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滿屋子的酒氣。
甄澄看著陌生又熟悉的房間,有那麼片刻的記憶空白。
她先是環顧四周,最後才把目光落在身邊的人臉上。
談敘?
睡著的談敘??
沒穿衣服的睡著的談敘???
她倒吸了口涼氣,小心翼翼掀起毯子一角往下看去……然後絕望地閉上眼。
她都幹了什麼啊……
怕驚動身邊的人,她躡手躡腳地從毯子爬裡出來,下床把散落一地的衣物撿起來,悄悄去隔壁衛生間穿衣服。
離開的時候為了把門鎖的聲音降到最低,她用了極慢的速度,像在做賊。
這天是週末,回家後甄澄被媽媽抓住了質問昨晚的去向。
她隨口說是去葉蘭那裡住了:「她又和男朋友吵架,我也沒法子,安慰了一晚上,困死了,我要去補覺。」
說完後還佯裝打了個哈欠,無視媽媽半信半疑的目光,徑直往房間又去。
房門剛關上,她就迫不及待地拿出電腦給喬琳琳彈視頻。
喬琳琳那邊剛下課,正走在路上,前兩個沒接,到第三個才無奈地接起來:「什麼事這麼十萬火急啊,等我找個地方坐下也不行麼?」
視頻這一邊的甄澄抓耳撓腮:「怎麼辦……我……我把談敘給睡了……」
喬琳琳瞪大了雙眼,忍不住尖叫:「啊!!什麼!!!!」
話還沒說完,筆記本就被甄澄瞬間合上。
她本就心煩意亂,被喬琳琳一嚷嚷就更慌了,乾脆一個人躺在床上苦思冥想。
沒多久後接到喬琳琳的微信消息:「都是成年人嘛,睡就睡了,有什麼大不了的……所以,到底是什麼體位啊?」
甄澄:「……」
身體有點疼,那種陌生的腫痛是他帶來的。還有仔細對著鏡子瞧的時候,不難看出脖子上有紫紅色的吻痕,像醒目的圖騰,告訴她昨晚的事並非一場夢。
甄澄努力回想,最開始似乎是她主動的,後來不知怎麼的就角色互換了。她被壓在柔軟的床上動彈不得,身體上緊貼著的是他的重量。
半夢半醒之間,她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哭著掙扎要逃跑的時候,他啞著嗓在耳邊說了一句話:「阿寶,現在反悔已經晚了。」
這是很久以後,再一次聽到他說「阿寶」二字,所以她記得尤為深刻。
清醒之後甄澄覺得自己真的太坑了,mila常常跟她說:「還喜歡的話就努力去爭取,放個大招,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他眼前晃悠幾次,他准能動心。」
哦……她這不是放大招,是一出場就甩了個a帳大啊。
(注:a帳大招效果加成。)
心裡越想越亂,沒過多久家裡的門鈴就響了,是yvan,她差點忘了今天約好了去看病。
「你手機關機了,我只好上來找你。」他無奈地倚著門邊朝她笑,「我還擔心,昨晚你出什麼事了。」
「咦?這位是……」甄媽媽茫然地看著yvan,恍然大悟似地說,「你那個朋友的男朋友吧?」
「不是。」甄澄蹙眉,壓低聲音說,「媽,我要出去了。」
「剛回來就要出去?不是說要補覺嗎?」
「公司有點事。」她隨便找了個藉口,趕緊溜出門。
「阿姨再……」yvan最後一個字還未出口,門就被甄澄關上。
她關上門,順便心虛地暼他一眼:「你看我幹嘛?我臉上有東西?」
對方不答反問:「你昨晚沒回家?」
「對,去找我朋友了。」
yvan的眼睛很尖,歪著頭看向甄澄脖子處的異樣,被她敏感地偏過頭,把長頭髮往脖頸裡捋,擋住了關鍵證據。
他不再看了,隻淡淡地問:「什麼朋友?男的女的?」
「關你屁事……」
「你不太對勁。」
「哪裡不對勁了?」
「昨晚送你回家的時候臉都臭成那樣了,今天一大早就滿面紅光,動不動就笑。」
「滿面紅光?」
「嗯,看你腦門,都反光了。」
「……」
這話不止yvan說,連他媽媽也這麼認為:「你看起來比前幾次過來時臉色好多了,是不是遇上什麼好事了?」
「也許是因為最近工作不怎麼忙。」
「我聽伊凡說了,你在工作上很上進,連老闆都誇你。」對方又說,「其實有一個正面的方向去努力是很好的事情。我一直認為獨立自主,有目標有理想的女孩子,由內而外散發的那種自信是很有魅力的。」
