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映白扶額,覺得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他早上剛剛被夏羨寧以這個人為理由收拾過一頓,差點就沒能下得來床,當時還說夏羨寧想的多吃醋精,真是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周俊宜居然真的表白了。
洛映白怕兩個人發生衝突,連忙說道:“你別多想,羨寧,我……”
夏羨寧把他卡在自己身後,迎上周俊宜的目光,冷然道:“周先生,我師兄不是你能高攀的人,多餘的話我不說,你自重。”
他逼視著周俊宜,補充道:“把我惹怒的代價,你承擔不起。”
周俊宜沉默片刻,迎上夏羨寧的目光,問道:“我並不是在跟夏處長表白,生氣的為什麼會是你?”
夏羨寧似笑非笑:“你同樣也沒有讓我回答問題的資格。”
周俊宜一噎,夏羨寧扯著洛映白就要走,洛映白跟著他走了幾步,又站住了,轉向周俊宜。
夏羨寧皺了下眉,明明白白地把不高興寫在臉上,但是卻也沒有硬拽,洛映白正色道:“周哥,謝謝你這份心意,但是我沒喜歡過你,不好意思了。我這個人愛開玩笑,如果是我的什麼話造成了你的誤會,我向你道歉。”
他很少把話說的這麼直接,但是遇事拎的清,知道就應該說的必須說清楚,因此一點餘地都沒有留。
周俊宜問道:“是不是因為我是個男的?好,我現在不逼你,我還有時間,咱們可以換個方式相處……”
夏羨寧喝道:“周俊宜!”
“不行,因為我有喜歡的人,就是羨寧。”洛映白平靜地將夏羨寧指著周俊宜的手擋住,看著周俊宜說道,“我們兩個在一起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並且以後還會一直在一起。”
夏羨寧和周俊宜剛剛還你一句我一句地爭執,洛映白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們突然都不說話了。
夏羨寧剛才幾次想把兩人的關係告訴周俊宜,可是他上次當著眾人面表白是因為受制於陣法,現在在清醒的時候卻要顧及洛映白的心情,生怕他不高興,所以忍住了沒有開口。
——夏羨寧沒想到這話會是洛映白自己說出來。
他衝動之下已經忘了周俊宜還在身邊,當著他的面一把抓住洛映白的手,想說話,又沒說出來。
洛映白似笑非笑道:“幹什麼這幅表情?我剛才看你憋得難受,替你把話說了不好嗎?”
夏羨寧眼中都是驚喜,怔愣在那裏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會把洛映白的手越握越緊。
洛映白反手抓住他的手,說道:“走了。”
他禮貌性地沖周俊宜微一點頭,拉著夏羨寧離開。
出了病房,已是黃昏,夕陽餘暉漫灑,被醫院樓道裏的玻璃窗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夏羨寧覺得他的心也亮堂的好像這陽光一樣,他知道這裏會時常有人經過,但是只要洛映白在他身邊,他就願意一直拉著他的手這樣走下去。
洛映白晃了晃胳膊,一臉求表揚:“這次我的立場是不是很堅定?你高興嗎?”
夏羨寧只是笑,沖他點了點頭。
洛映白舒了口氣,覺得那種在外面找小三之後被媳婦捉姦在床的心虛感輕了很多,好像連腰都不那麼疼了。
太好了,要不是他機智聰明又警覺,今天晚上說不定會死。
骨怪女很快就被抓到了,這傢伙也的確是比較點背——上一回夏羨寧和洛映白布局抓了她的同伴,以至於這一帶的妖物收到風聲,都不敢出來作祟,骨怪女躲在酒店裏好幾天不敢出門,正因為饑餓體力不足,就碰見了蓋曉和周俊宜。
她興奮地沖上去凍住了兩人,結果驚見似乎又是一對狗男男,於是就餓暈了。
夏羨寧和洛映白到的時候,骨怪女正沖著苟松澤破口大駡,她被下了咒語的繩子束縛著,已經露出原身,主幹是骷髏,頭顱是美女,手腳則是類似於雄獅猛虎這類動作的爪子。
審訊室裏,骨怪女的爪子不停拍著特偵處的桌子,幾乎崩潰:“我已經放棄了,本來想回妖界,但是你們天天巡邏天天巡邏,我根本就沒機會逃跑,實在餓得不行才想弄點東西吃,有了體力才能回家,可是我為什麼遇到的又是兩個男的?!不是一次、不是兩次,是很多次!回回要吃飯了就來倆基佬,你們人類怎麼這樣!你們沒有女的嗎?我們這邊沒有男的,沒有女的找我不行嗎?”
