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羨寧的電話很快就被接聽了,那邊一片嘈雜,他叫了聲師兄。
洛映白的聲音隔著話筒顯得溫柔沉靜了幾分,在喧囂的環境中也能讓人聽的很清楚。
“羨寧?你等會啊。”
片刻之後,亂七八糟的聲音沒有了,洛映白道:“怎麼了?”
夏羨寧聽到他的聲音突然就安心了,道:“沒事,看看你到地方了沒有。”
洛映白道:“嗯,這裏有好多人,亂哄哄的,不過沒什麼事。夏爺爺也來了,我剛才看見他被一堆人圍著就沒過去打招呼。”
畢竟身份非同小可,夏老爺子帶著警衛出現,整個會場幾乎都沸騰了,洛映白生性懶散不爭,也就沒往跟前湊。
夏羨寧喜歡他稱呼自己家人時那種不加掩飾的親昵,笑了笑,柔聲道:“累了你就去找爺爺,他那裏應該會有單獨的休息室和吃的。”
洛映白笑道:“就是這麼打算的!對了,你來嗎?”
夏羨寧不置可否道:“看情況吧。”
兩人說了幾句話,洛映白聽到方維在叫他,就匆匆掛斷,重新回到了會場。
他跑過去的時候,發現很多人都圍在一個地方,方維正和班裏的兩名女同學站在靠週邊一點,小聲說著什麼。
洛映白笑道:“這是在幹什麼呢?”
方維興致勃勃地說:“盲棋,很有意思,叫你過來看看,難得韓老師親自下場,跟他下棋的是市象棋協會的副會長。”
他們這次的交流會是在T大另外一個新校區舉辦的,這裏最有名的就是一座占地面積極大的藝術館,平時活動很多,今天除了接待一干學者和藝術家之外,西北角還在進行著盲棋比賽,同樣引得不少人駐足圍觀。
不過在夏老爺子出現之後,很多人都湊到他身邊去了,周圍看棋的也少了不少,洛映白和方維護著另外兩個女同學擠到前面去,只見下棋的兩人一個白髮蒼蒼,一個三十出頭,肩並肩坐在一個茶几的兩端,後面平放著一個大棋盤。
他們用的是象棋,下棋的兩個人背對棋盤,口述棋路,後面分別有兩個學生幫著他們挪動棋子,周圍圍著不少人,有的全神貫注看棋,有的小聲議論,下棋的人是在一個臺子上,周圍的觀眾裏的較遠,只要不大聲喧嘩倒也不會打擾。
其中一個女生個矮,剛才沒看見這場面,此時不太能看得懂棋局,倒是先注意到了那個大理石做成的棋盤,小聲道:“這個棋盤真漂亮,是不是很貴重啊?”
方維笑道:“映白識貨,問他,就沒他不知道的。”
洛映白道:“這棋盤和棋子應該是紅花梨木做的,上面的字陽雕而成,價格大致有兩萬左右吧。”
他這話剛說完,旁邊就個人淡淡地介面道:“這兩萬塊錢對於洛少來說肯定不值一提了,但下棋看的是棋藝,不是棋盤的價格。你們的注意點歪了。”
洛映白等幾個人同時向說話的人看去,發現那是個眉目清秀的男生,剛才問洛映白棋盤價格的女同學皺起眉頭,厭惡地看了他一眼,小聲道:“怎麼又碰上了謝肅這個假清高,真夠背的。”
她所說的謝肅正是指剛才說話的男生,他跟洛映白他們同專業,但是要高一級,是T大的學生會主席,同時在盲棋方面也有一定的造詣,這次到場據說是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拜在場上下棋的象棋協會會長為師。
他有才華,長得好,家境也不錯,原本應該是眾人追捧的對象,但偏偏每天做出一副清高的樣子,仿佛誰都看不起,所以人緣很差。
單說他剛才說的這番話,要說錯還真沒毛病,但就是讓人聽著膈應。
謝肅說這句話雖然是沖著洛映白,但一開始問價格的可不是他,剛才那個女生立刻就不高興了,翻了個白眼:“謝學長說的太有道理了,可惜我就是個俗人,看不懂棋就知道錢。學長你這麼有才,估計不吃不喝光下棋看書就能活,我祝你一會上場的時候一把不輸,獨佔鰲頭啊。就怕本事這麼大還贏不了棋,那可就尷尬了。”
她伶牙俐齒,聲音又清脆,這樣一說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本來就有很多人看不慣謝肅那個假清高的樣,當下發出一片笑聲,弄的謝肅很沒面子。
“你再說一遍?!”