「我也想成為這樣的人。」這話讓她倍受鼓舞,也陷入了沉思。
以前面對談敘時,她總覺得自己不夠優秀,沒什麼跟他說喜歡的底氣,分手後,倒有了讓自己變得更好的念頭。
後來努力讀書努力工作,她成了自己當初想變成的那種人,可有時反而會覺得,幸福離她越來越遠。
這一刻她想明白了,因為她所做每一分的努力,都是為了他啊。
為了成為他那樣優秀的人而努力奮鬥,其實本質還是為了接近他。這個目標,從一開始就是存有私心的。
哪怕結果是她成了人們口中的「成功女性」,卻丟失了最初的那份私心的話,她同樣不會快樂。
到這裡她完全相信了,人與人之間是存在著羈絆的。
然而這份羈絆卻也沒辦法成為她回頭的理由。
後來喬琳琳打電話給她問了具體情況,然後又一驚一乍地說自己要準備紅包和回國機票了。
「我沒那個打算,那天晚上真的是喝上頭了。」
「所以你酒後亂性,把你那位純情的前男友給睡了,還不打算對他負責是麼?」
「……」甄澄為難地吐了口氣,「這個責,我沒辦法負。」
「為什麼?」
她收起玩笑的語氣:「我家裡的事你知道的……」
「你相信我,談敘根本不介意那些。」
「前陣子我和張老師聊過幾句,就我們初中那個教英語的,她和談敘的父母是好朋友。她說的那些其實挺啟發我的,站在談敘和他父母的角度來看,我這樣的家庭太過複雜。」她輕歎了聲說,「他父母已經知道我們家的事了,我想換了任何人都很難接受。」
喬琳琳追問:「他爸媽反對你們了?」
「沒有,我就是說如果是我的話,我或許會介意的。」
「你就是慫了,甄澄同志,你太在意他了。」
「沒辦法不慫,我現在得認清現實,努力賺錢才是真的,以後我媽還指著我養老呢。」
「……想的可真多。」
**
公司周年慶,砸下了前所未有的鉅資,獎勵策劃出最受歡迎遊戲的部門。
設計部設想的是真心話團隊賽,六人為一組相互pk。每一組各有一枚棋子代表小組在地圖上前進或後退,先到終點者為勝。
遊戲開始時,六個人坐在六邊形桌。桌上有兩個按鈕,yes和no。主持人先提問,例如「有沒有曾經喝醉」,所有人蒙眼按桌上的按鈕,不能看到其他人的選擇。回答完畢後,六個人裡選yes的人數為奇數則往前一步,偶數則後退一步。全選yes則後退兩步,全選no則原地不動,每個人還要吃芥末味海苔。
這個遊戲的奧義,就是一直要有奇數人數的人選yes,所以遊戲被命名為「奇數大作戰」。
這愚蠢的懲罰絕對是yvan想出來的,因為芥末味海苔是他一個人的最愛。
週三下午還算清閒,cylina借了個會議室測試遊戲。甄澄被分在a組,剛坐下,yvan就跟著來了,直接坐她旁邊,還小聲提議:「我可以幫你吃海苔。」
剛開始幾個問題,a組已經落後b組三步,結果當被問到「有沒有對除了男女朋友之外的人動心過」的時候,b組六個人因為全按了yes而後退兩步,這是誰也沒想到的。
「我還以為你們都不按,所以我按了。」大家都是這麼解釋的,可yvan不信,悄悄給甄澄投去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她剛想問他要說什麼,他就湊過來,忍不住在她耳邊壓低嗓音吐槽:「我估計問有沒有出過軌,也會是這結局。」
「胡扯吧你?」甄澄白了他一眼,哪有那麼多出軌的。
「你別不信,我告訴你,這個社會上像我這麼正直的人不多了。」
「……你滾吧。」
這遊戲的初衷本想讓同事們增進瞭解和默契度,誰知道自從這個問題出來以後,整個氛圍就變了。大家發現這倒是個八卦的好機會,旁邊圍觀的同事拉著主持人cylina說悄悄話,提供了不少勁爆的問題。
cylina也是挺玩得開的人,接下來一個問題,就照著同事的提議問道:「有沒有在分手後……和前任發生過關係?」
這問題一出口,不少圍觀的同事都起哄似地笑了。
這回b組沒人按了,所有人吃芥末味海苔。
然而,a組卻成功前進了一步。
桌面上的提示燈反應,只有甄澄一人按下了yes。
