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殤很忙,這兩天裡姬月就見了他兩次,還是極匆忙的兩次,每次停留不超過一盞茶功夫,便會匆匆離開。
他武功太高,每次都是倏忽來去,姬月就算想抓住他和他多說說話也不能夠。
在那極短的相見裡,姬月自然又問及了自己的父母,但夜千殤都以‘正在設法’含糊過去,並不多談。
姬月也知道在重兵把守的宮牆之內救自己父母出來並不容易,所以她雖然心裡很急,卻也不能很催他,更何況她能見他的次數還少的可憐。
她還不能出這暗影樓,因為外面正在追鋪她,據說追鋪她的榜文已經貼滿城中的大街小巷。
這兩天裡她過的不是一般的煎熬。
暗影樓裡的那些人對她很好,保護的也很周密,但不知道是不是這些人都非正常人的緣故,他們平時幾乎是不交談的,往往一個手勢對方就明白要幹什麽。
他們在她面前也是如此,除了極必要的話,一句廢話也沒有。
姬月很悶,再加上對父母安危的擔憂,讓她的脾氣也變得有些暴躁起來。
在第六天,姬月在見到夜千殤時公主脾氣終於發作,她要求出去走走,她要出去看看……
她以為夜千殤會千方百計推脫,卻沒想到他看了她片刻,便爽快答應下來,不過他也有要求,她出去必須易容。
……
姬月早就聽說過易容術,但從來沒真正見識過。
現在她終於親身經歷了,待夜千殤親手為她易容完畢,她在鏡子前照了一照,發現這易容術果然有化神奇為腐朽的力量。
曾經白皙的皮膚成了黧黑色,鼻子看上去比平時矮了一些,眼睛小了一些,臉上星星點點還有麻子,再穿上一身男裝,活脫脫一個鄉下少年。
而夜千殤也易了容,他一張蠟黃的病癆鬼面皮,唇上多了兩撇神氣的八字胡,再穿上一件半新不舊的袍子,原本那麽出色的俊美男子成了扔進人堆也找不到的普通男子。
姬月看著夜千殤呆了片刻,如果不是處在國破家亡的時刻,她看到夜千殤的這身打扮只怕就會笑出聲來。
但現在,笑容尚沒在她唇邊綻開,便又消失無蹤。
如果國沒破,家還在,她還是那位無憂無慮的小公主,只是和心愛的人做這樣一個無傷大雅的遊戲又該多好!
她又看了夜千殤一眼,這個人易容後氣質全變了!
她幾乎要認不出他來了。
二人在大街上走著,大街上人流如潮,和戰亂前並沒有多大區別,幾乎所有的店鋪都開門正常營業了。
客來客往的,十分的熱鬧。
和姬月得到的消息一樣,城中好多地方都張貼著她的海捕文書,每一張文書上都有她的頭像,倒也惟妙惟肖的。
她如果不易容走出來,估計沒有一刻鍾就得被認出來。
姬月身為公主時,也常常換裝出來玩兒,就算在這城中也有好多人認識她。
所以有人能畫出她的本貌來倒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