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玄幻 > 農門婦 > 第59章

農門婦 第59章

簡繁轉換
作者:欣欣向榮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8-26 16:12:59 来源:搜书1

記得二郎愛吃自己做的醬豬頭肉,晚上家來,碧青就琢磨給二郎做這個,昨兒聽貴伯說街口有家賣豬肉的檔口,就叫貴伯去問了一趟,正好剩下個豬頭沒賣,本是賣肉的自己家留著吃的,貴伯多給了幾個錢,勻了出來.

收拾乾淨,小火煨的酥爛,把油壓出去晾著,碧青轉兒天起了個大早,烙了一摞十幾張荷葉餅.大郎一見肉就沒命,荷葉餅捲著切成片的醬肉,吃了四五張,剩下的用白棉布裹著跟醬肉一起放到籃子裡,又灌了一葫蘆麥子茶就齊了。

忽然想起昨兒晚上自己跟大郎回來的時候,貴伯說旺兒來了一趟,送了兩筐桃子過來,碧青去瞧了,有一筐沒熟的青桃,另一筐卻是半熟的,如今天熱,放了一宿,今兒早上正好,就叫大郎一併提著。

貴伯跟在師傅身邊兒年頭長,京裡世族勳貴人家多認識貴伯,碧青不想讓別人以為自己跟崔家有什麼干係,所以,就叫貴伯送到了安定門外,夫妻倆提著東西奔太學去了。

進了安定門走不遠就瞧見了太學巍峨的門樓子,這算是大齊的最高學府了,碧青不禁想起現代時,自己上大學的時候,爸媽,奶奶都來了,提著大包小包送自己上學,吃的,喝的,用的,預備的異常齊全,車?轆話來回囑咐,生怕自己不適應大學的生活。

上了一個月,奶奶還單獨跑來偷偷看自己,不是舍友發現,自己都不知道,大學畢業後,奶奶沒了,自己整整哭了幾天,好些日子,只要一閉上眼就能看見奶奶站在一樓小院的葡萄架下,望著小區門,每次自己回來總能看到奶奶站在那兒,風雨無阻。

如今看到太學的門樓子,忽然想起奶奶,眼眶不由有些濕,怕大郎發現,飛快抹了一把,整整了精神,奶奶活著的時候常說,人活著得往前看,總回頭有什麼意思啊,只要過得好,問心無愧就成了,自己記著奶奶的話呢,穿到這裡,自己也會如此,往前看,不回頭。

畢竟不是衙門,守門的侍衛還是頗有人情味兒的,估摸也是見多了碧青兩口子這樣兒的,太學裡那些走讀的多是世家子弟,在太學裡住的,卻是各地考上來的窮學生,一家子省吃儉用,就指望著供出一個有出息的來,好改換門庭。

進了太學的門,就算出息了,哪怕最不濟,將來混個七品官也不難,有大本事的,將來的前程就更難說了,混個一品大員也不新鮮。

因為這個原因,守門的侍衛多不會得罪這些窮學生的家屬,別瞅這會兒窮,誰知道哪會兒得了東風就扶搖直上了,要是得罪了,將來找補起後賬,有自己的好兒嗎,這會兒客氣點兒,將來要是真有個發達的,想起今兒這點兒小恩義,沒準兒就成了自己的貴人。

凡是在太學裡頭守門的侍衛,沒有敢小瞧這些學生的,甚至,變著法兒的掃聽哪個窮學生的成績好,都會成為這些侍衛的重點照顧對象。

碧青兩口子上前一說王二郎,那個黑臉侍衛的眼都笑彎了,異常熱情的道:「您二位是王監生的誰?」

碧青道:「我們是二郎的哥嫂,捎了些家鄉的土產,來瞧瞧小叔。」

那侍衛雖覺碧青的年紀有些小,可一琢磨,鄉屯裡成親都早,瞧著也有十四五了,說是王二郎的嫂子,也說的過去,尤其旁邊這位,一看就是王二郎的哥,哥倆長得沒這麼像的了,濃眉大眼的一張大黑臉,區別只是眼前這位更魁梧,站在那兒跟個黑鐵塔似的。