所有人都看著她震驚了,她尷尬地笑笑,學著b組那幾個沒節操的老司機解釋:「我就知道你們都不按,所以我按了嘛……」
她低下頭,滿臉通紅,餘光瞥見旁邊的yvan盯著她看,也不說話。
「……幹嘛看我?」她心虛地問出口,目光飄忽不定。
而yvan的態度倒是無比堅定:「你前任可真特麼渣。」
猝不及防地,某位大神隔空中了一槍。
甄澄不高興了,瞪了他一眼:「你懂個屁。」
「你還袒護他,是不是傻了啊?」yvan滿臉詫異,「分手了還特麼約炮,不是渣男是什麼?」
「喂!」
忽然意識到他說話聲音太大,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
yvan還想說什麼,奈何遊戲環節要繼續,便只好閉嘴了。臉色卻不怎麼好,像是在生什麼悶氣。
他當然以為她是被花言巧語矇騙的那一方,結束遊戲後,還把這種行為強烈譴責了一番:「分手後還約炮,約完就跑得沒了人影,這說明什麼?說明他根本不想負責啊,他只是玩玩你的!平時我也沒見他來接你下班約你吃飯,無聊了有生理需求了,就來找你?這種人我告訴你,別讓我看見他,我要是見了他……」
「是我找他的,行了嗎??」甄澄實在聽不下去了,崩潰又無語,只好把真相說了出來,「是我甩了他,不搭理他,無聊了空虛了就去找他上床,完事以後就跑得沒了人影,滿意沒?」
「瘋了吧你?」yvan靠近過去,伸出手背,要去探探她是不是發燒把腦袋燒壞了。
甄澄往後躲一步:「我說的是事實,你罵得也很對,我接受。」
她是真煩了,原本就因為這兩天躲談敘躲得厲害而心虛了,現在被yvan這麼一說,搞得她倒真像個不負責任的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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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子甄澄和mila在網上的雙排直播有了些名氣,也認識了一些混圈的朋友。其中一個朋友認識遊戲主辦方,推薦了她倆去參加線下賽的解說,報酬不菲。
甄澄看過不少比賽,自己也能說上一二,可她從來沒在這麼多人面前解說。準備開始的時候她有點緊張,雙手冰涼,翻看著今天的比賽流程。
第一場比賽:rhyvstp
rhy啊……自從上次以後,似乎一次也沒見過談敘,他也忙著訓練,默契地沒來找她。
沒想到再次相見時,他是玻璃房裡正準備打比賽的選手,而她是坐在臺上解說的人。
比賽開始前,她看到電腦上轉播的玻璃房裡的畫面。rhy的眾人圍在小朱的電腦前說話,似乎正在最後討論戰術。
各自回座位的時候,談敘忽然抬起眸,像是有感應般,淡淡地瞥了一眼攝像機鏡頭。
甄澄本就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屏幕,他忽然這麼一看,像是兩人隔著屏幕的對視,她的臉頰瞬間變得滾燙。她本就對他於心有愧,再加上兩人之間的關係又因為上次的衝動而發生了些微妙的變化,她現在更不敢看談敘了。
旁邊兩位主持人示意她差不多該開始了,於是她緊張地看向鏡頭,保持微笑和點頭回應,時不時回答一些問題。
「alipay這個id是因為剛學dota的時候打得不好,常年送人頭,幾個朋友就開玩笑叫我支付寶。」她還是有點緊張,也不敢多說什麼。
當被問到更看好哪一支隊伍時,甄澄微怔,一時接不上話來。
另外一邊的主持人接話說:「我比較欣賞terrorblade,看好rhy奪冠。」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她怎麼就說不出口。
第一局遊戲,bp時rhy為談敘選的後期是劍聖,這個英雄現在很少有人在比賽裡玩,剛被選出來,旁邊的主持人就輕呼了聲,問甄澄怎麼看這個英雄。
「我認為這個陣容玩劍聖還是挺難的,對面陣容偏肉,脆皮醬油逃生能力又強,劍聖單抓人會很吃力。」甄澄理性分析完,就忍不住想起了一件往事。