苟松澤:“……噗!”
洛映白本來想進去的,默默地在門口站住,隔牆圍觀。
同是天涯淪落狗,沒對象的苟松澤大概也覺得她慘,竟然難得的沒有跟骨怪女抬杠,反而提醒道:“今天那兩個人裏面有一個其實是女的……”
岳玲小聲道:“她們按照心裏狀態劃分性別的,蓋曉對她來說就是男的。”
骨怪女中氣十足,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快要餓死的妖怪:“搞基的都是傻逼,放著女的不找,非找大老爺們,這樣的傻逼還越來越多,我他媽每次來人界放眼一看,傻逼山傻逼海,呸,老娘就是餓死也不吃傻逼!”
洛映白默默扭頭,向走過來的魏收問道:“你們給她吃啥了?”
魏收誠實地說:“我今天中午叫的外賣給她了,她不愛吃,但也吃了。”
洛映白道:“這妖怪肺活量真大,罵人也講究,送去唱rap應該不錯。”
被抓來接受審訊的有不少都是狂野份子,在特偵處拍桌駡街分分鐘常事,不過他們大多數都是粗糙的大嗓門和草泥馬選手,這麼朗朗上口又富有幽默感的不多了,可見的確是真情流露。
他感歎道:“阿收,你看見沒有,這就是單身使人優秀。”
魏收乾咳,很厚道地提醒洛映白夏羨寧還站在旁邊。
洛映白面不改色地將話說完:“……然後等你足夠優秀,就可以去找一個同樣水準的物件了。”
魏收忍不住笑了,夏羨寧捏了下洛映白的鼻子,問他道:“蓋曉怎麼處理了?”
魏收道:“夏處,周俊宜倒是沒有把責任往蓋曉身上推,但蓋曉自己承認了故意在周俊宜的飲品中下藥,交代的話也跟事實相符,這次不但罰款,還要拘留,具體報告我正要去寫。”
夏羨寧點了點頭,沒再說別的,魏收會意,就拿著手上的文件匆匆走了。
夏洛兩人想起這件事的始末,都有些感慨,這件案子中間發生了太多曲折,雖然就他們以往的見識來說不算恐怖血腥,但奇葩程度絕對名列前茅。
蓋曉也是,周俊宜也是,不能說是壞人,個人能力在普通人當中也已經十分出眾,但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也絕對有他們自己的原因。
夏羨寧沉吟道:“周俊宜這個人……”
洛映白一抬手:“羨寧,其實你應該能看出來,我跟他的交情可以說不淺,但關係卻並不是特別的好。”
夏羨寧點了點頭,其實應該說是洛映白單方面對周俊宜不太親近,洛映白心思重,城府深,但是很講義氣,對於他真心喜歡的朋友,比如幾個室友,再比如苟松澤魏收等人,洛映白基本上是毫無保留,談笑間也並不怎麼顧忌,可是他跟周俊宜說話的時候卻一直都很客氣,就像是隔著一層。
洛映白道:“每個人性格和處事的方式不同,我不是要評判對錯,但周俊宜的性格世故圓滑,他註定了不太容易得罪人,但也註定了沒有什麼能夠交心的人,跟我並不相投。”
夏羨寧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洛映白抬眼看他:“我的意思是,我喜歡你,不喜歡他,以後這個人幹什麼跟咱們無關,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不會再跟他聯繫了。”
兩人目光相撞,夏羨寧不置可否地一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洛映白也沒再多說。反正對於他來說,整個事件到了現在已經算是告一段落,他不可能因為周俊宜的經歷或者過去的情面就心軟。