碧青沒讓大郎穿驍騎營的兵服,大郎今兒穿的是婆婆新做給他的,簇新的一身衣裳,配上大郎的臉,簡直就是一個如假包換的莊稼漢。碧青自己也還是那身兒,區別只是今兒把頭髮挽了起來,免得別人誤會自己是姑娘。

侍衛客氣的叫碧青大郎在門口等一會兒,說太學的規矩,有家屬來探,得學生親自過來領,又怕碧青跟大郎多想,還說:「不費事兒,只王監生來了,在探訪冊上登個名兒就成。」還叫人搬了個板凳出來放到陰涼裡,讓她們坐下。

大郎把東西放到地上,叫碧青坐了,自己站在一邊兒,侍衛還陪著說話兒,跟碧青道:「聽說王監生是冀州府人氏,冀州可是個富庶地兒,不知今年的年景兒可好?快過大秋了吧。」

問的都是家鄉的事兒,跟個善解人意的知心大哥似的,碧青見大郎沒應的意思,只得道:「托皇上的福,這兩年都是風調雨順的,地裡的糧食打的多,日子便不難過,再有一個月就過大秋了,也該忙了,趁著如今還有些空閒,這不才來瞧瞧小叔,婆婆在家裡頭惦記著呢。」

侍衛笑道:「王監生可是我們太學裡有名兒的好學生,您家老太太是個有大福氣的,將來王監生出息了,給老太太捧回一個誥命夫人,老太太還不樂壞了啊。」

碧青笑了:「借您吉言了。」

正說著,就見裡頭出來個穿著儒袍的少年,近了,才瞧清楚正是二郎,這一晃有大半年不見了,記憶中那個黑壯的小子沒了,變成一個儒雅的書生,一身青綢儒袍趁著挑高的身量,頭上戴著一頂巾帽,站在哪兒,碧青都有些不敢認了,心裡總覺著二郎還是個孩子呢,卻這一晃眼兒就成了少年。

直到二郎一聲嫂子叫出來,碧青才回過神兒來,二郎隔三差五的就會去驍騎營找大郎,兄弟倆倒是常見面,這會兒見了,也沒什麼感覺,就是碧青有些不適應。

二郎更有些激動:「真是嫂子,剛聽見傳話兒,我還只當找錯了呢,嫂子什麼時候到的,怎沒先給我捎個信兒,我好去接嫂子,娘好不好?四平叔的身子好些了嗎,嬸子呢?碧蘭大了吧,小海長多高了……」

一連串的話兒問出來,碧青才覺,眼前這個少年還是那個憨憨的小叔,碧青笑道:「都好,都好,咱家的雞鴨如今有一百多隻了,圈裡的母豬下了六個小豬仔兒,婆婆不讓賣,說咱家人口多,到年底宰了正好過年吃肉,省的還去集上買了,婆婆跟我娘倆人照顧著這些雞鴨豬仔的,整日的忙,我爹也搭把手,三個人忙活著,身子骨倒越發健朗了,碧蘭是大了,成大姑娘了,跟過去可不一樣,如今管著咱家的賬呢,多虧了她,嫂子才能騰出空來進京,小海竄了個高兒,請了個嚴厲的先生教他念書,一淘氣就挨先生的手板,如今也老實多了,別在這兒說話兒了,領著嫂子瞧瞧你住的地兒去,婆婆嘴上不說,心裡惦記著呢,我瞧了回去跟婆婆說說,也能放心。」

二郎眼裡晶晶瑩瑩的,點點頭:「哥跟嫂子稍後片刻,我去登了名兒就來。」

碧青點點頭,不一會兒,二郎就跑了回來,到底也才十三,雖說穩重多了,也仍是個孩子,一歡喜就露出些許孩子氣來。

二郎過來要提地上的提籃,碧青道:「等會兒。」從籃子裡拿出個油紙包兒,又讓大郎拿了兩個桃子遞給守門的侍衛:「兩位侍衛大哥辛苦,這是家裡做的吃食,做的不好,您別嫌棄,就當嘗嘗不一樣的吧,這桃子是我家自己種的,兩位也嘗嘗,要是愛吃,回頭跟二郎說一聲兒,家裡有的是,下回二郎家去,讓他捎兩筐過來,我家二郎一個人在這兒上學,您二位幫著我多照看著些。」

