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著窗外雨聲,在溫馨的屋子裡,吃著熱騰騰的面,此情此景,真的讓人感覺不賴。
“你廚藝真的不錯。”
邵顯連湯都沒剩,放下碗,由衷讚道。
傅柏洲起身收拾碗筷,沉默著去了廚房。
晚上,邵顯躺在柔軟的被窩裡,沒什麼睡意,估計是因為傍晚時睡了一覺,又或者是因為換了一個地方睡不安穩。
傅柏洲應該還在書房工作。
這樣也挺好的,兩人互不干涉,彼此不會打擾,他自己又不會一直讓家人朋友擔心。
邵顯越想越覺得自己機智。
他唇角噙著笑,慢慢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似乎有杯盞落地碎裂的聲音,邵顯突然被驚醒,望向房門方向。
仔細一聽,又沒有聲音了。
他還是不放心,起床開門下樓。
剛下樓梯,就看到傅柏洲蜷縮倒在沙發上,臉埋在沙發里,神情看不真切,但見他手摀胃部的姿勢,就知道他肯定很痛苦。
傳言傅柏洲胃不太好,不會是胃病犯了吧?
他沒找到藥,問傅柏洲也問不出來,只好打急救電話。
邵顯不懂醫學知識,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替他止痛,只能趴在沙發邊緣,低聲安we_i傅柏洲。
可是語言在這種時候委實太過蒼白。
他仔細想了想,今天傅柏洲也沒吃什麼不該吃的,怎麼忽然就犯了胃病?
急救車冒雨前來,邵顯顧不上其他,隨著醫護人員一起去了醫院,直到傅柏洲穩定下來,他才發現自己身上竟然被雨淋濕了,有點發寒。
他覺得身體有點不舒服,立刻打了電話給趙思欽和錢文傑。
趙、錢還沒來,一個清秀文雅的男醫生就快步來到邵顯面前。
“是邵先生嗎?”男醫生擔憂問道。
邵顯腦子有些暈暈的,“是,你是?”
“我叫杜澤,是這裡的醫生,趙思欽讓我來找你的,”杜澤見他臉色很不好,忙道,“傅先生沒什麼大問題,倒是邵先生你身體看起來不太舒服。”
“剛才淋了些雨,要不你幫我看看?”邵顯對自己健康還是很在意的。
杜澤不是內科的,但他認識內科的醫生,就帶邵顯去了。
診斷結果是,淋雨受寒,有些小感冒。
邵顯免疫力差,小感冒也不能忽視,醫生替他打了針。
杜澤給他找來乾淨的病號服,讓他把濕衣服換下,道:“醫生建議邵先生今晚在醫院觀察一下,不如安排你和傅先生一個病房?”
“多謝。”
邵顯在傅柏洲旁邊的病床上躺下,腦子昏昏沉沉的,卻還是不忘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杜澤神情忽然有些莫名,邵顯只見他嘴唇動了幾下,可他實在太困,根本沒有聽清,直接昏睡過去。
第二天上午,邵顯被突如其來的一陣笑聲驚醒。
笑聲來自病房外的走廊,聽著有點耳熟。
睡了一覺後,他覺得神清氣爽,正要起身下床,一道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醒了?”
他轉首看去,見傅柏洲正端坐在自己病床旁邊,西裝革履,神情嚴肅。
“給你煮了粥,喝完再出院。”
傅柏洲說著,從保溫桶舀出一碗粥,遞到邵顯面前。
邵顯笑著接過,喝了一口,“外面誰在笑?”
“趙思欽。”
話音剛落,病房門就被人從外打開,趙思欽那張俊臉出現在邵顯面前,眼角還殘存笑意。
看到傅柏洲,他忍不住又笑起來,然後憋住,目光落在邵顯臉上。
“邵顯,昨晚要不是你,老傅……”
“顯顯,”另一男人急忙衝進來,奔到邵顯床邊,擔憂道,“你身上還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我沒事了,蠟筆,讓你擔心了。”邵顯頓了頓,“不過這事千萬別讓我爸媽他們知道。”
錢文傑狠狠點頭,“你放心,昨晚我自己來的,誰也沒說。”
他昨晚趕到醫院的時候,邵顯已經睡沉了,了解事情原委後,他有點生傅柏洲的氣,但想到傅柏洲自己也遭罪,又有點心軟。
想來想去,只好將氣悶在肚子裡。
現在見邵顯沒什麼大礙,氣到底消了大半,可還是看傅柏洲不順眼。
“顯顯,等會兒我送你回家。”
傅柏洲:“不用,我送他。”
錢文傑冷哼一聲,“我不放心你。”
傅柏洲看向邵顯,似在等他選擇。
“你工作忙,讓蠟筆送我好了。”邵顯喝完粥,放下碗笑道。
“嗯。”
邵顯換上錢文傑帶來的衣服,坐上他的車走了。
病房內,傅柏洲站在窗邊沉默,趙思欽終於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老傅可真有你的,阿澤說你是因為吃多了胃疼,我還不相信。”
傅柏洲轉身沉沉看著他。
“怎麼,有邵顯在,飯格外香是不是?”
