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子有點不清醒, 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處在夢中。
耳旁傳來的女人氣息和她一樣急促。
程湛兮越來越控制不住, 白皙指尖挑起她的下巴,低頭去尋找女人的紅唇。
鬱清棠瞳孔輕微地收縮了一下,環在她腰上的指節緊了緊, 及時偏頭避開。
程湛兮唇瓣擦過她的唇角。
帶來近似觸電的感覺。
鬱清棠短暫地一僵,手臂更緊地抱住了她,把臉再次深埋進她的頸窩。
程湛兮為她身上的氣息深深著迷, 剛睡醒的頭腦理智還沒有上線,一時沒有想太多,轉而去吻她的臉頰和耳朵。
……
門後的氣溫越來越高。
鬱清棠的手不知何時掛在了程湛兮的肩膀上, 依靠著她托扶自己的力道才能支撐自己站穩。
程湛兮半摟半抱她到沙發,將她放在自己腿上,跪在自己的膝蓋外側。
這樣的姿勢適合接吻。
程湛兮指腹撫了撫她的下巴, 上移到飽滿的紅唇, 溫柔地按在下唇中央。
唇瓣乾燥, 因為燃起來的迷情而越發地渴求,半張不合。
程湛兮指腹貼著磨了磨, 感受著她吐出的微灼的氣息, 鬱清棠心口起伏了一下, 神經緊繃。
程湛兮放開手, 繞到她頸後, 修長五指穿進女人烏黑冰涼的長發, 扣住她的後腦往下壓。
她的力度溫柔卻霸道, 帶著某種讓人戰栗的心動。鬱清棠忽然生出巨大的惶恐,趕在徹底迷失之前,脫口道了句:“不要。”
兩人的唇距離只剩下不到三公分,程湛兮停了下來,眼神裡蘊藏著渴望,但還是尊重地問她:“不要什麽?”聲音微啞。
鬱清棠看進她的眼睛裡,好像看進了一汪深潭,難以自拔地淪陷進去。
她立刻垂下眼瞼,低低地說:“我不接吻。”
程湛兮大腦短暫地清明了一瞬,但距離實在太近了,她看著意中人纖長卷翹的睫毛,燈光下映照的柔美臉頰,宛如白玉做成的雕像,很快又情迷意亂起來,抵擋不住內心的本能。程湛兮勾著女人的後腦杓繼續往下,吻落在她的下巴,紅唇微啟,貝齒叼住下巴的軟肉,輕笑了聲,慢條斯理地輕輕噬咬。
鬱清棠連指尖都發麻,情不自禁地向後揚了揚細白的脖頸線條。
程湛兮終於放開了她的下巴,紅唇輾轉,遵循她的意願。
……
程湛兮暖熱的唇瓣再次回到她柔滑的臉側,捧起她的臉頰,便要吻過來。
剛經歷過一輪前奏,鬱清棠呼吸不穩,聲音比方才低了許多,也透著輕啞,依舊避開,提醒她:“我不接吻。”
程湛兮茶色眸子裡漾著水霧,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孩子,透出楚楚可憐的意味。
原來開了燈的她是這樣……
鬱清棠閃過一個這樣的念頭,心臟跟著一軟,旋即眸色微寒,表情漠然,更清晰地解釋道:“可以上床,但我不接吻。”
這話似曾相識,像一記重錘把程湛兮從欲念的旋渦裡敲醒。
這不是一場夢,她在這一刻卻無比希望只是夢境。
她在客廳的燈下看了鬱清棠很久,慢慢地把她卷起來的睡衣放下,溫柔地替她牽了牽領口,理順長發,爾後她起身去廚房倒了兩杯水過來,一人一杯沉默地喝了,送鬱清棠回到了2101。
程湛兮站在門口,溫和神色與往日無異,只是不再有燦爛笑容:“鬱老師晚安。”
鬱清棠說:“晚安。”
大門帶上,裡面的鎖落下時哢噠一聲,程湛兮背對著2101,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表情。
她木然地回到家中,拿過手機。
鬱清棠收到了程湛兮的道歉和解釋。
【我今天在外面一天,回家太累了,洗完澡就在沙發上睡著了,門鈴響的時候我還是暈乎乎的,之後開門……我以為自己在做夢,所以做出了不合適的行為,對你造成的困擾,我很抱歉】
鬱清棠開著調低了音量的電視機,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電視機上的家長裡短,沒給自己猶豫的機會,隨手打字道:【沒關系】
兩個成年人,獨處的環境,安靜的樓道,曖昧的氛圍,還是有過一次床笫之事的關系,忽然擦槍走火並不是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
隻怪當時的氣氛撩人,讓人迷了心智。
鬱清棠閉了閉眼,去廚房倒了第二杯水,深吸了口氣,轉身進了浴室。
程湛兮合眼重新躺在了沙發裡,眼球在眼皮底下不安地轉動。
許久,她睜開雙目,伸手去拿擱在茶幾上的手機。
和鬱清棠對話的消息靜靜地躺在裡面,證明這一切真的不是她睡得昏昏沉沉間臆想出來的夢。
程湛兮歎了口氣,抬手捏住了自己的眉心。
鬱清棠的那句話,換過來就是走腎可以,走心免談。
程湛兮苦笑了聲。
應該慶幸鬱清棠願意和她走腎嗎?畢竟第一次去酒店的時候她對自己挑來揀去的,還是憑借體檢報告獲得了優勢。
程湛兮想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忽然回過味來,為什麽不可以想呢?