兩個侍衛忙道:「您客氣了,客氣了。」

把東西塞給兩個侍衛,三人才進去,兩個侍衛等人走遠了,忙過來一人拿著一個桃子愣神兒,不說王二郎家是莊戶人家嗎,這桃子是尋常莊戶人家能有的:「我說徐二哥,你瞅瞅這可比萬歲爺吃的貢桃還好呢,你聽見剛王二郎的嫂子說啥了不?」

許二點點頭:「聽著了,說咱要是愛吃,回頭讓王二郎家去給咱捎兩筐來,年年的貢桃都是稀罕貨,一錢銀子一個,有價無市,好傢伙,你瞧瞧人王二郎家,隨便一出手就是兩筐,這得多少銀子啊,誰說人家窮來著,就憑這兩筐桃,比多少富貴人家都強了。」

旁邊的道:「不對啊,瞧王二郎哥嫂的打扮,可不像個富貴人家。」

許二白了他一眼:「這富貴人就得把銀子刻在腦門子上不成,人這叫低調,不張揚,你剛沒聽見王二郎的嫂子說嗎,家裡養著一百多隻雞鴨呢,還有七八頭豬仔兒,還有這些桃子,你家不也是種地的嗎,老家養了多少隻雞,幾頭豬?」

旁邊的嘿嘿一笑:「俺家算村裡富戶,養了十幾隻雞,兩頭小豬仔兒,俺娘叫人捎信來說,叫俺省著些往家多捎幾個錢,打算著秋後買頭牛,以後拉個東西,去城裡趕個集啥的,就不用再蹭別人家的車了。」

許二道:「就是說,你家這樣兒都算富戶,人王二郎家怎不算個富貴人家,地主恐怕也趕不上人家的日子呢,得了,別說了,往後多上心點兒,這位有本事,家裡還有銀子,將來想不騰達都難,你我兄弟緊著點兒眼色,將來說不准就能沾上光,瞅見崔家那位爺,就想法兒給王監生報個信兒,省的兩人對上,那位爺又找事兒為難王監生。」

旁邊的侍衛道:「也莫怪崔家這位爺霸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子妃都出自崔家,這位爺又是崔家正二八經的長房嫡孫,太后娘娘的侄兒孫兒,皇后娘娘的親侄兒,太子妃的表兄弟,莫說在太學,就是在皇宮也是橫著走的主兒啊,尤其,這位爺還有出息,王監生來之前,這位爺可年年大考都是第一,如今王監生一來,就成了老二了,心裡這口氣兒能嚥下才怪,不是昌陵先生護著,不定怎麼為難王二郎呢。」

許老二道:「這些都是貴人,咱得罪不起,暗裡幫著照看著點兒,別叫王監生吃大虧就成,我瞧著崔家這位爺就是氣兒不忿兒,也沒真想把王二郎怎麼著。」

說著打開油紙包,捏了塊頭肉放嘴裡嚼了兩口,眼睛都亮了:「你快來嘗嘗,王二郎嫂子這個醬頭肉咋這香呢,我嘗著比盛月齋的也不差,咱哥倆今兒算有口福了,大蜜桃留著給家裡的孩子嘗鮮,這醬肉咱倆兒好好解解饞。」

不說倆侍衛這兒狼吞虎嚥,再說碧青兩口子,跟著二郎進了太學,二郎顯然頗興奮,提著籃子一一指給碧青看:「嫂子,您看這兩邊就是六堂,我們平常上課就在這兒,從六堂過去那邊兒就是弘文館,每年都會請當世大儒前來弘文館講學,去年是東籬先生,今年是我師傅,不知明年是誰呢,聽我師傅說,皇上一直想請武陵先生前來弘文館。」

