外吹來,然後猛地將懸掛著的畫卷了起來,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畫上的人也隨風而動,像是想阻止什麽,但又阻止不了。
風聲更大了。
“小嫿,你放心,我不會輕生的。”聽到了畫紙卷動的聲音,卿天微微苦笑一聲,“我還要看著臭丫頭長大成人,嫁人生子,她還是太小了,我不放心啊……”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這句話的影響,疾風慢了下來,畫卷也重新貼到了牆上。
畫上的人依舊用溫和的目光看著地上的老人,悠遠而深沉。
“來,小嫿。”卿天驀地睜開了眼,他猛地一拍桌子,“我們來喝酒。”
“你以前說過,喝酒才能解愁。”
他伸手將封住的酒壇打開,刹那間清香四溢,盈滿了整個房屋。
到處都彌漫著醉人的酒香,醇厚清冽。
老人伏在桌子上,直接抱著酒壇,肆意狂飲。
只聽得“咕嘟咕嘟”作響,末了,一壇飲盡,卿天用袖子抹了一把嘴巴,然後將壇子扔到了一邊。
他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朝著床榻走去,走了好一會兒,才摸到了床邊。
卿天昏昏沉沉地躺了上去,很快呼吸就平穩了下來。
寂靜的屋子裡,能時不時的聽到一聲夢囈。
囈的是:“小嫿,我好像想你啊……”
微風輕卷畫像,露出了左下角的署名——瓏嫿。
……
卿家練兵場。
卿雲歌承認,她剛才又落荒而逃了,雖然她不想,可是身體快腦子一步,直接就跑掉了。
咳……實在是,太丟人了!
不,這不能怪她,只能怪容瑾淮那個家夥太會說話了。
雖然她也挺愛聽,但就是莫名的不好意思。
這不是害羞,是不習慣。
卿雲歌這樣想。
想著想著,她就來到了練兵場。
練兵場寬而闊,騎士們列成三隊,圍著練兵場開始跑步。
冬天比不得秋天那般清爽,此刻雖然沒有下雪,但是寒風依舊凜冽。
騎士們的臉被風吹得通紅,有些修為比較低的騎士皮膚已經裂開了一刀刀口子,但他們誰都沒喊一聲,依然在堅持著跑步。
即便有人累了,也不會叫苦。
最開始的時候,沒有一個騎士能堅持負重一百公斤圍著練兵場每天跑五十圈。
即便以他們的修為做這件事情,並不會帶來多大的損傷,可是突破身體的極限,並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之所以騎士們能做到這一步,是因為在那時,他們的前面有一個紅裙少女在帶領著他們跑。
不必他們負重一百公斤,那個少女直接又加了五十公斤。
他們追隨的大小姐都能堅持下來,為什麽他們不行?
他們是男人,要比大小姐做的更好才行。
於是日複一日,騎士們也開始給自己加重量,跑的全數也越來越多,只為了不讓他們效忠的人失望。
而這裡面,最為勤奮的,就是當初對天立誓的海鳴天了。
他是第一個成為黃金騎士的,在他的帶領下,名為“狂瀾”的那隻小隊,一躍而成三隊之首。
其他兩隊更是不甘示弱,開始比拚。
卿家騎士團不再像以前那樣好吃懶做,朝歌夜弦,現在的卿家騎士團,雖然實力還比不上昔年卿風琊所帶領的騎士,但是一顆心,早已磨煉得堅定無比。
隻待有一日,河出伏流,一瀉而汪洋。
卿雲歌來到練兵場的時候並沒有告訴任何人,而且也沒上前驚動那些正在訓練的騎士,所以等到騎士們訓練完了,才發現練兵場上多了一個紅裙少女。
“大小姐!”所有騎士都驚喜地叫了出來,然後再度列隊,朝著少女單膝下跪。
“不必多禮。”卿雲歌抬手,將他們虛扶起來,“我只是來看看,你們不必管我。”
騎士們站起來後,見到紅裙少女的神色很是滿意,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們沒有辜負大小姐的希望!
“海鳴天,你出列。”卿雲歌望了一眼站在前面的三個人,然後點了其中一個,“有事情交給你。”
海鳴天此刻激動地臉都紅了,他很是得意地看了看其他騎士,然後高興地跟著紅裙少女走了。
其他騎士臉上露出了憤憤的神色,但他們也無可奈何,誰讓他們比不過海鳴天呢。
不行,他們以後一定要更加努力訓練才行。
“兄弟們。”風雲小隊的隊長和乾坤小隊的隊長對視了一眼,然後說道,“一會兒等那個家夥回來,我們一起揍他一頓,怎麽樣?”