他臉色難看地向前走了兩步,也不知道是想把話說清楚還是要動手,冷不防洛映白一側身,擋在了那個女生面前,淺笑道:“學長,誇你的話還讓人家重複就不合適了啊。你看,你剛才誇我家有錢,我就沒讓你再說一遍。”
周圍的同學們都笑了起來,謝肅看著擋在他面前的洛映白,眼中閃過一絲厭煩,他和洛映白都是學校榜上有名的校草,又因為同一個專業,所以經常被相提並論。
謝肅一直都很自負于自己的才學和相貌,但偏偏每次被同時提起來的時候,洛映白總是壓他一頭,這讓謝肅每次看見他都心裏泛酸。不過現在洛映白身份曝光,他再不高興,也絕對不敢正面跟對方衝突。
謝肅的臉色慢慢平靜下來,他道:“在別人比賽之前說什麼贏不了這種話,不覺得太沒素質了嗎?如果我贏了你們怎麼樣?”
洛映白也是躺槍,話明明不是他說的,偏偏謝肅還就跟他較上勁了,洛映白想了想道:“讓你請客吃飯,陪你慶祝勝利?”
謝肅一句“無賴”終究還是沒敢說出口,轉身就走了。
這個小風波很快過去了,並沒有驚動下棋的人,中場休息之後就是謝肅的比賽,他上場之前特意朝洛映白的方向看去,發現這位大少爺可能是站累了,找了把椅子坐在人群週邊,從他的角度根本就看不到場內。
謝肅撇了撇嘴,覺得挺遺憾——他本來想讓這個就知道棋盤貴不貴的小子見識一下自己的棋藝的,吵架不算本事,實力的碾壓才叫碾壓,不過想想他不懂棋,也未必就能看得懂。
其實謝肅想錯了,他們下棋的時候,都是由對弈的兩人沖著話筒說出棋路,再由專門負責擺棋的學生將棋子擺好,同步展示在大螢幕前,洛映白雖然坐在圍成一圈的人群後面被擋住了螢幕,但是他聽著裏面的說話聲就行了。
上一局棋對弈的事他們學校的老教授韓回風以及象棋協會的會長何浮,廝殺的過程激烈而又精彩,兩人以和局告終,這回上場的則是謝肅和另外一個學生。
盲棋要考較的可不僅僅是棋藝,在下棋的過程中,棋局的形勢,雙方每一步棋路的變化都要熟記於心,還要應對對手不斷說出的招數,這樣一來,反應力、記憶力、注意力缺一不可,本身的棋藝卻會相對打了折扣。
洛映白聽了一會,覺得兩人的戰局雖然激烈,但是跟剛才的大師們比起來還是差遠了,現在廝殺了一陣之後,已經呈膠著之勢。
他覺得沒了興趣,正要離開,就見一個人匆匆跑過來,看到洛映白之後略一弓腰,低聲道:“洛少,老首長看見您了,讓我請洛少過去呢。”
他是夏老爺子身邊的特助林博行,洛映白笑道:“是博行哥啊,好,我這就過去。”
林博行笑了笑,沖著人群中間看去,說道:“這局好像快結束了,洛少不聽完嗎?”