——雖然面對著夏羨寧的時候,洛映白看上去很好說話,底線也總是一退再退,但世界上終究也只能有一個夏羨寧。
但他這邊郎心似鐵無可轉圜,周俊宜卻好像並沒有死心,他出院之後,當天就給洛映白髮了短信約見。
但讓周俊宜失望的是,他在茶樓裏等了一會,來的人卻是夏羨寧。
這是周俊宜第一次見他沒有穿制服的樣子,平時的夏羨寧看起來嚴肅冷漠,不近人情,過於強大的氣場總是容易讓人忽略他的性別和年齡。而此時他從外面走進來,一件白色的襯衣搭配休閒褲,穿的頗為隨意,而合體的剪裁和精良的質地又恰到好處地襯托出了世家公子的那一身清貴之氣,看上去倒有了幾分少年人的意氣風發。
即使出身於娛樂圈,自己本人也是顏值演技都十分線上的影帝,周俊宜在看到夏羨寧的那一刻,還是不得不為這個眉宇明朗、舉止翩然的青年暗自驚歎。
夏羨寧在他面前落座,主動說道:“他今天去學校了,騰不出去時間。見周先生的短信說身體仍然有些許不適,所以我替他來。”
周俊宜停頓片刻,而後笑了笑:“原來如此,那真是麻煩夏處長了,讓你百忙之中這樣費心。”
他壓下心底波瀾,不動聲色地說:“我其實也沒什麼重要的事,一方面是想跟朋友小聚一下,另一方面打算請映白幫我看看我身上的劫難過去了沒有。他沒時間就算了,夏處長你還特意過來,我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他話裏話外的意思分明是表示自己跟洛映白不會見外,倒把夏羨寧說的像個外人似的,不過親疏遠近,兩人各自心裏都有數,周俊宜刻意這樣強調,反倒落了下風。
夏羨寧淡然道:“不用這麼客氣,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這茶樓裏的茶是要自己沖泡的,周俊宜大概沒有了心情,他便將紫砂的茶具拿過來,洗,潤,落,沖,澆,拂,聞,運,倒,動作優雅天成,賞心悅目。
夏羨寧輕描淡寫地用一句話將周俊宜堵了回去之後,又不緊不慢地說道:“其實我知道你想見的人是他,你我之間沒有交情,今日我本也不願前來。但心中有惑,還需向周先生求證。”
周俊宜道:“夏處長為了公事這麼忙碌,我又怎麼可能不配合呢?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夏羨寧淡淡一笑,將一杯茶放在周俊宜的面前:“我這次還真不是為了公事。”
周俊宜一挑眉,由夏羨寧少見的笑容中萌生出幾分警惕:“夏處長要問什麼?”
夏羨寧直截了當地說:“我要問,你為什麼會那樣聽蓋曉的話?她既然對你提出那麼過分的要求,周先生顯然也對此非常抵觸,難道你就沒想過開口拒絕嗎?”
夏羨寧所謂“過分的要求”指的是什麼,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周俊宜頓時愣住。
夏羨寧給他留出一點反應的時間,拿起自己的茶輕啜一口,放回桌上,動作閒適,盡顯矜傲貴氣。
他緩緩道:“就算蓋曉家境不錯又是編劇,但也不到能決定一個人的事業生死的份上,你不是任人擺佈的人,也不是自身缺少實力,用不著靠身體換取資源。要說順從她是因為愛她,我看周先生也不太像,所以應該有什麼別的原因,對吧?”