“好!揍他!”這個建議得到了所有騎士的認可,“一會兒專門打他的臉!”
哼!
讓他在他們面前顯擺,一會兒就把他打成豬頭,讓他沒臉見大小姐。
此刻的海鳴天還不知道他回去之後,就會被所有人圍住,美名其曰教訓一頓。
他現在的心情十分激動,甚至難以言語,搓著手才能平複一下自己的心情。
又看到大小姐了,實在是太激動了。
海鳴天對卿雲歌已經不僅僅是敬佩了,他現在十分的仰望這位卿家大小姐,每次見到她都恨不得跪下來表明自己的崇拜之情。
“你現在修為多少了?”就在海鳴天琢磨著怎麽開口的時候,面前的人先說話了,“其他兄弟們呢?”
“報告大小姐,我現在修為是冥階七段。”海鳴天立馬站直了身體,臉繃得緊緊的,肅穆道,“騎士團平均修為在魂階九段左右,年輕一點的在魂階三段左右。”
“嗯,還行。”卿雲歌摸了摸下巴,“我給你們當初留的丹藥還有剩余的嗎?”
“有有有!”一聽到這句話,海鳴天立馬把自己身上帶著的藥瓶都拿了出來,“全都在這裡,請大小姐檢查!”
卿雲歌接過藥瓶,然後瞄了一眼,發現已經見底了,於是點了點頭道:“快沒了,我一會兒再給你們一點。”
“啊?”海鳴天傻眼了,“您不是要把這些藥收回去嗎?”
“我要這些丹藥做什麽。”卿雲歌這才知道海鳴天的想法給跑偏了,她好笑道,“這些丹藥專門就是給你們煉的,沒了這些丹藥,你們那種高強度的訓練絕對堅持不了三天。”
海鳴天羞愧不已。
他是覺得這些丹藥太珍貴了,甚至還省著吃,沒想到大小姐居然對他們這麽好,專門煉這些丹藥給他們。
“這一次不給你們洗髓伐經丹了。”卿雲歌沉吟了一下,“這個丹藥吃了一次就沒用了。”
頓了頓,續道:“補玄丹和冰心丹還是要接著用的,我再給你們一些天元丹。”
聽到這句話,海鳴天大驚。
他知道什麽是天元丹,天元丹是靈品下級丹藥,裡面蘊含著極為濃厚的玄氣,吃了之後,相當於吸收了十塊靈晶石,不可謂不珍貴。
“大、大小姐,你你你……”海鳴天一下子就結巴了,他斷斷續續半天,才吐出了一個完整的句子,“你已經是靈品煉藥師了?”
“嗯?”聞言,卿雲歌抬起頭來,“有問題嗎?”
她晉升靈品煉藥師已經很久了,有著極致之火的加持,她現在已經是靈品上級煉藥師了。
煉製天元丹對她來說,目前是小菜一碟。
“沒沒沒問題!”海鳴天在心中抹了一把汗,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老天爺,大小姐實在是太可怕了,不僅修煉速度那麽變態,連煉藥方面也這麽厲害,真的是太可怕了。
然而,還沒等海鳴天感歎完,卿雲歌又開口了:“對了,你們訓練的時候,有時候會因為極限的突破受傷是不是?”
海鳴天愣愣地點點頭。
這是常有的事情,很多騎士有時候因為突破極限,差點經脈俱斷。
所以突破極限是一把雙刃劍,有好有壞。
“那這樣好了。”卿雲歌思索了一下,“我再給你們留上三個複療陣,你們要是有誰傷勢太重,就立馬用複療陣療傷,可明白了?”
海鳴天又是一驚。
他的親娘喲,他沒聽錯吧,複療陣?
複療陣那不是靈品級別的靈陣嗎!
難不成大小姐不僅是煉藥師,還是靈陣師?!