那時候她還挺菜的,每天和蚊子他們開黑。有一次甄澄玩了個脆皮小冰女,總被對面小魚人盯著抓,而談敘玩的就是劍聖,數據是全場最佳。
打到一半,談敘突然私聊她,饒有興致地提議:「阿寶,我們偷偷換著打騙騙他們,好不好?」
「怎麼換著打?」她問。
談敘耐心教她:「你給我共享,我給你共享,你怎麼操作冰女的,就怎麼操作我的劍聖。要買東西的時候,都跟對方說一下就行。」
「原來還可以這樣啊……」於是甄澄就樂呵呵地接手這個已經幾乎神裝的劍聖,跑出去瞎溜達,而他則操作她的冰女開始在地圖上做視野。
表面上看來一切照常進行,風平浪靜,實際上這兩個英雄已經交換了操作者。神裝劍聖一出門就被人終結了超神,而只有鞋子的可憐冰女在樹林裡躲陰影用各種風騷走位秀小魚人,居然還反殺了對方。
蚊子他們在語音裡直誇甄澄厲害,談敘輕笑一聲,也跟著吹捧了兩句:「你這波操作可以,我給滿分。」
而只有甄澄知道,他那根本就是自吹啊。於是她也像模像樣地黑他:「你這劍聖可不行啊,這就被人終結啦?」
談敘配合著笑道:「嗯……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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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比賽後,甄澄拒絕了朋友聚餐的邀請,拿起包就走了。半路上被幾個觀眾認出來,跟她打招呼,耽誤了會兒時間。
不知不覺她居然已在直播界累積了不少人氣,還有兩個宅男說是專門為她而來的。平時她和mila一直不開攝像頭,很多人好奇她們的長相,還有同行找的水軍四處散播謠言說她倆真人醜得辣眼睛。
這次她接受邀請也是在一部分粉絲群裡引起了轟動,她沒經歷過這種場面,應對得有些不自然。
這時周圍掀起一陣騷動,她順勢往人群的另一邊望過去,談敘被人蜂擁著路過這裡,同樣正緩緩往外走去。
第一次看他線下比賽的時候場館不大,粉絲也就那麼兩三個,不知何時他已成了一線選手,坐擁無數粉絲。而terrorblade這個id,也不再專屬alipay。
兩人就這麼錯開了,在人群的簇擁下,各自前往該去的方向。
回家以後甄澄不敢上網,怕看到自己今天緊張的表現被人噴。可mila打了個電話過來,誇她解說得很棒,彈幕裡齊刷刷全是說她漂亮的。
「哎呀,要不是我去上海不方便,我也想試試做解說。」最後感慨了兩句,mila掛了電話。
甄澄一個人開了單排打遊戲,不知道為什麼,今晚突然很想打一局dota。前陣子在dota2玩了很久,反倒是有點懷念當時畫面渣渣但很有質感的魔獸爭霸了。
好友列表裡所有頭像都是灰暗的,這讓她想起了曾經dota風靡的時候,每時每刻上線都有五六個好友在線。她開了個小號叫「23r激gw」,滾鍵盤瞎滾的。
打得多了會發現其實這種亂七八糟不走心的id,通常都是打了好幾年的、對取名字已經沒什麼熱情的老玩家。而名字取的很好聽又巧妙的,一般都是新手。這是談敘教她的,在還沒摸清敵方實力前的顏殺訣竅。
點開「個人匹配」,很快就完成了隨機組隊。
今天在外奔波一天有點累,甄澄選了輔助英雄光之守衛打打醬油,待在猥瑣的地方推個波什麼的。
路人隊友有個叫「6.83d」的,明明看到對面抓人陣容凶,還選了個很容易被針對的影魔。他買好雞,一出門,就和她一起往上路走。
隊友屠夫就問了:「sf不中?」(sf即影魔,通常是中單英雄。)
[盟友]6.83d:「你中。」
他走過去,往屠夫身上塞了兩個吃樹作為賄賂(回血的藥品,可以送給隊友)。
屠夫拿人家手短,也就不再說什麼,自己往中路走去了。
倒是另一個隊友山嶺巨人看不懂了:「你倆走一路算什麼啊?」
光之守衛這個英雄打法就是整天猥瑣地躲在很遠的小樹林裡推很遠很遠的波來清兵推線,而影魔這個英雄則需要補刀來增加攻擊。這小兵都讓光之守衛給推完了,他怎麼發育啊?