傅柏洲悶聲往外走。
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卻暗自懊惱。
趙思欽說得確實沒 錯,他昨晚因為有邵顯在,就忍不住多吃了些,誰料會引發胃部不適。
還連累邵顯被雨淋濕生病。
不過這種事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自這天之後,傅柏洲似乎變得非常忙碌,聽說是甘泉項目開始了,不僅是他,就連參與進去的邵蘊也忙得見不到人影。
原定的婚期將近,鑑於傅家人管不上傅柏洲的事兒,所以婚禮的事情就全部交給蔡雅蘭和唐欣。
當然,蔡雅蘭此前問過傅柏洲的意見,傅柏洲也直說婚禮由邵家操辦。
邵顯如今算個閒人,蔡雅蘭和唐欣就帶著他一起,免得他覺得悶。
兩人的婚禮服皆由國際頂尖設計師設計,在婚期前送到邵家。
邵顯在蔡雅蘭和唐欣的催促下,試穿上剪裁完美的禮服。
唐欣笑著給他拍照,發到群裡,並艾特了傅柏洲。
過一會兒,傅柏洲回复:“很好。”
邵顯含笑打字:“你下班後來家裡試試。”
“好。”
甘泉項目啟動後,邵家和傅家更加密不可分,邵蘊在合作中,對傅柏洲的能力也越來越欣賞。
邵家漸漸將傅柏洲當成了自己人。
到飯點的時候,傅柏洲和邵蘊一同回來。吃完飯後,邵博遠例行問了兩人工作上的事情,然後揮揮手道:“最近你們辛苦了,也要注意身體。”
兩人離開書房後,邵蘊道:“顯顯還等著你去試衣服,快去吧。”
傅柏洲頷首去找邵顯。
邵家給傅柏洲備了一間房,就在邵顯隔壁。畢竟還沒結婚,睡一間房也不合適。
傅柏洲來到邵顯房間前,敲了敲門。
“進來。”
他推門而入,見邵顯正收拾睡衣,似乎是準備洗澡。
“你來啦,快換上試試,要是不合身,還有時間改。”
邵顯指了指掛在衣架上的禮服。
傅柏洲對衣服沒什麼要求,他平時穿的西裝也不講究款式,可能一個款式就備了好些套。
不過想到這套禮服的意義,他就油然而生一種莊重感。
他順從脫下外套,換上做工精緻的禮服。
上衣很合身,配上那張臉,很令人賞心悅目。
邵顯很滿意,指了指褲子,“試就要試一整套。”
傅柏洲見邵顯沒有任何離開的跡象,遂拿起褲子,道:“我回房去試。”
邵顯點點頭,“衣服試好後,你自己保管,我要洗澡睡覺了。”
似乎他們之間,除了婚禮事宜,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傅柏洲將衣服搭在自己手臂上,轉身離開房間,卻在房門口忽然轉身,目光落在邵顯身上,帶著些溫和與柔軟,與平日很不一樣。
“顯顯,我很開心。”
說完就開門離去。
邵顯愣在原地,心裡稍稍混亂後,扯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傅柏洲是不是真的開心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對這場婚禮,其實是有那麼一點小期待的。
終於到婚禮這一天,邵顯和傅柏洲早早起來拾掇自己,換上禮服,乘車來到婚禮現場。
錢文傑作為邵顯的伴郎,全程跟隨。
至於趙思欽,他已經跟杜澤結婚了,當不了伴郎,但還是厚著臉皮一起跟過來。
“顯顯,緊張嗎?”錢文傑開心問道。
邵顯搖搖頭,“緊張什麼?”
錢文傑環視四周,見周圍沒人,湊近邵顯耳邊道:“婚禮流程你知道吧?傅柏洲不是不能碰人嗎?到時候交換戒指以及新郎親吻咋辦? ”
邵顯聞言笑起來,“我也不知道。”
婚禮前,蔡雅蘭和唐欣因為這個問題,找過邵顯和傅柏洲。
邵顯其實無所謂,沒有這兩個程序,難道婚禮就不叫婚禮了?
可他沒想到,傅柏洲當時表示,婚禮流程可以正常進行。
他都這麼說了,邵家為保證婚禮的完整xi_ng ,就沒有將這兩道流程去除。
邵顯其實心裡也沒底,難道到時候,傅柏洲要帶著手套戴戒指、帶著口罩親吻?
畫面簡直太清奇了,他都不敢想。
婚禮現場,賓客滿座。
來參加婚禮的基本上都是燕市的豪門貴族,還有一些記者,帶著攝像全程記錄婚禮現場。
等邵顯和傅柏洲穿著同款禮服,並肩站在司儀面前的時候,現場掌聲如雷。
不得不說,這兩人實在太過登對,簡直讓人移不開目光。
能夠主持這樣的婚禮,司儀也相當激情澎湃。
當他顫抖著聲音,表示兩位新人可以互相交換戒指的時候,現場眾人更加激動,閃光燈亮個不停。
誰都清楚傅柏洲的潔癖,他們很想知道,傅柏洲會怎麼做。
只見下一秒,相貌俊美的男人,取出一枚戒指,自然而然握住邵顯的手。
神情虔誠而專注。
旁觀的人不知道,邵顯卻清晰感受到,傅柏洲在微微顫抖。
他下意識以為,傅柏洲肯定是在竭力忍耐。
輪到他給對方戴戒指的時候,邵顯速度相當快,就是為了減輕傅柏洲的痛苦。
司儀怔愣幾秒,迅速喊出下一句經典台詞:“接下來,新郎可以親吻對方!”
現場的喧囂瞬間到達頂點。
邵顯立在原地,靜靜看著傅柏洲。
傅柏洲眸光幽靜,如蔚藍大海般深邃,他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緩緩俯首。
作者有話要說:to do or not to 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