海鳴天感覺自己有些瘋。
“不過這複療陣可能得過上一個月才能給你們。”卿雲歌想了想,接著道,“我現在還製作不出來。”
“沒沒沒事的大小姐!”海鳴天又開始結巴了,“其實我們不用也行。”
“行了,我又不是對誰都大方。”卿雲歌擺了擺手,“你們是卿家的騎士,我這麽做是應該的。”
海鳴天聽到這句話,頓時感覺內心之中有一股熱流順著血液流遍了全身,他低下頭去,聲音沉沉道:“多謝大小姐了。”
“不必言謝。”卿雲歌淡淡地說道,“我這次叫你來,是要讓你去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海鳴天有些疑惑,“大小姐盡管吩咐。”
“青陽山。”卿雲歌背負雙手,目光悠遠,“你去那裡,和封倫交接完畢之後,再一起去四靈學院,找學院的院長,到時候院長大人會告訴你們要做什麽。”
既然已經決定要和赫連皇族開戰了,那麽她布下的局,也要往回收了。
“明白了大小姐。”海鳴天毫不猶豫地應道,“我現在就啟程。”
說著,立馬就準備走。
“哎哎哎,別急。”卿雲歌無奈,她叫住海鳴天,道,“不用那麽急,過完年再走都行。”
“沒事的大小姐。”海鳴天知道自家大小姐是在關心他們,他肅穆道,“反正我們過年也是訓練,與其和那群兔崽子一起訓練,我還不如替大小姐去跑腿。”
卿雲歌:“……”
這句話好有道理,她竟然不知道怎麽反駁。
“那行吧。”卿雲歌抽了抽嘴角,“你自己決定。”
她也看出海鳴天的性子十分急,不過也就是這麽一個急性子的人,進步神速。
“海鳴天明白!”海鳴天大吼了一句,行完禮之後,就急匆匆地走了。
這一下,他剛好完美地躲過了一會兒的胖揍。
“赫連域、夜素玉、赫連笙離……”卿雲歌念著這幾個名字,半晌,唇邊勾起一抹嗜血的笑來。
她已經想好,怎麽對付這些人了。
欲要滅之,必先使其瘋狂。
赫連知杳,就是那個瘋狂的點。
……
鳳儀宮。
夜素玉半靠在美人榻上,舉著右手,欣賞著自己的指甲上的蔻丹。
最近過得還真是舒心,沒人打擾,也沒人來煩她。
雖然阿離不在她身邊,可她知道,等到阿離回來的時候,這個朱雀國就會改朝換代了。
哼,赫連域。
你不是愛著那個女人嗎?
好啊,我也不稀罕。
夜素玉微微冷笑一聲,美眸中是徹骨的恨意。
她為了赫連域與夜氏皇族翻臉,到頭來卻得不到他半點憐惜,全部都是因為那個女人!
不過現在沒關系了,她的阿離已經醒過來了,她不需要赫連域了。
“來人。”夜素玉優雅地起身,然後朝著外面喊了一聲,“本宮乏了,進來給本宮捏捏肩膀。”
然後夜素玉又靠了回去,閉著眼準備等宮女來服侍她,然而等了幾秒,她連腳步聲都沒有聽見。
“人呢?”夜素玉的臉色陰沉了下來,“都死了嗎?”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偌大的鳳儀宮居然沒有一個宮女可以使喚。
該死的赫連域!
這到底是讓她閉門思過,還是把她打入了冷宮!
就在夜素玉憤恨不已的時候,耳畔邊傳來一聲嘲諷的笑:“皇后還真是好興致。”
笑聲由遠靠近,鳳儀宮中出現了第二個人。
夜素玉尋聲望去,發現來人正是她恨入骨髓的赫連域。
“你來做什麽?”她立馬起身,站了起來,亦是一聲嘲笑,“怎麽,耐不住寂寞,想起我了?”
“想你?”赫連域冷冷地看著這個太過華美的女人,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夜素玉,你未免太過自戀了。”
這句話沒有給夜素玉絲毫的面子,她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龍袍男人:“你居然敢這麽和我說話,你知不知道……啊!”
話還沒說完,只聽“啪——”的一聲脆響,女人白皙的臉龐就迅速地腫了起來,上面是清晰的五個指印。
“別以為你後面有著玄武國給你撐腰,朕就不敢對你怎麽樣。”赫連域冷笑著收回了手,“據朕所知,那個夜將臣同你那位好哥哥,可是十分的不對付。”
夜素玉捂著臉,怨毒地看著赫連域,那模樣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之後吞下去。
“你說,等夜將臣繼位之後,他還會不會管你?”赫連域就像是沒有看到夜素玉的目光,他譏誚地說道,“你可是已經從夜氏皇族除名了,沒有了你哥哥,你拿什麽跟朕鬥?”
“你以為你十幾年來在后宮做的手腳,朕都不知道嗎?”
“天真!”