先前的那次,她光是為了調動鬱清棠的感覺,前期準備工作就至少花了兩小時,她嘴巴都酸了,才慢慢地將她拉到極致的感官世界裡。這次她好像什麽都沒做,只是隔著睡衣抱一抱,輕輕地吻了兩下,鬱清棠就動情了。
女人的情和欲往往是連在一起的,有情便會有欲,情愈深,欲愈濃,程湛兮不相信她對自己沒有同樣的心思,只是被她強行克制住。
程湛兮回憶方才的一幕幕。
她指腹按在女人唇上,她情不自禁張開的口唇,劇烈起伏的心口,都在昭示著她也有感覺。
大禹治水,堵不如疏。鬱清棠就像那道河水,一味地攔截是沒有用的,上遊的河水越積越多,遲早會將堤壩衝毀,屆時洪水四溢,江流最終會歸到程湛兮這片大海裡。
程湛兮忽然動了動腿,抿唇不適地站了起來。
鬱清棠這條河什麽時候泛濫她暫且沒法去想了,因為她這條河的水已經漫了出來。
她也走進了浴室,將花灑打開,在溫熱的水流裡想象鬱清棠的體溫,用自己的手代替她的手……
程湛兮差點兒連走出浴室的力氣都沒有,拖著酸軟的腿靠近床沿,仰面倒在了床上,筋疲力盡,一沾枕頭便睡了過去。
夢裡把做到一半的事繼續做了下去。
月光灑進窗沿,鬱清棠坐在她的懷裡,她捧著女人的臉和她接吻,一次又一次,放肆地深入,嘗遍她甘甜的滋味。
……
周一清早。
鬱清棠特意等到了六點半,程湛兮一般不會出現的時間,方踏出家門。
2101的門一點點推開,鬱清棠從門推開的縫隙裡注意著對面的動靜,神經不由得緊繃。
完全推開門,鬱清棠心跳因緊張而加速,快步走向了電梯口,按下電梯按鈕。
電梯從1樓上來,時間的流逝被無限拉長,鬱清棠攥住背包的肩帶,用力到指節泛白。
耳旁隨時會傳來開門聲,風從窗戶灌進來,安全通道的樓梯間裡似乎有嗚嗚的風聲,鬱清棠不由自主地跟著身體一抖,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叮的一聲,電梯門在面前打開,鬱清棠立刻走了進去,按下一樓後,迅速連續地按關門鍵,電梯門緩緩合攏。
鬱清棠腿腳發軟,背抵住了身後的電梯轎廂,長長地吐了口氣。
鬱清棠匆匆從電梯口過來。
前台小姐姐露出八顆牙的標準笑容:“鬱小姐早上好。”
鬱清棠點點頭,腳步不停留地走了。
前台小姐姐:“???”