洛映白道:“聽到這裏勝負也就差不多了,不用……”
說到這裏,謝肅正好說了句“卒五進一”,然後他的對手停頓了一下,說道:“是我輸了。”
洛映白沒想到聽見這個結果,奇怪地轉過身去,只見兩個人正站起來握手,這一場棋幾番廝殺終於分出勝負,又是才子謝肅勝出,周圍的人喟歎著散開,有幾個男生的表情尤其懊惱,聽他們的意思應該是跟人打賭謝肅輸,結果猜錯了。
謝肅從場上下來,被幾個人簇擁著向外走,看見洛映白,便沖他揚眉一笑,說道:“剛才不是說讓我贏了請你吃飯嗎?怎麼樣,現在要不要一起?”
他現在滿臉得意的樣子真的很作,洛映白不由笑了:“你要是真的贏了,說這話也算是有誠意,不過按照一開始棋局的走勢,我怎麼覺得贏的人不應該是學長你啊。”
謝肅愣了愣,他剛才看洛映白根本就沒關注棋局,沒想到現在想顯擺一下還顯擺出事來了。謝肅旁邊的一個人說道:“學弟你這是什麼意思,現在比賽結果都出來了,說話要有憑據好吧?”
他們說了這幾句話,引起周圍不少人的關注,主持這次盲棋比賽的韓回風教授也聽見了,他揚聲道:“小洛,你說這棋怎麼了?”
附近還有記者,洛映白本來沒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但是謝肅自己作死,求錘得錘,他也沒義務幫忙瞞著,於是道:“老師,剛才的棋局中間好像有一步擺錯了。”
謝肅連忙大聲道:“你又不是學象棋的,是擺錯了還是看錯了可不一定吧?我們下棋的時候你明明一直站在週邊,那個位置根本就看不見棋局,現在一上來就說有錯,你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嗎?”
他皺眉道:“可能我平時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但是私人恩怨私下解決,你無憑無據的這麼說,會浪費大家時間的。”
他還挺聰明,口口聲聲把風嚮往開局之前那點小衝突上引,讓人覺得洛映白是因為心裏不平才會這麼說。
洛映白笑了笑,但是以謝肅的性格,如果不是心虛,他絕對會要求自己把話說清楚。
韓回風倒是言簡意賅:“不管怎麼樣,都應該把他的話聽完再下論斷。我也很好奇是哪一步出了錯。映白。”
洛映白答應一聲,卻沒有立刻就開口,韓回風拍了拍他的後背,溫和道:“別緊張,記錯了也沒關係,大家都應該勇於提出問題。”
這幾個上了歲數的老師都總喜歡把學生當小孩似的,洛映白片刻之間已經回憶清楚了棋路,答應一聲,解釋道:“我剛才雖然站在週邊,但兩位學長所說的棋路都能聽清楚,大致應該是在第一百零七步時出了問題。在周銘學長走完第一百零六步的時候,佈局是這樣的。”
周銘就是謝肅的對手,洛映白隨手把身邊的棋盤上重新擺了一些棋子,恢復當時聽到的局面,又簡單地復述了和謝肅雙方的棋路,然後道:“……但一直下到後面,面上的棋子越來越少,變成了六犯中原的局面,將困守中宮,帥移居右位,互相僵持,而後謝學長說了句‘卒五進一’終結了這一局。”
何謝肅眼神飄忽,道:“有什麼不對嗎?”
洛映白回答道:“這個‘卒’是你在十一個回合之前就布下的,本來應該在第六列,也就是說你走的應該是‘卒六進一’,如果是那樣,周銘學長下一步的將就可以直接滅掉旁邊的卒,又怎麼會輸呢?”
韓回風沉吟不語,謝肅怒道:“你簡直就是胡說八道!當時我下了場看的清清楚楚,卒就是在正中間。”
洛映白回想戰局,說道:“你應該是在周學長說完‘炮三平一’這一招之後佈局反擊,結果挪棋的人把子挪錯了。”
謝肅半張著嘴看他,愣了半天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喃喃道:“你就能一步步記得那麼明白?你、你不是不懂下棋的嗎?”