碧青笑道:「師傅如今樂的自在,想來不會來的。」

二郎道:「我師傅也說先生不來,師傅說先生不在意這些浮名,是位真智者,不像師傅跟東籬先生,身染俗事掙脫不開。」

碧青道:「依我瞧,師傅就是愛花成癡,武林源的房子蓋成了,守著那一百畝桃林,再捨不得挪動地方了。」二郎也笑了。

碧青好奇的道:「你們在這裡學的也是四書五經?」

二郎道:「以前是,前幾年皇上下旨添了律法,算學,州府志等科目。」

碧青點點頭,暗道皇上倒真是個明君,四書五經就算背的滾瓜爛熟,也沒用,畢竟太學不會為了培養死背書的人,是為大齊培養官員,一個好官兒不一定能熟讀四書五經,律法,算學,州府志,這些要比四書五經有用的多,哪怕是個七品知縣,也需治理一方,說著簡單,做起來卻難,千頭萬緒,什麼都得知道,才不至於當成一個糊塗官兒。

二郎道:「弘文館過去,就是先生們的住處,再往那邊兒才是監生的捨區。」

碧青點點頭:「去你那兒瞧瞧吧,嫂子給你做了你愛吃的頭肉,荷葉餅是早上新烙的,這會兒還熱著。」

二郎:「我在太學裡什麼都好,就是一想起嫂子做的吃食就饞得慌。」說著伸手摸了摸籃子裡的荷葉餅,直嚥口水,

碧青好笑的看著他,本說直接去二郎的住處,不想過弘文館的時候,卻從裡頭出來幾個人,跟二郎穿的衣裳一樣,想來是太學的監生,卻一瞧那樣兒就知道是世家子弟,一個個頭揚的高高,一副不可一世的德行。

三人剛要過去,不想,那幾個人忽然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當前一個道:「王二郎,這往哪兒去啊?瞧你這意思,剛從地裡收了莊稼回來不成。」

哄……後頭一陣大笑,旁邊兒一個搖著扇子道:「這還用說,瞧這拖家帶口的,一看就是剛從村裡來的,剛我還說老遠怎麼就聞見一股子土腥子味兒呢,原來是王二郎家的人來了,王二郎,這兩位誰啊,給我們幾個介紹介紹唄,得,不用介紹了,這是你哥吧,跟你一個德行,這個鄉下丫頭模樣兒還過得去,別是你家裡的相好吧……」話音剛落,啪就挨了一巴掌。

那小子愣愣看著碧青:「你,你你敢打我?」

碧青笑了:「為什麼不敢,你口出不遜在先,我是怕你記不住,所以給你一巴掌,讓你長長記性,別給太學抹黑,這裡是大齊的最高學府,你這種下三濫混進來,簡直就大齊之恥,我要是你,早一頭撞死了,還在這兒耀武揚威,簡直就是給你爹娘祖宗丟人。」

「你,你你知道爺的祖宗是誰?你個鄉下丫頭,反了你了,爺今兒不教訓教訓你,當爺是紙糊的人了……」嘴裡說著,抬手一巴掌打了過來,還沒挨著碧青呢,手就給大郎捏住,立馬慘叫了起來。

碧青趁機一腳揣在他腿窩子上,這小子撲通就跪在地上,碧青抬手就是兩巴掌,打完了才說:「這是替你娘跟妹子打的,跟女人動手,簡直就是男人裡的敗類。」

那幾人也沒想到碧青會有這麼大的膽子,一時被大郎的氣勢所懾,沒人敢上前,碧青看了二郎一眼,就知道這夥人沒少欺負二郎。

碧青一想二郎在這兒挨欺負,就恨不能把這幾個人混賬通通暴打一頓,被她扇了三個嘴巴子的小子,終於不敢再說話了,碧青看了那幾人一眼:「你們幾個誰是領頭的?」

幾個人紛紛往旁邊挪了挪,碧青看向站在後頭的少年,十五六吧,生的頗俊眉朗目,腰板挺的筆直,手背在後頭,那股子凌人的傲氣遮都遮不住,他沒說話,只是定定看著碧青道:「即便曹武得罪在先,你先動手也非君子所為。」

碧青嗤一聲笑了:「抱歉了,鄉屯裡來的,不懂什麼大道理,就知道孩子要是欠教訓,不打他兩巴掌,沒用,不打疼了,他都記不住,再說,你們孔聖人不都說了,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小婦人非君子,乃是女人也。」