自從談了戀愛,鬱小姐真的是一天比一天奇怪了。以前每天的步伐不緊不慢,禮貌疏離,板正得跟機器人似的,現在倒是像個生動有趣的活人。
可惜沒看到她和程小姐一起下來。
前台小姐姐直到同事跟她換班也沒等到程湛兮。
***
鬱清棠上完一節課回來,不自覺地停下腳步,側前方的辦公桌和她早晨來時一樣,乾淨整潔得沒人待過。
楊莉抱著英語書和教案進辦公室,目光和她投向一處,問道:“程老師還沒來啊,是又生病了嗎?”
鬱清棠重新邁開腳,淡道:“不清楚。”
她把課本放在桌上,狀似無意問了句:“楊老師可以發消息問問她。”
楊莉笑笑。
“不了,程老師這麽大的人了,我操的哪門子心?要操心也該讓合適的人來不是?”
鬱清棠一時沒大懂,但耳根沒來由熱了一下。
葛靜去角落的飲水機倒水,路過楊莉身邊,低聲道:“附議。”
兩人相視一笑,分別忙自己的事去了。
程湛兮夢境綺麗,根本舍不得醒來。加上昨天累了一天,晚上又自給自足,睜開眼已經是上午十點,她閉著眼回味夢裡的場景,又過去了半個小時,十點半,上午沒課,索性懶得去學校了。
程湛兮坐起來,給鬱清棠發了條消息匯報,轉頭去網上下單了幾盒指套。
她清心寡欲了大半年,以為自己差不多能就地出家了,沒曾想混亂的一夜,再次按下了這道開關。
程湛兮歎了口氣,感受著今日份新的潮濕,起身進了浴室。
雨季來了。
泗城一中,高一辦公室。
[程湛兮]:剛醒,我下午再去學校
鬱清棠看著這條消息,包括標點在內十個字,她斷斷續續地放下拿起手機,看了超過十分鍾。
程老師沒給她發表情包,她是不是生氣了?
因為昨晚的事嗎?
鬱清棠把她們倆寥寥兩句對話翻來覆去地看過好幾遍,自我反省後,覺得這件事的主要責任在她。程湛兮抱她的時候她沒拒絕,吻她的時候她也沒拒絕,反而欲拒還迎,如果她堅定一點,不要想沉溺於一時的享樂,事情就不會發展到後來尷尬的境地。
程湛兮以為自己在做夢,可她是清醒的。
如果糊裡糊塗地進行到最後,程湛兮又該如何自處?
她被當成了排解**的工具人?
鬱清棠想:自己這樣輕視和冒犯的態度,她是該生氣的。
鬱清棠咬了咬唇。
程湛兮換上乾淨舒適的新睡衣,看見屏幕的通知界面有條新消息,上滑解鎖手機。
[鬱清棠]:程老師中午想吃什麽?
程湛兮受寵若驚,忙從落地窗看太陽升起的方向。
程湛兮在心裡說了句吃你,勾唇打字道:【想喝粥,就你上次買的那個】
[鬱清棠]:好
程湛兮驚訝地抬了抬眉。
這麽乾脆?
這粥不是她自己煮的嗎?
程湛兮靈機一動,給楊莉發了條消息:【楊老師,鬱老師下班了嗎?】
楊莉抬頭瞧了瞧,奇怪地回:【沒有啊】
話音剛落沒多久,鬱清棠把手裡的筆放了下來。
楊莉眼睛微微睜大,低頭打字道:【她在收拾桌子,看起來準備下班】
程湛兮:【好嘞,多謝楊老師】
楊莉:【沒事,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程湛兮:【一點點,沒什麽大礙,下午我會去學校的】
脫水而已。
楊莉:【好的,好好休息】
結束和楊莉的聊天,程湛兮把2102的門打開,大敞在樓道裡,方便及時聽到外面的動靜。
她自己搜刮冰箱,拿出豬肉和蝦仁,周六日她出了趟門,一直不在家,沒有買薺菜,隻好將就。
程湛兮先從櫃子裡拿出麵粉,手指靈活地和水揉成表面光滑的麵團,蓋住蓋子醒面。接著用料理機把肉打成肉泥,加入少許鹽、老抽、生抽、蔥末和各種香料,最後放入香油,攪拌均勻,和盛放蝦仁的盤子放在一起。
調好餛飩餡,面正好醒好。
而樓道裡也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程湛兮點了一下手機屏幕,十一點半,轉身出了廚房。
鬱清棠出電梯看到2102洞開的大門,頓時頭皮發麻。
“鬱老師。”
不出意外地程湛兮也從身後叫住了她。
鬱清棠事先做好的心理建設全數崩盤,略顯僵硬地轉過身來,維持住平靜的表情,頷首道:“程老師。”
程湛兮目光掃過她空空的手,不由莞爾。
“鬱老師,我的粥呢?”她故意問。
鬱清棠面不改色地扯謊道:“點了外賣,還沒送來。”
程湛兮略一沉吟,含笑問道:“不知道是哪家外賣,鬱老師能不能推薦給我?”