就連他下完了棋之後再要回想,腦子都已經亂了,但洛映白只靠耳朵來聽,卻將前後所有的變化都復述的清清楚楚,甚至發現了兩個對弈人都沒有發現的錯誤,他的記憶力以及反應能力都強大的可怕!
這怎麼可能?
幸好周圍一直有攝像師在,此時已經有人把剛才的視頻調了出來,按照洛映白所說的一查,發現他竟然一步都沒有記差,謝肅那枚棋一開始的位置已經和後面不一樣了,是負責擺棋的學生趁著抬手的功夫,悄悄將棋子碰了一下。
他碰完之後,倒是沒有看謝肅,但很明顯地用力咳嗽了兩聲。
原本是一個很細微的動作,又只不過是一格的位置,要不是洛映白指出來,周圍還真沒一個人發現。
見到韓回風皺起眉,周圍的人也都看著自己議論紛紛,謝肅的心裏開始慌亂起來,也顧不得糾結洛映白的記性和下棋水準了,他努力讓自己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佯裝驚訝道:“原來是這棋擺錯了,那看來這一局應該是我輸,周銘,不好意思啊,是你贏了。”
他話說的倒是好聽,周銘忍不住呵呵一聲:“那他擺的可真巧,怎麼湊巧那麼一碰把你給碰贏了,沒把我碰贏呢?這要不是小洛聰明發現了,合著我回去只能怪自己人品沒攢夠唄?”
一個同學趁機跟韓回風告狀:“老師,擺棋那個同學叫王弘毅,是謝肅他們宿舍的!”
謝肅心裏一慌,連忙快速地介面說:“我們平時宿舍關係好,那也很有可能是他為了讓我贏故意這樣做的,我本人認為這種作弊行為是對我個人能力的一種侮辱。”
他起初的反應還算冷靜,但謝肅重視名聲,又在眾人的圍觀之下,很快就亂了陣腳,擺棋的王弘毅也是剛被同學叫回來,聽到他這麼一句話頓時就不高興了:“哎謝肅,你這臉皮也太厚了吧?我跟你關係好個屁啊!要不是你出錢又求我,我吃飽了撐的這麼幹!壞人都我當,好人全是你,想的倒他媽美!”
謝肅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這樣揭短,漲得滿臉通紅,死死握著拳頭讓自己不要太失態,想著辯解的詞,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韓回風嚴厲地說:“你們兩個大會結束之後來我辦公室!”
這原本是校內的選撥賽,後續本來可以推薦到省裏,可是這麼一來,謝肅估計任何參加比賽的機會都沒有了,還要挨學校的處分。
謝肅不過是個普通學生,這件事不值得記者們報導,但當有人認出來這次發現棋局錯誤的年輕人正是T大的網紅校草時,情況就不一樣了,不少無法接近夏老的記者轉向洛映白,一時間鎂光燈閃成一片。
“洛少,請問你過去接觸過盲棋嗎?是不是接受了系統的訓練,今天才能這麼敏捷地發現問題?”
“請看一下鏡頭!”
“洛少對於這次的盲棋比賽你有什麼看法?”
記者們紛紛詢問,洛映白卻一個問題都沒有回答,一邊撥開他們向外走一邊道:“不過一件小事,沒什麼報導的價值,請各位去挖掘其他新聞吧。”
他現在也基本上明白了新聞報導的套路,想也知道稿子寫出來之後,肯定是醜化謝肅,然後再把他吹捧一番,不管謝肅的行為如何,反正洛映白個人很不喜歡這種踩一捧一的套路,即使他是被捧的那個。
各種問題響成一片,洛映白說話的聲音本來就不大,很快就被遮了下去,這時一個話筒遞到洛映白麵前,記者詢問道:“請問這次的棋局是否是事先安排好的?由周銘同學假意失敗,再由同學你提出異議,扭轉局面?”
他的話筒幾乎要戳到洛映白的臉上,洛映白皺眉伸出兩根手指擋在臉前,將話筒向著記者的方向推了回去,反問道:“你覺得我們吃飽了撐的?”
