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暫時歇了聲息,戴儒臉色鐵青,看向戴庭安時頗為歉然,“你想如何處置,都依你。”
“杖斃。”戴庭安沒半點猶豫,“涉事的其余奴仆皆是東院的,也請伯父處置。”
“好,必定會給你和弟妹交代!”
……
戴儒辦事倒是利索,當晚便悄無聲息地處置了朱嬤嬤,將另幾位涉事之人送到戴庭安跟前。這些事都好交代,唯有陳氏的去留,卻不是戴儒說休就能休的。
畢竟那位嫁入府中多年,兒孫滿堂,從前也並無過錯。
夫妻倆暗自鬧了兩日,陳氏求了無數遍也沒見戴儒態度和軟,驚懼之下,終是親自到周氏的猗竹居,含淚賠禮,求她代為說情。而後又到戴庭安的書房,認錯賠禮,將姿態擺得極低。
戴庭安淡漠不應。
陳氏知錯與否,他並不太放在心上。先前審問朱嬤嬤時,他也將陳氏的心思問得清楚,是怕他這個白撿來的兒子分走侯府半數家產,加之當時肅王暗裡謀劃此事,她被朱嬤嬤蠱惑,打算渾水摸魚,一則撇清自身,再則若戴庭安真的死了,恭王以此彈劾肅王,抵不住誘惑,便生了歹毒之心。
如今既露了相,戴庭安自不會懼她。
而戴毅於他恩重如山,若為休妻的事鬧得侯府不寧、兩房反目,於他也無益處。
見火候差不多了,戴庭安便請周氏出面,勸了戴儒幾句。當然也有條件,讓戴儒將戴予鴻兄弟叫到跟前,將原委說明白,免得西院白擔嫌疑。
如此先緊後松,一錘打得陳氏半死,又給了一線生機,戴予鴻兄弟都是明白人,當即深感周氏之恩,又到戴庭安的書房賠禮謝罪。
而後,陳氏便病倒了。
——戴儒雖未立時休妻,但謀害府裡親眷的性命這種事,卻不是幾句求情認錯就能抹過去的。當著周氏和兒子的面,他也說得明白,這一年陳氏須在府裡靜心思過,沒事到祠堂去看看祖先和戰死的戴毅,若還有半點差池,新帳舊帳一起算。
……
東院裡亂哄哄地鬧了好一陣才消停,鐵山堂裡倒是閑散得很。
靜遠堂的動靜她縱然絲毫不知情,但朱嬤嬤一家子出事,府裡畢竟是有風聲的。青姈猜得出背後緣由,這幾日都安安分分地沒出門,只在院裡照顧夫君起居,得空時伺候花草翻閑書。
剛入府時懸著的那顆心,也在此時悄然落定。
這天晚上戴庭安回來得很晚,兩人都已各自用了飯,青姈幫戴庭安寬衣,倒茶水的間隙裡提起了她頗為苦惱的事,“今早去母親那裡問安,聽說東院的伯母病了,這陣子都臥病在床。”她覷著戴庭安的神色,試探道:“我想去瞧瞧,又怕過去添亂,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身為少夫人,侍奉長輩是應有之意。
她問得雲淡風輕,渾然不知背後的風浪。
戴庭安亦沒半點波動,覷著她寢衣下的窈窕身姿,淡聲道:“不用。”
青姈頷首應了,將衣裳收拾好,瞧戴庭安沒旁的事分派,便想回廂房歇息。誰知腳步還沒邁出去,肩膀卻被他輕輕勾住。
她詫然回頭,對上那雙慣常清冷的眸子,“去哪?”
“回屋歇息啊。快亥時了,裡面有熱水,床褥也鋪好了,將軍沐浴過後也早點睡吧。”她答得理所當然,窗隙裡漏進來的夜風拂動微散的發絲,雙眸澈如春水,唇邊噙著淺淡笑意。
戴庭安嘴唇動了動,不太自然地挪開眼。
“雪奴不在,怎麽還回廂房睡?”他輕聲問,語氣裡似有點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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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偷親
青姈沒想到戴庭安會突然說這個,愣了一瞬。
上次讓她搬到正屋睡,是因彼時戴庭安腿上有傷,行動不便,晚間需要她伺候茶水。如今他龍精虎猛的,夜裡無需她照顧,且鐵山堂裡仆婦丫鬟的嘴巴都很緊,不必擔心夫妻分房睡的事泄露出去,他為何叫她搬回去睡?
心裡有個猜測隱隱騰起,青姈不敢深信,更不敢在此刻細想。
她瞥了眼戴庭安,竭力摒除雜念,“是怕打擾將軍安寢。”
“不會。”戴庭安倒是爽快。
話說到這份上,青姈哪還敢推辭,遂微微笑道:“那我待會過來,將軍先歇息吧。”
同一座院落,睡在廂房還是正屋,對青姈而言並無太大不同。但她搬過去後,卻發覺戴庭安似乎越來越愛使喚她,譬如晚間翻書,時常會叫她幫著端茶遞水;得空時在梢間的小書房寫東西,會支使她幫著磨墨鋪紙;就連整冠寬衣這種事,也愈來愈多地分派到她頭上。
除了伺候沐浴、同床共枕,幾乎與夫妻無異。
比起前世的冷厲陰鷙,此生擺脫孤絕困境,他倒頗多和顏悅色。
青姈瞧在眼裡,忍不住暗笑。
戴庭安心緒不錯,她的日子當然也好過了很多,因長房的陳氏臥病不起,董氏又得操心眾人起居過日子的中饋瑣事,府裡內外交情便悉數落到了周氏的頭上。
周氏獨自忙不過來,時常會帶青姈在身旁幫忙。
比起戴庭安的淡漠名聲,回京數年,周氏在高門貴戶間口碑頗好,有她在身旁照拂,擺出對兒媳的疼愛態度,倒也沒人敢當面對青姈衝喜的身份說三道四。至於旁人背後如何議論,青姈已然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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