那小子愣了一下:「我跟二郎並無齷齪,只是心裡不服罷了,他靠著昌陵先生進了太學,跳過外舍內捨直升上捨,試問,若大齊學子都如他這般,豈非失了公平。」

碧青看向二郎,二郎低聲跟碧青解釋,剛進太學一般要經過外捨,內捨,最後才是上捨,都需考試合格才成。

碧青道:「難道你沒考試?」

二郎道:「考了。」

碧青點點頭:「這就是了,難道太學裡竟都是些嫉賢妒能之輩,容不得天才嗎。」

那個少年臉色有些不好看:「王二郎拜在昌陵先生門下之前,並無明師交代,甚至,不曾上過學堂,昌陵先生如今是太學五經博士,若不是先生故意放水,王二郎怎可能直接升入上捨。」

碧青打量他片刻道:「你這是在質疑先生,那就更不該找二郎的麻煩,不說是不是先生放水,二郎才升入上捨,便是,也是本事,你有本事也讓先生放水啊。」

那少年大概沒想到碧青會如此說,臉漲得通紅,半晌兒才道:「不可理喻。」

碧青歪歪頭:「不可理喻的是你,你想用這樣的借口來掩飾你的嫉妒之心,實在淺薄,哪怕你裝的再傲氣也沒用,你就是嫉妒二郎,如果我沒猜錯,自從二郎來了,你是不是更加努力學習了,甚至夜不能寐。」

少年臉更:「,你,你胡說。」

碧青挑挑眉:「怎麼,心虛了,你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一看就知是熬夜熬的,若不是想超過二郎,何必如此拚命。」

少年深吸了一口氣:「夏蟲不可以語冰,跟你一個女人鬥嘴,有失君子之風,總之,我不信王二郎能直接升入上捨,世上根本沒有無師自通之人。」

二郎忽開口道:「先生之前,都是我嫂子教我的,怎說無明師?」

一句話幾個小子哈哈笑了起來,連那個滿臉傲氣的小子,都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二郎臉通紅:「你們別瞧不起我嫂子,我嫂子比太學先生也不差。」

幾人小子又笑了起來:「王二郎,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就你嫂子這麼個鄉下丫頭,敢跟咱們太學的先生比,你瘋了吧。」

二郎氣的不行,剛要辯駁,碧青拍了他一下:「太學的先生都是大齊的博學鴻儒,我一個鄉下婦人自是不能比的,可對付你們幾個小子還不在話下,你。」說著一指那個傲氣的小子道:「我出道最簡單的算題,你只要能在一炷香內算出來,我就領著二郎家去,若你算不出來,可就要給二郎賠禮道歉,並且保證以後絕不再找二郎的麻煩,如何?」

那少年毫無猶豫的道:「好,你出。」

碧青左右看了看,見那邊兒不遠有顆大槐樹,樹下有石桌石凳,一指:「去哪兒,咱們得先立個字據為證,不然,你要是說了不算怎麼辦。」

少年道:「君子一諾千金。」

碧青哼一聲:「別口口聲聲君子君子的,君子也不是你嘴上說的,就我知道,嘴上說自己是君子,大都是小人,要麼就是偽君子,人的嘴最不牢靠,白紙黑字才有憑有據。」

少年咬咬牙:「好,立字為憑。」

不知誰去取了紙筆過來,碧青叫二郎:「你照著我說的寫,今兒有……」說著看向少年:「你叫什麼?」

少年沉默半晌兒才道:「崔鳳林。」

碧青愣了一下,不禁看著他:「你姓崔?」

少年沒應,只是背手而立,碧青不禁好笑,鳳應該是崔家第三代的排行,這個少年是先生的孫輩兒呢,論輩分兒他跟崔九一樣,該叫自己一聲師姑,這小子是太學裡的霸王,不把他收拾的心服口服了,以後二郎沒好日子過。

既然驕傲,就把他的驕傲踩到泥地裡頭去,看他以後還欺不欺負二郎,碧青不怕得罪人,崔家怎麼了,不過是秋後的螞蚱,再說,有師傅護著自己呢。

想到此,開口道:「今有崔鳳林與王二郎大嫂賭算題一道,若一炷香之內,崔鳳林算出王二郎大嫂所出算題,就是王二郎輸,跟其嫂回鄉種地,若沒算出來,是崔鳳林輸,當給王二郎賠禮道歉,並立寫字據,從此不許為難王二郎,以此為證。」