他的話把那個問問題的記者噎住了,旁邊幾個同行交換眼神,一個別的台的記者提醒道:“王記者你可能還不認識,這位就是洛局長家的公子,洛家家風嚴謹,世代清貴,是不會這樣做的。”
他把話說的這麼明白,不但是提醒王記者一個人,也是在告訴在場其他不知道洛映白身份的記者,以防他們言行不當。
洛映白在網上雖然火,畢竟也是在特定的圈子之內,對他最熟悉的一般都是二十多歲一下的年輕人,再加上一些玄學愛好者,剩下還有好多人只知其名,未見其人,聽見對方這麼一說才恍然大悟,起初問問題的那個記者一下子就沒聲了,嚇得直往人群裏面縮。
這個時候不遠處又是一陣騷動,竟然是夏老爺子被好幾個警衛員護在中間走了過來,看見洛映白就道:“臭小子,叫你過去,你在這磨蹭什麼呢!”
洛映白笑起來,連忙過去道:“爺爺,您那邊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著,我哪擠得進去。”
夏老爺子把手按在他的頭頂胡擼了一把:“又跟我貧!”
洛映白趕緊甩了下腦袋:“別按別按,爺爺,不是我說,按基因算我爸本來是比夏叔叔高的,我現在跟羨寧差那兩釐米絕對就是從小被您給按的!”
兩人相處就如同尋常祖孫,夏老爺子一邊笑一邊給了洛映白一巴掌,兩人這番互動倒是把周圍的人都看愣了。
他們雖然知道了洛映白的身份,但洛映白自己不是個端架子的人,之前又沒有曝光過家世,所以在很多人心目中,總是不能把他過於高大上的身份跟他對起來。
直到這個時候看見洛映白與夏老爺子說話時毫無偽裝的親昵,大家這才意識到對方是個真真正正的世家弟子,聲威顯赫。
夏老爺子道:“你跟著我去那邊坐,那邊寬敞涼快。”
洛映白笑著說:“這次交流會我還要給老師幫忙呢,您先去吧。”
夏老點了點頭,又說:對了,你最近看見羨寧了嗎?”
夏羨寧的父母在國外,他一直跟夏老一起住,洛映白也不知道這個問題怎麼還讓他這個親爺爺問上自己了,奇怪道:“看見了,剛才他還給我打電話來著……最近羨寧沒回家嗎?”
“哼,小兔崽子。”
夏老爺子不高興地哼了一聲,卻沒有解釋原因,只道:“那你幫我給他打電話,讓他下了班過來接我。”
“嘖嘖嘖。”洛映白一邊摸手機一邊感歎,“這麼多的人手,還非得把羨寧折騰過來,爺爺您真是越來越會撒嬌了。”
“你給我滾蛋!”洛映白離開家的時間不短,好久沒聽見有人敢這樣跟他老頭子說話了,夏老爺子虛踹了他一腳,笑駡道。
另一頭,謝肅站的遠遠地看著洛映白和夏老爺子說話,慢慢退出了人群,一個人悄悄走在教學樓後面的小路上,他眉宇間顯出煩亂之色,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
一會大會結束,韓老師肯定會把他比賽作弊的事情說出去,到時候一旦記過,全校同學甚至他的父母都會知道這件事,那可怎麼辦!
謝肅從來不覺得洛映白有什麼真本事,在他看來,對方就是憑著長得好看再加上能說會道,才會弄的誰都偏向他,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棋局會被這麼一個人看穿。現在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幫他擺棋的王弘毅反口,證明他對這件事完全不知情,如果洛映白能幫著說幾句話就更好了——畢竟現在人家是大少爺,老師們都得看他的面子。
王弘毅倒是好辦,洛映白那頭,謝肅完全想不到自己應該怎麼放低身段去請求他。
正在這時,他接到了一個老熟人的電話,這才想起來今天自己的一個遠房親戚本來是要來他們學校的,謝肅因為自己這邊的意外事件,差點忘了還要接人。
他看見手機螢幕上的“霍炳海”三個字,突然覺得仿佛看到了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