雖然這些都是事實,但周俊宜可以對洛映白提起,是因為他喜歡洛映白,想要獲得他的理解和同情,但轉而從夏羨寧的嘴裏說出來,卻讓他覺得難堪。
“不好意思,我尊重你的隱私,但工作需要,一些資料不得不瞭解。”
夏羨寧毫無誠意地道歉,又說:“蓋曉也說了一些你們過去的事,基本可以判斷出你說的情況屬實。”
他的語氣和所敍述的事讓周俊宜有些惱怒,反問道:“那又如何?夏處長既然說是只為私事不為公事,你說這些是為了什麼呢?難不成幫著你的師兄考察我,現在發現我是無辜的,你就願意分手,他就願意答應我的表白?”
夏羨寧笑了,他面前的茶水氤氳出白色的霧氣,將他難得的笑容襯出幾分曖昧不明的深意:“你有什麼可無辜的?同別人發生關係之後將責任全部推開,再頂著一張情深義重的臉去追求另一個人,是無辜?”
“還是說……”夏羨寧頓了頓,笑容頓斂,眸光深冷,“利用桃花蠱讓需要的人喜歡上你,等到對方沒有了利用價值又忙不迭地想要擺脫,才是無辜?”
周俊宜一時心驚,被他這樣逼問,竟是半個字都沒說出來。
過了片刻,他才喃喃地說:“你為什麼會知道?那麼他……也知道了?”
夏羨寧沒回答周俊宜的問題,將當初在酒店裏找到的那枚桃花蠱拍在桌子上,桌上茶具同時晃了晃,夏羨寧冷冰冰地說:“果然是你。”
他現在簡直想起來踹周俊宜兩腳,還能好好跟他面對面坐著已經是最好的涵養了。
洛映白總結的沒錯,周俊宜是一個非常圓滑且自私的人,這種人擅長察言觀色,知情識趣,能夠清醒地認識自己,心裏最重要的也絕對是他們自己,他們通常有著格外的人格魅力,但永遠都不會為了任何人失控和妥協。
周俊宜剛剛出道的時候,蓋曉已經是名編劇,兩人在交往的過程中卻是蓋曉付出的更多,周俊宜有足夠的自信,即使不依靠對方也能夠成功。
蓋曉性格偏執,跟周俊宜正好相反,喜歡他就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在發現周俊宜拒絕了自己的要求並有分手的打算時,蓋曉就托人弄來了這枚桃花蠱,用這個讓周俊宜迅速深愛上他,並且兩人發生關係。
但凡事有利有弊,蓋曉在當時雖然得償所願,過了兩年之後,周俊宜卻終究在一次去寺廟裏有玩的時候發現了這件事,於是他請高僧幫自己取走了桃花蠱,並堅決地跟蓋曉分手。
但兩人分手之後,周俊宜發現自己無法正常地喜歡女人,又找不到合適的男人,就一直跟蓋曉藕斷絲連。他在國外的時候就對洛映白有好感,直到這回久別重逢,好感加深,周俊宜就想到了蓋曉當年的辦法。
夏羨寧神情淡淡的,指間已經失效的桃花蠱卻碎成了粉末狀簌簌而落,在桌子上堆成了一堆,他道:“你想像蓋曉那樣,用桃花蠱讓他喜歡上你,但是你失敗了。你可能不知道,這桃花蠱有種副作用,就是下蠱的人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對中蠱的人有二心。”
周俊宜給洛映白下蠱,洛映白因為之前中過蠱毒的關係沒中招,反倒是夏羨寧點背撞上了,蠱蟲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相中了喝醉的他,因此才有了表白之前夏羨寧跟洛映白在酒店裏的那一番糾纏。
夏羨寧一開始本來沒往周俊宜這邊想,結果這次審訊蓋曉的時候,從她的話語當中得知當年舊事,他才徹底恍然大悟。
周俊宜沉默了一會,表情倒還算冷靜,道:“你的意思是說,蓋曉這些年這麼瘋狂地纏著我不願意放手,就是因為當初對我用了桃花蠱,她就只能死心塌地地單戀我一輩子,現在我對洛映白也是一樣。”