二郎習慣聽碧青的話,碧青讓寫啥寫啥,一個字都不會差,寫好了還給碧青看:「嫂子,您看我寫得可對?」

碧青看了一遍點點頭:「二郎的字又進益了。」

被碧青一誇,二郎頗有些高興,碧青拿過筆在下頭寫上自己的名字,那幾個小子紛紛上前來看碧青寫字,碧青有意把字寫得七扭八歪,幾個小子一臉不屑。

崔鳳林道:「你出題吧。」

「對,出題吧!」幾個小子在一邊兒跟著起哄,碧青叫二郎在紙上寫:「湖靜浪平六月天,荷花半尺出水面。忽來南風吹倒蓮,荷花恰在水中淹。湖面之上不復見,入秋漁夫始發現。落花去根三尺整,試問水深尺若干?」

二郎寫完,碧青遞給崔風林,指了指不遠處的日晷道:「就給你半個時辰吧,一炷香太短,免得你說我為難你。」說著,在石凳上坐下,叫二郎把籃子裡的醬肉跟荷葉餅拿出來,捲了一套遞給二郎:「趁熱吃吧,一會兒該涼了。」二郎點點頭,接過去吃了起來。

這眼瞅就快晌午了,幾個小子從弘文館出來就是為了找個館子吃飯,誰想會遇上這檔子事兒啊,見王二郎大口大口吃著,一開始還有些不屑,到後來,一個個饞的直吞口水。

二郎吃了三張餅,又灌下半葫蘆麥子茶,才算飽了,滿足的道:「嫂子,還是咱家的麥子茶好喝。」

碧青笑道:「知道你愛喝,這回都給你帶來了,再吃個桃,這是咱家桃園子裡的桃子,怕放不住,青的摘下來,到京正好熟,只不過,到底不如熟透了摘下來的甜,嫂子已經洗過了。」

二郎卡嚓咬了一口:「真甜。」就聽周圍幾聲咕咚咕咚,嚥口水的聲兒,都盯著二郎手裡的大蜜桃。

碧青暗暗好笑,崔鳳林的汗都下來了,拿著那張算術題盯著看了半天,知道今天自己栽了,剛想認輸,就聽一個聲音道:「你這丫頭跑太學來欺負我的學生做什麼,莫非想效仿那些江湖人砸場子踢館來了。」

幾個小子一聽聲兒,包括二郎都躬身站在一旁,齊聲道:「東籬先生。」

上次自己出的那道算題,把東籬先生難住了,朝廷大考一結束,東籬先生就去了一趟冀州,碧青告訴他解法,先生才算睡著覺,直說碧青害人不淺。

從哪兒以後,卻隔三差五的讓碧青給他出算題送去,解幾天解不開,就叫人去冀州找碧青要答案,如此,碧青都記不清自己給老頭子出了多少道算術題了,反正,都是自己學過的,光小學初中的算術題,就夠老頭子算兩年的,所以碧青有的是存貨,不過,這麼一來,倒是跟東籬先生混的極熟。

見老頭子出來了,碧青不敢怠慢,蹲身施禮,然後才道:「哪是丫頭來砸場子,是見不得我家二郎挨欺負,跟崔鳳林打個賭罷了。」

東籬先生點著她道:「天下算學誰你這丫頭精,這些小子,不過略窺門徑罷了,哪算得出你出的題,還說不是砸場子,我跟你師傅說兩人幾次,想讓你來太學講幾堂算學,你師傅只是推脫,你這丫頭請不來,反倒自己跑來,難為我的學生,是何道理?」

說著看向崔鳳林,這小子很聰明,在崔家小一輩兒裡,可說是鶴立雞群,也被崔家寄予厚望,可惜,卻過於驕傲,如今碰上碧青,或許對他大有好處,讓他明白,人外有人,若能從此潛心向學,或許將來會有大成。

見他一臉頹敗,東籬先生終有些不忍道:「你可知武陵老頭收了關門弟子?」

崔鳳林自然知道,雖說先生搬去了冀州,到底還是崔家的長輩兒,又是當世大儒,收弟子的事,也算崔家的事兒,論輩分兒自己得稱呼一聲師姑,先生在冀州,王二郎也是冀州的人,難道?這丫頭就是先生受的關門弟子……想到此,崔鳳林臉都白了。