說完之後,赫連域似乎還不解氣,又狠狠地撂了夜素玉一個巴掌。
這下子,皇后的右臉和左臉,都變得通紅無比,連束好的頭髮都被打散了。
“赫、連、域!”夜素玉咬牙切齒,“你居然敢打我!”
她當初真是瞎了眼,才看上這種渣到極致的男人。
“打你?”赫連域嗤笑一聲,“朕沒殺你,已經手下留情了,你害死朕那麽多孩兒,朕還沒找你算帳!”
“找我算帳?”聽到這句話,夜素玉冷靜了下來,她揚著臉,諷刺道,“不知道是誰當初說的,除了我,沒人配生下你赫連域的孩子。”
“我可是按照你的心意,才動手的啊,你才是害死你孩子的主謀!”
“住口!”赫連域忍無可忍,直接伸手掐住了夜素玉的喉嚨,“都是因為你這個賤女人,朕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呵呵呵呵……我這個賤女人?”夜素玉像是絲毫沒有感受到喉嚨處的疼痛,她忽然慘笑起來,“是誰當初跪著讓我嫁給他,是誰當初讓我去玄武國搬救兵,又是誰口口聲聲說這輩子只有我一個女人?”
赫連域一怔,手也不自覺地松了開來。
“是你!”夜素玉一巴掌甩到了赫連域的臉上,美眸血紅,“赫連域!”
“事到如今,朕也該將一些真相告訴你了。”赫連域罕見地沒有動怒,任由夜素玉打了他,他盯著眼前的華貴女人,“朕當初若不是知道你是夜氏皇族最受寵的鎮國公主,你以為朕會看你一眼?”
笑話,夜素玉這個賤女人怎麽比得上鳳姬?
他赫連域又不是瞎。
聽到這句話,夜素玉整個人都呆住了,她愣愣地看著龍袍男人,眼圈在瞬間通紅。
“朕留你這麽多年,已經足夠仁慈了。”赫連域冷冷地說道,“你最好給我安分一些,別在搞什麽鬼花樣。”
說完這句話後,赫連域哼了一聲,不再看夜素玉一眼,轉身就走。
然而就在他即將踏出鳳儀宮的時候,忽然聽見背後響起了一聲淒厲至極的尖叫聲:“赫、連、域!”
赫連域心中暗嗤,腳步都沒頓一下,接著向前走。
便在此時,異變突生。
夜素玉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她奮力疾跑到赫連域的身後,然後張開嘴,狠狠地咬住了他的一隻耳朵。
緊接著,她猛地扭頭,直接將赫連域的右耳朵給撕了下來。
鮮血濺到了夜素玉的臉上,她卻隻感覺到了暢快和舒心。
“啊——!”赫連域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他慘叫一聲,捂著自己的耳朵,回過身來,對著夜素玉就是一腳。
“賤女人,竟敢行刺朕!”他咬牙切齒,“來人,把皇后關起來,誰都不許給她送飯!”
赫連域捂著耳朵,連忙離開了了鳳儀宮,朝著上醫閣走去。
很快,在皇帝走後,就有幾個侍衛走了進來,拖著夜素玉,把她帶到了祠堂處,然後鎖住了門。
祠堂陰冷無比,破舊不堪。
夜素玉隻覺得陰風陣陣,她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如果她沒有記錯,這個祠堂裡面還有著很多她曾經害過的人的牌位。
赫連域把她丟到這裡,分明就是想折磨她!
夜素玉咬著唇,臉色慘白。
她沒有料到赫連域竟然真的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們二十多年的夫妻情意,竟然這樣不堪一擊。
她看錯了,真的看錯了!
她不該離開夜氏皇族的,若是沒有離開,她現在還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怎麽會落到這個地步?
夜素玉憤恨不已,她現在隻想把赫連域碎屍萬段。
“恨他嗎?”便在這時,冰冷的祠堂中又傳來了一個聲音,聲音中帶著歎息之意,似乎有些悲憫。
“誰?”夜素玉猛然驚醒,她警惕地看了看周圍,卻發現一個人都沒有。
她不由地又喊了一聲:“誰在那裡裝神弄鬼,快出來!”
依舊沒有人。
那個聲音接著說道:“十五年前,你們所犯下的罪,可還沒有贖夠呢。”
昨天的章節那麽甜,你們不要看到標題就害怕啊喂!(我改了我改了!)
以後標題天天甜行了吧╮(╯▽╰)╭
來猜猜這個人是誰(提示:不是雲歌)
赫連知杳(yao)二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