鬱清棠:“……”
是鬱小廚特供外賣,叫她怎麽往外說?
鬱清棠清了清嗓子,避而不答道:“我先回去了,外賣到了叫你。”
程湛兮說:“好的,我在包餛飩,鬱老師要一起來嗎?”
鬱清棠誠實搖頭道:“我不會。”
程湛兮笑著說:“你手指這麽靈活,肯定一下就學會了,來嘛。”
鬱清棠堅定地搖頭。
“不了,謝謝程老師。”
不可否認她有些意動,但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去陪程湛兮包餛飩,誰來煮粥?
鬱小廚很忙,鬱小廚要抓緊時間。
話不再多聊,鬱清棠關上了2101的大門。
程湛兮彎唇輕笑。
她慢條斯理地擀著餛飩皮,把剁碎的肉餡和完整的蝦仁包進去,指尖翻飛,一個個飽滿如元寶的小餛飩便在掌中飛快地成形,整齊地排列在一旁,憨態可掬。
一個小時後,鬱清棠來送粥。
程湛兮接過保溫桶,隨口寒暄:“鬱老師吃飯了嗎?”
鬱清棠:“吃過了。”
程湛兮把保溫桶放玄關櫃子上,聞言“嗯?”了聲,問:“吃的什麽?”鬱清棠不善撒謊,今天已經說了一次謊,本就平平的演技呈斷崖式下跌,磕磕絆絆道:“吃的……嗯……”
程湛兮笑了聲,順著她的話輕柔道:“嗯什麽?”
鬱清棠對上她促狹的目光,耳根發熱,越發說不出話來。
“那就是沒吃。”程湛兮說,“我煮了小餛飩,現包的,進來嘗嘗。”
她牽起鬱清棠的手腕,不由分說將她帶進了門裡。
“拖鞋在這裡。”程湛兮示意她低頭看地面,溫柔提醒。
鬱清棠想起昨晚被她抱進去,光著腳,連鞋都沒穿,不由又是一僵。
趁著她愣神的工夫,程湛兮已經讓她換上了拖鞋,按著她的雙肩讓她坐到了餐桌前,打開了廚房門,還沒有看到餛飩,香氣撲面而來。
鬱清棠肚子咕嚕了一聲。
她早上沒胃口,隻吃了一片麵包,上午也沒感覺到餓,現在一聞見這香味,立馬饑腸轆轆起來。
程湛兮小心地端著一碗餛飩出來,香味的源頭就在那裡。
程湛兮把碗放在她面前,煮熟的餛飩宛如一隻隻小船,穿梭在水上,面上漂浮著一層薄薄的香油,點綴紫菜和碧綠的蔥碎。
程湛兮坐到她對面,兩隻胳膊交疊搭在桌前,上身微微前傾,期待地看著她:“我用骨湯煮的,小心燙。”
鬱清棠默然片刻,執起白瓷湯杓攪了攪,露出底下的小蝦皮,她先舀了一口湯,吹了吹,慢慢地喝了下去,骨湯醇厚,味濃彌久,回味無窮。
鬱清棠又舀了隻小餛飩,吹涼,伴隨著程湛兮輕柔的提醒,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豬肉鮮美,蝦仁清淡,完美地中和在一起,鮮滑爽口。鬱清棠吃完這隻皮薄餡嫩的小餛飩,配著喝了一口香濃的骨湯,所有的味蕾都被調動,每一個毛孔都得到舒張,暖洋洋的,隻想坐在椅子裡安靜享受地吃完這碗餛飩。
她一連吃了三隻,才想起來對面的程湛兮,忙抬起頭,神情一愣。
程湛兮一隻手托腮,一瞬不瞬地望著她,眉眼溫柔而專注。
接觸到鬱清棠的目光,程湛兮自若放下手,笑問道:“味道怎麽樣?”