夏羨寧微一挑眉,沖他點了個頭。
周俊宜苦笑一聲,說道:“但不管用了什麼樣的方法,最起碼想要的東西我努力爭取了。如果我不爭取,這份感情永遠都不會屬於我。”
夏羨寧道:“可是你沒爭取到。”
周俊宜:“……”
正如之前洛映白給他看相所說,周俊宜本來的面相是很好的,金水相生,福澤綿長,可是就因為他什麼事都急功近利,所求必要成功,以至於提前透支了好命數。福擠在一起,災厄隨之而生,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如此一再動用蠱蟲,下半輩子的運勢就非常難說了。
——從這一點來說,周俊宜跟蓋曉很像。
夏羨寧弄清楚了事情真相,也無意再跟他深談,他將結賬的錢壓在茶杯底下,最後警告道:“周俊宜,你怎麼想是你的事,但以後不要試圖打擾他的生活,我說過了,你不配,也做不到。”
周俊宜道:“夏處長不說說打算怎麼對付我嗎?”
夏羨寧漫不經心地舒展長腿,歪頭掃了周俊宜一眼,似笑非笑:“桃花蠱到底是誰下的,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如果那是針對我還好說,如果是針對洛映白……我發過誓,任何人,”
夏羨寧略一停頓,他的眼神極具壓迫力,讓一直在高壓之下保持不卑不亢的周俊宜都不由移開了目光。
夏羨寧扯了下唇角,把話接下去:“任何人想動他,十八層血獄,萬千冤魂厲鬼之間,我必為之騰出一席之地。”
較之平常訓斥下屬,管教師弟,此時他語氣不重,面上略帶淺笑,但這話中深意卻是讓人不寒而慄,目光更是冰冷到了極致。
周俊宜不由挺直了脊背,那一瞬間心頭竟升起一股面對死亡的恐懼,從剛開始一直保持的淡定自若再也維持不下去,額頭脊背同感一陣發涼。
但這時,夏羨寧卻道:“不過現在我不那麼想了。”
周俊宜一怔,夏羨寧從桌前站起,淡淡道:“因為你根本就沒這個本事,也不配我們任何一個人計較,你擅用蠱術,自己造成的後果自己承擔吧。”
他公事公辦地說:“私制、販賣、購買來源不正規的符咒都是犯法的,稍後請周先生去特偵處接受調查,我們將酌情對你進行罰款或者拘留。”
夏羨寧語氣中不加掩飾的不屑讓周俊宜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好像被人迎面抽了一個耳光——他費盡心機,自以為得計,但是從始至終,人家卻從來都沒有看得上他過。
周俊宜想起昨天洛映白和夏羨寧說話的樣子,忽然覺得無比羡慕這兩個人,或許這種親密無間的關係,全無防備的信任,才是他一直所渴求的,但是無論是他還是蓋曉,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最後都沒有得到。
“夏處長。”在夏羨寧離開之前,周俊宜忽然道,“你會一直對他好嗎?”
夏羨寧腳步一停,那一瞬間周俊宜以為他會說點什麼,但對方連頭都沒回,僅僅是那樣一個停頓之後,就又重新離開了茶樓。
他剛才跟周俊宜說的話半真半假,夏羨寧來見周俊宜的事洛映白並不知道,但他是真的回了學校——T大正在舉辦學術交流會,他們專業的學生都被要求回去幫忙做會務和記錄員了。
這次的交流大會規模很大,除了交流的學者和幫忙的學生之外,甚至連夏羨寧的祖父夏老爺子都到場了,他一向對國學方面的知識頗感興趣,這回有不少年輕時見過面的專家學者參與大會,因此他在警衛員的護送下,也來到了T大。
夏羨寧撥通了洛映白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