甄澄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了:「我單吧,你去下路剛三。」
[盟友]6.83d:「我就在這。」
[盟友]23r激gw:「……」
她心想這人還挺拽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那她就推掉他幾撥線,看看他到時候沒錢沒攻擊的會不會抓狂?
結果他還真就老老實實待在站那裡吃經驗,把錢全給她收了。
不過甄澄還是有大局觀的,知道自己打再多錢也沒用,對方才是後期主要輸出,所以搶了兩撥錢就不搶了,站在旁邊幫他點人,把小兵留給他收。
兩人配合得還不錯,居然能把對方大魚人殺了一次。
進入中後期,敵方來推塔,甄澄一個人躲在樹林裡推波清線,沒想到對面在樹林裡埋伏了很多人。眼看著寡不敵眾,甄澄轉身就跑,結果對面的人已經追上來了。
隊友在地圖上拼命給她發信號,但這信號和馬後炮沒什麼區別。他們隻虛張聲勢點點地圖,並沒有人真的會來救一個醬油輔助,所有的一切都晚了。
她用最快的速度把屏幕切換到家裡買遺產,卻遲遲沒得到自己死亡的消息。
切回戰場一看,那影魔不知何時tp在了人群中,shift給她加了個林肯。
林肯法球是他出的,這裝備給隊友加可以為其抵擋一次指向性技能,而兩個操作之間用「shift」連接是打dota的小竅門,可以達到最快速無縫連接。
這樣十萬火急,只為了給她加個林肯?
影魔和對面拼掉了,臨死前為她擋了關鍵的一個技能。
甄澄納悶著跑回家,路上看到對面的人在公屏打字:「sf腦子有病?救個臭醬油,命都不要了?」
[所有人]6.83d:「你懂個屁。」
一局遊戲結束,那個影魔來加她,二話不說,就邀請她加入語音。
甄澄自然是拒絕了。
雖然很久沒受到這樣的特別關照,她對這人確實心存感激,但她也不想隨隨便便跟個剛認識的人語音。
誰知對方還挺堅持,又連著給她發了好幾次。
6.83d:「你不用說話,聽我說。」
甄澄納悶,遲疑了會兒,覺得這人不大對勁,心裡有種古怪的感覺驅使她接起了語音。
結果他第一句話就是:「好久不見。」
這聲音不男不女的,要多噁心有多噁心,可是……噁心得又很熟悉。
「怎麼……是你……」她倏地哽咽了。
那個嚇人的尖嗓子聲音沉默了會兒,說:「我怕你一個人單排被欺負了,罵都罵不過別人,就開了個匹配掛。」
她聽得出對方語氣平淡,是他平日裡說話的風格和咬字,可這極具違和感的聲音,卻讓她哭著哭著就笑了出來。
他聽到語音那頭的笑聲,便鬆了口氣。
「想聽歌嗎?」他又開始突發奇想,「我覺得這個聲音唱歌應該挺*。」
她真是要被他氣死了,邊抹眼淚邊笑著罵他:「神經病。」
對方輕笑一聲,沒回答。
甄澄:「你就不能把這破玩意兒關了?聽起來好他媽猥瑣。」
「好吧……」他似乎還挺不捨的,切出去關了變聲軟件。
再次回來的時候,耳機裡「喂」的一聲,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