鬱清棠點頭:“好吃。”
程湛兮笑眯眯:“真乖。”
鬱清棠眨了眨眼。
這話……怎麽聽著怪怪的?
程湛兮彎起眼睛,心說:再看,再看就把你吃掉。
她忍住了傾身過去揉她腦袋的衝動,把遺忘在玄關的保溫桶拿過來,從廚房取了隻碗盛出來。
鬱清棠問:“你隻煮了一碗餛飩?”
程湛兮說:“就剩一袋骨湯了,只夠一碗的。”
鬱清棠抿唇,握著杓子的手也放下。
程湛兮體貼道:“我剛好身體不太舒服,想喝點粥。”
她演技出神入化,個把奧斯卡都不在話下。鬱清棠唇瓣抿得越發緊了,問道:“哪裡不舒服?”
程湛兮這一瞬間十分想開句葷腔調戲她,奈何關系不到火候,只能憋回去,含糊地道了句:“胃不舒服,不嚴重,待會兒就好了。”她輕聲催促道,“你快吃吧,餛飩都涼了。”
鬱清棠看看自己的骨湯小餛飩,再看看對面雖然素材豐富但依舊顯得清淡簡單的粥,神情猶猶豫豫。
程湛兮嘴角噙笑,故意道:“要不我們倆換著吃?你吃我的,我吃你的。”
鬱清棠:“……”
她低下頭,安分地把屬於自己的那份午飯吃了,連湯都沒剩。
她吃得快,抬起頭來程湛兮剛用了一半。
程湛兮用餐的時候也很好看,在學校或者外面吃飯的時候人多,鬱清棠沒有特意看過她,現下安靜,四周只有她們兩個人,她的眼睛裡除了她就只剩下她。
深栗色長卷發沒有扎起來,隨意披散在身後,透出幾分溫柔慵懶的成熟女人味道。因為低頭兩縷長發掉落到額前,她用一隻手輕柔地掖在耳後,修長白皙的指尖壓著耳發,從鬱清棠的角度看過去,鼻梁高挺,鼻尖秀氣,唇瓣薄潤,下頷線流暢精致。
造物主一定是一筆一畫,精雕細琢之後,才疼愛地放她投胎到人世間。
造物主怎麽舍得讓她離開?
程湛兮從昨天到今天體力消耗過度,一連吃了一碗半粥才停下,她抽了張紙巾,慢條斯理地輕拭唇角,抬眸發現鬱清棠看著她出神。
程湛兮將紙巾對折疊好,大大方方地坐著讓她看。
鬱清棠許久才遲鈍地收回目光,下意識地舔了舔唇,喉嚨發乾,道:“我……去洗碗。”
程湛兮道:“有洗碗機。”
鬱清棠客氣道:“那我端過去吧。”
程湛兮抬了抬下巴,含笑注視她:“好,廚房在那邊。”
既然她想探索更多的新領域,程湛兮樂見其成。
鬱清棠:“……”
鬱清棠默默收拾碗筷,端進廚房。
和剛租給她的時候相比,程湛兮家的廚房大變樣,新裝的內嵌式洗碗機,金屬烤漆的黑色表面光滑透亮,流理台擺了電飯煲、電水壺、豆漿機、多功能料理機、電咖啡壺……等家用電器,還有五花八門的調味和香料,多而不亂,分門別類地擺放,生活氣息十足。
台面整齊乾淨,程湛兮包完餛飩後收拾過。
鬱清棠從這頭細細看到那頭,打開了洗碗機,彎腰把兩個人的碗筷放進去。
兩個人,兩隻碗,兩雙筷子,再普通不過,也再簡單不過,鬱清棠一隻一隻,一雙一雙地放,動作緩慢而認真,虔誠地像是在進行某種儀式。
她把碗筷放好,找洗碗機的開關。
她找了一會兒,發現這款的控制鍵在面板打開的內側,遂直起身來,辨別上面數個按鈕的功能。
許是她在廚房待得太久,程湛兮找了過來。
鬱清棠低頭確認了洗碗機的開關鍵,剛要按下,背後一沉,女人溫熱柔軟的身體倏地貼了過來,將她抵在了方寸之間。
程湛兮微微低下頭,順著她的手望去,暖熱的氣息就吐在她敏感的耳後。
“不會用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