武陵先生歎口氣道:「你不用自輕,論輩分兒,這丫頭是你的師姑,她精通算學,老夫都是手下敗將,你小子做不出她出的題,不丟人,倒是她以大欺小,著實有失長輩風範。」

碧青一見東籬先生,就知道這個賭局黃了,這老頭揭破自己的身份,自己哪好意思,再跟一個小輩兒計較,呵呵笑著把那張紙一撕兩半,跟崔鳳林道:「算我的不是,以大欺小,喏,給你個桃子找補找補,這桃子可是我親手種的,甜著呢,快吃。」

崔鳳林不知不覺就咬了一口,桃香滿口,不禁點點頭:「真甜。」

碧青拍了怕他:「有句話說的好,謙受益,滿招損,虛懷若谷才能海納百川,行了,我是最不耐煩說這些大道理的,簡單一句話,就是天生我材必有用,跟別人比什麼,做自己想做的,喜歡做的就成了。」

東籬先生點點頭:「丫頭這幾句倒是深賦哲理。」

碧青道:「您老就別寒摻我了,我這肚子裡可沒幾兩墨水,您老再捧,就露餡了。」

東籬先生捋著鬍子笑了起來,看了大郎一眼道:「你把老夫的北胡志教給這小子了?」

碧青:「您在北胡的苦寒之地那麼多年,著成此書,不就為瞭解大齊北境之憂嗎,我教給大郎豈不正好。」

東籬先生道:「你這丫頭沒這麼好心,你師傅跟我說了,你是怕這小子保不住小命。」

碧青:「瞧您說的,別管我為了什麼,豈不都跟先生殊途同歸嗎。」

東籬指著她道:「怪不得你師傅說你張嘴刁,如今老夫算是領教了。」說著,目光掃了眼那半筐桃道:「你這大老遠的來京,不去老夫府上拜望就算了,不會連點兒吃食都沒給老夫預備吧。」

碧青笑了,把剩下的半筐遞給他後頭的隨從:「別的沒有,桃子有的是,您老要是吃著不過癮,回頭跟我回冀州,武陵源上住些日子,天天當飯吃都成。」

先生笑了:「算你丫頭有點兒孝心。」

碧青道:「晌午熱,您老還是回去歇著吧,免得著了暑氣,我這兒跟二郎瞧瞧他的住處去。」東籬先生點點頭,轉身走了。

送走了老頭子,碧青剛要走,就聽崔鳳林道:「師姑,這道算題,您能不能幫我解出來。」

碧青站住腳,把他拉到一邊兒低聲道:「雖說論輩分兒,你是該叫我一聲師姑,可咱是不是也得分個場合,師傅跟前你叫就叫了,別的地兒就算了,你這一聲師姑叫出來,不知道,還以為我是個半大老婆子呢。」

崔鳳林道:「不在年紀,達者為尊,以往是我的不是,如今這聲兒師姑我叫的心甘情願。」

碧青頭都疼了,就沒想到這小子是個死腦筋,算了,反正以後輕易也見不著,叫就叫吧,見他手裡拿著算題,碧青眼珠轉了轉:「這道算題我給你解出來,不過,你得答應,我別把我在京的事兒跟你家的人提,成不成?」

崔鳳林愣了愣,才點頭,碧青拿過筆在紙上飛快把答案寫上,就跟二郎走了。

等碧青幾個沒了影兒,後頭幾個小子才道:「鳳林,這丫頭真是你師姑啊。」

崔鳳林看著那張紙出了會兒神,才點點頭,把那張紙折起來放到懷裡,臉色一肅,跟幾人道:「以後不許再為難二郎,誰敢為難他,就是為難我,聽見了,聽見了?」

幾人明白,只要崔鳳林發話,在太學就跟皇上的聖旨差不多,從今兒往後,王二郎就是太學裡的大爺,想想,幾人都跟做夢似的,誰能想到王二郎這麼個莊稼漢子,竟有個如此牛的嫂子,再想想旁邊王二郎那個大哥,這一家子還真是有點兒不搭調……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